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隨后,他便開始在餐桌前忙碌起來。 “這些都是你買的?”白小悠望著餐桌上的早點,然后再看著忙碌的他,忍不住心里的疑慮,輕聲問。 這明明都是現(xiàn)成的食物,顯然她剛才的問話有些傻! “對,我不會弄,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起來,就先讓人送過來了,現(xiàn)在你起床了,熱一下就行!”慕長軒一邊收拾一邊回答她的問話,雖然動作顯得有些生疏,但在白小悠眼里看來,他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隨即,她也卷起袖子,幫著他一起弄,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廚房一進一出,就好像是相愛已久的夫妻。 沒多久,餐桌上就擺滿了熱氣騰騰的早點。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面對面坐著,開始了第二次在一起用餐。 很普通的早餐,無非就是一些小米粥,豆?jié){油條,再配上一些小面包,可吃在兩人的嘴里好像是人間最美的食物。 “以后這些還是交給我來弄吧?!卑仔∮埔贿吅戎f過來的粥一邊對他提議。 一個大男人做這些還是讓她有些不習慣,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那么她總得盡自己的一份力吧。他工作忙,怎么能讓他為這些小事cao心? 況且,這些事兒她從小可沒少做,在白家,雖然她是名義上的大小姐,可背地里卻受盡了欺負,外界有幾個人知道她是白家的小姐呢? 慕長軒坐在對面,并沒有任何動作,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的吃相,直到她突然出聲說出這話,他好笑般的開口,“等你起來,我都餓死了。” 她的吃相不是很優(yōu)美,也沒有像別的千金那樣做作,一切都表現(xiàn)得極為自然,可能是粥有些燙,她吃進嘴里之前,總會在勺子上輕輕吹幾口氣,那表情簡直萌呆了! 用餐之前,她早已用橡皮圈將長發(fā)隨意扎成一個馬尾,讓她清麗的容顏顯得更加清晰,神態(tài)自若的她,看得對面的男人像是失了心魂,連吃早點都忘了。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她就會牽動他的心智,就像此刻,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慕長軒卻覺得,能這樣看著她吃飯,很幸福,繼而他自己卻忘記了進食。 如果不是她繼續(xù)出聲,他可能一直會這樣關(guān)注到她吃完早點吧!也或許,他們在一起用餐的時間幾乎沒有,所以他才表現(xiàn)得如此失態(tài)。 感受到對面的熾熱視線,白小悠吃得也有些不自在,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反駁他剛剛對自己的奚落,“其實,那個你可以叫我的?!?/br> 她只不過是這些天太累才會起得晚了點兒,還有,只要這頭狼晚上不折騰她,她都會起得很早。自從和他有關(guān)系之后,白小悠發(fā)現(xiàn)自己漸漸的有了愛賴床的毛病,平常她一般六點就起床,然后幫mama弄點早餐,一切就緒后再去公司上班,時間剛剛好。 “我不想你太累?!彼祮〉穆暰€牽動著她的心,一句話表明了他的立場。 從此她便是他心尖兒上的人,對她只有寵愛,怎么可能在她熟睡的時候叫她起來做早點? 隨即,慕長軒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開始吃早餐。 這話很平常,可聽在白小悠的耳里猶如最動聽的情話,無法讓她不感動。最近他真的是變了好多,特別是在她面前,暴脾氣幾乎都收斂了起來,對她也有耐心了,這么好的男人,她是不是不該計較關(guān)于結(jié)婚的事宜? 白小悠思及至此,抬眸,卻看到對面的男人在吃早點,不免有些訝異,忍不住開口詢問,“你還沒吃么?” “嗯,等你一起?!彼卮鸬煤苁亲匀?。 白小悠聽后又是一驚,今天是雷雨天氣嗎,怎么她總覺得面前的男人有些不正常,是不是被雷劈了?要說他突然說這么柔情的話,她倒是可以理解,等她一起用餐也可以理解。唯一讓她不解的是,她剛剛在用早點的時候,他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吃,偏偏還盯得她渾身不自在,這不是——抽風了么? “你看著我干嘛,喝點兒牛奶。”