第22節(jié)
一艘船上,船艙原本就不大,不過都是隔著木板罷了,這邊的動靜隔壁自然能聽見,不說最右邊的那人聽得津津有味,這邊李氏跟碧云都是害臊的差點沒找地方鉆進去,李氏到底是婦人,倒是比碧云鎮(zhèn)定一些,頓時唾了一口,表情十分不屑,白日宣yin,也只有那些浪蕩子做得出來。 等賀文麒帶著崔景山從船頭釣魚回來,便瞧見李氏臉色難看,他恍然想到方才隱約聽到的動靜,也冷了臉說道:“早知道如此,便是多花費一些,也該獨自租個船才是?!?/br> 李氏聽了這話,卻反過來安慰他:“平白無故何必浪費錢,我們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br> 跑長途的船一般都夠大,若是他們一家租下來,恐怕這些年的繼續(xù)都得花光了,賀文麒前途未卜,李氏怎么允許他做這樣的冒險。 賀文麒卻嘆了口氣,暗道還是因為自己不出息,否則的話哪里會讓李氏跟著一起吃苦。 李氏見他鉆了牛角尖,便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臨了唾了一口說道:“真是癩□□想吃天鵝rou,碧云雖說是個丫頭,也是從小在我身邊長大的,將來好歹要陪著一副嫁妝嫁出去,再說了,我兒可是四品的朝廷命官,哪里是他一個小小商人可以覬覦的?!?/br> 碧云知道李氏絕對不會把自己轉手賣了,這會兒臉色已經(jīng)恢復正常,聽見這話還有閑心笑著說道:“夫人這話可把奴婢抬舉的,不過碧云沒啥大志向,當人妾氏的,自己苦倒也罷了,臨了還耽誤了孩子,奴婢這輩子,只求當個正頭娘子的?!?/br> 李氏聽了頓時笑了起來,拍著她的手說道:“你是個有志氣的,不過也真是不害臊,這般大大咧咧的說正頭娘子,別不是已經(jīng)有了主意吧?!?/br> 碧云心中微微一動,看了一眼崔景山,卻見他臉色木木的,看見她只是傻呵呵的笑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李氏卻將他們兩人的眼色看在眼中,心想著崔景山這樣的身份,雖然全家都不當他是奴才,他自小也是沒有賣身契的,但三歲看老,實在不是個機靈的。碧云雖說比崔景山還大了一歲,但為人穩(wěn)當,兩人若是真的看對了眼,或許也能成就一對佳侶。 賀文麒可不知道李氏的打算,在他眼中,碧云跟崔景山恐怕都是孩子,連十八歲都還沒到呢,都是未成年兒童,談婚論嫁也太早了一些。不過自從這次開始,隔壁便時常鬧出一些動靜來,有時候還十分響亮,十分影響人休息,只是人家的房中事,賀文麒總不能直接上門去說,旁敲側擊了幾次,那王商只當是沒聽見。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王商對碧云似乎還未死心,好幾次碧云出去打水端飯,都被他攔在了外頭說話,嚇得碧云連忙逃了回來。賀文麒見狀便讓崔景山跟著她一起做事,免得看不到的地方,女孩吃了虧,這年頭,被人揩油可是大事情。 賀文麒心中惱怒,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一直忍耐下去,這一日在船頭難得見到另外兩人都在,忽然便十分熱情的拉住最右邊的商人,這個姓馬的商人十分識趣,是個圓滑的人,平時對待他們兩人都客氣的很。 大概賀文麒在他們兩人看來,都是帶著幾分書生意氣的,被拉住的馬商似乎十分意外,賀文麒只當不知,笑著問道:“馬兄看起來對南中十分熟悉,莫非以前也曾經(jīng)來往過?” 馬商聽了這話,倒是哈哈笑道:“可不正是,不瞞小兄弟,雖然以前也是北方人,但如今早已經(jīng)在南中落了家,老婆孩子都在那頭呢。” 賀文麒聽了倒是覺得奇怪,一般而言,嫌少有人愿意將家放到南中去的,馬商便解釋道自己家中早已經(jīng)沒人,因為生意大部分都在南邊,漸漸的留在南中的時間就更多了,索性就找了個當?shù)氐睦掀怕淞藨簟?/br> 馬商為人豪爽,說話的時候也是幽默風趣,賀文麒聽著倒是覺得挺好,便多問了一些南中當?shù)氐氖虑?,即使有朱成皓的那些資料,恐怕也沒有當?shù)厝酥赖脑敿殹?/br> 馬商見他是真的感興趣,倒是不停的說了一些,坐船寂寞,他也樂得有一個人磕牙。 談了一會兒,馬商便忍不住問道:“小兄弟看著年紀輕,又是京城那邊的口音,怎么想到往南邊去,說真的,你看著真不像是個走商的?!?/br> 再說一般走商的,帶上老婆的還有,哪有帶上老娘的。 