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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道人之裂錦(序)

    2020年6月27日序言天道高玄,人道渺渺,鬼道茫茫。

    自古以來,有人為黃袍爾虞我詐,有人為金銀瓊漿鉆營取巧,也有人為果腹而雪夜賣炭,有人為紅顏脂粉能背信棄義,更有人為仁義禮制可粉身碎骨。人之所比,各不相同,又似有類同。而天道給予他們最大的相同,便是——無論王侯丐殘,死后歸所均是只得黃土幾丈,荒冢一處。所有的華物,美人和權(quán)杖,他們留不住,也帶不走。

    而在民國初年,在那西南地界的霧隱山中,便有這樣的荒冢。

    深夜時分,朦朧的月光交織著夜色,籠罩著整座霧隱山,山如其名,整個山體薄霧彌漫,山林時隱時現(xiàn),顯得幽森可怖。而就在這山林的掩映中,一片亂葬崗正靜靜地沉睡著在這里。

    凄清的夜色之下,有數(shù)不清的荒墳敗冢。墓碑大都七零八落,甚至有許多殘缺的枯骨暴露在墳頭上,正散發(fā)著綠光。有微風(fēng)吹過,破碎的紙錢在盤旋,整片亂葬崗散發(fā)著淡淡的陰穢之氣。

    一顆老樹上,正盤旋著幾只烏鴉,不時發(fā)出怪異的鳴叫。

    老樹下方,正有三個背著包裹的蒙面漢子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應(yīng)該就是那里了,這尋龍盤從進(jìn)山開始就一直死死鎖定著它這個方向!”一個瘦高的漢子指著亂葬崗?fù)獾囊蛔叽蟮膲炃鹫f道。他左手正托著一座風(fēng)水羅盤,儼然一副成竹在胸。

    說著,三人便加重步子,緩緩?fù)白?,一邊走一邊留意周遭的情況。

    說來也怪,現(xiàn)在正是晚春,但這墳丘周遭的樹木卻不像別處那般茂盛,反而萎靡不振,有的更是光禿禿的,連一片葉子也沒有。似乎是被毒氣腐蝕過一般,顯得極其突兀怪異。

    “這座墳可能有古怪。”高瘦的漢子提醒道。

    他們屏住呼吸,繼續(xù)墳丘處走。

    待幾人剛靠近墓碑正面時,體外溫度卻瞬間就下了去,幾人不禁渾身齊齊打了個冷戰(zhàn)。

    高瘦的漢子回頭對二人提醒道:“小心,這里的陰氣比亂葬崗那里重了很多。”旁邊矮瘦漢子聽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魁梧漢子卻并未在意,反而一臉興奮地望向墓碑。

    這是一座高大寬闊的墳塋,占地約莫數(shù)三丈平方。高大的墓碑兩側(cè)各佇立著一只威武的石獅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墳塋。

    “這墓真是氣派啊!”魁梧漢子驚嘆,他借著殘月朝墓碑上一望,見上面刻著“皇清湘陸提督高綏西伯之墓?!彼⒖逃行┌崔嗖蛔。拥氐溃骸按蟾?,這是個清朝提督的大墓??!此處必然是個寶xue?!痹瓉磉@三人竟是挖墳掘墓的土賊。

    說著,那魁梧漢子便要點(diǎn)燃手里的火把,想要開工干活。旁邊的矮瘦漢子攔住了他,道:“三弟,不要這么急,先聽聽大哥怎么說?!薄霸蹃矶紒砹?,肯定要下去的。大哥,你說是吧,咱哥幾個可都苦好些日子了。”魁梧漢子眼巴巴地道。

    高瘦漢子沒有做聲,只是閉眼,然后豎耳吸氣,仔細(xì)地感受著周圍的氣息。

    片刻后,他猛然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我剛剛聽聲辨氣,這墓里死氣倒是有一些,雖然外面陰氣很重,不過小心一點(diǎn),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問題。”說著,他便從背包里拿出一些掘墓工具,對二人道:“遲則生變,二鼠,三熊,準(zhǔn)備動手?!薄昂绵?!”那叫三熊的魁梧漢子等地就是這句話,利索地從身后背包拿出洛陽鏟等工具出來。旁邊那叫二鼠的也快速就準(zhǔn)備好家伙事。