慕長軒見她疑慮的盯著自己,伸手為她倒了一杯熱牛奶遞過去。 白小悠很自然的伸手接過,然后淺嘗幾口,方才放到一邊,像是斟酌過的一般,她突然對他提議,“那個,我,我過幾天想去上班?!?/br> 男人聽后,手一頓,放下手中的餐具,然后順勢抽出桌上的紙巾,優(yōu)雅的擦了擦唇角,一雙溫柔的眸子滿懷復雜的神色,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白小悠能感覺出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冷意,雖然他沒有說話,可那氣勢卻將對面的小綿羊給嚇著了。 果然,沒一會兒,男人拒絕的話溢出,沒有丁點兒商量的余地,“不行,以后你就是我妻子,還上什么班?” 他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好不容易和她走在一起,他只想自己在忙碌中回來后能第一眼見到她,如果她去上班,無疑這個夢想就會破滅,而且他也不希望她太累,只要乖乖的在家,偶爾逛逛街什么的就行。 白小悠眨了眨眼,一副很不服氣的模樣,撅著小嘴反駁,“可我會很無聊的?!?/br> “有我陪著你會無聊嗎?”他耐心的勸導,聲音里卻透著冷冽。 一向強勢慣了,在這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讓步,除了離開他身邊,一切事情都好說!也只有她乖乖的在家,他在外面才會安下心來。 白小悠睨了他一眼,不甘心的嘀咕道,“但你白天一般都不在,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陪著我?!?/br> 慕長軒聽后,緊繃的容顏漸漸緩解,甚至出現(xiàn)了一抹笑痕,忍不住調(diào)笑,“原來你這么想我,想我二十四小時都陪著你!” “……” 白小悠知道這事兒沒戲,也不想和他浪費口舌,從椅子上起身,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跑到臥室去了。 坐在餐桌前的男人,看著她氣沖沖的背影,冷漠的面容上全是無可奈何的神色。緩緩起身,將餐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方才步入臥室。 臥室里,她剛換好衣服,看到他進來,白小悠立刻迎了上去,并沒有因為剛才的事兒而對他鬧出什么情緒。 剛剛進來臥室她也想了很多,如果讓慕長軒一口氣答應(yīng)肯定不可能,他這個人一向霸道慣了,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妻子出去工作,所以她只能另外想辦法。 經(jīng)過了這么多事,她確實成熟了不少! 慕長軒本以為她會對自己甩臉子,到?jīng)]想到能看到她明媚的笑臉,一時間,他的冰冷的心像是被陽光融化了般,柔成了一灘水。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很簡便的白色外套,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充滿青春活力的表象,活像個十幾歲的未成年少女,她的個子本就嬌小,然后再配上一張精致的小臉,這身衣服的打扮讓她看起來年輕了好多歲。 而她面前的男人看著這身裝扮先是一愣,眼里閃過一絲贊賞的神色,隨即眸光又漸漸的暗了下去,不由得皺起了劍眉。 “不好看,換了!”他冰冷的聲線傳來,徹底打擊了白小悠幼小的心靈。 白小悠睜著大眼,雙手拽著男人的衣襟,一臉的不確定,“是嗎,我覺得挺好的!” 她那清澈靈動的眼眸就像勾人的精靈,惹得他心癢難耐,看得她的眸子更沉了幾分,隨后,他拉起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輕輕的拍了兩下,似是誘哄,“我?guī)湍氵x,嗯?” 得咧,得咧,誰能忍受冰山男這般柔情?。≡坌∮朴圃缇蜕钕菰谒麥厝岬南葳謇?,哪里還懂得反駁? 從衣帽間折騰了好一會兒,慕長軒最終給她挑選了一套稍顯成熟的小短裙,然后配上深色的短外套,看起來不會太小,反而散發(fā)出一絲成熟女人的韻味,他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只因,他不想讓她穿得太年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戀童癖呢!