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叮當說:“你不開心哦。” 韓忻晨面無表情,道:“沒有?!?/br> 叮當嘁了一聲,老師看過來,兩人同時閉嘴,不敢再說。 課間的時候,兩個小伙伴跑到cao場上去玩。韓忻晨還是一臉沒表情,用手摳著地上的人工草。 叮當忍了忍,沒忍住,說:“晨晨?” 韓忻晨一屁股坐到地上,眺望遠方,單手托住下巴,說:“叮當,你mama是什么樣子的?” 叮當愣了愣,說:“唔……你不是見過我mama嗎?” 韓忻晨沉默了幾秒,說:“是啊,見過?!?/br> 叮當?shù)溃骸澳悄銌栁腋蓡岚。俊?/br> 韓忻晨嘴唇緊抿,表情有些漠然的說:“哦……她是什么樣子的?。俊?/br> 叮當冥思苦想,還是沒想出對方是什么意思。最后,他隱約的琢磨出了一丁點兒,便猶豫著說:“對我很好啦,外婆說,mama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哦,我的意思是,我爸爸排第二,當然,他們都很重要。我是mama的生的哦,是mama身上的rou耶,所以mama都很愛自己的孩子的……” 韓忻晨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叮當繼續(xù)說:“衣服都是mama買的哦,mama說爸爸眼光很差啦,嘿嘿,洗澡也是mama……但是她也很兇的,有時候會揍我的?!?/br> 韓忻晨驚訝,說:“還會揍你啊?”不是只有爸爸才揍人嗎? 叮當是他好盆友,自然知道他疑惑什么,便癟著嘴說:“揍啊,比爸爸兇?!?/br> 韓忻晨驚訝的說:“你不是說mama是世界上最愛自己孩子的嗎?為什么還會揍你呀?” 叮當歪了歪腦袋,說:“外婆說‘愛之深,責之’……” 韓忻晨道:“不懂?!?/br> 叮當嘆氣,煞有其事道:“我也不懂,但……反正她是最愛我的?!彼蝗幌肫鹗裁?,湊過來,小聲說:“晨晨我和你說,你不要告訴我mama哦。爸爸說,我小時候去醫(yī)院打針,mama從來不帶我去哦。” 韓忻晨更加震驚,道:“為什么?” 叮當皺著鼻子道:“會哭呀。爸爸說mama會哭的?!?/br> 韓忻晨消化不了了,說:“哦?!?/br> 叮當站起來,叉著腰,道:“總之——世上只有mama好,mama是最愛我們的人!” 韓忻晨默默的看他,叮當沒心沒肺的沖他笑。 上課鈴聲響,課間休息結(jié)束。劉叮當把韓忻晨拉起來,笑嘻嘻的說:“晨晨,走,上課去了?!?/br> 韓忻晨便被他拽著跑了。 —— 韓家大宅里,蔣玉玲是天天盼著周末的到來,韓忻晨回來。哪知這個周六她和韓國輝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商界晚會,白天大概是不在家的。蔣玉玲不舍的丟掉和親孫子難得相處的這兩天,便給韓墨白打了電話,商量著想帶著韓忻晨一起參加。 電話那頭韓墨白沒有異議,把電話扔給韓忻晨,讓他自己決定。 韓忻晨接了電話,先是乖巧的問候:“奶奶好,爺爺好?!?/br> 蔣玉玲樂的合不攏嘴,說:“乖,乖,晨晨乖?!?/br> 韓忻晨說:“爸爸說,奶奶明天不在家嗎?” 蔣玉玲道:“是啊,爺爺奶奶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參加的。哎?!?/br> 韓忻晨沒有多余的停頓,說:“那奶奶不用管晨晨了,和爺爺一起辦重要的事,晨晨就不去奶奶那邊給奶奶添麻煩了?!?/br> 蔣玉玲瞬間就心疼的不行,說:“天啊,你這孩子,怎么會這樣懂事。你是奶奶的心肝兒哦,奶奶這么疼你,怎么會麻煩呢?奶奶已經(jīng)跟你爸爸商量好了,明天你還是過來,和爺爺奶奶一起參加,剛好你也都七歲了,也該認識點兒人了?!?