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顧落從施夜焰家出來,只有72在車邊等她,施夜朝已不見蹤影。 72不用她指示,直接帶她去找施夜朝,是他原來的住所。 車子停進院里,顧落并未立即下車,72也一樣。兩人的沉默,為得同一個男人。 “顧小姐。” “我知道,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再讓他樹敵?!笔┘夷壳罢?jīng)歷著最艱難的階段,全由施夜朝一人背負著,她們不知道一個人還能承受多少。 72的擔憂顧慮顧落清楚,這也正是她所想。 顧落在一樓沒有找到他,回到樓上聽見浴室傳來的水聲。她推門進去,施夜朝正在洗澡,背對著她站在花灑下。裊裊霧氣環(huán)繞在他周身,虛化了他的輪廓。 一間浴室,兩個久別重逢的人,兩顆因克制而在瘋狂邊緣的心。 顧落脫了鞋子,赤著腳踏上臺階。施夜朝知道她在靠近,顧落看得到他繃緊的背部肌rou。她先是探出手,手心貼在他的背上,然后雙臂自后環(huán)住他,深吸一口氣喚出他的名字:“evan……” 是誰說過,這世上最短的咒語是一個人的名字。 這一聲低低的呼喚,讓施夜朝終于忍不住有所動作,反手一伸一把將她扯到身前抵在墻上。 兩個人的目光隔著水簾碰撞在一起,他目光如炬,像要吃了她一般的眼神?!霸谖仪耙豢踢€在想著問他要人時,讓我看到這一幕,你不認為應該給我個解釋?” “不管你在想什么懷疑什么,這件事都和eric無關?!?/br> “我所了解的可并非如此。” “你了解的并非都是真相?!?/br> “那真相是什么?” “……”顧落噎住,不能說,至少現(xiàn)在不能。 熱水升騰而起的淡淡霧氣彌漫在兩人之間,施夜朝身上的傷暴露在她面前,那是幾個月前去救她留下的新傷,是她認為他對自己感情最直接的鑒證。顧落雙眼潮濕,嗓音哽咽:“你現(xiàn)在只有這些話要和我說嗎?” 施夜朝唇線緊抿,雙手驀地一扯,她的襯衫被撕開,只剩下貼身內(nèi)衣。他的視線從她很久之前的肩傷滑落到她側(cè)腹部那一處已愈合的傷口處,在k國叢林的那一幕幕浮現(xiàn)眼前。他濃眉蹙著,手指輕觸她平坦的小腹,喉嚨澀澀的脹痛,眼中的火光越發(fā)灼亮。 兩人共同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像毒藥刺激著彼此的神經(jīng)與心智,越想壓抑卻越是壓抑不住。他手指的溫度像烙鐵,灌輸?shù)剿砩?,侵蝕著她靈魂。 “抱抱我,證明我還……活著?!鳖櫬涞纳ひ艋秀敝袔е耷?,故意忽略那個已經(jīng)失去的小生命。 劫后余生,原本應該是此刻他們之間最重要的事。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施夜朝猛然把她拉進懷里,低下頭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吻似吻非吻,更像是撕扯啃咬的吞噬,顧落疼,但疼的心甘情愿。 只要是他帶給她的感覺,不管是疼是苦還是幸福,顧落都認真的感受著,承受著,甚至索取著。 她緊緊摟住他的頸子,踮著腳努力的回應他的吻,唇舌交織,呼吸相聞,相濡以沫。仿佛那些對她來說遙不可及的未來遠遠抵不過此刻他一個真實而熱烈的懷抱。 那才是屬于她的世界,她唯一想留下的地方。 欲望洶涌而至,擊潰了所有的理智和耐心。施夜朝撈起她一條腿,沒有任何前奏,直闖而入,頂?shù)妙櫬淙眢E然一緊。但施夜朝卻不肯給她半點時間適應,瘋狂的動著,強勢的進占,不遺余力,不留余地。顧落的聲音從淺吟到斷續(xù)的啜泣,聽在施夜朝耳里像針刺一般清晰而尖銳的刺激著他的心。 兩個人的戰(zhàn)場從浴室轉(zhuǎn)移到床上,幾乎沒有第二個姿勢,整個過程中施夜朝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忍受看不到她的臉,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被盡收眼底。因他的力道而疼痛,因他的深入而難耐,她所有的反應都因他而起,這樣一個柔軟脆弱的顧落,讓施夜朝不知如何是好,是擁有還是占有,完全不知所措。 