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爭論
電話那頭也傳來了金燦銀鈴般的笑聲,她又接著和我說:“安生,你們家在哪個村子來著,是南垴村么?我記得你說過?!?/br> “嗯,是啊,我家就是南垴村的!” 金燦又興奮的對我說:“安生,真是太巧了,我大姑家就是你們村兒的,我表哥快要結(jié)婚了,我這幾天就準(zhǔn)備過去呢,等去了找你玩兒?。 ?/br> 我笑著答應(yīng)了,又閑聊幾句,就掛了電話了。 等我一覺睡起來,已經(jīng)是太陽快落山了。我走出去我媽他們正準(zhǔn)備晚飯呢。 我剛坐下想玩一把游戲,我媽就過來和我說:“生子,你想過要去哪個學(xué)校嗎?高中你肯定沒考上對吧,但是你必須要選擇一個職高來讀,不能就這么每天游手好閑了??偛荒苣闵贤曛袑W(xué)就不讀了吧,那你以后怎么辦?” 我頭也沒抬,敷衍著回答道:“那你給我找個學(xué)校唄,反正我也沒考上?!?/br> 我爸走過來坐下,拍了拍我肩膀,和我說道:“生子,其實我和你媽已經(jīng)給你看好學(xué)校了,就是市里那所私人的藝術(shù)學(xué)校,你這孩子從小畫畫還不錯啊,去了剛好可以培養(yǎng)培養(yǎng)你?!?/br> 私人藝術(shù)學(xué)校?怎么感覺那么耳熟啊!對,是金燦今天電話說的那所學(xué)校,我說怎么聽起來那么熟悉。 我爸看我沒反應(yīng),覺著我是默認(rèn)了,又緊接著:“生子,其實我和你媽這次回來就是準(zhǔn)備接你走的,我們希望你和我們一起生活,我倆也想把這些年我們虧欠你的彌補回來。還有,生子,聽爸爸一句話,千萬不要去拜什么清虛道長為師,那就是個江湖騙子,你成了道士,會毀了你一生的啊......” 還沒等我爸說完,我媽就踢了我爸一腳,小聲嘟囔道:“讓你慢慢和孩子說,你怎么一下子全說了,真是個二百五!” 我無奈的笑了笑,干脆放下手機(jī),站了起來,很認(rèn)真的看著他倆:“接我走,可以,但不是現(xiàn)在!我去了市里上學(xué)肯定要和你們生活在一起,但我必須每個星期回家看爺爺奶奶!還有,清虛道長不是江湖騙子,他是我?guī)煾?,而且,這個師父我是拜定了的!” 我爸媽從小沒在我身邊,也從來不知道我是態(tài)度如此堅決的一個人,都大吃一驚。 隨后,就聽到我爸有些不高興了:“你拜師的事以后再說,但是脖子上的銅錢現(xiàn)在就給我摘下來,那道長不是說你克人克己嗎,這么多年了,咱們家人不也一直好好的?和這銅錢有什么關(guān)系?快摘了它,看著就礙眼。這幸虧不是我們小時候鬧文革那會兒了,要是那會兒,你搞這些封建迷信的,早讓人抄家了都!” 我聽了心里更加不痛快起來,且不說這銅錢曾在水里遇厲鬼救過我一命,就算它沒救過我,這么多年了戴在我身上,在我心里,它早已和我融為一體了。我不能對別人說的話,這些年,全都是對著它說了,我相信,它是可以聽到的。 我一把護(hù)住胸前的銅錢,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摘,打死也不不摘!” 我爸頓時脾氣就上來了,正要訓(xùn)我,剛好爺爺滿身灰塵的從大門外回來了。 爺爺一回來就愁眉苦臉的,奶奶剛好從廚房出來,就問爺:“這是怎么了,怎么干個活兒把自己干不痛快了!” 爺爺洗了手洗了臉,一甩手上的水,嘆著氣說道:“哎!快別說了,這事兒還真是斜了門兒了!” 奶奶一聽不對勁兒,趕緊又問:“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爺爺抓起熱騰騰的烙餅蘸了蘸碗里的蒜醋,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囫圇吞棗的說道:“我這不是給寶柱家兒子收拾新房嘛,本來也就差貼地板了,誰知道貼到一個角落的時候,愣是怎么都貼不上,我都干這么多年的匠人了,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我爸聽了不屑的笑了笑,呵呵一笑,說道:“哎呀,爹!你怎么也搞起迷信這套了,貼不上的原因多了,怎么到你這兒就被你說的邪門兒了!” 我奶奶狠狠瞪了我爸一眼,才又問道爺爺:“老頭子,你接著說,事情肯定不止貼不上去這么簡單吧!” 我爺爺點了點頭,接著道:“寶柱家這幾孔新窯洞我們剛修起不久,修的時候倒也沒什么奇怪,只是修到他家大偉這個新房的時候,咱村兒和外村兒的匠人加我一共是十個人,其中有八個人都受過傷,不是砸了腿就是胳膊骨折,就我和外村兒一個光棍沒受過傷。這個我們倒也沒怎么在意,修好以后,就開始給收拾新房,刮墻什么都沒出過問題,就是這個地板,鋪到準(zhǔn)備放床的這個地方,就不行了。你本來鋪的好好的,過一會兒,這幾塊地板就像是讓人撬開的一樣,凸起來老高。尤其我們在晚上干活兒的時候,這角落總算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音,聽著像是老鼠,但是又比老鼠聲音尖利多了,我們找過好幾次,但總是找不到這個叫喚的東西,聲音卻是每晚都有,你說怪不怪?!?/br> 聽到這兒,我爸和我媽不說話了,他們的表情甚至有些害怕。 我連水鬼都見過了,當(dāng)然對這種事情聽起來沒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只是忽然腦子靈光一閃,對爺爺說道:“這樣,爺爺,咱們家里平常鋪的地板你要是鋪不上去,你就給他家鋪成木地板,這個木地板呢你要選一種叫做羽葉楸木頭制成的,反正他們家為了兒子婚房,也肯定不會在意鋪地板這兩錢的,你就試試,不行再說?!?/br> 我奶奶還有我爸媽聽我這么一說,都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一樣,直直盯著我。 我爺爺則是點了點頭,嘴里說著明天去了就和寶柱家商量,換這個什么羽葉楸的地板鋪。 這羽葉楸其實我也是從清虛道長口中無意聽到的。據(jù)說他曾經(jīng)去過一個有錢的老板家看過風(fēng)水,這老板家中邪性的很,每當(dāng)家里主人或者保姆司機(jī)晚上經(jīng)過客廳地板時,地板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鋪就而成的,地板下方就會發(fā)出一個女人嚶嚶的啜泣聲,把人嚇得不輕,一來二去沒人敢待在這老板家做事了。 最后清虛道長給他出了一再簡單不過的主意,就讓這老板換成了羽葉楸樹做成的木地板,這種樹多生長于熱帶的地方,也叫驅(qū)妖木,沒想到,這么一換,客廳地板下面再也沒聽到那女人的哭聲了。 現(xiàn)在剛好爺爺這兒能用到,不管是妖還是怪,這種東西用了總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