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我也去!”姚母一邊忙著穿外套跟出去,一邊掏出手機給姚一桃打電話。 十分鐘后,唐安如被送到最近的一家醫(yī)院,那里的大夫一見唐安如這種情況,二話沒說就直接推進搶救室。 又過了十分鐘,傅寧和姚一桃也急忙趕到。 傅寧還圍著圍裙,手上都是面粉,直奔到等候室時,就見他mama和唐叔呆呆地看著他。 傅寧也不好意思起來,只好尷尬地背過手去問:“安如怎么樣了?” 他mama也顧不上責備他了,只是一下子過去哭:“你meimei……難產(chǎn)……醫(yī)生說情況很危險……我真怕極了……” 傅寧也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情況,震了一下,接著皺著眉問:“怎么會這樣……” 唐叔似乎是有些絕望了,靠在角落的長椅上:“醫(yī)生說胎位不正……有大出血的可能……我們一致讓醫(yī)生搶救大人,但是即使這樣,安如也有可能挺不住……” “我的安如啊……”傅寧mama哭得呼天搶地,差點背過氣去,幸好姚母扶她坐到一邊。 姚一桃站在傅寧后身,能清楚地看清他握緊了拳頭,似乎在隱忍著什么。 姚一桃懂他,便走過去,輕輕從后面按住他的雙手,低聲說:“安如不會有事的,她年輕,生命力旺盛……我想她一定會度過難關的……” 傅寧低垂著眼睛,黑漆漆的眸子蒙上一層失魂的黯然,看他再抬起頭來,眉毛就攪在一起分不開了,他抬頭凝望手術室的燈,作為一個大夫,他此時也是無能為力,再看向角落里失魂落魄的父母,傅寧便回過頭對姚一桃低聲說:“他們比我更需要安慰……” 姚一桃看向他,他的目光堅定又透著一種難言的苦澀,都在沉默里,都在這幾句話里,都在這眼神里了。 姚一桃點點頭,牽著他的手,走向他父母那邊。為幾個老人遞上幾杯水,默默地陪在他們身邊,坐下來,聽他們的唉聲嘆氣和一聲聲哭泣,然后再一遍遍安慰…… 傅寧不大會說安慰話,很快就跟唐叔相對無言,最后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抽煙去了。 傅寧mama此時也平靜了一些,抽抽搭搭地瞅了一眼外面的傅寧,就問起身邊的姚一桃:“他什么時候停職了?” “上個月?!币σ惶抑荒苋鐚嵶鞔?。 “是因為你懷孕了?”傅寧mama快速掃了一下她的腰腹,這句倒是嚇到了姚母,姚母也是忍不住低叫一聲:“啊?不會吧?” 姚一桃看這誤會是有點大,忙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有……” “呃,那為什么傅寧會停職?” “哎,還不是他們醫(yī)院人際關系復雜!”姚母松了口氣,隱了一句心里的話——就算我女兒再不檢點,也不會未婚先孕! 傅寧mama皺起眉來,又有哭的意思:“哎,你說說我們家最近怎么這么倒霉……我女兒……現(xiàn)在兒子又……” 姚一桃趕緊握住她的手安慰:“傅寧是有本事的人才,不愁找不到工作的……很多地方現(xiàn)在都要聘他過去……主要看他想去哪里……” 傅寧mama聽這話,心里舒服不少,點點頭:“嗯傅寧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家里條件再不好,都能考到前幾名,去日本的時候,可勤奮了,白天上課晚上打工……這點啊,像我?!?/br> 姚一桃和她mama對視一下,便都齊刷刷地點頭:“嗯,嗯,您說的是,他確實像您?!?/br> “不過……我的安如啊……命就慘得多……”傅寧mama又哭起來了。 姚一桃再次幫她把眼淚擦干,輕聲低語:“哎,其實現(xiàn)在想想,人只要活著,哪怕年紀輕輕有了孩子,我覺得也不完全是糟糕的事情,孩子是希望,是生命的延續(xù),至少她不再孤單了,也趁年輕的時候把女人最麻煩的時期度過,未來可以在自己的事情上投入更多……” “是呀……怎么都比她死了強!”她mama點頭,回過頭繼續(xù)看著那手術室的燈,雙手交握在胸前,默默地祈禱。 唐叔回來了,傅寧卻沒有,姚一桃趁唐叔夫妻聊天的時候,就走到外面去找傅寧,露天走廊盡頭,她一眼瞥見那個熟悉的瘦高個兒。 他熄滅了煙,坐在走廊盡頭的一個椅子上,把臉埋在雙手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姚一桃卻隱約覺得有些許不對。 她緩緩輕輕地靠近,越靠近,心里越覺得難受,因為她覺察出大夫的肩頭正微微顫抖著,他哭了嗎?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等了片刻,伸出雙手,把他環(huán)抱住,那大夫沒有抬頭,似乎早猜到是她,便一頭扎進她懷里,低聲嘆道:“我覺得我對不起她……作為哥哥,我根本沒有保護好她……而作為醫(yī)生,我卻更沒有能力救她……我第一次感覺自己這么無助……” 姚一桃很難想象,平常這么冷峻又嚴肅的大夫,也有這樣軟弱的時候,她覺得心隱隱地抽疼,想說些什么,但是在這個時候,任何話都顯得那么蒼白虛無,她只有緊緊地抱住他,把他緊貼自己的心口,感到自己的心在呼隆呼隆地跳動。 