他抱著她,一遍一遍的或吻或咬,呢喃著那兩個已然深刻在他心里的字:“落落……落落……” 絞纏著的兩個人從始至終沒有只言片語,只有激烈的接吻和zuoai,壓抑住矛盾,抵抗住現(xiàn)實,心照不宣的選擇忘記最不該忘掉的事——誰也沒有提起有關于孩子的半個字。他的眼神足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眼底盛滿了復雜的情緒,而凌駕于那之上的是卻是巨大的悲傷。 痛而不言,是這個男人最深沉的表達方式。 也是唯一的。 …… …… 不記得兩個人究竟做了幾次,施夜朝像解禁的野獸,對后來顧落的求饒一概不理。等顧落倦極的昏睡過去,施夜朝的欲望依舊不能平息,把她抱在懷里始終不能合眼。她身上留下的傷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并不少,施夜朝只對側(cè)腹那一道猙獰的疤不能釋懷,那是他間接造成的。 顧落睡到第二天,家里只留她一人,空空蕩蕩的房間讓她害怕,腦中頓時閃過不好的預感,忙打電話過去給他。 鈴聲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那邊很吵,隱約聽到幾個男人在用英語爭論不休,因此施夜朝用中文和她說話時顧落的心霎時安了下來,才想起現(xiàn)在他每天要為施家處理數(shù)不清的麻煩。 電話那邊有人叫他的名字,但是很快的那邊的嘈雜變得安靜。施夜朝換了個無人的房間才道:“我走時你還在睡,吃點東西,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回去接你?!?/br> “我哪兒都不想去。” “兒子也不要了?” “……” “安心等我,在我回去的時候不想看到你不在家?!?/br> 掛斷電話,顧落抱著被子又躺回去,闔上眼又是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蛟S姿勢睡得不舒服,她翻了個身,卻露出枕頭上那一小片暈濕的痕跡和她眼角的晶瑩。 在平常不過的下午,她在家里等她的男人回家。 那么三年之后的今日呢…… 有些事不能想,不敢想,因為怕會耗盡她的勇氣,扯碎她若無其事的偽裝。 顧落怕的,是她走后留下施夜朝一個人的日子。 更怕的,是不知道該在何時以何種方式離開他。 …… 陸迦樾放學回來,看到玄關那雙女士鞋時一愣,意識到什么,丟下書包就飛奔上樓大喊顧落的名字:“顧落!落落!” 顧落從廚房鉆出來,“我在這?!?/br> 這一聲讓陸迦樾腳下沒留神一腳踩空,滑了幾級臺階摔了下來。 顧落想過去接他根本來不及,忙上前拉高他的袖子和褲腿檢查他是否受傷:“這么急急躁躁的做什么?” 一抬頭,猛然看到他滿眼的淚水強忍著不肯流下來的倔強模樣,顧落心一酸,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不許哭?!?/br> 施夜朝從樓上下來正好聽到陸迦樾媲美高音的哭號,眉頭一皺,把他從地板上拉起來。但卻沒有評價半個字,只是從他身邊繞過去品嘗顧落剛端上桌的晚餐。 從來都在乎自己形象和面子的陸迦樾此刻只是個孩子,抱著顧落哭個不停,邊哭邊埋怨責怪:“你去哪里了!為什么才回來,不要迦迦了嗎?” 顧落心如刀絞,只得調(diào)侃的語氣捏捏他的小臉:“記不記得媽咪和你承諾過,不管多久,一定會回來?!?/br> 母子兩在那邊久上演別重逢的戲碼,施夜朝一個人慢慢的安靜的吃著飯。顧落邊哄著他邊喂他吃東西,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的年紀,還只當他是個不會自己進食的小孩子,而施夜朝時不時看過來的眼神分明就是……嫉妒。 這種待遇在晚上的二人時間里才能享有,顧落把陸迦樾哄睡才端了盤水果回到房間。施夜朝剛剛洗過澡,站在鏡前刮胡子,顧落喂了一顆櫻桃到他嘴邊。 施夜朝在鏡中注視著她望著自己的側(cè)臉,手上一輕,下顎立即傳來尖銳的刺痛,臉上的泡沫霎時暈染出了紅色。 他動作頓了頓,淡定的丟下刮胡刀沖洗被割破的下顎。顧落在那里就笑,“終于知道你有多想我了,偷看我看得這么失神?!?/br> 施夜朝也不反駁,好像想起些什么,關了水轉(zhuǎn)身坐到旁邊,向她示意那只刮胡刀。 顧落嘴里銜著顆櫻桃,邊吃邊笑,刮胡泡重新抹上去,輕輕托起他的下巴開始給他刮胡子。