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碧云聽了這話臉頰變得通紅,她自然是想要嫁給崔景山的,當初愿意跟著賀家來南中,崔景山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想到那家伙至今為開竅的模樣,心中便有些憋屈:“夫人,您這話可不得讓我羞死,再說了,景山他……” 李氏哪里不知道小兒女的別扭,聽了只是笑道:“景山的性子,我比你清楚,若是他不喜歡你,哪里會跟你說那么多話,再說了,那小子就是個悶葫蘆,這次,就讓我倚老賣老一把,等你們少爺?shù)幕槭逻^后,就把你倆的事情辦了吧?!?/br> 碧云聽了羞的很,跺了跺腳就跑了出去,正好崔景山從外頭進來,碧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跑掉了,倒是崔景山有些莫名其妙的走進門,奇怪的問道:“夫人,碧云她怎么了?” 李氏對崔景山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要是自己不幫著一把,這么好的媳婦,說不定也得跑了:“能怎么,我說要把你們的婚事也趕緊辦了,所以害臊了。” 這么直接的話,崔景山聽著也忍不住臉頰發(fā)燙,只可惜他皮膚黑黝黝的,認真看也看不出多少異樣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咧開一個笑容,卻也不答應李氏的話,轉(zhuǎn)而說道:“少爺,外頭準備好了,咱們是不是該出門迎親了?” 李氏瞪了他一眼,推了一把賀文麒說道:“也該到時候了,快去吧,別誤了吉時?!?/br> 賀文麒只好帶著崔景山出門,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等上了馬帶著一群衙役到了段家門口,才深深吸了口氣,既然他答應了段雨燕的要求,那就該好好的演繹一個讓她高興的丈夫才是。 鞭炮的聲音帶出無盡的喜意,只是段家?guī)讉€男人的臉色卻不好看,當然,對于有戀女,戀妹傾向的男人來說,他們的女婿妹婿顯然不是尋常人能夠勝任的職位。從大門口開始,賀文麒實實在在的開始過關斬將,段六這個二愣子愣是要上演全武行,可憐賀文麒一身喜服,真要動手的話,可不得散架子。 幸好段家還有一個靠得住的段夫人,早就知道自家的丈夫和兒子會出幺蛾子,早早的派人盯著,要是鬧得不像話,直接把人給拖回去,這才沒讓賀文麒在第一關的時候直接來一個衣冠不整。 即使這樣,段雨燕一個老爹六個哥哥,也實在是讓人有些受不住,段老大段老二還有些分寸,其余幾個是看準了把他往死里頭整。尤其是段宏南,瞧著自家新女婿的模樣,似乎要吃人似的。 賀文麒有苦自知,等終于見到新娘子的身影出現(xiàn)的時候,也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氣,看得旁邊的段岳羽心中好笑,暗道新上任的妹婿長得確實是沒話說,這一身喜服穿著,將周圍的一群人都比下去了,能文能武,出口成章,能嫁給這樣的人,即使是疼愛meimei的段岳羽,其實也覺得虧了這位賀大人。 大概是出于這樣的心理,在段夫人之后,段岳羽也開始為這位妹婿保駕護航,當然,也有可能是婚禮之前,段夫人抓著大兒子二兒子整整囑咐了一個時辰,在段夫人看來,也就這兩個兒子靠得住一些。 看看被擋住的那幾個海碗的水酒,賀文麒忍不住對段岳羽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他要是真的都干了,今天別說騎馬了,就得讓人用擔架抬回去。幸好段家也知道分寸,要是將事情鬧僵了,吃虧的可是自家女兒。 接到賀文麒眼神的段岳羽倒是微微一愣,暗道早知道這位妹夫長得好,剛才那一眼可真的說的上是風情萬種,就是家里頭的娘們都是比不上的,也怪不得meimei見過幾次,就跟吃了迷藥似的愣是要嫁給他。 賀文麒還不知道自己被段岳羽劃歸到了藍顏禍水的那塊兒,他們的婚禮走的是漢禮,所以段雨燕也是披著蓋頭被段岳明背著走了出來,唯一能看見的,只有少女露在外頭的一雙手,因為常年身體不好,看起來帶著幾分蒼白,但即使遠遠的看著,賀文麒也能察覺少女身上帶著的喜悅之情。 