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小巷。 昏黃的燈光將整個巷子照得頗為凄涼,晾衣的橫桿下,一個似明鏡的水凼里,反射出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男人眉眼清秀,身材高大,皮膚蒼白,那雙略顯細(xì)長的眼睛清澈而漂亮。他舔舔手指上的巧克力屑,低笑一聲,轉(zhuǎn)身離開現(xiàn)場。 ************** 喬崎將席川送回別墅后,卻被他一把掀到了二樓走廊的地毯上。 他從未如此粗暴地對待過她,但現(xiàn)在,他卻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當(dāng)暴虐因子從體內(nèi)躥出來后,只剩下一個發(fā)泄出口,那就是性。 “席川,冷靜下來,你需要什么?藥嗎?在哪里?我給你去拿……”喬崎忍著背部的痛意,毫無畏懼地盯著他的雙眼,試圖將聲音放輕柔下來,“告訴我,你要什么?” “你……要你……”他緩步逼近她,扯掉身上的束縛,歇斯底里地抓著頭發(fā),“阿崎,過來……我不會傷害你?!?/br>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真的不會傷害她嗎?喬崎不停往后退,直到退到臥室門板前,“席川,你到底怎么……” 話音還未落,他堅硬而炙熱的胸膛便壓了上來,熱烈而帶著些許蠻力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唇上、鎖骨處,她抗拒著,不停推擠著他的身體。她感受到他強烈的渴望,并不是單純的對性,而是一種噬血的沖動。 他的動作越來越粗暴,越來越露骨,喬崎漸漸順著他來。而就在他撕掉她的內(nèi)褲,企圖侵犯她時,她及時揪住他的弱點,將他推倒在地,最后裸著身子跑進(jìn)了他的書房。 席川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有一個念頭:要么殺了她,要么上了她。 這間書房是席川的私人領(lǐng)地,她只來過一兩次。這次進(jìn)來,是為了找藥——對,藥,他的病她雖然是第一次知道,但他肯定備用著藥。喬崎顧不得全身毫無遮掩,連忙打開書房的燈,跑到各處急急忙忙地翻找。 “在哪里……哪里……” 席川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這個表情完全陌生的男人,早已被魔鬼啃噬了心智,哪怕是自己最愛的人,都已經(jīng)不認(rèn)得。 喬崎見他來勢洶洶,那根東西更是漲得嚇人,情急之下跑到垃圾桶前,將里面的所有垃圾倒了出來。 紙張、巧克力包裝、橙子皮、注射器……她拿起那根注射器,湊近鼻子嗅了嗅,卻絲毫聞不出是什么液體。 “阿崎,過來……”他朝她招招手,滿頭大汗地走到沙發(fā)前。 喬崎凝神,環(huán)顧四周,最后鎖定了書桌上的那個白色抽屜。 只好賭一把了! “寶貝兒,我難受……” “等等,再等等……”她知道他難受,她知道他肯定生病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現(xiàn)在不想追究。抽屜被她打開,果不其然,里面有著數(shù)十支注射器。她顧不得多想,慌亂拿出一支。同時,席川已經(jīng)捉住她的手臂,企圖將自己的*埋進(jìn)她的身體。 她低聲安撫著他,任由他將自己抱上冰冷堅硬的書桌。 他的發(fā)絲早已汗?jié)?,嘴唇也由青紫變得毫無血色。他開始吻著她的身體,瘋狂地在上面吮出一個個印記。 最后,喬崎閉了閉眼,找準(zhǔn)時機,朝著他的靜脈刺了下去。 隨著液體的緩緩?fù)七M(jìn),她能感受到他不停顫抖的身體開始恢復(fù)平靜。她抱住他的頭,讓他的唇貼著自己的心臟處,“現(xiàn)在好些了嗎?” 液體的進(jìn)入,讓他的瘋狂暫時得到緩解。渾身上下像是被清泉溫柔地?fù)徇^,那股燥熱和焦慮也消失殆盡。 席川從病態(tài)的幻象中抽出來,入眼的是她潔白勻稱的身體和自己一*絲不掛的下半身。他試著張了張唇,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喬崎將他的臉捧住,眼睛濕漉漉地:“告訴我,你現(xiàn)在回來了嗎?” 他無法開口,只能憑著稍稍回籠的理智,點了點頭。 “很好。”喬崎長長地松了口氣。 席川眼神卻黯淡下來。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她身上被肆虐過的痕跡,他忽覺心痛,又拿手去探了探她的柔軟處,證實她并沒有被自己侵犯后,這才放心。 