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賀明被這狼嚎震得耳朵直響,伸手拍拍他道:“你若不怕再被點了啞xue就繼續(xù)叫?!?/br> 虎子聲音一頓,猛的停下,忍不住開始打哭嗝,一打就停不下來來,林孝澤捂著耳朵躲在賀明身后道:“小爺受不了,我要去睿兒那輛馬車上?!?/br> 賀明放下手里的醫(yī)書對虎子道:”你莫要哭了,孝澤給他點水喝,喝了水便把這嗝壓下去了。” 林孝澤不情愿的給他倒了一杯涼水?;⒆佣酥庸具斯具撕攘诉M去擦擦嘴緩過來道:“你沒騙我對吧,那車上的小爺真是通州知府?” 賀明道:“自然,我騙你一個小土匪有何用?” 虎子眼睛一亮道:“如此那太好了!沒想到我居然也有出人頭地的這一天,哈哈哈哈,蒼天不負我,以后我一定聽大人的話,大人讓我往東我決不往西!將來混個一官半職,我看誰還敢小瞧我!” 賀明笑道:“這話你應該自己跟他去說,沒準大人真就重用你了?!?/br> 虎子點頭道:“也是,一會我就去跟他說?!?/br> 林孝澤見賀明跟虎子聊的開心,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澀澀的,翻了個白眼轉過身背對著兩人,從包袱里翻出點心自己抱著吃起來。 虎子看見,捂著肚子咽了咽口水,可惜不好意思張嘴要,只能干瞪眼瞧著。 賀明余光看了一眼氣鼓鼓的林孝澤,嘴邊的笑意加深,醫(yī)術上寫的什么壓根連看都沒看就翻了好多頁。 *** 走到天色暗下來,車隊才減慢速度,坐在馬車上的虎子伸出頭看了看,突然蹦起來道:“這是去通州的路?!” 賀明道:“是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虎子:“壞了壞了,哪能走這條路??!這不找死呢嗎!” 賀明一聽便知這小子準知道什么事,急忙喊住侍衛(wèi)把車停下,然后拽著他去了張睿車上。 張睿黑著臉道:“這么說,要去通州城還要繞路?” 虎子點點頭:“必須得走小路,不然你們,你們這些車和馬,肯定會被他們截住!” 張睿見他說得信誓旦旦,不像在騙人道:“你為何剛才不說,現下天快黑了才想起告訴我們?” 虎子撓頭道:“我也是剛想起來嘛,我又沒來過通州,我們附近的莊子有人來通州被劫過,后來大家伙另辟了一條小路,平日若有人去通州城都走那條小路,可是萬萬不敢走這條管道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現在該怎么辦?天色已經這么晚了,臨時換路能不能找到一說,萬一再碰山匪那就沒得跑了。 韓叔:“要不咱們先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在繼續(xù)趕路?” 張睿略作思索道:“如此也罷,就先尋處隱蔽的地方休息下來,明日再繼續(xù)趕路。” 侍衛(wèi)接到命令,都下了馬車,把馬車??吭诠嗄緟怖?,把馬解開拴在樹下喂食。馬走了一天都累的不像話,卸下車便趴在地上不愛起來了。 大伙找了一處避風的山坡下,韓叔把車上的食物和水拿出來給大伙分了。四個侍衛(wèi)依舊輪班休息,兩兩巡邏。 正吃著,張睿突然聞到煙味,皺著眉道:“怎么會有煙味?” 韓叔四下看了看,只見林孝澤一人蹲在旁邊正在點火…… 張睿急忙走過去把火踩滅道:“你不想活了!居然還敢點火?” 林孝澤嚇了一跳:“我們……來時路上不都點火取暖嗎?” 張睿揉揉額頭道:“此一時彼一時,這里點火會泄露我們的行蹤,不是讓那幫窮兇極惡的匪徒來抓我們嗎?!” 林孝澤低頭不語,自己也覺得好心辦壞事。 賀明走過來拍拍他肩膀道:“無妨,幸好火沒有燃起來,那幫人應該不會尋到這里?!?/br> 虎子撇嘴道:“這點常識都沒有?!?/br> 林孝澤聽他一說頓時怒火中燒:“小爺就是沒常識怎么著?!也比你土匪強盜強!” 虎子也來勁道:“小爺第一次下山就被你們抓住了!你憑什么說我是土匪強盜?!” 林孝澤:“你拿著兇器劫持路人不是強盜是什么?!” 虎子氣的渾身發(fā)抖:“我沒有搶過!這是第一次!” 張??粗鴥扇酥庇X得腦袋疼,高聲道:“都別吵了!怕引不來山匪?!” 二人噤聲,突然馬嘶鳴起來!大伙急忙起身,侍衛(wèi)從腰間抽出武器,詭異的安靜了半晌,突然四周躥出許多人來,張睿大致一數,竟然二十多號身著黑衣蒙著面的人! 張睿被侍衛(wèi)圍到中間,心撲通撲通快從嗓子里蹦出來了,真是說什么來什么!給自己的烏鴉嘴跪了。