從這一日開始,自己就要扮演一個女人的丈夫了,賀文麒有一瞬間的迷茫,但隨后卻堅定起來,他是個女人,確實不能跟真的女人一樣娶妻生子,但段雨燕要的,只是一個美好的,在臨死之前能夠?qū)崿F(xiàn)的夢境罷了,這樣自己自然是要努力做到。 鞭炮聲帶出無盡的喜意,段宏南與段夫人只能站在門口看著花轎走遠,即使是鐵血的段宏南,這會兒也露出幾分眷戀,他捧在手心,跟眼珠子一般疼愛的閨女,今日卻要嫁給另一個男人了,以后雨燕就是新的賀夫人,不再是段家女,甚至不能經(jīng)?;丶铱纯?。 一想到這個,段宏南就覺得自己撕心裂肺的痛,不得不說,這位父親是真心疼愛唯一的女兒的。段夫人瞧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丈夫的手,安慰著說道:“你就放心吧,我看女婿是個好的,一定會好好照顧雨燕,雨燕開心,我這個當娘的也能安心了?!?/br> 段宏南卻哼哼了兩聲,有些不痛快的說道:“一個毛頭小子,誰知道會不會照顧人,我看等婚禮過后,你就多過去看看,省的雨燕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也可以讓閨女多回家住住,反正這么近,我看那小子也不敢多言。” 段夫人聽了哭笑不得,擰了丈夫一把說道:“哪有嫁出門的閨女?;丶易〉模氵€盼著他們小夫妻感情不好不成,我告訴你段宏南,你要是敢破壞雨燕的幸福,看我能不能饒了你?!?/br> 段宏南心中憋屈,也不好跟段夫人吵架,只好氣呼呼的進了門。 而另一頭,李氏心中也不踏實的很,在家里頭時不時的進新房看看,生怕有哪里沒有準備好的,但一進新房,看著里頭的擺件又覺得頭大,一直到嫁妝進門的時候,李氏才真正的發(fā)現(xiàn),自家娶來的媳婦,還是個財神爺。 賀家家底子薄,即使有朱成皓送的那些銀票,但有些東西并不是有錢就立刻買得到的,因為成親匆忙,賀文麒給出的聘禮只能說過得去。其中最有誠意的,大概就是他親手去打到的兩只活大雁。 而等嫁妝送進門的時候,卻讓賀家母子倆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十里紅妝聽著好聽,但實際上,即使是在京城的時候,也少有看見這樣的場面。畢竟只要不是底蘊深厚的世家,誰家愿意為一個出嫁女帶出去大半的家財不是。 段雨燕是段宏南唯一的女兒,也是段夫人的心肝寶貝,即使從小就知道,這個女兒可能是嫁人無望了,但段夫人卻沒少為了她準備嫁妝,這么多年下來,她自己準備的,加上下頭人看著段宏南的喜好,特意找來送給段雨燕的,加起來就不是個小數(shù)目。 段宏南對唯一的女兒愛若珍寶,給她的陪嫁自然也不少,雖然南中不如京城,但在這地方礦產(chǎn)卻不少,其中金銀玉器的價格,其實比起京城來說更便宜一些。當然,段宏南作為長期盤踞在此地的土司,這些東西自然多的很,這會兒一股腦兒塞進了女兒的嫁妝里頭。 第一抬嫁妝進門的時候,最后一抬嫁妝都還沒出門,這些嫁妝里頭少有不值錢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金銀玉器,段家不來文人那套,畫卷那樣的風雅東西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所以每一抬嫁妝都是沉甸甸的,抬著的人都覺得吃力,這樣的風光,讓南中的老百姓都看了一個熱鬧。甚至不少南中當?shù)氐耐梁溃夹闹邪蛋岛蠡?,要早知道段雨燕有這么多的陪嫁,就算是不能生孩子,娶回家擺著也是好的。 賀文麒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也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他好歹也是見識過不少場面的,但段家的財富明晃晃的擺在眼前,依舊讓他覺得心驚。怪不得古代人不喜歡女兒,若是女兒都這樣來陪嫁,那還不得將家底子都掏空了。 古代女人的嫁妝跟在家中的地位有直接的聯(lián)系,段家這般做,其中未嘗沒有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他不能虧待了段雨燕的意思。這些嫁妝擺在那兒,恐怕賀家就是用上兩輩子都是用不完的,娶一個媳婦,直接將家底拉上了好幾個檔次,賀文麒當時摸了摸鼻子,真心覺得女兒確實是賠錢貨。 