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蘇巖東笑道:“用不著,難道你以為我窮得讓沅沅輸牌的錢都沒有了?!?/br> 謝豫南道:“看你這話說的,炫耀你蘇大公子有錢是吧,小心她將你的身家輸光了?!?/br> 蘇巖東道:“老子樂意。”說完低頭在夏沅沅的臉上親了一口,道:“只要是我家沅沅輸?shù)?,輸光了老子也高興?!?/br> 謝豫南一副不忍觀看的模樣道:“靠,要秀恩愛回家秀去,別在這里礙老子的眼,老子可是沒有女朋友的人?!?/br> 傅苑苑看著背貼胸靠在一起的蘇巖東和夏沅沅一眼,神情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去,手握著一個牌,卻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思考怎樣打這副牌。 好一會之后,她才深吸了口氣回過神來,轉過頭問謝豫青道:“打九萬,你要不要?” 謝豫青感覺到了牌桌上怪異緊張的氣氛,她想緩和一下房間的氣氛,連忙笑著道:“要要要,正缺這個呢?!?/br> 收了傅苑苑打出來的九萬,謝豫青又轉頭問夏沅沅道:“我打六筒,你要嗎?” 謝豫南不滿的抗議道:“跟你們女生打牌最沒勁的就是這個,你打給她她打給你,那這牌打下來還有什么意思?!?/br> 謝豫青道:“我們就愛這樣打,我們樂意,你管得著嗎。” 謝豫南道:“是是是,我管不著,你們愛怎么打怎么打。”說著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笑著道:“這倒讓我想起了我們小的時候打麻將,苑苑的牌技爛得一塌糊涂,但每次跟我們打卻都能贏,全靠著上家的巖東讓牌給你,說不好你們這讓牌的習慣就是從巖東那里學來的……”話未說完,卻被坐在對家的謝豫青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 謝豫南不由大叫了一聲,瞪著謝豫青道:“謝豫青,你干嘛踢我?!?/br> 謝豫青表情平靜的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有老鼠從桌子底下爬過呢?!?/br> 謝豫南道:“胡說,這里哪里會有老鼠?!?/br> 謝豫青道:“那可說不定,上次打掃的阿姨就說她在別墅里聽見了老鼠的叫聲,吱吱吱吱的,聒噪得很?!?/br> 謝豫南道:“好啊,謝豫青,你說我是老鼠是不是,我是老鼠,那你是什么,老鼠之妹。” 謝豫青道:“我可沒這么說,你自己可別先對號入座?!?/br> 剛剛謝豫南像是“不經(jīng)意”間說出來的那句話,仿佛是被這對兄妹的插科打諢給掩蓋過去了。 但夏沅沅的心情卻沒有那么容易平靜。 她看著低頭失神的蘇巖東,以及同樣失神的夏沅沅。不知她們現(xiàn)在是否同時在回憶過去,那些屬于她們共同的過去。 夏沅沅突然覺得,現(xiàn)在自己坐在這里,就像是個笑話。 這次麻將很早就散了,不到十一點就散了場,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早散場。 傅苑苑和傅苑峰坐一輛車走了,夏沅沅和蘇巖東開另一輛車走了另一個方向。沈衍卻沒有急著走,等他們走后,跟著謝豫南重新回了別墅,然后問謝豫南道:“你今天干嗎那樣?” 謝豫南裝傻道:“什么那樣,我哪樣了?!?/br> 沈衍道:“就是今天你說小時候巖東讓牌給苑苑的事,別跟我說你是不小心的,我還不知道你。” 謝豫南嘆了口氣,在沈衍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然后道:“我就是覺得,巖東和苑苑這一對,如今變成這樣,到底令人覺得可惜了?!?/br> 沈衍皺了皺眉,不贊同的問道:“所以你想撮合她們重新開始?可你別忘了,巖東身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了?!?/br> 謝豫南道:“別人不清楚,難道我們做兄弟的還不清楚,巖東自小就喜歡苑苑,就是他們分開的這五年,難道巖東就真的忘記苑苑了。還有他身邊那個叫什么夏沅沅的,巖東這么多人不找,非找了個跟苑苑名字相似的,你別告訴我?guī)r東是真心喜歡那個什么夏沅沅,你信我也不信?!?/br> 沈衍搖了搖頭,道:“豫青說得對,當年巖東和苑苑之間的事,你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還是別插手他們之間的事的好?!?/br> 謝豫南不滿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說啊?!?/br> 沈衍卻沉默著,不說話。 謝豫南道:“看吧,連你自己都說不出來。況且就算當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誤會,現(xiàn)在解開不就好了。如今巖東未婚,苑苑未嫁,有什么不能重新在一起。至于那叫什么夏沅沅的,給些錢打發(fā)了不就好了。” 而在另一邊,傅苑峰一邊開著車,一邊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神情有些低落的傅苑苑,在心中嘆息一聲。 