    叫大哥的漢子拿出尋龍盤開始定位,不消片刻,便點(diǎn)出位置,做上記號。三人相識一眼,很有默契地開始分工干活。

    三熊膀大腰圓,一邊掘土還一邊興奮地自語:“嘿嘿,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咱兄弟這回可算逮到大魚了!”那二鼠聽了笑道:“三弟,你可不能再肥了,再肥了那家伙可不好用了。”“去你的,老子又不是馬,只要有錢,老子能讓女人像馬一樣吃苦耐干。給二位哥哥演繹一下什么路遙識馬力,日久見人心?!比苄αR道。

    二鼠揶揄地問道:“你莫不是想等發(fā)了財,就把你喜歡的那個舞廳舞女買回來?”三熊撇撇嘴,不屑地道:“屁,老子能看上她們嗎?老子這次發(fā)了財,要娶的是碧玉小姐,是如花貴婦。”“二哥,你呢,你咋打算的?。俊彼磫柕?。

    二鼠回道:“還能有什么打算呢,回老家把老母親的病治好,蓋蓋房子,再個媳婦續(xù)個香火?!币姸肆牡谜龤g,那大哥卻潑了一盆冷水下來,淡淡地道:“錢沒有到手,你們兩個竟然就做好怎么花的打算,墓里有什么還不知道,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倍竺Υ蚬溃骸按蟾缃逃?xùn)的是。不過大哥的能力,咱兄弟可是一萬個信服的。這里要是沒貨,大哥怎會帶兄弟跋山涉水,來這么遠(yuǎn)的偏僻小鎮(zhèn)里呢?!贝蟾缃忉尩溃骸斑@霧隱山下的禮寧鎮(zhèn)。大約是二百多年前一些士族為了躲避戰(zhàn)亂,遷徙過來而建成的。這里地處西南,有山川林澤之險,外人較少接觸這里。更不會有人覺得這樣一個小鎮(zhèn)會有什么值錢的大墓,當(dāng)?shù)孛耧L(fēng)淳樸尚禮,所以墓葬肯定保留完整。現(xiàn)在兵荒馬亂,越是大墓,越容易被人盯上。在這里,只要能找到豪門大戶的墓xue,收獲必然不少。而禮寧鎮(zhèn)高家便是當(dāng)年領(lǐng)導(dǎo)村民遷徙的首領(lǐng),當(dāng)年他們就是豪門大戶,后來家里又出過提督這種朝廷大員,陪葬品必然不會差?!彼盅a(bǔ)充道:“這些,我也是機(jī)緣巧合之下才知道的。今日一看這墓,想必這個朝廷大員確實(shí)真的,只要墓沒有被動過,咱們這一趟肯定不會白來?!薄按蟾缯f的是,前幾次咱辛辛苦苦找了幾處墓葬,結(jié)果都是只聞到捷足先登者放的屁,沒見到墓主那金銀的光,那些炙手可熱的墓葬,確實(shí)難以得手。”三熊嘆道。

    三人行動快速,不到半個時辰,便打出一處直徑約一米見方的盜洞出來,直通下方墓室。借著天上月亮的光照下來,能依稀看見下方的幽暗。

    這時,老大讓二人停下手里的活,從行李包里拿出幾塊熱牛rou遞給二人,又遞過兩個水壺。

    “你們多吃點(diǎn),酒就不要喝了。待吃飽了,咱哥幾個干一票大的!”老大對二人打氣道。

    “好嘞!”三熊屁股坐在地上,便手撕牛rou開始大快朵頤。

    他一邊大口嚼著香噴噴的牛rou,一般砸吧砸吧嘴贊道:“還別說,這村子里養(yǎng)的黃牛還真不錯,沒有腥臊味,口感既細(xì)膩,也有嚼勁。比那些什么山海樓的菜還得勁吶!”二鼠打趣道:“三弟,你這是餓的,俗話說;惡漢吃啥都覺得是山珍海味,飽漢吃啥都是糟糠苦菜。你說你偷吃農(nóng)戶的黃牛,倒還是吃出了盛宴的味道。”三熊抹了抹嘴角的油漬,嘿嘿笑道:“勞資吃他的牛,是給他面子!”這二人互相插科打諢的時候,那老大卻是靜靜望著盜洞,眼神似乎是若有所思。