他盯著她,動了動喉結(jié),低聲說:“……對不起。”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喬崎顧不得聽他說道歉,只是好脾氣地問他。 席川搖頭,并沒有回答,將她打橫從桌上抱起后,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書房。注射器被扔在了地毯上,他關(guān)掉書房的燈,抱著她往兩人的臥室走去。 一路上,她都能感受到他還未平靜下來的心跳聲。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盯著她的身體看,也沒有再表現(xiàn)出任何*,只是靜靜地將她放到床上后,自己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走之前,還將門反鎖上。 喬崎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他藏著的秘密,和那串簡單的密碼,那個特定的數(shù)字肯定有關(guān)系。 為什么是“7”?喬崎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腦海里突然回放出席川略低的聲音: “小七。” 小七,他通常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念出這兩個字。喬崎知道,這是他對她的昵稱,有的時候他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也會這么叫她。 當(dāng)時她問,為什么是小七?席川只是笑著回答:叫著方便,小崎不太順口。 那么,這個稱呼有什么特定的含義呢? 她打開床頭燈,正想把手機摸過來,卻發(fā)現(xiàn)剛才在和他纏斗的過程中,手機早就掉在走廊上了。門已經(jīng)被他反鎖了,喬崎嘆了口氣,赤著腳下床,走到房門前,大力敲了兩下。 “席川,你在外面嗎?” 除了一片寂靜,基本沒有應(yīng)答。 喬崎靠著門板緩緩坐下來,“我知道你在外面,和我說說話好嗎?” “我們要去哪里度蜜月?我很想去埃及……” “你在聽我講話嗎?”她沒有得到應(yīng)答,便大聲問??杉幢氵@樣,也還是毫無反應(yīng)。 “那天看到大嫂和西瓜,我很羨慕,也希望能為你孕育一個孩子。” “席川,你說句話好嗎?讓我知道你在?!眴唐橛智昧饲瞄T板。她知道他把自己隔絕在外是什么意思,他怕他再次傷害她,從而釀成大禍。 半響后…… “嗯,我在?!?/br> ☆、第83章 領(lǐng)結(jié)婚證 他的聲音略顯沙啞,摻雜了些低落的情緒在里面。喬崎忽覺心酸,單手撫上門板,“你把門打開,我和你說說話。” 那邊又開始不回應(yīng)了。 他在躲避嗎? 很久之后,久到喬崎以為他都離開了,門板后面才傳來他疲憊的嗓音,“乖,去睡覺,我在門外守著,不會再傷害你的。” 他這個人倔起來,也是多少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這點和喬崎不知道多像。 聽到他低而傷的聲音,喬崎心臟猛地一縮。她不知道他遭受過多少次這種折磨。她回想起前些日子他受傷的雙手,他時而陰時而晴的脾氣,他柔和幼稚的笑容,他自大傲慢的態(tài)度……種種回憶堆起來,苦咸的液體當(dāng)即便充滿雙眼;她雙手掩面,生出一種叫“心疼”的情緒來。她知道這種情緒的來由,來源于她對他的愛,她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她,敏感到喬崎都不想承認(rèn)。但哪怕再不想承認(rèn),她也得告訴自己,這是愛情,愛情是兩個人經(jīng)營的,所以現(xiàn)在開始,她也要勇敢地面對他。一直以來,付出最多的那一方,不就是他嗎? 她吸了口氣,動了動腳趾,轉(zhuǎn)過身將臉貼在門板上。 “你手機帶在身上了嗎?”喬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平常。輕微的鼻音還是被席川察覺到了,他單手?jǐn)R在膝蓋上,仰頭望了望走廊上的燈,忽覺那里有她的影像。他就這么看著,半響后才回答,“在身上?!?/br>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喬崎起身,動作迅速地將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 打開蓋子,開機,登陸聊天工具,動作一氣呵成。