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什么!”昭儀郡主猛地一拍桌子,“莫非是有人下藥加害不成!” 她這一拍頓時驚動了旁邊的人,真是主桌,出了沈氏與寧如海還有已經(jīng)離席的司空旭,司空鉞也坐在這里,司空鉞不明所以,出聲問道:“表姑母,出了什么事了?” “婉兒不見了!”昭儀郡主急匆匆地站起來,對寧如海道:“寧大人,這婢女方才說自己在寧府后院中了迷藥,醒來后婉兒就不見了,這是怎么回事!” “什么!”寧如海聽后大驚失色,“怎么會有這種事!我這府里哪來的迷藥,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錯了?” “難不成照寧大人的意思,是這個丫頭在說謊了?”昭儀郡主眉毛一皺,“這可是婉兒貼身服侍的丫鬟,難不成她還會害了自己的主子,再來誣陷寧府?” “郡主息怒,老身覺得昭儀郡主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見了,定然還是在府里,寧府不大,只要差人四處找找自然能將人找到?!鄙蚴铣鲅源蛄藗€圓場,脊背卻一陣發(fā)寒,今日是她的壽宴,若是玩意郡主真的在寧府里出了什么事,那還了得。 “那邊請寧大人好好查查。”司空鉞也臉色陰沉地跟著發(fā)話了,婉儀郡主是他的表妹,他自然要表現(xiàn)出一副兄長的樣子,才能討得昭儀郡主歡心,“若是表妹有什么差池,本殿第一個拿你試問!” 寧如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揮手招來了管家,將事情大概與他說了說,然后讓管家趕快召集人手四處找找看,管家領(lǐng)了命,還來不及轉(zhuǎn)身離開,柳氏卻在這時端著一杯酒,裝作要敬酒的模樣走了過來,瞧著這邊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故作詫異道:“這是怎么了,老爺,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立刻將婉儀郡主不見的事重復(fù)了一遍,哪只柳氏聽后卻輕聲一笑,“管家你不必去了,婉儀郡主人好好的呢?!?/br> 柳氏這句話立刻讓婉儀郡主轉(zhuǎn)過頭來,臉上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三夫人見到婉兒了?” “不是我見到的。”柳氏道:“是湘兒見到的,他方才才從后院回來,說看見婉儀郡主好似不勝酒力,被人扶著去東廂歇息了?!?/br> “原來是這樣?!鄙蚴吓牧伺男乜冢皼]事就好,今日筵席上的酒要烈些,想來是小女兒家喝不慣?!?/br> “不對!”昭儀郡主聽后臉色不光沒有絲毫放松,反而繃得更緊了,“婉兒一貫是不喝酒的,今晚更是一滴酒也沒沾,怎么可能會不勝酒力,方才那丫鬟說聞到了一陣桂花香,然后便莫名其妙睡著了,難道真有人用迷藥不成!”說罷,她急匆匆對柳氏道:“到底是什么人扶著婉兒去的東廂!” “這我沒問啊,不如我讓湘兒過來,郡主親自問他便是?!绷涎壑樽愚D(zhuǎn)了轉(zhuǎn),回頭喚了聲:“湘兒,你過來!” 寧湘立刻上前,還不待他行禮,昭儀郡主便立刻道:“可是你看見婉兒被人扶去東廂的?她到底同什么人在一起?” “這……”寧湘卻莫名踟躕起來,滿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寧如海急了,“臭小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還不快說!” “我方才,看見三弟扶著郡主去了東廂。”寧湘咬咬牙,開口道:“可我瞧著他們兩人好像相熟得很,半抱在一起,還以為他們是老相識在敘舊呢,就沒上前阻攔,現(xiàn)在想來……當時郡主的模樣好像很奇怪,似乎昏迷不醒的樣子……” “什么!你說婉兒和男子在一起!”昭儀郡主聽后,險些昏死過去,寧如海也用力捶了一把桌子,“這個逆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幾人都在為婉儀郡主的忽然失蹤而著急,是以即便寧湘這番說辭漏洞百出,他們也來不及思考,柳氏更是掐在這個點上,驚呼一聲,“天哪,難不成郡主不是被喝醉的,而是被淵兒……”說了一半,她便沒往下說了,因為顯然,結(jié)合方才婉儀郡主身邊的丫鬟說可能有迷藥,這里的人已經(jīng)順著她這句說了一半的話想了下去。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將一個身中迷藥的少女扶去房間能做些什么事,任何人都能想出來。 