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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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擾娘娘!” 緊隨著,殿外甲胄簌簌之聲不絕,肅殺羽林軍銅人似的一個一個跪倒:“參見鉤弋夫人!” 隔著綃紗帳,她輕輕抬了抬手:“免。你們確實叨擾本宮了……” 話還未說完,羽林衛(wèi)恭敬肅然道:“娘娘恕罪!” “該做甚么便做甚么罷,”她懶懶打了個呵欠,“本宮這邊兒無妨,倒是你們正經(jīng)主子要慪氣……”因瞟了眼衛(wèi)子夫,洋洋之色溢于言表。 “卑職得罪!” 言畢,便退戟沖了進來,見了衛(wèi)子夫卻不好言,禮數(shù)是到了,未免太勉強。只下了下/身,道:“皇后娘娘,臣等得罪,請隨卑職御前走一趟!” 衛(wèi)子夫臉色不對勁兒,她亦不是糊涂之人,眼下這么個情狀,早猜摸準(zhǔn)了三分,因說:“本宮畢竟是皇后,宮中若有異動,亦當(dāng)陛下親諭,何當(dāng)你們無旨張狂?!” 為首幾名羽林衛(wèi)稍抬頭對視一瞬,起頭兒便站出道:“陛下口諭,拿皇后問話!娘娘——請吧?!?/br> “陛下既有口諭,本宮罪狀便當(dāng)數(shù)歷清楚,哪能由得你們想拿便拿?” 為首羽林衛(wèi)略一忖,道:“‘皇后衛(wèi)氏善妒心狠,魘咒朕之愛妃皇子,當(dāng)日,緝回問話,朕當(dāng)親詢?!锬?,陛下口諭在此,隨卑職走一趟罷……” 衛(wèi)子夫懨懨道:“當(dāng)真兒是說不愛便不愛了呢,往年盛寵時,本宮哪想及會有今日——”她回頭,話里夾槍帶棒,瞥了一眼鉤弋夫人,嘆道:“花無百日紅呀!” 鉤弋夫人自不是端坐被人欺的性兒,因頂?shù)溃骸盎ㄩ_第一日與花開第百日,還是有得差呢,皇后不必為臣妾難過?!?/br> 便不能問了,也不必問,憑誰都知她衛(wèi)子夫今兒禍臨是因何事,有甚可問呢?必是皇帝派人清查行巫之人晦事,查到了她椒房殿頭上,搜出不該有的東西來。她百口莫辯呀!況攤上太子殺胡巫一事尚未分辨明白,皇帝本就開始對太子生惡,“巫蠱”二字更是提都不能提的,鉤弋這一招極狠,狠扎了縫兒里去,這勁兒可真是使對啦。 未嘗想,她衛(wèi)子夫也有今日。 當(dāng)年獻舞受寵,再入宮,再近御前,盛寵無度,本就是一場大夢。沒想這一時狼狽凄慘,原是大夢在后頭。 這才是夢呀! 一場大夢。 “娘娘,請吧。” 羽林衛(wèi)又再催“請”。雖說是“請”,卻無半分“請”的味兒。這便不怪,宮中失寵便是失勢啦,憑她是皇后! 皇后又如何?早前兒長門那位,難道還是庶妃? 羽林衛(wèi)正當(dāng)要帶走她時,鉤弋夫人卻提裙裾下榻來,她十足是個奇怪的人,竟不避嫌,身子骨明明這般不好,竟連鞋也不穿,赤足踏在青琉地上…… 有時衛(wèi)子夫會想,陛下愛鉤弋入瘋?cè)肽?,到底是愛她哪般呢?/br> 這一瞬,衛(wèi)子夫心里竟有了答案?;蛘弑闶菒鬯@種無所顧忌的張揚與癲狂罷?那份瘋勁兒里……竟有某個人的影兒。 某個人……還是某個人! 再多的淚只能往心里淌。巍巍漢宮,能得帝王寵并不難,若想為帝王所愛,直似登天之難呀! 這一世,為君者,能愛幾人? 她恰恰不是那個幸運者。 憑她曾顯貴后宮,只有她……與丹陛上的天子知道,她與后宮中無數(shù)宮娥妃嬪一般,不過是巍巍漢宮中……一粒塵砂。 一粒,砂。 鉤弋夫人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她卻不覺怕了,鉤弋能拿她如何呢?亦不過是同路可憐人,鉤弋……她自己是否知道,憑鉤弋宮盛寵無度,她亦不過是某個人的影子? 在陛下心里,不過是個可憐的影子! 趙婕妤委下/身來,緩緩逼近她。 衛(wèi)子夫只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被撕裂了,那種迫近感,使她全身的血液都要凝滯……貼面兒的,是鉤弋夫人的氣息,暖暖的,緩緩的,迫近…… 鉤弋夫人貼近她,向她璀然一笑:“皇后娘娘,合當(dāng)?shù)臅r候,臣妾會告訴您,您哪兒得罪了臣妾?,F(xiàn)下,臣妾只喜歡告訴您,臣妾卯足勁兒回宮,便是為折騰您,臣妾——是回來報仇的!” 衛(wèi)子夫全身的血脈賁張,一抬頭,對上了一雙怨毒的眼睛。 “臣妾——是為臣妾的娘復(fù)仇!您欠下的債,該還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大結(jié)局下還在修改…沒想結(jié)局會這樣難,,我也想更加好…明天放出。 第130章 大結(jié)局(下) 盛怒的君上撂翻了燭臺,燭油依著鏤絲紋路,一滴一滴淌下來。燈芯罩子被掀翻在地,上好的絲,嵌著銅絲輪廓,卻仍然輕薄,仿佛被風(fēng)一吹,便要掀走了似的。 年歲日長,他便愈懂收斂脾氣。圣上已經(jīng)鮮少會發(fā)怒了。 便是衛(wèi)子夫,長侍君側(cè),也是少見皇帝盛怒若此。 “皇后啊皇后,你做了何等的好事……” 皇帝已然很老,鬢間青白相雜的發(fā)仿佛突兀顯狀的龍鱗紋路,目色是嗔怒的,教人不敢覷近。老態(tài)雖顯,難掩藏的帝王氣質(zhì)卻使他看起來仍是倨傲的,并且年輕。 那是衛(wèi)子夫第一次看見老去的皇帝發(fā)這么大的火。怒極時,他幾乎連站都站不穩(wěn),他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指向她—— 衛(wèi)子夫瞧的心驚,眼前皇帝伸出的手,直如一根被蒸干水分的枯枝。皺縮的皮附著這根枯樹枝,有那么一瞬,她花了眼,竟覺這是一條攀附龍鱗的龍的臂膀。 皇帝的眼睛里,灼熱著龍的怒焰。 她頓了頓:“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