也正因為如此,李氏對即將進門的媳婦十分謹慎,生怕哪里弄得不好,反倒是讓段家不滿看了笑話,碧云見她急躁的模樣,連忙攔住想要再看一下新房的夫人,笑著說道:“夫人,您就別忙活了,段家早早的送了陪嫁的丫頭過來,她們一個個都細致著呢,聽說都是從小服侍少夫人長大的,肯定不會有遺漏的。” 段雨燕從小身邊的人就不少,大部分都是段家的家生子,因為賀家人少,段夫人怕他們忙不過來,便提前送了一些人過來,倒確實是幫了大忙。 見李氏還是擔心,碧云又說道:“夫人也該梳洗打扮一番,待會兒少爺少夫人就該到了,您可是高堂?!?/br> 李氏這才隨著她去收拾了一番,等她走到大廳,果然聽見外頭鞭炮噼里啪啦的聲音,報喜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李氏輕嘆了口氣,這輩子她不后悔生了一個女兒,但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感嘆命運弄人,若文麒真是個男兒,那該有多好呢。 即使知道這場婚禮的真相,在看見小夫妻朝著自己跪拜的時候,李氏還是忍不住落了淚,幸好有碧云在身邊安慰著,這才沒有失態(tài)。 賀文麒被推攘著進了新房,事實上按禮儀來說,他得先出去陪客,待會兒才會進來掀蓋頭。 只是段雨燕的身體不好,賀文麒怕她一直坐著憋著,待會兒會吃不消,便跟喜娘商量,將過程變動了一些。 眼前的一片紅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而陌生的笑容,段雨燕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心撲通撲通的跳著,臉頰也泛紅起來。 賀文麒笑著坐到她身邊,聽著喜娘的吩咐將該做的做完,等全部完畢才松了口氣,看了一眼滿頭珠串的段雨燕,笑著說道:“我還得出去待客,雨燕,你先把行頭卸了,吃點東西吧?!?/br> 段雨燕看著他溫柔體貼的模樣,幾乎忘記這個人其實是個女人,只覺得滿心歡喜,這些年來,她幻想中的夫君,就該是這樣的。 ☆、第62章 新婚之喜 段雨燕從睡夢中醒來,多少年了,第一次她覺得醒來的時候是神清氣爽的,她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看身邊的人,因為昨夜喝多了酒,賀文麒現(xiàn)在還昏睡著,身上似乎帶著些許酒味,但并不是很難聞。 大概是睡得有些發(fā)熱,賀文麒臉頰微微泛紅,被紅色的錦被襯托著顯得越發(fā)的白皙,以前的時候,段雨燕只覺得這位大人模樣俊朗,而現(xiàn)在只要看著,她便覺得開心,心動,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想到這個,段雨燕便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段雨燕似乎故意忘記了,在他眼前的這個丈夫是個女人的事實,她慢慢的伸出手撫摸著賀文麒的臉頰,臉上帶著些許滿足。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她幻想過許多新婚的場景,而現(xiàn)在,似乎比一切都要好更美妙一些。 賀文麒是在她的撫摸下才醒過來的,事實上,別一個女人,一個現(xiàn)在身份是她妻子的女人撫摸著醒過來,其實是有些驚悚的,但既然已經(jīng)決定坐下去,賀文麒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幾分關心說道:“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段雨燕微微一笑,帶著幾分不好意思收回手,有些羞怯的說道:“今天該早些起來,給娘敬茶的?!?/br> 賀文麒花了一會兒時間才反應過來,可不是,他們是新婚的夫妻,按道理是要去給李氏敬茶的,當下也不說什么立刻爬了起來。 如今在這邊伺候的,都是段家的丫頭,沒辦法,賀文麒帶來的碧云是服侍李氏的,剩下的都是幾個男人,短短時間內(nèi),與其去買不知道底細的人進來,還不如讓段家送人過來,雖然說有監(jiān)視的嫌疑,但事實上,在南中這塊地盤上,他直接買人的話,也排除不了這個可能性。 