忽地,她就明白了,愛,不是喜悅,其實是一種痛苦把兩個人緊緊聯(lián)系到了一起。 久久,她就這樣抱著他,似乎這樣的溫暖便讓他們兩個都不再恐懼,他曾這樣安慰過她,她也愿意這樣默默地安慰他。 同一時間的d市,林皓澤正跟幾個賭徒搓麻將,煙熏繚繞,暗室里充滿一種投機的快感。贏的人當然拍手叫好,可惜林皓澤不是贏的人。 他嘴里罵罵咧咧還忍不住地繼續(xù):“靠,真是邪門!” 有人摟住他肩膀:“老兄,別郁悶,輸了算哥們的,贏了算你的……” 林皓澤哼了一聲:“媽的,本來就是出來散心,沒想到越散越揪心!玩完這把不玩了!” 底下有人起哄,另一個老大模樣笑著說:”哎呀,怕什么啊,我們還能坑了你不成……都聽說了,你剛開發(fā)的那片地賣的不景氣,銀行那邊還貸不出款來……” “你們懂個屁,天無絕人路,政府銀行都不給錢,我就找老百姓拿!” “非法融資可是要坐牢的,小林!” “哎呀老古董,你們這些腦子就只能打牌了!我有的是辦法……再說,現(xiàn)在這年頭,誰不跟老百姓要錢啊,墨守陳規(guī)的注定一事無成??!” 林皓澤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計劃,不禁笑了起來,都快忘了他才是這局的輸家,輸也追求輸個樂趣,他便把手里的牌一推,把僅剩的錢撒過去,索性大笑起來:“哈哈,不玩了不玩了……輸給你們的就輸給你們吧,這點兒小錢兒老子看不上眼,拿去吧!” 底下的人忙撿錢,只有一人挑了挑眉毛,看了林皓澤一眼,不露聲色。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一些細節(jié),沒什么情節(jié)變化,看過的不用重看 ☆、第39章 人渣遭設計 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醫(y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唐叔和傅寧mama全都第一時間撲了過去,傅寧倒有點不敢了,在后面呆立著,緊緊盯著那醫(yī)生,姚一桃就握緊了他的手,決心跟他呆在一起,等待消息。 那醫(yī)生嚴肅地看了看眾人一眼,眾人的心就跟著提到嗓子眼兒。 那大夫終于緩緩說了一句:“行了,沒事兒了,大人孩子都保住了,恭喜你們,喜得千金?!?/br> 這劇情反轉(zhuǎn)得有點太快,剛才大家還想大人能保住就不錯了,沒想到這會兒就又添了個新生命! 傅寧mama明顯已經(jīng)受不了這種刺激了,一激動就兩眼一翻,昏厥了,幸好后面的傅寧搶先一步扶住她,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問:“我沒聽錯吧?不是我的幻覺吧……安如和孩子都沒事……?” “mama,你聽得沒錯。”傅寧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兩眼卻放光,再去看一旁的姚一桃,后者也沖他微微笑著,傅寧就覺得這輩子沒見過這么美好的微笑。 一激動,傅寧一把攬住了姚一桃,左手母親右手姚一桃,緊緊地摟在了一起。 唐叔也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緊張起來:“什么時候能進去看人?” “等下吧,我們會直接推到病房,你們?nèi)ゲ》康戎??!?/br> 十分鐘后,安如轉(zhuǎn)到了icu病房觀察,嬰兒放在旁邊的小保溫箱里,大家都擠在床前,一會兒看看床上的大人,一會兒看看那小小的粉rou團,傅寧mama就忍不住再次哭了,緊緊抓著唐叔說:“你看,你看……那是我們的外孫女……” 唐叔的眼圈也紅了,很想觸摸那孩子,卻不敢更不忍,心就軟軟地疼,有萬般怨恨,這時候,也就都化為烏有。 姚一桃始終笑著,看那嬰兒,然后再看傅寧,后者倒很平靜。 “喂,你都是當舅舅的人了……怎么沒反應呢?” 傅寧苦笑一聲:“呵呵,我現(xiàn)在所有神經(jīng)都快刺激得沒感覺了……哎,一個孩子又生了一個孩子……我只是覺得未來的日子不會好過哈!” 姚母也嘆了口氣:“哎,也是呀,不過幸好你們家條件還不錯,要不現(xiàn)在月嫂都請不起啊,一個月五六千……” 這話倒提醒了傅寧mama,立即回頭問姚母:“要不我給您多一點錢,您來我們家?guī)兔φ疹櫚踩???/br> 說完這話就后悔了,氣氛略微有點尷尬,這意思好像是把這親家看成了外來務工人員了,讓人有點不舒服,傅寧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剛要說什么,那邊唐安如醒了。 唐安如很虛弱,也說不出話來,只睜開迷蒙的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孩子,那孩子也怪,誰看她都不睜眼,偏偏這時,唐安如看她的時候,她像心有靈犀一般,忽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唐安如,又閉上了。 