昭儀郡主的臉一片死白,寧如海則氣得渾身發(fā)顫,一時間將寧淵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司空鉞也是滿臉怒容,朝寧如海喝道:“寧大人你還在等什么,還不速速去東廂將賊人擒了!” 是啊!寧如海渾身一陣,雖然大周沒有類似誅九族之類的連坐刑罰,可若是他在處置這件事上稍有不利或者包庇,沒有表現(xiàn)出干脆的大義滅親姿態(tài),難保自己不會被治上一個庇護縱容之罪,立刻對昭儀郡主一抱拳,“郡主放心,下官這就去將那逆子拿下,若逆子真的敢做下天理不容的事情,我便親手將他就地處決!”說完,率先大步朝院外走去。 柳氏與寧湘不約而同露出暗笑,他們怎么能錯過看見了寧淵被抓住與婉儀郡主同床而臥,然后寧如海親自讓寧淵血濺三尺的場景,忙匆匆跟在寧如海身后,昭儀郡主,司空鉞,沈氏自然也要跟過去瞧個明白,而其他桌的賓客忽然間見主桌的人忽然間離席,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可一部分愛看熱鬧的也不約而同起身跟在了后邊,是以這么一大群人,就在寧如海的帶領(lǐng)下浩浩蕩蕩直朝東廂而去。 一行人剛跨進東廂的院子,寧湘就像怕寧如海走錯路般,三兩步上前,直指著正東方那間門口掛著小銅鎖的廂房道:“就是那間,三弟便是扶著婉儀郡主進了那間房!” “婉兒!我的婉兒??!”看見房門緊閉的一剎那,昭儀郡主已經(jīng)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似乎已經(jīng)遇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逃不脫被玷污的命運了,寧如海與沈氏的臉色也一片死白,壓根就沒思考為何屋子里有人,外邊卻能掛鎖,管家已經(jīng)招呼幾個家丁拿上工具準備把門砸開,寧如海卻等不及了,沖上去運起內(nèi)功,一巴掌拍掉銅鎖,率先闖進門,可屋里的情形卻讓他猛然一愣。 屋子里沒點燈,可接著外邊燈籠的光線,還是能將房間內(nèi)的境況一覽無余,可以看到寧淵正衣冠楚楚地趴在屋子正中一張圓桌上睡覺,而后周圍便再無他人。 “婉兒!我的婉兒??!”昭儀郡主哭喊地也跌跌撞撞跑進屋子,可同愣住的寧如海一樣,這屋子就這么大,除了寧淵一個,哪里有她女兒的影子。 “畜生,你把婉儀郡主弄到哪去了!”寧如海一步上前,抓住寧淵的衣裳便把他拽了起來,寧淵好似現(xiàn)在才從睡夢中醒來,看見滿臉怒容的寧如海,他卻不急不躁,反而用一種睡眼惺忪的語氣說:“父親你來了,我原本喝多了在這里休息來著,也不知哪個混賬奴才竟從外邊將門鎖了,害得我出都出不去,還以為要在這屋子里被關(guān)到天亮呢?!?/br> “什么?你說這屋子里就你一個人?”寧如海看著寧淵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手不禁松了松。 “當然了,您瞧這屋子里也沒有其他人呀。”寧淵低頭看了自己領(lǐng)口一眼,“父親你能不能先松手,這樣可難受得緊?!?/br> 寧如海一時搞不清這里的狀況了,寧湘說看著寧淵將婉儀郡主帶進了這間屋子,可如今這里又沒有別人,事情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這一幕也讓隨后進來的柳氏與寧湘傻眼了,寧湘當即道:“不可能,婉儀郡主明明……”說罷,他指著寧淵叫道:“定然是你將郡主藏起來了,說,你將人藏到哪里去了?” 寧淵冷聲道:“二哥,你莫不是酒喝多了在說葷話,我見都沒見過婉儀郡主,將人藏起來又是怎么回事,你們來時應(yīng)當也瞧見了,我不知道被哪個混賬奴才從外邊鎖在這間屋子里,如果這屋子里當真有別人,難道我還會妖術(shù)將人變沒了不成!” 是啊,聽寧淵提了兩次,寧如海才想起來,方才他們來時房門是從外邊鎖住的,如果屋子里當真有別人,又沒地方躲又沒地方逃,能藏到哪里去,唯一的一個解釋便是——這件屋子里從頭至尾都只有寧淵一個人。 寧湘也愣住了,將門從外邊鎖上是寧萍兒與司空旭想出來的主意,就怕寧淵或者婉儀郡主其中一個人半途醒來跑掉,反正到時候事情敗露,大家的注意力只會在寧淵與婉儀郡主共處一室,毀了郡主的名節(jié)上,而沒工夫去理會這些小細節(jié)。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處小細節(jié),倒讓寧淵有足夠的理由撇清自己。 “寧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見婉儀郡主和淵兒在一起嗎?”寧如海朝寧湘呵斥道。 “這……我……”寧湘自己也滿腦子困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很奇怪,門明明是鎖上的,人怎么沒了呢,難不成是四皇子的下屬躲懶,沒有將事辦好? “還能如何,我瞧著湘兒當真是酒喝多了在說葷話,婉儀郡主根本不在這里。”