他都快三十了,而白小悠呢,正值大好年華,有所顧忌也是應(yīng)當?shù)摹?/br> 從臥室里出來,慕長軒擁著她的身子對她柔聲囑咐,“今天我可以陪你去墓地,下午我有點事要辦,乖乖在這里等著我,晚上我會陪你回來吃晚餐,嗯?” 白小悠木訥的回應(yīng)一聲,隨后又繼續(xù)提起之前的那個話題,“哦,那個上班的事情你最好考慮一下,因為……” 因為她不想每天都過這樣的生活,早上的時候在他的吩咐中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空蕩的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然后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那樣的日子會讓她崩潰的。 “容后再議!”這一次,他并沒有一口回絕,而是給了她一絲希望。 白小悠自知讓他松口不易,也不再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兩個人手牽著手出門,一起去了陳慧的墓地。 慕易川接到蘇蓉的電話時還在慕氏集團,聽說她去了慕家莊園,趕緊交代了一下手上的工作,直接回了慕家莊園。 他能想到蘇蓉來找他是為了什么,即使這樣,依然能讓他不受控制的為她去做一切。只要她想要的,他會毫不猶豫的幫她去做,而他的要求卻只有一個,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今天,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這輩子,他便再也不想錯過! 書房里,慕易川讓人幫蘇蓉泡了咖啡,自己則依然品著濃茶,那些洋玩意兒他是喝不慣。除了蘇蓉,誰也沒有這個特權(quán),能得到老爺子如此厚待。通常家里來了客人,一般都是和老爺子一樣,泡杯好茶就夠了,顯然,老爺子怕蘇蓉這么多年在國外習慣了,喝不慣這些東西,方才讓人送來了咖啡。 今天的蘇蓉穿著一身寶藍色的斗笠裝,黑色的大波浪卷發(fā)用發(fā)卡很自然的盤起,看上去更加高貴,那絕美的面容上用精致的妝容點綴,絕壁讓人想象不出她已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女人。特別是她那雙迷人的丹鳳眼,在歷經(jīng)風霜的情況下依然那般勾人魂魄,那冷漠的眼神,加上高貴的氣質(zhì),無法讓面前的男人不著迷。 多少年了,她還是這般美艷,慕易川見到她,一顆死寂沉沉的心好像是奇跡般的復活了般,竟然還會加快心跳。 人說,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真的是這個道理么,這么多年,他愛她,并不是因為不甘心,而是真正的愛! 蘇蓉將他迷戀的眼神裝作視而不見,直接切入主題,“慕長軒要購買西邊的那塊墓地,這事你知道么?” 慕易川聽到她冷冷的質(zhì)問聲,這才將視線從她面上轉(zhuǎn)移,但并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端起桌案上的茶細細的品嘗起來。 蘇蓉倒是沉得住氣,坐在對面的太師椅上一邊悠閑的品嘗著有些苦澀的咖啡,一邊偷偷觀察慕老爺子的面色。 在蘇蓉眼中,慕易川這個人極其陰險狡詐,這也是當初她不愿跟他在一起的原因,豪門是非多,她從來沒想過嫁入豪門,哪里想到這么多年,他一直死纏著自己不放,而她,對他的卻只有恨。 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將自己迷暈,強行占有了她,讓她不得已生下慕長軒,這一切便是她產(chǎn)生恨的源泉。 許久,慕易川放下手中的紫砂杯,方才開口,“蓉兒,你應(yīng)該知道,我已經(jīng)罷免了慕長軒在慕氏的一切職務(wù),相信他沒有那么大的財力?!?/br> 那塊墓地有多少人覬覦,幾年前,慕氏也曾想將它拿下,可終究無果。西面是a市的老墓地,裴子風死的時候a市只有那塊墓地,如今,新墓地早已建成,在更為偏遠的地方,西面的那塊地,隨著城市的擴建,以后一定是一塊肥rou。 不過,能讓慕長軒拿下那塊地,慕易川覺得沒什么不好,裴子風那個男人,霸占了蘇蓉這么多年,他能不恨不妒么?即使他死了,蘇蓉對他的心意從未改變半分,慕長軒想必是知道了當年的事,已經(jīng)開始對蘇蓉做出報復的行動。 而他作為中間人,該幫誰呢? 慕易川面露糾結(jié)之色,可心里呢,卻沒有半分的為難。 “哼,是嗎?