    二鼠瞥見了大哥的表情,便問道:“大哥,你怎么不吃???”老大只是淡淡地道:“我不用,你們快些,此事要越早結(jié)束越好。”二人于是都不再言語,迅速將牛rou吃完,又灌了幾大口水。二鼠對老大道:“大哥,你吩咐吧!”老大轉(zhuǎn)過頭對二人嚴(yán)肅地道:“按老規(guī)矩,準(zhǔn)備下墓?!眱扇艘惨桓闹暗逆移ばδ?,表情也變得肅穆。

    片刻間,三人從行李包中拿出黑驢蹄,匕首等器物。老大左手拿火把,右手拿黑驢蹄在前,三熊提著大刀在中間,二鼠則握著匕首殿后。

    此時,不知為何,山里忽的刮起陣陣?yán)滹L(fēng),連天上的月亮也被烏云遮住了。

    老大望了望天,回頭示意二人,便一躍進(jìn)入墓室。

    瞬間,原本漆黑寂靜的墓室被火把照的有幾分亮堂,只是這黑暗實(shí)在太過濃郁,nongnong的火焰也只能照亮周遭半丈距離。借著昏暗的燈光,老大目光迅速朝室內(nèi)掃去,只見地上橫七豎八放置著一些瓶瓶罐罐,兵器,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家具。

    他立在原地,靜氣凝神,以耳聽鼻嗅四方,感覺沒有危險,便吹了聲低哨。外面的二人聽到哨聲,便立刻魚貫躍入墓室。

    待二人近身,老大腳步便不做停留,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幾人往內(nèi)室約走了五六步距離,便見到了前方一丈處正橫擺著一方棺槨,棺槨兩側(cè)墓壁處則擺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木箱。

    “這里陰氣很重!應(yīng)該是一處天然的閉氣場,所有的陰氣都被此地吸收屏蔽了,所以我在外面察覺不到?!崩洗笮牡馈?/br>
    他心里有些疑慮,覺得這里沒有那么簡單,但見到那幾個大箱子,便也顧不得再想那么多。

    而三熊一見到木箱,眼里立刻放出熾熱的光芒,便要上前去動手。

    “慢!”老大抬手擋住了他的身體,道:‘’我去看棺材,你們?nèi)タ聪渥?。”說著,他便緊握著黑驢蹄,緩緩靠近棺槨。

    “得嘞!”三熊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跑到木箱前,二鼠也緊隨其后。

    “哐!”地一聲,三熊抽刀斬斷鎖鏈,將箱子翹開。幾乎就是在一瞬間,滿箱的金光便在火把的照耀下溢了出來。

    三熊的眼睛頓時就直了,這箱子里竟是滿滿的大金錠子!雖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然而,當(dāng)看到近在眼前的滿箱黃金時,他還是被震住了。這種美夢成真的感覺,讓人感覺如在夢境。

    他撲在箱子上,拿出一個金錠子便往嘴里塞,然后用力一咬,放在手里一看,上面留著一排淺淺的牙印。這都是真金!

    二鼠這時也已經(jīng)打開了旁邊的一個箱子里,里面盡是金銀,美玉,瑪瑙,珊瑚,翡翠,看得他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皆哈哈狂笑起來,皆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和狂喜。

    三熊得意地道:“這一次咱兄弟可雞犬升天了!老子要回去娶個白花花的大屁股娘們,在紅羅帳里過好日子,多生幾個小崽子。給祖宗爭爭光。”這會,老大走近棺前,卻發(fā)現(xiàn)棺材板竟已掀翻在地,棺材已然暴露在外。他心中一緊,朝棺內(nèi)一看,里面沒有尸體,只有一些腐朽的雜衣。

    他趕忙變換身形,擎著火把朝四周照去,警惕地觀察著周遭情況。忽的,他感覺后背有些冷。耳邊似乎還有斷斷續(xù)續(xù)地喘息聲傳來,低沉沙啞,猶如野獸。

    他猛地回頭,身子迅速轉(zhuǎn)了一個圈,四周并未有什么異常。

    這時,二鼠拿著珠寶開心地回頭對老大道:“大哥!你快來看看,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托你安排,咱兄弟下輩子可都有著落了?!崩洗蟛⑽椿卮?,而是瞇眼對謹(jǐn)慎二人地提醒道:“不對,尸體不見了?!倍蟛辉谝獾氐溃骸按蟾纾@都已經(jīng)過了幾百年了,尸體應(yīng)該腐爛成土了吧?!崩洗蟠驍嗨脑挘溃骸安豢赡?,就算是幾百年,也得留下幾根枯骨。‘’二鼠已被金銀珠寶沖昏了頭腦,又道:“那這興許是衣冠冢呢?”他雖然是瞎猜,但這話也并非沒有道理,要真是衣冠冢,倒是也有可能。只是這棺材蓋怎么會掀翻在地呢?按墓里情況,自己應(yīng)該是第一撥光顧的人啊。