賀文麒正等著他問這一句呢,頓時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說道:“在下倒不是去從商,而是有其他的事情。” 這話一說,馬商頓時更加好奇起來,南中那樣的地方,除了商人愿意大老遠的冒險過去,誰還樂意往那邊去的,再說也不是被流放的人啊。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王商卻不耐煩了,覺得賀文麒不但不給自己任何面子,這些天他已經(jīng)將那丫頭的贖身銀子加到了一千兩,放到外頭一百個丫頭都能買了,這家伙還是無動于衷,這會兒還在故弄玄虛,頓時冷笑著插了一句:“什么破落戶?!?/br> 賀文麒臉色不變,倒是馬商看了一眼那邊的王商,臉上帶出幾分不贊同,看看賀文麒的架勢就知道,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再說他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兩個小子,手頭都是有功夫的,這樣的人就算是去投奔的,恐怕也不簡單,何必當面得罪了。 賀文麒不說話,后頭的崔景山卻不忍不住了,他最看不得人家欺負自家少爺,便冷哼著說道:“閉嘴,我們大人豈是你可以非議的?!?/br> 這話一出,馬商王商臉色都難看起來,大人,能用得上這兩個字的,自然只有朝廷命官,別管是什么等級的,收拾他們兩個小商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王商之所以敢冒犯到賀文麒頭上來,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上傳之后,賀文麒一家人習慣了用少爺?shù)姆Q呼,而方子玉是個悶嘴葫蘆,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過,他們自然不知道賀家的底細。 若是明晃晃的告訴他們自己是南中知府,未免太過于刻意,也掉份兒,這會兒透露出幾分,也讓他們知道一個好歹。 馬商首先回過神來,低頭拱手說道:“沒料到小兄弟居然有官職在身,在下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賀大人別介意。” 賀文麒只是笑著說道:“馬兄客氣了,同船而行都是緣分,何必這般計較?!?/br> 馬商見他臉色和氣,再想到這幾天王商鬧出來的動靜,臉色微微一動,便笑著說道:“大人說的是,能與大人同船,也是在下的福分。” 賀文麒掃了一眼面如土色的王商,淡淡說道:“馬兄知識淵博,不如再與我講些南中的事情,將來說不準能用得著?!?/br> 聽著這話,倒像是去南中赴職的,馬商只是個小商人,對南中的證據(jù)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也知道南中知府剛剛死了,難道眼前的這位,就是將來的南中知府不成。若真是這樣的話,這個知府未免也太年輕了一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制得住那邊的土司。 腦袋中的主意一過,馬商便再一次說起南中的趣事來,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知府,將來與那邊的土司關系如何,這位要弄死自己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若是個書生意氣的愣頭青倒也罷了,這位能不聲不響的待上這么多天,不是王商過分的話,這會兒也不會露出痕跡來,可見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被省油的賀文麒依舊笑瞇瞇的,聽著或許馬商親身經(jīng)歷,或許道聽途說的傳言,對于南中的形象也豐富起來,看著馬商倒是有了主意,這位也算是地頭蛇,雖然是個商人,但用得好的話,對他也多有好處。 趁著賀文麒不注意,王商已經(jīng)飛快的溜了回去,額頭冷汗直冒,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隨便坐個船也能遇上官家,若是早知道的話,他怎么也不會把心思動到人家丫頭身上,誰家不知道,官家的丫頭,那都是少爺?shù)耐ǚ俊?