賀文麒倒是不排斥自家老婆用以前的婢女,在任何地方都是這樣來的,段雨燕身體嬌貴,身邊有熟悉的人伺候著,他們省了不少的心力。 只是看著婢女們上前,要連著他一起服侍的時候,賀文麒才有些不自在的躲開,淡淡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服侍少夫人吧?!?/br> 婢女們對視一眼,也都聽話的往段雨燕的方向走去,她們都是段雨燕的陪嫁丫鬟,自然也都知道自家小姐的身體情況,說不準就要在她們這些人里頭找人借腹生子也說不準。當然,出門之前段夫人的嚴詞厲色,讓這群丫頭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這個效果,順著時間的流失,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 這一會兒,賀文麒自然不會想到丫鬟的心思,見段雨燕臉色紅潤的坐在梳妝臺前,收拾好自己之后,便笑著走了過去,伸手拿過眉筆給她開始描眉起來,段雨燕微微一怔,只是微微紅了臉頰,似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倒是幾個貼身丫鬟紛紛露出打趣的笑容來。 為自家老婆畫眉,那絕對是古代男子最該做的浪漫事情之一,賀文麒自然打算給段雨燕一個美好的夢,自然也會去做。 比起一般的男人,有著上輩子幾十年的記憶,他畫眉的手藝十分不錯,畫完之后段雨燕的臉型似乎更加完美了一些。 經(jīng)此一遭,再出門的時候段雨燕的臉頰便是紅彤彤的,帶著說不盡的獨屬于新娘子的喜意,等李氏看見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即使明白真相也忍不住贊了一句金童玉女,看著兩人露出慈愛的笑容來。 李氏自然不會為難新媳婦,甚至還送出了一直傳家寶的玉鐲來,那是她當初進門的時候,婆婆親手給她戴上的,原本打算為女兒留著,只可惜女兒這輩子恐怕都是用不上了。雨燕這姑娘嫁進門,也是實在委屈了,將這東西留給她也是沒錯。 段雨燕收下之后也親手帶了上去,當初賀家已經(jīng)有些敗落了,這玉鐲的成色其實十分一般,比起段家送來的嫁妝差距大的很,更別說段夫人偷偷給的一些私藏了,但段雨燕拿著卻顯得高興的很,眉眼都笑得彎彎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早飯,李氏才提起了碧云和崔景山的事情,按她的意思是想要趕緊為兩人辦了,免得拖來拖去反倒是不美,只是怕時間太趕,讓剛嫁進來的段雨燕不高興,覺得被沖了喜氣。 誰知道段雨燕聽了倒是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添妝,東西大方的很,這姑娘大概是想到出門之前,段夫人針對碧云跟她嘀咕了兩句。至于內(nèi)容是什么,看看段夫人穩(wěn)坐段家?guī)资?,就知道她手底下的功夫了?/br> 李氏見狀果然更加開心,也越發(fā)的喜歡段雨燕起來。她把崔景山當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自然希望段雨燕也能夠好好的對待他們。 雖然只是下人身份,但賀家的幾個主人都十分重視這場婚禮,崔景山與碧云的婚禮也準備的熱熱鬧鬧的。 每兩日就是回門的時候,早早起來,李氏便已經(jīng)準備好了許多的禮物,那是給賀文麒帶去段家的。段雨燕的精神頭也十分不錯,甚至還不想窩在馬車里頭,想要跟著賀文麒一起騎馬,最后還是賀文麒妥協(xié),兩人一起坐了馬車,這姑娘才消停。 聽著段雨燕唧唧咋咋的話,賀文麒倒是想到上輩子經(jīng)歷過的一個案子,當時的當事人似乎也才十五六歲,單純而迷茫,對自己的父母充滿了仇恨,那對不合格的父母也許永遠也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的只是最簡單的幸福,而現(xiàn)在,段雨燕要的也實在是太少了。 等到了段家門口,段家一群人果然早早的等著,如果不是礙于輩分,段宏南甚至想要親自去門口候著了。等見到女兒臉色紅潤,滿臉笑容的回來,才總算是松了口氣,心中明白妻子把女兒嫁出去的決定,真的是正確的。 