    老大心里充滿疑惑,心神有些不寧。他想了想,反正來都來了,弄些財寶直接走人,何必想那么復(fù)雜呢?他又在棺材處檢查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便給棺材上了一炷香,走到二人身邊也收拾起珠寶來。

    過了一會,老大感覺這墓室內(nèi)溫度又下降了許多,便問向二人:“你們有沒有感覺忽然有些冷?”二鼠道:“這地下墓xue,冷一點(diǎn)也很正常,況且現(xiàn)在又是晚上?!彼拕傉f完,耳邊卻忽地聽到一道隱約野獸的喘息聲。

    他有些疑惑,回頭踢了三熊一腳,不確定地問道:“三熊你沒事喘氣做什么?”三熊將裝滿金錠的包裹背在背后,站起身回道:“我沒喘氣啊,這里沒有女人,我喘什么氣呀?!崩洗舐犃寺杂兴迹傻貑柖螅骸澳闶遣皇且猜牭绞裁绰曇袅??”“剛剛,我似乎聽到了喘息聲?!倍箢D了頓,又道:“興許是我聽錯了?!薄安?,喘息聲我也聽到了?!崩洗蟮统恋氐馈?/br>
    二鼠一愣,這時候,他也感覺身上冷了幾分,先前他還以為是在地下的緣故,可現(xiàn)在他覺得后背冷颼颼的發(fā)寒,冷的讓人打顫。

    “大哥,現(xiàn)在我也感覺有些冷?!彼麑洗蟮馈?/br>
    老大眼中疑慮更甚,皺眉正聲道:“那我的感覺應(yīng)該是對的。我剛下來便發(fā)現(xiàn)這里陰氣很重,現(xiàn)在看來陰氣較之前還在加劇。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收拾一下,即刻出去!”“大哥,二哥,你們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明白?”三熊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他哪里聽到什么喘息聲,他聽到的分明都是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慕疸y聲。說話的時候,他又拿出一個包裹,在另一個箱子前迅速地搜刮珠寶。

    “老三!莫被珠寶勾了魂,這些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足夠了,快隨我一起出去!”老大沒有解釋,一邊呵斥一邊疾步奔到三熊身邊,拽住他的肩膀就要拉。

    三熊還欲再拿,央求道:“大哥,你莫要多慮。且待片刻。讓我再拿點(diǎn),這個包還見底呢?!闭f話的時候,他又拿起幾串珠寶塞進(jìn)布袋里。

    他身體太壯,老大一時拉不動,便只好站在他身旁,警惕地望著四周。他的心底有不好的預(yù)感,卻又存著一點(diǎn)僥幸,他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而二鼠自覺自己裝的一大包財寶已然夠他八輩子逍遙快活了,便停止了動作,開始整理包裹。

    過了一會,三熊將珠寶金銀塞滿另一個布袋后,便起身對老大道:“好了大哥,我們走吧?!彼е鴿M懷的財寶,跟打了雞血一樣,眼神里滿是憧憬和喜悅,仰頭嘿嘿自語道:“哈哈,有了這些錢,老子就能錦衣玉食,逍遙快活,天天睡那嬌滴滴地美娘子喲”然而,就在他抬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忽的僵住了。剎那,他眼里的歡喜已被恐懼取代。

    就在他頭頂上方的墓壁上,正背貼著一只青面獠牙的死尸。那尸體頂戴花翎,一身青黑蟒袍,正睜著一雙血目,陰森森地盯著他們,極其可怖。

    三熊正欲叫喊,迎面就被那尸體噴了一口尸氣。

    “滋”尸氣掠過臉頰,冒出一陣青煙,他的整張臉連同雙眼瞬息就被腐蝕的紅腫潰爛,如同被開水淋過一般。

    “啊?。。?!”三熊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丟掉手里的珠寶,捂著眼睛連退數(shù)步。

    老大瞅見尸體一身清朝官服,便駭?shù)溃骸安缓?!是這墓主變成僵尸了?。 闭f著,他將手里的黑驢蹄猛地往僵尸的血口中擲去。接著,他抓起三熊的手,連忙往洞口跑。

    而二鼠早在三熊被襲擊的瞬間,便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他什么也沒有顧,直接背著財寶朝洞口處狂奔。那些兄弟情義,在生死瞬間,已被他果斷舍棄。

    可是,這眼前洞口的幾步距離,此時卻遠(yuǎn)在天邊。

    老大剛跨出一步,那僵尸便自巖壁上一沖而下,避開黑驢蹄,如鋼刀般的十爪直掏他的心窩!

