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杜遠(yuǎn)一愣急忙道:“我……我就是……就是想問問你叫什么?” “鳳軒” 杜遠(yuǎn):“鳳軒……鳳軒,你姓鳳???這名字好聽!鳳大俠,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鳳軒笑道:“我何時救了你的命?不過是把你的一匹馬打死了而已?!?/br> 杜遠(yuǎn)道:“欸?話不能這么說,當(dāng)日那馬收了驚嚇狂奔不已,若不是鳳大俠出手相救,萬一我摔下來磕了腦袋豈不是要喪命。” 鳳軒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走道:“舉手之勞,既然你已經(jīng)謝過了,就不必再跟著我了?!?/br> 杜遠(yuǎn)一聽苦著一張臉不知說什么好,難道要告訴他其實自己是喜歡看你的樣子嗎?會不會被他一暗器戳死? 走到客棧門口,鳳軒停住腳步,杜遠(yuǎn)也停住,兩人對視了一會。鳳軒搖頭走上了樓。 一見這小子就有種自己小徒弟的既視感,瞪著兩只無辜的眼睛。一想道要騙他心底就升起nongnong的罪惡感。只是齊冥……這次真的會出現(xiàn)嗎,會不會像原來那般一場空。 *** 夜黑風(fēng)高 段簫白站在房頂打了個冷顫,一入夜真冷??! “喵嗚~~”一只野貓從房上經(jīng)過,看到二人嚇的炸毛,急忙轉(zhuǎn)身朝另一邊跑去。 湛清站在他身邊,拿胳膊碰碰他指著房下。段簫白低頭一看,果然兔子來了! 直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到后院。 “嗚嗚嗚嗚……嗷~~嗚嗚嗚?!笨藓柯暟橹滹L(fēng)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張睿和周隱坐在房中,聽到聲音急忙起身,但并未點著蠟燭,其他房間也沒點蠟。那聲音便一直叫喚。 仔細(xì)聽了一會,張睿道:“這哭聲到也夠賣力的,時而婉轉(zhuǎn)低吟,時而高昂亢奮,也不知到底是從哪家戲班子請來的。” “啊……”哭聲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尖叫一聲,戛然而止。 不一會一個身穿長袍臉捂得嚴(yán)實的男子被帶了上來。湛清兩下把他臉上的布巾扯掉,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只見他嚇的面色蒼白,淚眼瑩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張睿皺眉道:“你是什么人,夜里不睡覺,為何要裝神弄鬼在這客棧后面哭嚎。 那男子嚇壞了急忙道:“奴家不是有意要如此的,是別人花錢雇我來哭的。” 張??粗@副模樣嘴角抽搐道:“何人花錢雇你來這哭的?” “是……是這家客棧的掌柜的?!?/br> 周隱和張睿對視一眼,齊聲道:“這家客棧的掌柜的?” 男子道:“奴家只是戲班子里的一個旦角,幾個月前這家客棧的老板突然找到我說有樁生意做不做,每月給我五兩銀子。奴家聽他一說只要晚上藏在后院哭一哭便可,便應(yīng)下了這樁事?!?/br> 張睿道:“前幾天也都是你在后院哭的?” 男子點點頭翹著指頭道:“奴家想著哭完這個月就不接了,一是夜里太冷這幾日嗓子都有些哭啞了,二則總這么哭實在自己也受不了,也不知這掌柜的為何要我這么做?!?/br> 周隱看他這副妖嬈的模樣,不動聲色的擋在張睿身前道:“既然這件事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那你就先回去吧?!?/br> 那戲子伏了伏身子道:“這……掌柜的這月的錢還未與我結(jié),明日我還來哭不哭?” 張??扌Σ坏玫溃骸安挥脕砹?,銀子你明日去往掌柜的要吧?!?/br> 這人出去后,張睿道:“這叫什么事啊,自己雇人來客棧后面哭喪,把客人都嚇跑了對他有什么好處?” 周隱伸了個懶腰道:“許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既然弄清了不是他人作祟,明日再說,今天可算能睡個好覺了?!闭f著伸手抱住張睿,兩人糾纏著到了床上…… *** 一夜好眠,早晨起來見掌柜的在樓下來回轉(zhuǎn)悠,見到幾個人下樓欲言又止,嘆了好幾口氣才走過來道:“幾位客官,昨夜可曾睡好?” 張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好,雖說有那哭聲有些刺耳,但細(xì)聽下來嗓音倒是不錯,高低起伏,讓人聞之而悲傷?!?/br> 掌柜的老臉一紅跪地道:“實不相瞞,那夜里哭喪的男子是小的自己請來的?!