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可是身體不舒服?”呼延元宸露出有些凝重的表情,拉過寧淵的手腕,開始仔細探查他的脈象。 他雖然不通醫(yī)道,但以習(xí)武之人的本事,一個人脈象的狀況還是勉強能判斷出來的,而此刻寧淵紊亂的脈象,讓呼延元宸英挺的眉毛深深鎖緊了。 “大概是這段時日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寧淵寬慰地笑了笑,“前面若是有路過城鎮(zhèn),找一名大夫看看便是?!?/br> 呼延元宸只能點頭,可眉心凝重的神色卻一點沒散開。 他們也不知道,就在不遠的前方,一片陰云也正緩緩籠罩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236 陰毒血煞 聽聞遠去大夏的寧淵終于要有驚無險的折返而回,唐氏自然歡喜非常,想著準備一桌好酒菜,等寧淵陪著熙王入宮向皇上復(fù)命回來后,自己就能替他接風(fēng)洗塵,因而大早起來,就立刻帶著白檀去了早市,親自挑選最新鮮的食材。 可等她剛到早市沒多久,食材也只買了一條活魚,轉(zhuǎn)身的功夫,就見著原本應(yīng)當在家里做準備的白梅心急火燎地尋了過來。 唐氏覺得奇怪,便喚了她一聲,剛想問問不是讓她呆在家里生火燒水,怎的也跟過來了,怎料還不待唐氏開口,白梅便焦急地迎上來,喊道:“夫人不好了,少爺他出事了!” 司空玄的六皇子府內(nèi),此刻已經(jīng)圍了一圈的人。 原本按照他們的行程,本該一回京,就即刻入宮向皇帝復(fù)命,傳達夏帝的意思,可司空玄卻連宮門都沒有進,而是直接回了皇子府,只差人送了一封信入宮,向皇帝致歉并說明情形,然后即刻又派人入太醫(yī)院,將大半太醫(yī)都請到了自己府里。 聽聞此次司空玄出使,不光幫夏帝擺平了大夏內(nèi)的一個大麻煩,讓夏帝欠了天大的人情,還和對方商定好兩朝要重開商貿(mào),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功績,加上司空玄已經(jīng)先于大皇子司空鉞被封了親王,皇后原本像熱鍋上的螞蟻,覺得司空玄此次立了大功,十有八九會被冊封為太子,那她的大皇子不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正急得團團轉(zhuǎn)的時候,卻聽見了司空玄大請?zhí)t(yī)之事,立刻覺得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拎著裙子就去了太后殿,浩浩蕩蕩去向皇帝吹耳旁風(fēng)了。 可惜,等皇后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舒惠妃已然跟著太后陪在這里了,并且皇帝對于司空玄幾乎將整個太醫(yī)院都搬回自己府中之事十分不以為然,即便皇后在他耳邊說破了嘴皮子“于理不合”“嬌蠻自大”,甚至搬出了“僭越犯上”這等字眼,皇帝也之事淡然一笑,甚至暗暗給皇后釘了個釘子,道:“你若是身體不適,將整個太醫(yī)院都搬到皇后殿去朕也不會說什么?!辈还馊绱?,就連太后也在邊上煽風(fēng)點火,對皇后冷嘲道:“熙王身為我朝第一位親王,身份貴重,多找?guī)孜惶t(yī)進府,難道礙著皇后的事了嗎?!币痪湓拰⒒屎蠖碌盟浪赖?。 至于舒惠妃,一直在太后身側(cè)低眉順眼的模樣,更讓皇后覺得惱火。 皇后知道,自己出身宮婢,就算如今執(zhí)掌鳳印,也不能讓太后對她高看幾分,更比不上舒氏這類士大夫家養(yǎng)出來的貴女,從前有月嬪在宮內(nèi)和舒氏死掐,倒也能讓她借力打力坐穩(wěn)自己的后位,如今月嬪早已變作一堆白骨,而舒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處處謹慎,讓她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皇上寵她也就罷了,如今連太后都被她灌了迷魂湯,當著妃嬪的面都如此甩她這個皇后的臉子,要是過段時日司空玄當真成了太子,那她這皇后的寶座,搞不好也要順勢為舒氏讓路,好讓司空玄變成正兒八經(jīng)的“嫡出”。 這樣的事情,她相信皇帝一定做得出來! 