    老大哪里敢直面接招,本能地側(cè)身避讓??墒悄切纳翊髞y的三熊哪里閃躲及時,利爪直接插入了他的腹內(nèi),然后一陣掏撓,直接掏空了他的肚子。

    “噗噗噗!”腸子,內(nèi)臟連同著血嘩嘩地掉落在地上,原本燦爛的珠寶也被染的失去了顏色。

    “?。 比苤荒茌p微的慘呼,他的已經(jīng)無法用力了。

    “噗嘶!”僵尸雙爪一揮,三熊的身體直接被腰斬分離。他的下半身在痙攣,上半身還在地上蠕動,掙扎,那腐爛猙獰的臉極力要張口呼喊。

    “吼!”僵尸發(fā)出一聲低吼,對地上三熊張口一吸,三熊七竅皆涌出血來,俱被吸入僵尸口中。

    “老三!”老大見三熊如此死狀,不由悲呼??墒谴藭r,他心中只有極度的恐懼,只得狠心掉頭奔向洞口。

    哪知那僵尸須臾間便反應(yīng)過來,猛地調(diào)轉(zhuǎn)身形朝他飛來,雙爪往前一探,一股無形的吸力便拉扯著他往后倒退。

    老大轉(zhuǎn)頭抽出腰間的樸刀往身后一劈,砍在僵尸的雙爪上,爆出一串火花。

    “銅頭鐵骨?”老大心頭驚駭,立馬又橫砍在僵尸脖頸之上。

    只聽得“當(dāng)”的一聲,樸刀立聲而斷。他未來得及有其他動作,僵尸雙爪已瞬息而至,直接洞穿他了的胸口。

    “??!”老大慘叫著,身體如同小雞仔般無力的掙扎。

    “噗嗤!”僵尸一口咬斷了他的脖頸,血水噴濺,老大當(dāng)場斷氣。

    “咕咕咕”大口的鮮血涌入僵尸口中,吸血的聲音讓人頭皮發(fā)麻。

    須臾間,老大的鮮血便被吸干,僵尸把他尸首甩在地上,身子朝洞口去撲去。

    這些事情幾乎發(fā)生在片刻之間,但也給二鼠贏得了些許時間,他早年隨師傅學(xué)過功夫,自身機(jī)敏,又極擅奔跑。眨眼見已逃出墓室,奔到幾十丈外的亂葬崗里。

    “吼”身后傳來一陣陰沉的嘶吼,二鼠幾乎被嚇得亡魂皆冒。

    這時,他果斷將身上的包裹舍棄,把全身力氣都灌注到雙腳上,拼命往山下方向跑。亂葬崗離山腳也幾十步的距離,只要速度夠快,下了山也許有救。

    可他雖身形如風(fēng),但僵尸跳躍速度極快,緊緊他的身后丈余距離,并且在逐漸靠近。

    “怎么辦,怎么辦?”二鼠全身冷汗淋漓,一邊跑一邊自問。

    可他是土賊,不是茅山道士,如何能想出一點(diǎn)應(yīng)對僵尸的辦法。此時他腦子一團(tuán)亂麻,只得憑著本能奔跑。

    很快,他已逃出亂葬崗,臨近山腳??稍谶@時,他腳下卻絆到一根藤蔓,直接一個趔趄,就趴倒在地。

    他迅速起身想要奔跑,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身后的僵尸瞬息躍至他的背后,雙爪直直插入他的后背,刺了個對穿。

    二鼠只感覺劇痛從后背直達(dá)頭顱,痛的他靈魂都要分裂。

    “?。 彼麖堊彀l(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雙腳奮力地狂蹬,想要脫離魔爪。只是,他如一只稻草人般被固定在僵尸雙爪之上,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分毫。