苯袢找辉?,那戲子便匆匆來到客棧,讓掌柜的結(jié)了銀子,并且說什么都不肯再來哭了。掌柜的便懷疑他的身份已經(jīng)被人識破。店中只有這幾個人,肯定是他們錯不了,既然他們已經(jīng)知道是自己搞的鬼,那不如就招出來得了。 “不知掌柜的為何要這么做,連續(xù)哭了三個月,你這店中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掌柜的一臉為難道:“這……小的的確有難處,這家客棧本是我爺爺傳給我爹的,可我爹死的早,我年紀(jì)還小便先交由我叔伯照理。我日漸長大,叔伯一家對這客棧起了貪念,不愿還給我。后來經(jīng)過族里協(xié)商,叔伯同意把客棧交由我搭理,可房契卻遲遲不肯給我。 前段時間聽說他家兒子要娶親,家里想著翻蓋房子,我這叔伯便打起了客棧的主意,想背著我偷偷把客棧賣出去。我這實在無法才花錢雇人來客棧后面哭,把客人嚇走傳出客棧鬧鬼的消息,那些想買這家客棧的人這才打消了念頭。如今我也是進(jìn)退兩難,若不裝神弄鬼怕他將我的客棧賣了,裝神弄鬼把客棧的名聲搞得烏煙瘴氣,實在對不起爺爺?!?/br> 張睿聽完道:“那你后來與他要房契了嗎?” 掌柜的點頭:“要了,我這叔伯裝聾作啞說那房契早就丟了?!?/br> 張睿:“你直接去官府補辦一份不就好了?!?/br> 掌柜的嘆氣:“哪那么容易補辦,先不說花多少銀子,官府也不是誰想進(jìn)就進(jìn)的,再說還有那么多的麻煩事,實在不想跟官府打交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就好人做到底,你把四鄰叫來,能證明這間客棧是你祖上傳下來的,也能證明這房契的確被你叔伯霸占,本官便重新給你立個房契,你看如何?” 掌柜的一聽頓時喜出望外,磕頭道:“那就有勞大人了,小的這就去把四鄰都叫來,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大伙都知道我家中的情況?!?/br> 不一會隔壁賣木活的掌柜的,前面開茶樓的掌柜的,后面幾戶人家都被叫到客棧,大伙說法一至,都道他那叔伯是個黑心肝的,霸占他這客棧十多年,等著掌柜的成親了才還給他,如今房契還握在手中不給。 張睿讓韓叔拿了筆墨,在草紙上立了房契,并注上以前的房契作廢,只以新立的房契為準(zhǔn),蓋上官印遞給他:“若是你那叔伯擅自賣了客棧,你便拿這個去官府,他們定不會為難與你?!?/br> 掌柜的接過新房契頓時哽咽難言,朝張??牧巳齻€響頭道:“小的……小的真是遇上了貴人!若不是大人出手相助,上次在官府里就要遭了災(zāi),這次也是大人幫小的立了這字據(jù),以后再也不用怕自家的客棧被人買了去?!?/br> 周隱道:“你且起身吧,記住以后不要再弄這些裝神弄鬼的事就好了,我們幫得了你一次兩次,幫不了你一輩子,客棧還要用心經(jīng)營才會越來越好。” 掌柜的連忙點頭道;“小的明白,這回心中有了底,就不怕別的了,小的先去叫人來將客棧修繕一下。”說完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段簫白搖頭笑道:“沒想到那類似女子的哭嚎聲居然是男子發(fā)出的,真是讓人開了眼界。男子扮作女子倒是也奇了,你看看他昨日說話的模樣,跟女子一般無二,居然自稱奴家,可笑死我了?!?/br> 張睿喝了口茶道:“戲子大多如此,男做女角,聲音比女子還要婉轉(zhuǎn)動聽。”前世雖不怎么喜歡聽國戲,但身邊不少朋友愛聽,偶爾哼唱幾句,倒是稍微有些了解。 段簫白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唱戲的那些小娘子們都是女的來著。” 湛清:“那是他們裝扮好的,若是卸了妝一個個都是男子的模樣。” 張睿放下手中的茶碗突然想起那戲子,一個裝成另外一種模樣……馬夫和屠夫……兩個模樣。 “走!我們?nèi)パ瞄T一趟!” 匆匆趕到衙門,許昌急忙把人迎進(jìn)來。這幾天擔(dān)驚受怕的胡子頭發(fā)掉了一大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既然都已經(jīng)認(rèn)定這馬夫是兇手,這大人和王爺為何一直不給他定罪??? 張睿道:“派人去這馬夫的村子里查探,問問他這個人平日如何?!?/br> 許昌:“這……大人,這馬夫不是已經(jīng)確認(rèn)是兇手了嗎?” 張睿:“可他并沒有認(rèn)罪,本官懷疑其中還有別的問題?!?/br> 許昌點點頭派了兩個衙役去那村子打探。 張睿讓人把馬夫帶上來,這馬夫被關(guān)了一夜,又驚又怕上堂時頭發(fā)凌亂,雙目布滿血絲,身上還帶著昨日的尿sao味,實在讓人看不過眼去。 “程二,本官問你,你家中還有什么人嗎?” 