/br> 賀文麒可不知道王商將他跟碧云的關系琢磨的變了味,但從這一日開始,王商似乎一下子學乖了,半夜也不弄出讓人煩躁的聲音,白天也不出門溜小妾了,見到碧云也是老老實實的,能走多遠就避開多遠,甚至還讓他老婆帶了不少禮物上門,硬是讓李氏收了下來。 賀文麒看著暗道也是個識趣的,只可憐了那個王夫人,臉色一直難看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暗地里吃了苦頭。 作者有話要說:打開電腦一看,以前好多文好多清水的章節(jié)都被鎖了,天哪,還讓不讓人活了~~~~ ☆、第47章 南中風光 王商識相的躲在艙內不出來,難得出來放風的時候,對著賀文麒一行人也是恭恭敬敬的,賀文麒一邊感嘆權勢的好用,一邊也沒有可以為難,畢竟碧云并沒有什么事情,以古代人的價值觀來看,讓丫頭去做小妾,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倒是碧云知道賀文麒幫著自己出了頭,心中感激的很,對待李氏的時候更加無微不至,心想著自己當初的決定果然是沒錯的,若是真的贖身回到家中,即使有夫人給的遣散費,但家里頭老爹早就成了后爹,后娘就更別指望了,說不準以后落得一個什么下場,跟著夫人少爺,即使吃一些苦頭,但這兩人總算是心善的。 在船上的日子十分無聊,賀文麒不是為了南中的事情做準備,就是拉著馬商談天說地,倒是也聽到許多用得上的東西,而馬商也是刻意交好,想著跟官家打好了關系,將來總是有好處的,這般下來,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等快到南中的時候,李氏跟碧云一起,幫著賀文麒已經(jīng)做了四套新衣裳,按照馬商對南中那邊的描述特意修改的,樣式看著比京城的還要別致一些。 如果不聽那些駭人聽聞的瘴氣傳言,其實南中是個適合人居住的地方,“四時之氣,常如初春,寒止于涼,暑止于溫”,不同于京城嚴寒酷暑。 賀文麒一行人到達的時候,算時間正好是六月份,若是在京城,這段時間就已經(jīng)熱得很,幾乎不敢出門,穿著官服早晚都得是一身汗的時候,但在這邊依舊是涼風習習,日頭上的時候略微熱一些,但也并不過分,早晚的時候,更是要多加一件衣裳才夠用。 李氏對此倒是驚奇,覺得這兒雖然聽著可怕,但一點兒也不像是流放之地,畢竟在京城這個時候,她都恨不得一直躲在屋子里頭不出門,還得放上還幾個冰盆子才夠用,偏偏京城的冰賣的可不便宜。 等到了南中境內,賀文麒一行人就要下船走旱路,還得走上好幾天猜到南中知府衙門的所在地。王商馬商倒是要繼續(xù)坐船,自然就在這邊分離。臨下船的時候,馬商還特意送了幾把一閃過來,言道在南中這地方,說下雨就下雨,有時候方才還晴空萬里,也是說來就來,沒有雨傘可不成。 賀文麒自然領了這份心意,笑著道了謝。等下了船,又找到馬車才開始趕路,賀文麒有意放慢了腳程,想要看看南中附近的民俗是否大有不同,不過一路走來,這一帶的地方都漢化的嚴重,幾乎看不太出名族化的東西來,越是往南中的境內走,才漸漸看到一些少數(shù)名族的影子出現(xiàn)。 南中的風光與京城自然大有不同,山清水秀,大片的湖水清澈見底,周圍的樹木也是郁郁蒼蒼,更加難得的是,幾乎家家戶戶都種著花草,這會兒正是鮮花盛開的季節(jié),看著十分鮮艷動人。即使是李氏也忍不住撩開了簾子,偷偷的往外頭看去。 雖然山好水也好,一群人也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水土不服的預兆,但賀文麒的心情卻輕松不起來,要知道自己的調令,應該早于自己一個月就到了,若是南中的土司有心的話,早早的就該派人來接,而不是讓他一個人下了船之后,還得自己雇車往那邊走。 這樣的反應,可見南中土司對朝廷的態(tài)度,自己這一去日子恐怕是不好過,賀文麒看了一眼李氏,并未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若是那邊的土司真的想要為難自己,在連死了三人知府的前景下,恐怕也不會采取過激的手段,畢竟自己再死一次,不管是不是他們動了手,朝廷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想通了這一點,賀文麒倒是松了口氣,大不了就是自己對南中一點都沒有插手的余地罷了。