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盯著那個柯基的頭像看了會兒,然后開始敲敲打打。 【席川的老婆】:陪我聊會兒天。 坐在門外的席川正在發(fā)神,口袋里忽然一陣震動。他一直在線,并且設(shè)了震動來提示有消息。反射性的,他將手機拿出,然后看到這條消息。 傻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殺了你。 席川深深嘆了口氣,最后編輯了一條消息過去:聊什么? 喬崎那邊很快就回復(fù)了:我們明天去把證領(lǐng)了吧。 門外的人手一抖,差點將手機摔在地上。他顫抖著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打,打完又刪,刪完又打,兩分鐘后喬崎才接到消息—— 你害怕嗎? 這四個字,代表了他對她的尊重。經(jīng)過今晚的事情,她對于他這個人的看法,應(yīng)該更加全面。雖然席川很不想承認(rèn),但他的確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這種疾病,讓他在接觸導(dǎo)火索之后,便會異常地狂躁,會想殺人,而那個人,特定地,便是喬崎。 他愛她,同時也想殺了她。 這種疾病的根源,來源于很早之前的一件事,那件事,在他光輝而充滿自信的一生中,不僅是個敗筆,更是個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傷疤。 他以為和她在一起后,這種癥狀會越來越少,會被她淡化,但好像并不是。他對她的占有欲越來越強烈;他以為他對她身體的血腥渴望早已轉(zhuǎn)移到人類本能的欲*望,那幾個月中,他做了不少測試,他一度以為他能正常地?fù)碛兴?/br> 他以為……不過他以為罷了。 可席川很清楚,他愛她,他也承諾過不能傷害她。明知道自己是顆定時炸彈,他還是想試試,能不能和她攜手到老。于是他建造了一間專門用來發(fā)泄這種情緒的玻璃房。 席川多么自大,自大到不能做到像別的男人一樣放手,讓她跑去其他人身邊。如果這種情況發(fā)生,他會瘋的。 他愛她,他堅信她也愛他,所以,他不能放手。 兩人經(jīng)歷過生生死死,她還能說什么呢?喬崎都是在鬼門關(guān)游蕩過好幾次的人,她還怕什么呢? 她擦了擦眼淚,慢慢敲著鍵盤:我不怕,讓我嫁給你。 發(fā)著淡光的屏幕很快便暗了下去,原來是沒電了。她失落地將電腦蓋合上,雙手抱膝。喬崎的頭發(fā)已經(jīng)留到鎖骨以下了,就因為他的一句“喜歡長發(fā)”,她就牢記在心,不管頭發(fā)多難打理,她都堅持留了下來。 幾分鐘后,門外傳來了響動。 她受驚似的從地上站起來,連著后退了幾步。木門逐漸打開,席川蒼白的俊臉就這么堪堪地進(jìn)入她的視線中。 他的眼睛也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遺留下來的。 喬崎低頭,看了看身上——由于剛才事發(fā)突然,她身上也僅著了一件針織衫外套,白皙修長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上面也沒遮到多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方柔軟挺翹的輪廓。 她赧然,低頭。 “過來?!毕ǔπ?。 “嗯?!?/br> 喬崎紅著眼睛,走過去主動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 “剛才的回答,能告訴我嗎?”她收緊手臂,不讓他離開,好似這么做,他就不會像剛才那樣,將她一個人留在屋內(nèi)。 席川低頭,細(xì)雨般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發(fā)頂上。 “我要娶你?!?/br> ***************** 凌晨三點,兩人穿戴整齊,將旺財喂飽后,齊齊走到別墅門口。 天還未亮,整座城市都處于安靜的睡眠中,遠(yuǎn)處江上的浮燈影影綽綽,周圍的蛐蛐夜不能眠,聒噪的聲音給早夏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趣味。月亮害羞地從云中露出半張臉,最后慢慢從缺到圓。 喬崎檢查了一下包里的證件:身份證、戶口簿。很好,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