可如今就算再生氣,皇后也只能忍著,不然只是自討沒趣罷了,她憋著一口氣向皇帝太后告了罪,剛走出養(yǎng)心殿,就仿佛氣急攻心,一下暈了過去,弄得身邊侍女一路將她狼狽抬回皇后殿,又心急火燎去請?zhí)t(yī),可惜,太醫(yī)院里但凡有些本事的全被司空玄給招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剛?cè)朐簺]多久的愣頭青,經(jīng)驗不足,下藥又猛,皇后原本一個氣血逆行導(dǎo)致的昏厥,竟然被治得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得下床。 這三天里,司空玄的六皇子府也燈火通明,仿佛絲毫沒有消停的時候。 最寬敞精致的一間臥房內(nèi),司空玄與呼延元宸眉心緊皺地站著,聽著身前一群年老太醫(yī)說話。 “微臣無能,實在看不出寧大人得的到底是什么病?!鳖I(lǐng)頭的掌院許太醫(yī)臉上全是細汗,眉眼間也盡是倦色,卻也強打著精神道:“寧大人一直昏迷不醒,且脈象時有時無,微臣從醫(yī)數(shù)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病癥,這些天翻遍了醫(yī)術(shù),也找不出一樁對應(yīng)的病癥來,實在是無從下手啊?!?/br> 許太醫(yī)說完,他身后的太醫(yī)們也接連點頭,似乎對許太醫(yī)的話很是符合。 “太醫(yī)當真一點也看不出來?”司空玄還未發(fā)話,呼延元宸便焦急地問,“他原本并無這般嚴重的,只是偶爾會出現(xiàn)暈眩的癥狀,回來的路上也見看過幾個大夫,都說只是勞累過度加上氣血不足,怎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這……世間有許多疑難雜癥,的確都是突如其來的?!痹S太醫(yī)擦了一把額前的汗水,“而且寧大人如今的狀況當真已然不好,微臣覺得,以他如此虛弱的脈象來看,只怕……” “只怕什么?!焙粞釉仿曇粢缓?。 “只怕?lián)尾贿^三日……” “哐當”一聲有什么東西打碎了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 屋內(nèi)的人紛紛轉(zhuǎn)過頭去,見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雙目發(fā)愣的站在那里,腳邊還有一個打翻的茶壺和滿地的茶水。 “馨兒?”司空玄一愣,上前道:“你不是在照顧唐夫人嗎,怎的忽然過來了?!?/br> 唐氏一到六皇子府,見著寧淵的情形,便鐵了心要留下來親自照顧,可大概是因為憂思過度,沒過多久便也跟著病倒了,司空玄便將她安排到另外一個安靜的房間,讓寧馨兒照顧著。 “我……我只是想來給你們送些茶水喝?!睂庈皟鹤齑揭幻?,望向許太醫(yī)道:“大夫,我哥哥他……” “小姐還請節(jié)哀。”許太醫(yī)滿臉晦澀,又對寧馨兒拱了拱手。 “節(jié)什么哀!”呼延元宸忽然怒喝一聲,“人還好好的呢,胡言亂語什么!” 屋內(nèi)一時沒人說話,司空玄抿了抿嘴角,也不知到底該說什么好,只能回頭望向身后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的窗幔中,寧淵仿佛睡著了一般躺在那里,可惜臉色煞白一片,身上也冰涼,若非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脈象,只怕已經(jīng)是死人了。 “殿下,其實小人從前曾經(jīng)見過類似的病癥,卻不知當說不當說?!本驮诒娙艘换I莫展時,一道冷不丁的聲音想起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伙抬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站在最后方的一名年輕太醫(yī)。 “鐘太醫(yī),莫要胡言,許太醫(yī)都未曾看出的病癥,你難道還會醫(yī)治不成?”立刻有別的太醫(yī)勸誡道。 那鐘太醫(yī)道:“我自然無力醫(yī)治,可我確實曾經(jīng)見到過類似的病癥,只不過寧大人的癥狀,要比我曾經(jīng)所言之人嚴重得多,不然我早就有所猜測了?!?/br> “這位太醫(yī),你知道什么,但說無妨,難道寧大人所得的當真是無藥可救的絕癥?”司空玄急忙問道。 