賀文麒看見這幾位大舅子就覺得牙疼,而看見自家老丈人,更是連心肝肺都疼起來,乍然被和聲和氣的對待,幾乎要受寵若驚了,倒是旁邊的段岳羽看著好笑,這位賀大人平時穩(wěn)重的很,在父親面前倒是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段夫人早早的把段雨燕拉了進去說話,她倒是有心想問問夫妻倆的閨房之事,但想到自家女兒的身體和幾個丫頭傳回來的話,也就按捺住沒有再提,畢竟說出口的話,難免又讓女兒想到不開心的事情,索性也不再深想,只拉著女兒細細問在段家的日子如何。 那頭大堂里頭,賀文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看了一眼段雨燕離開之后就沒了笑臉的老丈人,心中暗道這是什么事兒,兩輩子第一次成親,他倒是先領略了一番老丈人刁難女婿的過程。 段岳明看著搖了搖頭,暗道自家老得每次遇到meimei的事情,就跟個小孩似的難以捉摸,索性由他開口,問了幾句夫妻的話,便話題一轉(zhuǎn)說道:“說起來,上次妹夫提出的茶馬古道,我們考慮了一番,可行還是可行,只是不知道朝廷那邊,妹夫是不是有辦法通融通融?!?/br> 終于說到正事兒了,賀文麒正了正臉色,額首說道:“朝廷那邊由我來處理,一定會給南中一個方便,只是朝廷即使不阻止,也不會大力支持,這樣的話,南中要走茶馬古道,大部分依靠的,還得是當?shù)氐陌傩??!?/br> 這一點段家自然是明白的,直接將所有的事情放給朝廷,他們心中怕還不放心呢,當然,要走這條路,還真的非南中的人不可。 賀文麒信誓旦旦,倒是讓段家的人放心一些,細細的說起具體的事宜來,要走這條路,可不是光耍嘴皮子才行的。 一番話談下來,段家?guī)兹说故菍R文麒刮目相看,沒想到這位朝廷派來的文人,對這邊的事情倒是十分了解,甚至提出好幾點連段家都尚未想到的問題。幾個男人談到了興頭上,倒是幾乎忘了后宅的女人,還是段夫人讓人來喊他們?nèi)胂欧磻^來。 新婚三日之后,賀文麒便開始著手茶馬古道的事情,雖然當時他一口答應下來搞定朝廷,但其實以他的身份,想要讓老皇帝對南中松手,那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幸好他們需要的,也并不是南中自主權之類敏感的事情,弄一些商隊的過城令,對于知府官職的賀文麒,并不是難事。 再有一個,在到達南中,段家對茶馬古道表示出興趣的時候,賀文麒便修書一封給了朱成皓,茶馬古道,走的就是南中和北疆,而北疆可就是這位二十王子的地盤,北疆近些年似乎被打怕了,不再有大規(guī)模的進犯,想必這位皇子,對以茶制國會有興趣。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上個月的時候,賀文麒就收到了朱成皓的興趣,而里頭伴隨著的,還有一些北疆的暗棋和手令,有了這些東西在,想必他們的商貿(mào)之路會更加好走一些。也正因為有了朱成皓的支持,賀文麒才能對段家夸下??凇?/br> 賀文麒忙于工作,段雨燕雖然心中有些不愉快,但也知道父親哥哥與丈夫似乎有關于南中的大事要做,只是時不時跟李氏一起做一些糕點送過去,免得這位忙起來就忘記照顧自己的身體。 賀文麒對段雨燕心中有愧,每天定是要抽出一些時間陪陪她,即使只是在院子里頭走一圈也是好的,偶爾送一些精致的小物件,就能讓這位姑娘十分滿足。即使是李氏,從婆婆的角度看,段雨燕也是個十分好相處的媳婦兒。 這邊夫妻相合好,那頭朱成皓卻舉步維艱,賀文麒的退步讓他不用離開京城,但兩派人馬對他的攻擊卻沒有停止,甚至太子爺對他也頗為忌憚,當然朱成皓可不是好惹的,這段時間朝廷也是一番腥風血雨,只要老皇帝還要用得上他,他就還有機會慢慢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即使徐云水嫁給了自己為妻,但徐青山還是一副不偏不倚誰也不搭理的架勢,朱成皓也不上趕著買賣,既然他的嫡親孫女如今成了自己的王妃,那蹚不蹚渾水,就不是徐青山說了算的,沒看見老皇帝也不準他置身事外嗎。 比起朝廷的驚濤駭浪,朱成皓更加擔心的是,只帶著一個方子玉就去了南中的賀文麒,南中那樣的地方已經(jīng)被妖魔化了,自古至今都是發(fā)配苦寒之地,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受得住。