    “噗!”僵尸猛地咬在他的后脖頸上。

    “呃啊啊啊”二鼠再次發(fā)出聲聲慘叫,凄厲的哀嚎在夜色的山林里在回蕩。

    只片刻功夫,他的血已被僵尸吸干。整個人已成了皮包骨,連皮膚都變成了青灰色,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飽飲鮮血后,僵尸仰頭發(fā)出低吼,露出兩排鋸齒般的獠牙。月光照在它那腐爛不堪的青黑色臉上。那高高的顴骨,凹陷的臉頰,充血的雙目,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可憐這三個土賊,前一刻鐘,還想著挖寶發(fā)財,下輩子能夠錦衣玉食,逍遙快活,哪里能料到,下一刻鐘,迎接他們的就是殘酷的死亡呢分割線此時已是三更時分,高家宅院內(nèi)的廂房大都一片漆黑,只有一間正房里仍亮著燈。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nèi),一扇半透明的山水屏風(fēng)背后,正傳來一道傷心欲絕的女人啜泣聲。

    “嗚嗚龍兒你快醒醒呀,你可急死娘了嗚嗚嗚”女人雖在哭泣,但聲音圓潤黏糯,頗有磁性,極富成熱韻味。

    就在這屏風(fēng)掩映的背后,隱約有一道修長豐腴,凹凸有致的女人身影正側(cè)坐在床榻上,她那窄窄的雙肩在微微顫抖著。身旁,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影坐了過來,他輕輕扶住女人的肩膀,細(xì)聲道:“懿墨,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龍兒要是知道你這樣,他會更難受啊。”“可是”女人欲說又止。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漸漸的,女人止住了抽泣。她顫聲道:“老爺,這都已經(jīng)過了六天了。鎮(zhèn)里鎮(zhèn)外的西醫(yī)中醫(yī)也都來看過,中藥西藥也都吃完了??涩F(xiàn)在龍兒的病情還是不見好轉(zhuǎn),我們可得快點(diǎn)想想辦法呀!現(xiàn)在我這心,時時刻刻就跟被揪住一樣難受。”“懿墨,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已經(jīng)讓人去鄰縣請王神醫(yī)過來了,他家世代行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有他來,龍兒一定能活蹦亂跳的好起來?!蹦腥说吐暟参康?。

    “真的嗎?”女人驚喜地問。

    “是的,我剛剛托阿彪親自去的。不過,你也要保重好身體,這幾天你都沒有怎么進(jìn)食,這樣下去身體怎么受得了?!蹦腥说?。

    女人嘆道:“龍兒是我的心頭rou,能讓龍兒醒過來,就算折去我這個做娘的壽命,我也心甘情愿。”男人鄭重地道:“你和龍兒都是我心頭rou,哪個我都不允許有半點(diǎn)閃失?!饼垉菏撬推拮游ㄒ坏膬鹤?,是高家三代單傳,他的安危關(guān)系著整個高家的未來。

    女人聞言感動得靠在男人肩膀上,忽又正聲道:“老爺,你最近不是常常夢到祖宗托夢嗎?今天我特意去鎮(zhèn)南的算命先生那兒算了一卦,也說了一下龍兒的情況。算命的說:咱家祖宗托夢和龍兒得病,都是一件事情。是因?yàn)榧抑性饬诵皻?,?dǎo)致祖宗在天之靈不安,所以給子孫托夢相告。得需找個陰陽先生來看,方能解厄。我想了想,覺得算命先生說的甚有道理。俗話說,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覺得這光請大夫還不夠,同時還得再找個陰陽先生過來。老爺,你說呢?”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病急亂投醫(yī),雖然知道丈夫已經(jīng)派侄子去請神醫(yī)了,可她還是不放心,只要能救兒子,不管什么方法,她都一定要嘗試。

    “嗯。你說的不無道理。祖宗托夢和龍兒生病都是在同一天發(fā)生的,這也許真的是祖宗在天之靈有所啟示?!蹦腥寺犃?,頓了頓又問道:“那請誰呢?”女人馬上回道:“管理義莊的七叔不正是茅山道士嗎?聽說他擅長陰陽風(fēng)水,還會醫(yī)藥占卜,人品又好。咱們把他請過來吧?!薄班?。”男人道:“七叔為人正直,行事嚴(yán)謹(jǐn),頗得鄉(xiāng)民稱贊,請他也好,就依你吧。”“好的,老爺,我這便去義莊請七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