鐘太醫(yī)向司空玄行了一禮,才道:“我少時未入太醫(yī)院,曾經(jīng)隨著父親在云州一帶行醫(yī),并在遇到過一個病患,那病患的癥狀雖然較于寧大人輕微,可也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因此我猜測,寧大人身患的也許并非疾病,而是中了煞氣?” “煞氣?”呼延元宸眼神一沉,似乎想起了什么。 “或者說,是有人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對著寧大人放煞?!辩娞t(yī)道:“這是一門十分歹毒的巫蠱邪術(shù),且要求十分苛刻,那放煞之人,不光要尋到一個對受煞之人飽含怨念的另一人,以那人身上的怨念為源頭,同時還要舉行血祭,祭品的多寡,也關(guān)系到受煞之人的中煞程度,一般如果想要受煞之人致死,那放煞之人,至少也要一條人命來進行血祭,才有可能成功,并且那血祭之人,還必須心甘情愿才成?!?/br>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加害寧大人?”司空玄被這等說法嚇了一跳,忙問,“那你可知道什么破解之法?” “這……小的無能,若寧大人當真是被人放煞,也只有等那放煞之人收手,才能……”鐘太醫(yī)話還沒說完,皇子府的管家又匆匆忙忙跑進來,道外邊來了兩個老頭,點名要來見呼延元宸,并且附上了一支竹笛當做信物。 見著那支竹笛,呼延元宸眼睛一亮,因為鐘太醫(yī)的話而變得陰郁的臉色也跟著一掃而空,一面道著快請,一面甚至都要親自出去相迎,不過最后顧念著寧淵的狀況,才按捺住性子繼續(xù)留在了屋子里。 片刻之后,管家便將一名身著長衫的中年人,和一名留著白須的老者領(lǐng)了進來。 呼延元宸見來人果然是陳老和玉竹先生,對于這二位寧淵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他一點禮數(shù)也不敢忘,急忙上前行禮。 可那二人卻沒理他,進了房間后,目光齊刷刷落在了被屏風(fēng)遮擋住的床上,異口同聲道: “果然是這里。” 借著,玉竹先生絲毫不停,直接繞過屏風(fēng),撩開窗幔坐在床沿,扯過寧淵的手便巴起脈來,幾名太醫(yī)不知道玉竹先生打算做什么,正要攔他,卻又被陳老一股腦兒全擋了下來。 “沒錯,果然是有人放煞,且煞氣極強,看來不光放煞之人道行不淺,就連那血祭之人,定然也不是尋常人的血脈,若非寧小子命格特殊,且本身就是一種非生非死的狀態(tài),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外邊陳老還在和一群人扯皮,玉竹先生已經(jīng)撩開窗幔走了出來,朗聲道。 “這么說,如果寧小子好不了,那這小不點也沒得救了?”陳老一邊說,一邊從背上抖下來一個一直背著的包袱,沒想到包袱里卻是一個不過幾個月大的小嬰兒。 可惜,原本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嬰兒,此刻卻同寧淵一樣滿臉灰白之色,軟綿綿也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 “寶兒?”站在一邊的寧馨兒一瞧見那小嬰兒的狀況,活活嚇了一跳 ,“寶兒怎么會變成這樣!?” “嘿,如果不是這小不點突然這般模樣,我們還不知道原來是寧小子出事了?!标惱蟿幼魇盅杆俚挠娩伾w將嬰兒裹了一圈,確認好不會被涼著,才遞了出來,寧馨兒自然而然地想要伸手去接,陳老卻胳膊一轉(zhuǎn),卻將那娃娃遞給了滿目發(fā)愣的呼延元宸,“老夫手酸,你來抱著。” “我?”呼延元宸露出尷尬的眼神,一時來不及問這娃娃的來歷,只道:“我從未抱過嬰兒,實在是……” 陳老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絲毫不想同呼延元宸廢話一般,將襁褓直接塞進了他懷里,呼延元宸沒辦法,只能渾身僵硬地抱著,卻動也不敢動。 在寧淵跟著司空玄離京之前,玉竹先生和陳老曾經(jīng)離開山谷上門特意看過寧淵帶回去的那個嬰兒“寶兒”幾次,寧淵并未向家人說明這孩子的原委,畢竟那太過驚世駭俗,只是謊稱這孩子是陳老二人委托自己幫忙照料的,而陳老二人因為當過一回“接生婆”,對著孩子也喜歡非常,除了不時上門看望外,偶爾也會將孩子帶回山谷去住幾天。 