最擔憂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沈氏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便也對寧湘信口開河,鬧出這么大烏龍的事情不滿起來,加上金縷衣的事,她越發(fā)覺得這個孫子毛躁,難成大器,“我便在懷疑,淵兒一向是很乖巧懂事的,怎么可能對郡主做出那種混賬事!” “祖母……”寧湘見沈氏面色不善,一時急了,他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又回頭去看柳氏,柳氏在發(fā)現(xiàn)房間里只有寧淵一人時便知道事情出了變故,但是她并不甘心就這么放過寧淵,也不相信寧淵能提前察覺他們的計劃,興許婉儀郡主還在這間屋子里,不過是被寧淵藏起來了,至于能夠藏人的地方……柳氏目光滑過一旁的桌架,正中的方桌,最后落到房間里的床榻上,直覺告訴她,寧淵一定把人藏在床榻下邊! “老夫人,媳婦相信湘兒是不會看錯的!”柳氏自以為看破了寧淵的障眼法,忙不迭地道:“說不定郡主就在這間屋子里,只不過被藏起來了,就在……”她原本想說將床榻下邊搜查一番,哪知道這時候卻從外邊傳進來一道清脆的聲音,“母親原來你在這里?!?/br> “婉兒!”原本正因為沒有找到自己女兒而心急如焚的昭儀郡主,聽見這個聲音忽然渾身一震,忙不迭地轉(zhuǎn)頭看向屋外,見著她女兒正好端端的由一個老嬤嬤陪著站在那里,頓時撲上前去,拉住婉儀的手不住上下打量,“你沒事吧,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母親了!” 婉儀郡主的突然出現(xiàn)頓時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柳氏與寧湘同時傻眼了,現(xiàn)在的情形已經(jīng)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 “羅mama,怎么是你?”沈氏也發(fā)現(xiàn)了陪著婉儀郡主一同出現(xiàn)的嬤嬤是自己貼身伺候的羅mama,不禁詫異道:“你為何同郡主在一起?” “奴婢也是意外發(fā)現(xiàn)郡主昏迷在壽安堂外頭的。”羅mama道:“因不知道情形如何,奴婢便將郡主扶回了房里歇息,原想知會老夫人你一聲,請個大夫來看看,不過郡主卻自己醒來了,看來也無大礙,奴婢便送她回前院,怎料又聽那的客人說老夫人于郡主來了東廂,于是我們便又過來了?!?/br> “母親放心,婉兒很好,怎的不知為何會暈在路邊,好在這位mama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呢?!蓖駜x安慰著不斷在她身上查看的昭儀郡主。 “沒事就好?!鄙蚴宵c點頭,“不過郡主玉體不容馬虎,還是立刻請大夫來看看。” 鬧了這么久,卻發(fā)現(xiàn)是一樁烏龍,寧如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也對寧湘有些惱怒,這小子也不看清楚就胡亂嚼舌根,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他沒多說話,卻對著呆在一邊的柳氏和寧湘重重哼了一聲。 柳氏面色一滯,知道今日是弄巧成拙,不光沒有除掉寧淵,反而讓寧如海和沈氏對自己有了意見,不禁在心底將司空旭罵了個狗血淋頭,果真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手底下的人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當真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不遠處跟過來看熱鬧的客人們發(fā)覺其實也沒什么熱鬧可看,都打了個哈哈,準備折返回酒席上繼續(xù)吃喝,哪知便在這個時候,旁邊一間廂房里卻傳出一聲女子尖厲的尖叫,所有人不約而同都扭頭看過去,見著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從那間廂房半開的門里跑出來,見外邊這么多人,她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樣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巴,就要急匆匆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