在朱成皓的腦中,賀文麒依舊還是當年那個,看起來粉粉嫩嫩需要保護的孩子模樣。 一直到接到賀文麒安然抵達,并且十分適應當?shù)丨h(huán)境的消息,朱成皓才微微松了口氣,把大半的心思放到了朝堂上,他非常明白,只有自己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被發(fā)配到南中的賀文麒才有可能回到這個政治中心。 在賀文麒送來茶馬古道消息的時候,朱成皓的心思變轉(zhuǎn)動起來,茶葉對那邊的重要性,朱成皓自然是知道的,賀文麒重視的是這條路能給南中帶去多大的好處,而朱成皓在乎的是,若是用茶葉控制住邊疆,他手中多少的兵力能夠脫離那邊的限制,為他所用。 不管是因為政治還是友情,朱成皓都會大力支持這件事,只是愉快的心情,在收到賀文麒居然娶了段家的女兒時,便碎成了一片片。在知道賀文麒不得不去南中的時候,朱成皓沒少收集那邊的消息,自然也知道段家的女兒雖然備受寵愛,卻是個病秧子的身體,別說相夫教子了,能不能主持家務都是兩說。 這樣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賀文麒,這是朱成皓的第一個念頭,一想到原本該是被人捧在手心,娶一個門當戶對大家閨秀的賀文麒,只能在一個破落的南中城,娶回家一個土司家的病弱女兒,朱成皓對那幾人的恨意又多了幾分,若不是他們用計,賀文麒怎么會去了那里!如今連自己的婚姻都賠了進去! 朱成皓不知道自己的憤怒中是不是帶著幾分心酸,在將自己關在書房一日之后,他又是那個妻子眼中溫柔體貼,外臣眼中心狠手辣,皇帝眼中忠厚老實的鎮(zhèn)國大將軍,誰也不知道,這位大將軍私底下的羅網(wǎng)已經(jīng)慢慢收攏。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終于成親了,哇咔咔~ ☆、第63章 段岳羽 朱成皓知道了賀文麒娶妻的事情,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道,畢竟賀文麒做這件事的時候光明正大,布置在那邊的眼線第一時間便知道了。 而朝廷派過去的知府大人,居然娶了當?shù)赝了镜呐畠?這不由讓不少人產(chǎn)生了不太妙的聯(lián)想。 因為賀文麒,朝廷再一次亂成一片,這次朝廷大臣們倒像是達成了一致,頻頻攻擊這位年輕的知府大人,賣國求榮的罪名幾乎都要放到這位上,而結黨營私更是被拿出來說了個徹底。實際上,賀文麒心中也明白,以他的身份,去了段雨燕肯定會有麻煩,但誰讓他是皇帝親自指派的,前往南中的官員呢。 賀文麒猜的沒錯,皇帝對他娶了人家當?shù)赝了镜呐畠?,也是心中頗有微詞,但這個微詞,在看見朝廷上大臣們異口同聲的攻擊賀文麒時,又變成了憤怒。賀文麒這樣的舉動確實是不好,但老皇帝也可以想象出來,一個年輕的,毫無底蘊的,手中沒人,朝中無權的官員,想要在南中站穩(wěn)腳步十分不易。 若是往深處說,賀文麒這樣的做法,說不準也是犧牲了自己的婚姻不是,若是在京城,他大可以娶一個對自己晉升有好處的嫡妻。而段雨燕雖說是土司的女兒,能給賀文麒的幫助,也不過是在南中本地,一旦離開南中,段宏南算個屁。 老皇帝最看不得朝廷的官員不聽自己使喚,反倒是跟兒子站一隊,他還沒死呢,他們就能這樣,一旦自己死了,這個朝廷真不知道會是誰說了算。賀文麒即使犯了錯,那也是他親口任命的南中知府,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不得不說,三位皇子加在一起,都沒有朱成皓了解他們家的父皇,比起那幾位順風順水,有著母妃庇護皇帝寵愛成長起來的皇子,朱成皓這個不受寵的,卻更明白皇帝的死xue。在這一次事情爆出來的時候,他不但不幫著賀文麒說話,反倒是讓手底下的官員隨著大流說話,而皇帝果然被激怒了。 如果不是朝堂上異口同聲,皇帝說不準還真的會給賀文麒一些處罰,讓他知道分寸,但如今他不但不能罰了賀文麒,反倒是要賞賜,讓這些人看看,這個朝廷到底是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