這幾日,小娃娃正好在山谷里住著,卻忽然莫名發(fā)病,昏迷不醒,經(jīng)玉竹先生診治過后,發(fā)現(xiàn)這似乎不是一般的病癥,于是他又卜了一卦,結(jié)果讓他大吃一驚,居然是有人在對寧淵放煞,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其他,立刻拖著陳老一路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237 不定因素 “那是自然,如果我的卜卦沒錯的話,寧小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小娃娃也鐵定只有死路一條?!庇裰裣壬鷳?yīng)了陳老一句,也抖開隨身的包袱,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和一桿鐵稱,就地開始配起藥來,同時道:“姓陳的,快些將屋子里不相干的人先轟出去?!?/br> 陳老應(yīng)了一聲,便開始要趕那些太醫(yī)出門,眾太醫(yī)自然一個二個莫名其妙,他們是被司空玄請來診病的,如今病患尚無起色,這兩個模樣活像江湖賣藝的家伙卻要喧賓奪主地讓他們出去,兩句話不和,便開始起了爭執(zhí)。 好在呼延元宸知道玉竹先生的本事,看他放話了,便知道寧淵還有救,大喜之下也顧不得得罪人,扯了司空玄便開始打圓場,見有熙王發(fā)話,那些太醫(yī)縱使心下埋怨,卻也不好再說什么了,三三兩兩退出臥房,可光有太醫(yī)離開還不夠,陳老又開始清理屋內(nèi)服侍的下人丫鬟,最后就連司空玄與呼延元宸,都被“請”出了門。 等屋內(nèi)再沒有其他人后,玉竹先生也配好了一碗氣味奇特的藥水,走到床邊,捏開寧淵的嘴巴便關(guān)了進去。 湯藥入喉,原本昏迷不醒的寧淵身子忽然劇烈顫抖起來,臉色也由蒼白變?yōu)橐黄蠹t,隨即顏色再逐漸變淡,當變?yōu)閷こH说募t潤臉色后,寧淵長吐了一口氣,居然睜開了雙眼。 “陳老,玉竹先生?”看見床邊的二人,寧淵不禁用奇怪的語氣出聲喚道,大概是昏迷得久了,他的聲音啞得不行。 “你醒了?”見寧淵醒來,玉竹先生卻沒有半分欣喜的表情,“醒來就好,我調(diào)配的這冰心散雖然能暫時將你體內(nèi)的妖煞壓制下去,使你醒轉(zhuǎn),卻也沒辦法見效太久,趁著你有意識,我二人有話要對你說,你可還急得,我曾替你測算過,你命中注定會有一場大劫?” 寧淵回憶片刻,了然地點頭道:“是有這么回事,我這次重病,也許是這命中注定的一劫開始應(yīng)驗了吧?!?/br> “你并非重病,而是被人放煞,且放煞之人的詛咒之力極其厲害,若非你本身便身帶死氣,并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活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可也恰好是因為這樣,原本無藥可救的陰煞詛咒,說不定卻能從你特殊的命格上尋求到破解之法,繼而能幫你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你以前對自己奇特命格的玄機對我等守口如瓶,并不愿意多透露,可如今已然性命攸關(guān)了,難道你還打算瞞著我等?” 面對玉竹先生的詢問,寧淵眼神閃爍了一會,微微張開嘴,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并未說出話來。 玉竹先生嘆了一口氣,接著道:“縱使你心有顧忌而不愿意說,你又可知道寶兒那娃娃如今也受這煞氣影響性命危在旦夕了,你莫不是也要對那孩子的死活不聞不問?” “什么,居然有人對那孩子放煞?”寧淵瞪大了眼睛。 “并沒有人對他放煞,那孩子會變成那樣,剛開始我也匪夷所思,不過后來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如果你死了,那孩子鐵定也活不了?!庇裰裣壬挠牡溃骸拔矣X得奇怪,于是又往深處推算了一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命中注定會有一個孩子,但這孩子原本應(yīng)該夭折腹中,生不下來的,然而現(xiàn)實卻是這孩子平安降生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寧淵剎那之間,想到了上一世那個尚在胎中,就同自己一起葬身火海的孩子。 