剛出生的孩子是沒有視力的,但是剛才那眼神就好像能看見唐安如一樣,似乎對她說,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唐安如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但嘴上卻說不出來的,一回頭,遇見了姚一桃的目光,姚一桃輕聲對她說:“安如,你很勇敢,你的女兒都為你自豪?!?/br> 女兒……女兒……唐安如的眼淚就淌了下來,仿佛是上天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是一種恩賜,不如就叫她“天恩”吧,對,就叫唐天恩。 半個月后,唐安如帶著唐天恩回到了自己的家,久別的家,再回來,卻又是一番新景象,她已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又成了一個母親。 姚母舍不得安如,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姑娘,也覺得其實自己去唐府做個月嫂也沒什么難事,還能掙點錢補貼女兒,但又怕女兒跟傅寧戀愛,自己要真去他家?guī)蛡颍瑫粫屓丝吹鸵坏取?/br> 就在糾結的時候,姚一桃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哎呀你想去就去吧,這種事兒,一碼歸一碼,跟人談好錢,定好一個期限,可以先試試嘛,不行就不做了,也沒人說什么……別看我和傅大夫,我們倆能不能走到一起,還都是后話呢?!?/br> “怎么會是后話呢?我以為你們會結婚。”姚母不懂她女兒。 姚一桃也不跟她辨,只說一句:“萬事都在變,誰也不會說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不如活在當下?!?/br> 這話也有道理,姚母不得不承認,她女兒的境界是她無法企及的,所以她只能回應:“這樣也行,我正好去看看他家好不好相處,別到時候你嫁過去給你氣受……反正我看你這個婆婆啊,不好相處,毛病太多!” 姚母說得也沒錯,她剛?cè)兔σ粋€月,就覺得這mama比那唐安如還嬌貴,拿那個外孫女,簡直就是要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個唐叔也是,親孩子親得厲害,工作都不顧了,天天提前跑回家抱孩子玩,姚母心想,這又不是你們嫌棄這孩子是孽種,要安如打掉她的時候了! 而唐安如,自從生了孩子,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剛出月子就開始用功讀書,除了給女兒哺乳外,什么也顧不上,吃飯睡覺都在學習,除了專業(yè)知識,還惡補英語,似乎是想把先前浪費的時間都彌補回來一樣。 傅寧對著她這種情況,不知是喜多還是憂多,問她,她就回答:“我過去浪費了太多時間,現(xiàn)在只想好好學習……” 傅寧哼了一聲:“你不知道一孕傻三年的道理嗎?” 姚一桃聽他說到這里,立即打斷他:“你怎么就不會說點鼓勵人的話?” 傅寧不以為然地委屈回答:“誰知道什么時候要說鼓勵人的話?。俊?/br> 姚一桃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繼續(xù)說……” 傅寧又繼續(xù)說下去:“然后她說,她現(xiàn)在出不了國就考研究生……我問她要是專注讀書了,那孩子由誰來管……她說孩子可以先讓父母暫時幫忙帶……你看看她,還是個孩子的想法!哎!” 姚一桃點點頭:“嗯,也不能怪她,她這個年紀,也是學習的好時候,也不能指望她想太遠……那唐叔和你mama怎么說?” “他們能怎么說呢,現(xiàn)在對安如的愛都轉(zhuǎn)移到了天恩身上,安如想怎樣只能由她去了……而且唐 叔也希望她別放棄學業(yè),所以也就老人們多出點力氣了。” 姚一桃想了想說:“也好,多學習學習,說不定就知道該怎么做好mama了 ……” “你呢?是不是也應該學習一下怎么做好別人的老婆了?”傅寧笑著摸摸她的頭發(fā),姚一桃就一怔,雙頰粉紅,掉過眼睛去:“誰要學習做好老婆啊!” “呵呵……那我就學習做好老公吧哈!” 呃,大夫,你夠了! …… 再說說本書中最著名的那位人渣——林皓澤。 他最近小賺了一筆,用樓盤套了不少現(xiàn)金,雖說坑了不少老百姓,但民不告,官不究,民若告,官也未必究。 他很聰明,把賺來的錢投資到大小官員身上,很多事也就那么壓下來了。 在賄賂的過程中,他被引薦了一個朋友,那朋友來頭不小,資金也很雄厚,從小道消息聽到,此爺是負責林皓澤那片地兒的土地管理局局長,那林皓澤必然要竭盡巴結之能事,跟人套近乎,一來二去,無論是麻將桌還是*,有那人在的場合必然有林皓澤作陪。 那人也不傻,看出林皓澤的意思,把他叫到局長辦公室去,點上一支煙,在煙圈里吃著林皓澤花了上千元買的頂級毛尖茶。 “馬克思的資本論怎么說?這錢啊,要運動起來才能叫資本,所謂錢生錢,錢即是道,這個道理你懂么?”那人瞇著眼睛問他。 林皓澤不懂也得趕緊點頭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