原本來了南中,他也沒指望成為富有的知府,能夠保住性命,將來安安穩(wěn)穩(wěn)的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方子玉見他焦躁了兩天就沉下氣來,心中倒是也多看了一眼,暗道主子火急火燎的將自己派過來,看重的這個人確實是不錯,小小年紀卻沉穩(wěn)的很,若是能多歷練一些,以后也是大有可用,不過看主子的態(tài)度,倒像是真心認了這個朋友似的。 賀文麒安下心來,倒是有心情心上南中的風景,到處都是鮮花的南都看起來真的很美麗,尤其是一場大雨過后,鮮花嬌嫩欲滴,看得人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來。 賀文麒伸手拽了一只鮮花過來,探進車廂遞給李氏,李氏忍不住錘了他一下,笑著說道:“好好的干嘛摘下來。” 賀文麒壓根沒有辣手摧花的愧疚,反倒是笑著說道:“我見母親喜歡的很,這花兒能讓母親歡喜一刻也值得,否則的話一場雨下來,也就敗落了,那才是真的可惜?!?/br> 李氏看著鮮花也是高興,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就你嘴甜,都是歪門邪道。” 賀文麒只是笑著說道:“這花兒也不是人家種著的,荒郊野外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下,卻見前頭的山窩里頭忽然跳出幾個人來,手中拿著大刀,氣勢洶洶的喊道:“此道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br> 幾個彪形大漢氣勢彪悍的很,賀文麒微微噎住,暗道難道真的是報應,再看李氏已經(jīng)嚇得臉色發(fā)白,被碧云攙扶著靠在馬車上,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擔心。 賀文麒臉色微微一冷,這里好歹也是官道,何故有山匪打劫。 那幾人似乎看到了馬車里頭的女眷,嘻嘻哈哈的叫道:“要是你們把錢財和車里頭的小娘子留下,倒是可以饒了你們一條性命?!?/br> 賀文麒臉色發(fā)冷,看了一眼方子玉,眼神暗示這位出力的時候到了。 方子玉也不多說話,催著老馬往前走了兩步,依舊臉色淡淡的喝著酒看著眼前囂張的土匪。那幾個土匪瞧見賀文麒派了一個病秧子出來,頓時又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舉著大刀就朝著這邊砍來。 “??!”車里頭在偷看的李氏頓時發(fā)出一聲尖叫,卻見方子玉動也沒動,身下的老馬卻忽然提起蹄子,直接給了那土匪重磅一擊,連人帶刀子直接躺尸在地。后頭那幾個土匪眼看情況不對,紛紛舉著刀子朝著方子玉砍去。 這會兒賀文麒才明白,為什么朱成皓說過這個方子玉武功深不可測,可不是嗎,這家伙臉不紅心不跳的,照舊喝著烈酒,就把那幾個土匪給揍趴下了。 賀文麒原本還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結果人家實力過甚,壓根沒給他施展的機會。 驀地,土匪中有一人大喊出聲:“點子太硬,兄弟們快撤?!?/br> 別看這群土匪的水準不咋滴,撤退的時候還真是一個迅速,沒等賀文麒反應過來,一群人就消失在山水之中,連丟在地上的刀子都沒有撿起來帶走,這個虎頭蛇尾的打劫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賀文麒上前幾步,看了一眼方子玉,笑著說道:“這些人看起來倒不像是土匪,像是來探風的。” 方子玉喝了口酒,淡淡說道:“身上沒有殺氣,手上估計都沒有人命?!?/br> 聽了這話,賀文麒便想著是不是南中的土司打算先來試探試探自己,若是個軟骨頭的,到了里頭還不是隨著他們揉捏。按理說來,讓他們先放松警惕接受自己才是最好的辦法,只是他帶著女眷,是絕對不可能讓李氏受辱的,也只好先這樣處理了。 賀文麒卻不知道,一群土匪倉皇而逃,到了山間里頭,一個青年男子臉色鐵青的跳下高石,一人給了一個巴掌,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們幾個混賬東西,這么點小事都干不好,幾個文弱書生,就把你們嚇得屁滾尿流了,出去別說是我段家的手下。” 為首的土匪臉頰漲得通紅,悶聲說道:“三少爺,那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家伙,手里頭的功夫真的十分不錯,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br> 那位三少爺皺了皺眉頭,暗暗想著莫非這次京城過來的人,還是個練家子,看了一眼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覺得也沒有再試探的必要了。 