/br> 韓忻晨抬頭看他爸,他爸一臉事不關己。 韓忻晨心里鄙視,嘴上還是很乖巧的說:“可是,奶奶,晨晨真的覺得很麻煩爺爺奶奶。爸爸說,明天很重要的,要是晨晨壞了奶奶的事怎么辦?” 說到最后,孩子的聲音都低了下去,好像真的很失落一般。 蔣玉玲頓時就妥協(xié)了,忙說:“好,好,晨晨說什么就是什么。乖寶寶,讓你爸爸聽電話?!?/br> 韓忻晨把電話給韓墨白,韓墨白看他一眼,韓忻晨咧著嘴巴對他笑。 韓墨白好笑,抬手點了點他的額頭。韓忻晨撇撇嘴離開了。 韓墨白道:“媽。” 蔣玉玲道:“我一周難得見孫子一面,正巧就來這么個事兒耽誤了。我真是不愿意。晨晨這孩子也是,教我心疼的很,我本想著明天一起帶去,剛好也可以介紹給那些人認識一下,孩子早點接觸社會也沒什么壞處?!?/br> 韓墨白抬眼看了看正跑到廚房門口玩的韓忻晨,淡淡的說:“韓忻晨才七歲,不急?!?/br> 蔣玉玲嘆了口氣,道:“我當然知道。只是我想孫子嘛。”話鋒一轉(zhuǎn),埋怨起來:“你也不常帶他回來,平日也忙的很。唯一的一次機會還沒了,我能不難過么。” 韓墨白沉默了幾秒,說:“以后還有時間。” 蔣玉玲道:“每次都這樣,每次你都這樣說??墒悄祝瑡屢呀?jīng)快五十多了,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你算算,我這個老太婆和你們父子倆能相處的時間還有多少?” 韓墨白沉默,蔣玉玲又道:“還有,一個禮拜見一次,加上你工作忙,韓忻晨上學,換算成小時,我們還有多少個小時啊?” 韓墨白道:“媽,您身體很健康,會長命?!?/br> 蔣玉玲道:“身體再好,沒有兒孫的陪伴,我也不會開心?!?/br> 韓墨白沒有說話,蔣玉玲忍了忍,疲憊的說:“我知道你怨我,可是……那是我能阻止的嗎?那個女人不聲不響的離開,也不是mama能阻止的???你還在怨我,怨我當初沒有同意你們,拆散你們……” “媽!”韓墨白聲音冷下來,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已經(jīng)忘了了,您也別記著了。” 蔣玉玲情緒激動,道:“我不記著?我是不想記著啊!可是是誰讓我一直想著的?是你啊,孩子!那你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多年你不結(jié)婚,晨晨那么小沒有mama,你不心疼孩子,不給他找一個mama?為什么?。俊?/br> 韓忻晨神情冷漠,沒說話。 蔣玉玲喘了幾口氣,道:“關珊珊,關梵的meimei,總歸也是知根知底,在我眼里也是聰明懂事的好孩子,難得是她對晨晨也好,晨晨也喜歡她,珊珊她總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兒吧?你怎么也不同意呢?”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求一下收藏有沒有用~~親愛的們收藏一下吧~唉 ☆、第33章 韓墨白道:“珊珊才二十二歲?!?/br> 蔣玉玲氣結(jié),道:“你們年輕人不是都講什么‘愛情不分年齡’嗎?現(xiàn)在來跟我這個老太婆說年齡了?。 ?/br> 翰墨白捏了捏眉心,往外面走,說:“珊珊適合更好的?!?/br> 蔣玉玲徹底無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我這老太婆都看的出來她喜歡你,關家的二小姐,身份地位,家室都是和咱們家極為相配的,你為什么就不呢?” 韓墨白眼神冷下來,說:“媽,八年前我就告訴過您,我的感情不是用這個來衡量的。” 