這么多年他跟在你身邊,難道你會不知道,還是你們爺倆算計我唬弄我呢?”蘇蓉懶得再和他繼續(xù)打啞謎,因為激動,她頭一次在慕易川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失態(tài)。 她從來就不在乎這個男人,此刻她還管他怎么看么? 慕易川倒是沒想到一向舉止優(yōu)雅從容的她會沉不住氣的從椅子上起身,那雙丹鳳眼里此時盛滿怒意。 凡事遇到裴子風的事,她一向都這么激動。 還記得裴子風死的那個雨夜,她抱著裴子風冰冷的身體在雨中哭訴,那撕心裂肺的嘶喊聲聽得他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以至于如今回憶起來,他都有些承受不住,那種窒息感讓他差點兒沒緩過氣。 無論哪個男人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別的男人哭得那般慘烈,都會表現(xiàn)得難以忍受。那個雨夜,蘇蓉哭昏在雨中,如果不是他藏在暗處將她送到醫(yī)院,估計她也會性命堪憂。送到醫(yī)院時,她得了嚴重的肺炎,整整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 那時,醫(yī)生說她求生意志薄弱,不想醒過來,為這事兒,他可沒少擔心,沒日沒夜的往醫(yī)院跑。好在,五天后她終于愿意睜眼,但卻變得更加冷漠無情。 如今,她怎能忍受心愛的男人在死后變得尸骨無存,這無疑是要了她的命。 要她的命,便是要他的命,他還能袖手旁觀么? 今天她能主動來找他,確實是沒辦法了吧!這么多年,她從沒求過他什么,而就是這一次,也是第一次,依然是為了那個男人。 半晌,慕易川看著她依舊美艷的面容,開口道,“蓉兒,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應(yīng)該明白?!?/br> 這便是最好的機會,只要她能答應(yīng)自己的條件,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她,哪怕對方是慕長軒,他也在所不惜。 在慕易川眼中,只有眼前的女人值得他花這樣的心思,想念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女人就在面前,他還會給機會讓她逃脫么? 聽了這句話,蘇蓉過激的面色漸漸緩解,漂亮的丹鳳眼直視著慕易川深沉的眼眸,像是沒了辦法般,最終,她在太師椅上落座,深深吸氣,頭一次用溫婉的語氣回答對面的男人,“只要你不讓慕長軒得逞,那么我——我便如你所愿!” 最后幾個字,她咬得極重,那里面隱含了太多的情緒和太多的不甘心。她曾在心里發(fā)過誓,這輩子絕不會原諒慕易川,就算是死也不愿和他在一起,可現(xiàn)在,為了裴子風,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在這個城市,只有慕易川才有這樣強大的勢力,才能為她擺平一切! “真的?”慕易川聽到她的回答,眼里閃現(xiàn)出一抹幽光,似是不相信她真的這么容易答應(yīng),不確定的問。 蘇蓉別過臉,美艷的面容上出現(xiàn)一抹痛心的神色,隨后鄭重的點點頭,“嗯!” 此刻,她的心在滴血,偶爾她也會想,這樣做真的對嗎? 這么肯定的回答,讓慕易川一個激動,從辦公椅上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拉起她依然細白的手,那久違的觸感,讓他孤寂已久的心得到一絲慰藉,黑眸深情的注視著她絕美的臉,堅定的說道,“好,等我把事情解決,我們就在一起?!?/br> 蘇蓉別扭的將手從他手中抽回,起身禮貌的交代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 隨即,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慕易川跟著她的步伐,想要將她送出莊園,卻被她制止。 “不用送了,錦兒在外面等我。” 怕她反感,慕易川只得停下腳步,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在她身后吶喊,“蓉兒,我對你是真心的,希望你可以明白!” 這把年紀了,他竟然還可以說這么動情的情話,確實不簡單。 蘇蓉聽到他的吶喊聲,并未停下腳步,依然裝作沒聽到,繼續(xù)前行……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