這邊賀文麒倒是徹徹底底放了心,若是南中土司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在他還沒有踏進南中地界的時候,直接把他做掉了才是正理,如今只是派出幾個沒有殺氣的手下試探試探,可見至少沒有打算直接撕破了臉皮。 倒是李氏和碧云崔景山,如今對著方子玉那是實實在在的敬佩,連帶著平時都殷勤了一些,特別體現(xiàn)就是李氏再也不嫌棄方子玉喝酒了,碧云給他端的飯菜都是最好的,崔景山時不時都要去討教一下。 賀文麒對此不置可否,內心深深覺得,這個方子玉內心里頭說不定怎么爽快著呢,也難為他一直淡淡的病秧子模樣,也不知道是怎么表現(xiàn)出來的,就他那彪悍的戰(zhàn)斗力,一直用林meimei的態(tài)度真的好嗎。 馬車緩緩到了南中地界,距離知府衙門也不過是一日的形成,這邊的房子猶能看出幾分少數(shù)名族特有的樣子,看著倒是十分別致,尤其是偶爾跑過的百姓,身上穿著漢服的少了,穿著名族服裝的漸漸多了起來。 比起京城那邊,南中這一塊群居的部落少,有時候一個城鎮(zhèn)走到另一個城鎮(zhèn),一路上幾乎少有人際,不過一旦出現(xiàn)部落的地方,又是熙熙攘攘十分鬧熱。賀文麒走得慢,讓李氏能有時間多多看看,因為瘴氣的厲害,他們從來不敢在野外露宿,一定要拿捏住時間投宿,有時候實在不成,也得找至少有人跡出沒的地方。 這樣小心的一路走來,幾個人都是平平安安的,只有方子玉一如既往的蒼白著臉,有時候還要咳嗽兩下,賀文麒真心覺得,這位沒別的問題,就是酒喝得實在是太多了,八成會有酒精肝之類的問題存在。 這一日半路又下起雨來,幸好他們走得多了,準備的也充足,該進馬車的進馬車,該穿蓑衣的穿蓑衣,想打雨傘的打雨傘,一路雖然泥濘,但慢慢走著倒是也不太顛簸。 賀文麒看了看迷霧蒙蒙的山林,朝著前頭問道:“大約還得多久?” 方子玉似乎對南中十分熟悉,聽了這話便說道:“月末兩個時辰,就該到了倉容了?!?/br> 倉容就是知府衙門所在,南中最大的城市,到了那邊這次的旅程也就告一段落,賀文麒點了點頭,看雨水沒有下大的趨勢,才說道:“辛苦你了,若是雨下大的話,便來馬車里頭擠一擠?!?/br> 方子玉點了點頭,但看模樣一點兒進馬車的意思都沒有,賀文麒也不再多說,馬車徐徐前行,周圍的雨聲滴滴答答的,倒是也十分動聽。一會兒馬車卻聽了下來,崔景山看了看前頭驅馬擋在前頭的方子玉,臉上帶出幾分疑惑。 賀文麒知道方子玉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情,忽然這般做肯定有緣故,皺眉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莫非是南中土司不死心,想要再一次試探自己。如今都已經(jīng)到了倉容門口,他們究竟是何打算。 方子玉微微皺眉,回頭說道:“似乎有女子在求救?!?/br> 賀文麒眉頭微微一挑,暗道莫非南中土司覺得威逼沒有用,如今是要來□□了,這樣的情節(jié)可不是非常熟悉,當年自己考童生的時候,一個賣身葬父的女人,還直接毀掉了那時候文采出色的賀啟元。 不過既然對方出了招,自己也沒有不接的道理,賀文麒勾起嘴角笑道:“那便去看看吧,若是見死不救出了人命,倒是顯得我們冷血了?!?/br> 方子玉見他嘴角微微勾起,沒由來的覺得,這個探花郎不愧老皇帝的贊譽,容貌果然是出色,聽了這話也不多說,驅馬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過去。 ☆、第48章 英雄救美 離官道不遠的地方就是個小陡坡,聲音就是從那兒傳出來的,走的近了,賀文麒自己也能聽見一個女子哭泣的聲音,偶爾夾雜著兩句低淺的救命,因為下雨的緣故,附近的路都十分泥濘,走起來也滑的很,一個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賀文麒撐著傘走下馬車,朝著陡坡的方向走去,李氏在后頭有些不放心的看著,雖然那坡似乎不太陡,但擋不住雨天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