蔣玉玲聲音也冷下來,說:“呵!不用這個衡量?那你告訴我,你所謂的感情是什么?就是在你拋棄父母,拋棄事業(yè),跟著一個家室平凡的女人離開,然后一無所有的被那個女人拋棄?這就是你個的愛情?你所謂的感情觀?真是可笑至極!” 韓墨白走到花園邊,凝視園子里的綻放的花朵,淡淡道:“是,這仍舊是我的感情觀。只是,八年前它遇上了錯誤的人,所以我才會失敗?!?/br> 蔣玉玲激動道:“知道自己失敗了,就該改正?。⊥四莻€女人,給晨晨找一個好mama?如果珊珊你實在不喜歡,mama這里有很多其他的名門小姐?。磕憧梢钥纯?,喜歡哪個,媽去給你說。” 韓墨白自覺這些年自己的脾氣已經(jīng)被磨平了許多,但此刻他竟能感覺到久違的憤怒。 他平淡的說:“媽,這個周末韓忻晨就不過去了,我會讓他給您打電話?!?/br> 語畢就掛了電話,蔣玉玲不敢置信的盯著手機,“喂喂”了好幾聲,才明白電話掛斷了。 蔣玉玲捂著胸口喘氣,保姆見狀忙叫來另一個貼身服侍她的年長保姆,兩人一起把蔣玉玲平放到沙發(fā)上,去取來了降血壓的藥,給蔣玉玲服下。 蔣玉玲恢復過來,閉著眼擺了擺手,讓他們?nèi)ッψ约旱模挥煤蛟谶@兒。 兩個保姆對視了一眼,便離開了。 蔣玉玲自己坐了起來,輕輕吐了一口氣,感到有些疲憊。 —— 韓墨白掛了電話后,回來直接拿上外套就走了,告訴韓忻晨周末不去奶奶家了。 韓忻晨看著他的背影,慢半拍的說了聲“哦”。 韓墨白一天沒有回來,晚上仍舊是侯強把孩子給送了回來。吃過晚飯后,韓忻晨就坐在客廳畫畫,拿了彩色水筆和本子,在茶幾上低著頭不知畫什么。 林笑做家務的時候過去看了幾眼,看不大明白孩子在畫什么。 韓忻晨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林笑想逗孩子開心,便放下清潔布,微微彎下腰說:“晨晨在畫什么呢?畫風聽特別呀。” 韓忻晨看了她一眼,說:“我亂畫的?!?/br> 林笑笑笑,說:“是嗎?哈哈,可是我們晨晨亂畫的也是特別的,很有抽象派的風格哦?!?/br> 韓忻晨重新低下頭,說:“什么抽象派,我不知道?!?/br> 林笑繼續(xù)逗他開心,道:“就是國外一種很厲害的繪畫派別,它的代表畫家都是很厲害的呢。” 韓忻晨“嗯”了一聲,繼續(xù)畫。林笑擰著眉想,孩子這又是怎么了?可是她終歸跟韓忻晨相處時日太短,即使表面性格了解清楚,但孩子骨子里還是極像韓墨白的,小小的年級已經(jīng)在性格上表露出來了。 林笑走到他身邊,在茶幾邊蹲下來,湊過去,說道:“哦?這是小鳥嗎?” 韓忻晨道:“是老鷹?!?/br> 林笑立馬笑著說:“老鷹啊,老鷹好,晨晨畫的真像?!?/br> 韓忻晨看了她一眼,說:“你覺得像么?” 林笑肯定道:“像!” 韓忻晨回過頭,看著自己的畫,道:“可是我覺得不像?!?/br> 林笑愣住,韓忻晨說:“一點都不像。老師說鷹是勇敢的,自由的,我們長大后都要當一只老鷹。” 林笑表情僵了一下,說:“嗯,晨晨的老師說的很對。我們晨晨將來長大后也要勇敢,善良。” 韓忻晨沒有理他,自顧自的繼續(xù)畫。孩子的手很穩(wěn),表情也很平常,只是林笑就是能感覺到他不開心,藏了心事。 他才這么小,怎么學會了將事情藏在心里? 林笑抿了抿嘴唇,扯出笑容,溫柔的說:“晨晨想畫什么?阿……阿姨來教你,我上學時學過一點兒哦?!?/br> 韓忻晨看著她說:“你學過畫啊?” 林笑柔柔的說:“是啊,學過一點的?!?/br> 韓忻晨搖頭,道:“不要,不用你教。我自己畫著玩。” 言畢便不再說話,筆下線條卻流動的更快了,韓忻晨面上沒什么表情,一張小臉繃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