程二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不……不曾有別人了?!?/br> 張睿疑惑,這程二看著也老大不小,以前還是屠夫,不說別的,至少也娶妻了吧。 “那本官問你,你可曾有過妻室?” 程二沉默了半晌,拿袖子抹了一把臉道:“有過……一只殘廢了后,她……她就跟人跑了?!?/br> 審問半晌也沒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退了堂,程二又被帶了回去。 兩個時辰后,派去查探的兩個衙役回來把程二的事大致講了一番: 說起來這程二也是自作自受,這人典型的窩里橫,在外面沒什么能耐,在家里對老婆孩子非打即罵,婆娘孩子都怕他怕的要命。早些年做屠夫時家里還頗有點積蓄,自從他爹娘死后,家中再無人能管他了,他便開始酗酒,喝多了婆娘孩子打的半死,時日久了這婆娘自然就有了二心。 后來程二一次喝醉酒時給人宰豬,不小心砍了半只手,從那以后便不能做屠宰的活計了,只好花光了積蓄置辦了馬車在城里拉活。 可他不但不好好拉活,反而更變本加厲的喝酒,每日掙不來一分錢,還到處賒賬買酒,他妻子實在受不了,便趁著夜里偷偷收拾了細(xì)軟跟人跑了。程二得知此事氣的急了差點把他的兩個孩子打死。 他的這倆孩子更是命苦,娘不要,爹不管,每日跟野孩子般,誰家有吃的就吃兩口,沒有便餓著,后來因為冬天衣服單薄得了風(fēng)寒雙雙死在家中。鄰居們是開了春才知道,這程二把倆孩子的尸體隨便仍在亂葬崗上連張席子都沒裹。 慢慢的程二性情突然大變,有時見人一句話不說虎著臉跟誰都沒好氣,有時卻嘻嘻哈哈的,見著誰都一副熱情的模樣,大伙都覺得他可能是得了失心瘋。 張睿聽完恍然大悟,這程二的癥狀不是與現(xiàn)代的人格分裂一樣嗎!怪不得程二不承認(rèn)自己殺害那倆人,可能是他身體中分裂出兩個人格,一個強硬,一個軟弱。強硬的那個人格把這過路的兩人殺了,所以軟弱的這個程二才說自己根本就沒殺人。只是怎么才能把他的第二個人格喚出來? 張睿思索了半晌朝周隱道:“假如你程二,你在什么情況下會突然特別憤怒?” 周隱摸摸下巴“這個……因人而異,我不是程二,不過要是有人動你,我肯定會特別憤怒?!?/br> 張睿一撫掌道:“對!他妻子!他妻子應(yīng)該是他最大的執(zhí)念,可他妻子已經(jīng)跟人私奔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周隱:“不妨問問別人他妻子長的什么樣,找人裝扮一下。” 張睿道:“這個倒是可以,只不過好人家的女子怎么會答應(yīng)做這種事。” 段簫白:“大人,昨晚那個小戲子不是挺好的嗎,讓他來裝扮一下試試唄?!?/br> 湛清忍不住笑出來:“嗯,我看也行?!?/br> 商量妥當(dāng),朝他們村里人大致問清這程二老婆的模樣,段簫白去叫來那小戲子,戲子還以為是自己因為哭的那件事被帶到官府,嚇得嗚嗚直哭,這人果然是善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嘩的流。 段簫白無法只好把事情告訴他,若是他裝扮好了,在客??薜哪羌戮筒蛔肪克恕?/br> 小戲子揉著通紅的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翹著蘭花指道:“你莫要騙奴家,不然奴家就撞死給你看?!?/br> 段簫白揉著腦袋有些后悔出這注意,這小子靠得住嗎?千萬別把大人的計劃弄砸了?。?/br> 到了官府弄了身普通婦人的衣服給那小戲子套上,給他細(xì)細(xì)裝扮上,弄好后幾個鄰居都說從背影一看有七八分相似。 張睿道:“七八分就夠了,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把程二激怒,一旦他憤怒起來,那個強硬的程二便會出來!” ☆、第76章 周隱道:“強硬的程二,難道還有兩個人?” 張睿點點頭若按照精神分裂來說,的確如此,可他卻不知怎么跟周隱解釋,若非要歸類,怕是得了失心瘋的一種吧。 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張睿派人把程二帶上來。 “程二,本官再問你一遍,那日從午時到夜里你都在何處,跟什么人見過面,是否拉了兩名商旅。” 程二低著頭道:“小的中午吃飯時多吃了幾杯酒,然后便在車?yán)锼?到了下午才睡醒,醒來沒有什么生意,就趕著馬車回家了?!?/br> 張睿道:“本官聽聞你那娘子與人私奔了,特地叫人去把她尋了回來,你看看這可是你娘子?” 說著叫人把喬裝好的戲子帶上來,戲子低著頭跪在一邊并不說話。程二轉(zhuǎn)身看了一眼便帶愣住,頓時呼吸急促從地上爬起來便朝那戲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