這一次施夜朝可以放肆的望著她,大手攬住她的腰摩挲輕撫。 氣氛不知怎么被他惹得曖昧起來,在他的手剛探到她睡裙下時,下顎再度傳來一陣尖銳的疼。 就在那時,刮胡刀從顧落的右手滑落,只不過就在那一刻她反應極快的用左手立即接住。 她看著那又一次染紅的刮胡泡,笑意不見,手腳冰涼,涼到指尖——除了那只麻木的右手。 施夜朝“嘖”了聲,只得放開她去洗傷口。“你下手再重一點,我的命就交代在你手里了。” 顧落沒回應,施夜朝回頭,她左手攥著刮胡刀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怎么了?”他不解。 “你什么時候娶我?” “這么迫不及待?”施夜朝挑眉調(diào)侃:“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寧死都不肯嫁給我?!?/br>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鳖櫬渖钌畹耐骸安恢篮髞淼奈摇舨患藿o你,寧愿去死。” 施夜朝眸色一深,頓時扔下毛巾把她打橫抱回到臥室床上?!暗劝职值那闆r好一些,我們馬上結(jié)婚?!?/br> …… ☆、第84章 刻之入骨 第八十二章。 說到施拓辰,顧落幾次提出要去醫(yī)院看望他都被施夜朝拒絕。顧落不理解,“也許我露個面正好會緩解兩家的矛盾,也能讓外界的流言蜚語轉(zhuǎn)向。” 施夜朝說什么都不肯,“心意我會帶到,露面暫且不必,不急于一時?!?/br> 顧落沉默了下:“你有必要防備著我嗎?” 施拓辰的情況一直對外封鎖著消息,除了a曾透露過的消息之外顧落沒有從施夜朝嘴里得到有關此事的半個字。 “你想多了?!笔┮钩⒉豢此?,對著鏡子系好領帶?!澳悴呕貋聿痪眯枰B(yǎng)身體,在家里多陪陪迦迦才好,不用去管其他的事?!?/br> “可艾美和施先生——” “都和你無關。”施夜朝打斷她,穿上她遞過來的西裝外套?!拔視幚硭械氖隆!?/br> “那我呢?”顧落有點負氣:“你就準備讓我在家里呆到發(fā)霉嗎?” 施夜朝這才回身,拉她入懷狠狠的吻她,而后才抵著唇問:“收養(yǎng)迦迦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他和你說了?”顧落心一虛,這件事終于還是被他知道了。 “還有瞞著我的必要嗎?”施夜朝捏住她的下巴?!叭舨皇悄悴恍⌒恼f漏嘴,是不是要瞞我一輩子?讓我以為你未婚生子有什么好處?” “你說過不介意我有兒子?!?/br> “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還搞不清重點?”施夜朝冷臉,又按捺著情緒,抱著她不說話。 “反正你們已經(jīng)相處這么久了,他是不是我親生的已經(jīng)不重要?!鳖櫬溆行┎桓铱此?,手指撥弄著他的領帶結(jié):“對我來說迦迦就是我親生的,他是我的……希望?!?/br> “什么希望,你把他當做普通小孩來養(yǎng)能有什么希望?我的兒子才有希望?!?/br> 一句話勾起兩個人心里極力遺忘的傷,施夜朝把她的頭扣在胸前,親了下她的發(fā)心:“等一切過去,你身體養(yǎng)好?!彼皖^附在她耳旁:“我們生個孩子?!?/br> 顧落閉上眼貪婪的汲取他的氣息和溫度。“男孩還是女孩?” 一個像迦迦一樣的小騎士,或者像小茶葉一樣的小公主。施夜朝嘴角勾起抹不自覺的笑意,“一男一女最好,只要不是兩個男孩?!?/br> 有些東西只有他經(jīng)歷一次就夠了,顧落知道施夜朝不想把本應能夠避免的殘酷帶到下一代的世界里。 他勾勒的未來因她而存在,顧落仰起頭以唇磨蹭他的頸子,眼角點點濕潤,啞著嗓子低喃:“我恨你,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孩子……” 那種眷戀繾綣輕易撥動施夜朝的心弦,她的疼他懂,又因懂而令內(nèi)心的自責與憤恨越發(fā)難以抑制。 “落落,告訴我做這件事的人是不是顧尹?”他問過幾次,但顧落皆否認,兩人每次談到這個話題都無法在進行下去。她既不讓他懷疑eric又不承認是顧尹,卻根本沒有證據(jù)來證明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