那兩個出去巡邏的侍衛(wèi)還沒回來,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身邊只有這兩個侍衛(wèi)和段簫白能跟他們周旋一會,也不知周隱派來的暗衛(wèi)是否在,如果不在那這次恐怕就在劫難逃了…… 這幫寇賊跟在秋禾縣遇上的那群人截然不同,專業(yè)素質特別高,一句話不說,雙手持刀,慢慢向人群靠攏,把他們包圍在一個小小的范圍內,目的不像單純的打劫,而是要殺人滅口的模樣?! 張睿只覺得渾身僵硬,這種威脅到生命的感覺,也只有上一世遇到過幾次。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千萬不要慌亂,想想有什么辦法可以逃離?朝四周看看,這處地勢比較低,往上走行不通,前面左右已經被人堵上了,難道沒別的辦法了嗎?! 突然四下傳來聲響,“錚~~~”一陣劍出鞘的聲音,黑衣人們sao動一下。其中一個人發(fā)出類似鳥鳴的聲音,其他人揮刀朝張睿他們發(fā)起進攻!頓時短兵交戈,金屬相撞刺耳的聲音聽的人牙酸! 韓叔把張睿緊緊護住身后,從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擋在身前,林孝澤嚇得腿都軟了,賀明一邊扶著他一邊朝后退,那虎子干脆趁亂躺在地上裝死,除了被踩了幾腳,居然毫發(fā)無傷。 四個暗衛(wèi)從樹林中跳出來加入戰(zhàn)局,頓時局勢立刻改變,那群黑衣人雖都有些功夫,但對付普通人還湊合,遇上暗衛(wèi)這樣的高手基本就算白給,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戰(zhàn)斗,除了留下的兩個活口其余全部一刀斃命。 段簫白目瞪口呆的看著滿地的尸體道:“公子,這王爺也忒大方了!居然派來這么厲害的高手來保護你!” 兩個活口也被點了xue道,張睿走上前把二人臉上的黑布扯下來!皺眉道:“你們是何人派來殺我的!” 那二人吃了一驚,相視一眼輕輕點頭,只見嘴里滲出血來,直挺挺的倒地不起,竟然服毒自盡了! 張睿急忙叫賀明來看,賀明扒開二人的眼睛道:“不行了,這是見血封侯的劇毒?!?/br> 段簫白抱著肩膀道:“這群人應該不是草寇,倒像是訓練好的死士。” 賀明道:“沒錯,若是劫匪最起碼會求饒,可二人直接服毒自盡,怕是不敢交待背后指使之人?!?/br> 張睿蹲下上下查看一番,這二人身上沒有一樣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看樣子這群人的確是來刺殺自己的,可是究竟是誰要謀殺自己呢?摸著耳垂陷入沉思。 兩個侍衛(wèi)出去尋了半天,終于在草叢里找到兩個被敲昏的侍衛(wèi)。除了一個侍衛(wèi)肩膀被砍了一刀外,其他人幸運的沒有受傷。 虎子從死人堆里爬起來,見這些人都沒事,悄悄放下心來。誒?他為什么要擔心他們,這群人把自己擄來才遇上這樣的事!小命差點就交待在這,自己真是倒霉! 林孝澤被嚇得不輕,看著滿地的尸首,摸摸臉上被濺上的血,接二連三的遭遇終于讓這個不經世事的小少爺受不了爆發(fā)出來,頓時淚如雨下,嚎啕大哭起來。 張睿走上前拍拍他肩膀道:“如今你可知道通州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好了吧?” 林孝澤哭著點頭道:“表弟,我想回去,讓我回去吧!” 張睿道:“我早先就與你說了,你若想回去我便派人送你,到了通州即便你想走我也不會讓你走的,如今已經到了通州境內,你若想走便自己回去,看看你能否平安到京都!” 林孝澤蹲在地上抽泣著不說話。 賀明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你也說了,來通州是想磨練一番回去讓你父親刮目相看,如今剛剛出來便要回去,不是叫別人小瞧你了嗎?你那些同窗又怎么看你。” 林孝澤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再說回去的話了?!?/br> 繼續(xù)在這呆著也不是辦法,誰知會不會有第二波第三波人來?急忙收拾了東西上了馬車趁著夜色朝通州駛去。 連夜行了二百里路,寅時終于到了通州城外!城外聚集了不少準備進城賣東西的農民,唯獨只有他們這兩輛馬車甚是惹眼。 張睿下了馬車,站在城外看著城樓上兩個巨大的通州二字頓時熱淚盈眶,想大喊一句:老子終于來了!牛鬼蛇神們盡管出招吧!不過短短的半個多月的時間,竟如此多災多難,跟唐僧西天取比也不承讓! 