雖然他不明白,上一世懷著司空旭胎兒的自己,同這一世自己和呼延元宸的孩子有什么區(qū)別,但是玉竹先生已然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明白自己這個最大的秘密已然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先生曾說,我分明是一個死人,卻依舊活著,這話并沒有說錯,因為在某些程度上,我的確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這話說來或許有些匪夷所思,但敢問先生,可聽聞過‘重生’之說?”說完,寧淵便在玉竹先生與陳老略帶驚奇了了然的眼神中,開始娓娓道出了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 從上一世懷著胎兒葬身火場,到這一世十三歲那年涅盤重生,寧淵一點也沒拉下。 “細細算來,三天之后,就是上一世我被押赴火場行刑的日子了,這是不是代表,我命中注定的那場大劫就在這里,再過三日,就是我的死期?”寧淵看向一臉驚嘆的玉竹先生。 玉竹先生這才回過神,他上下打量了寧淵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還當真是頭一次聽聞,如果是真的,那么有關(guān)你奇異的命格便都說得通了,你原本應(yīng)該葬身在那處火場,卻意外重生,所以身上才會帶著死氣,而你命理中的那處斷點,以及往后模糊不清的命運,恰恰表明,你若是能在這一世相同的時間點內(nèi),安然度過這場死劫,不光能夠真正得以新生,連你孩子的命運,也可以一并改寫?!?/br>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作了這幅模樣,要說能安然度過,太牽強了一點吧,先生你似乎方才才說過,陰煞詛咒沒辦法破解的?!睂帨Y苦笑了一下。 “但是我也說過,可以從你特殊的命格上尋找破解之法,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知曉了原委,要幫你消去這場劫數(shù),也不是不可能之事。”玉竹先生卻模棱兩可地說了這樣一番話,并且在原地渡起了步子,看的一旁的陳老心焦,“有什么辦法你就快說,在那賣什么關(guān)子。” “方法有是有,不過卻有些難,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庇裰裣壬紤]片刻道:“我想,既然寧小子橫豎都要有這場死劫,而眼下血煞詛咒又沒有破解之法,倒不如反過來,幫寧小子安然度過他上一世的那場死劫,說不定隨著他上一世死劫的消弭,這一世的死劫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br> “你便胡鄒吧?!标惱蠞M臉不信,“難道你有辦法讓寧小子回到上一世去度他的那個什么劫?” “辦法自然是有,古方士中有一招名喚‘引夢回魂’的法術(shù),可以讓人的三魂七魄在睡夢中重新經(jīng)歷一遍自己的前世,此術(shù)要施展并不難,可惜卻有兩個十分不定的因素,以寧小子目前身中煞氣還能堅持,關(guān)鍵便是體內(nèi)的死氣暫時抵擋住了煞氣對魂魄的侵蝕,可一旦施術(shù)引出他的三魂七魄,恐怕失去竅殼保護的魂魄立刻就會被煞氣吞噬,神仙難救,所以想要施術(shù),首先便要想辦法消弭煞氣?!?/br> “你這不是屁話?!标惱蠍琅溃骸案懔税胩?,你居然抖出來一個壓根就不能用的法術(shù),要是能直接消弭煞氣,寧小子就給救回來了,還要你折騰這么一大圈作甚?!?/br> 玉竹先生哼了一聲,“老頭子你不會說話就莫要亂開腔,我可沒說要將煞氣徹底消弭掉,徹底消弭當然不可能,但只要能在我施術(shù)期間能將煞氣擋住便可以了,問題是,我既然要施術(shù),卻是沒有第二人能幫著暫時擋煞?!?/br> 卻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擋煞之事,便交由老衲來做吧,老衲自問將那血煞詛咒擋上一時二刻,也是能做到的?!狈块T吱呀一聲被推開,呼延元宸領(lǐng)著一名身著僧袍的老和尚走了進來。 “老衲法號靈虛,見過二位施主?!崩虾蜕械懒寺暦鹛?,向陳老二人躬身行禮。 二人急忙還禮,連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