卯時三刻,通州城沉重的大門伴隨著“吱呀”聲被緩緩拉開,這座百年老城迎來她新的主人…… *** 馬車排著隊跟著人群一起朝城里走去,門口兩個守衛(wèi)打著哈欠,檢查人們攜帶的東西,州城和京都不同,不需要看路引。只需盤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違禁物,比如刀劍之類的…… 四個護衛(wèi)被攔住,那兩個守衛(wèi)掐著腰道:“你們,來來來,把腰上的刀劍接下來,不然不準進城?!?/br> 其中一個上前要跟他理論,其中一個侍衛(wèi)攔住他,朝那守衛(wèi)道:“大膽!你可知這車上是誰?” 兩個守衛(wèi)互相看了看心底琢磨著,這車看著也不怎么豪華,車上坐著的難道是城里那個大戶人家來的人?能平安的到通州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兩人一商量急忙作揖道:“小人眼拙,不知車上是哪位大人?” 侍衛(wèi)冷哼一聲道:“通知你們通州都統,就說張大人來了?!?/br> 兩個守衛(wèi)還沒聽明白怎么回事,站在遠處姍姍來遲的下班祗應一聽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拱手道:“車上坐的可是從京都來的新任知府張大人?” 侍衛(wèi):“正是!” 三人撲通跪在地上磕頭道:“不知大人來,小的這就通知都統?!蓖ㄖ荻冀y是武官,掌管通州兵權,六品官職,算是通州的二把手。 馬車放行,下班祗應躬著身子走在馬車前,領著人朝通州府走去。 不到一炷香時間就到了通州府邸。張睿下車,皺眉看著眼前的府衙,這殘垣斷壁就是通州府?!這特么是在逗我?!就連脾氣不錯的張大隊長差點爆了粗口。 那下班祗應見張睿面色難看,猶豫了半天才道:“許大人……被滅門的上任知府,被殺時連帶府邸也被火燒了……” 張睿頓時臉色如鍋底一般,走上前去一腳踹開半掩的府邸大門,那半扇門“咣當”一聲落到地上驚起一片塵土,幾只野貓尖叫著從里面竄出來,韓叔急忙伸手把張睿拽回來。 段簫白端著劍走了進去,大伙跟著他的身后一起進去。 林孝澤朝里面看了一眼瑟縮道:“睿兒,我聽說那知府一家都被滅門了,我們真要住在這嗎?” 張睿黑著臉道:“且進去看看?!?/br> 下班祗應擦擦頭上的冷汗:“許大人的尸體已經收斂了,除了后院的屋子被燒了住不了人,正堂還算好些?!?/br> 張睿朝他撇了一眼點點頭。往里走越是殘敗不堪,地上都是被燒的殘物,連院子里的一刻老槐樹都被燒的焦了半面,可見這里曾發(fā)生多大的火災。 段簫白怕屋子里的梁被燒得不結實,沒讓他們進去,自己一人進屋查探了一番,領出兩個偷偷鉆進來的乞丐,這倆乞丐年歲都不小了,瘦骨嶙峋穿著的破衣爛衫,手里抱著帶著豁口的青瓷大碗,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 那下班祗應見狀嚇的腦袋都是汗,急忙扯著兩人要把二人扔出去。 張睿皺眉道:“且慢,這二人先擱在這吧,那通州都統何時來?莫不是看我年歲小便不放在眼里?!” 下班祗應急忙道:“小的馬上去問,這州府破敗,大人先同小的去客棧休息吧?!?/br> 張睿:“你去叫他來,我就在這等他!” “張大人恕罪,下官來遲了?!币粋€身高八尺的男子站在門口,只見他身穿一身武官魚服,白面長髯,嘴上雖說著賠罪的話,卻是一副不在乎的口氣。 張睿道:“你是通州都統?” 那男子拱拱手道:“下官吳冠正是通州都統。” 張睿怒聲道:“你是沒接到宮里的折子還是壓根就不把我這知府放在眼中?!” 吳冠一愣道:“大人何出此言?” 張睿指著破敗的州府道:“本官的任命書早就送到通州,難道吳大人讓我住在這里?喝!那本官真要上折子稟告皇上,這通州已然成了國中之國,官長如王,對吾皇的安排甚是不滿吶!” 那都統一聽身體臉色一白,這頂大不敬的帽子給他扣下來,諒他多大的膽子也不敢戴??!知道張睿這是怒了。早先聽說皇上派了個娃娃來,他還想著拿這府邸給他來個下馬威,如今倒是自己給自己打臉了,真是小瞧這孩子,直接撕破臉皮了,不留情面! 吳冠急忙跪地道:“是下官失職,請大人移步都統府邸,下官擇日便命人把此處修理好?!?/br> 張睿冷哼一聲道:“本官可不敢去吳大人的府上,來,就是你,剛剛你不是要帶我們去客棧嗎?走吧!” 下班祗應擦擦頭上的汗:“這……” 吳冠感嘆自己太大意,皇上派來的能是簡單的人?!萬一他真去告了自己一狀那可不是吃不了兜著走。急忙又跪拜一番“大人,是下官失職,請大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