在今天的麻將桌上,無論是苑苑的神情還是巖東的神情,更或者是哪位夏沅沅的神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帶著有些勸阻的語氣對傅苑苑道:“你今天也看到了,巖東身邊已經(jīng)有了別人,過去的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讓它過去吧,不要讓它影響到你現(xiàn)在的生活。” 傅苑苑突然輕聲的“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然后笑著道:“哥哥,你以為我要干什么,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巖東?” 傅苑峰沉默著不說話,心里想的卻確實如她說的那樣。 傅苑苑自然了兄長心中的想法,開口道:“不是的,我只是有些想你們了,所以才會想要回來看你們?!?/br> 傅苑峰道:“不是最好,你是我唯一的meimei,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受傷。” 傅苑苑移開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哥哥放心吧,我不會的?!?/br> 窗外是不斷閃過的建筑物,十一點鐘的青市依舊繁榮,夜晚的霓虹燈七彩閃耀,照亮著街上形形□□的人群。 車子經(jīng)過一座大廈時,傅苑苑看著外面高大的建筑,突然又開口道:“我記得以前這里是個游樂場吧,沒想到現(xiàn)在這里卻建起了大廈。” 傅苑峰循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又重新回過頭來繼續(xù)看前面的路,道:“青市這幾年在搞新區(qū)開發(fā),游樂場已經(jīng)拆了,那上面的大廈是謝家開發(fā)的?!?/br> 傅苑苑有些茫然的道:“青市變了好多,無論是景還是人。” 傅苑峰道:“大家都在往前走,總是要變的?!?/br> 傅苑苑不再說話,頭看著窗外繼續(xù)看著景色,過了一會,又開口道:“我想起小時候,我、你還有巖東、豫青、豫南,我們常常去那個游樂場玩的。如今看著它變沒了,就好像是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被人硬生生的洗去了,再也尋不回來,我心里有些不好受?!彼€曾記得,她們在那里抓迷藏,輪到蘇巖東抓人的時候,總是最先找到她。 可是他知道她不想被抓住,所以總是裝作沒有看到她,轉而去抓其他的人。 她一直知道他對她好,可是年幼的她不懂得珍惜。 傅苑峰看著傷感得有些想哭的meimei,不由勸道:“你別想太多,舊的回憶沒了,總有新的記憶來填充。記得過去,不如珍惜現(xiàn)在?!?/br> 傅苑苑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然后笑道:“是我想不開了?!?/br> 紅岸別墅。 夏沅沅下了車,接著直接進了房子上了二樓。蘇巖東跟在她身后,也慢慢踱著步上來。 夏沅沅打開主臥的門,接著回過身來對走到門口的蘇巖東道:“我今晚要一個人睡。” 若是平時,蘇巖東早就死皮賴臉的賴上來,非得要來跟她一起睡了。但今日蘇巖東卻面無表情的道:“那我睡客房。”說完便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夏沅沅不再管他,“砰”的一聲關上門,然后將包扔在床上,接著便將身上的項鏈,耳環(huán)都取了下來,放回盒子里,坐到梳妝臺前想將它們放進抽屜里。 只是她拿著盒子坐在梳妝臺前,想到了什么,突然“砰”的一聲將盒子全部扔到了地上。 盒子被摔得打開,項鏈和耳環(huán)從盒子里滑出來,珠光閃閃的躺在實木地板上。 夏沅沅一直緩著氣,想要將胸口的躁郁全都壓下去。 然后她重新從梳妝臺前走出來,跪在地板上,將首飾一樣一樣的重新收拾回盒子里,拿起來放進抽屜。 再接著,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從另外的抽屜里找出藥丸,取出一粒,然后就著白開水吞了下去。 等吃完了藥,她看著桌面上放著的白色小藥瓶,突然覺得無比悲哀。 狂躁,輕度抑郁癥。 醫(yī)生跟她說,但你控制不住自己時,就吃一粒這樣的藥丸。 而她究竟有多久沒有再吃過這種藥了呢,久到她以為她再也不用吃了,沒想到,她又成了那個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經(jīng)病。 ☆、第10章 夢境 這個晚上,夏沅沅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站在懸崖邊,看著蘇巖東頭也不回的挽著傅苑苑不斷的走遠,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他們像是這世界上最相配的戀人。但她卻感覺到了害怕,她想開口讓蘇巖東留下來,但卻怎么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又傷心又恐懼的一步步后退,然后便掉進了懸崖里。 但她并沒有落下去。 有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她抬起頭來看,是葉盡。 他的眉眼一如多年前那樣溫柔,溫柔淺笑的看著她,仿若她仍還是他最愛的人。 她欣喜的想要叫他拉她上來,但他卻用最溫柔的聲音對她道:“沅沅,你終于遭到報應了,你終于也嘗到被人拋棄的滋味了?!比缓蠓砰_她的手將她一推,她便從懸崖里落了下去。 那懸崖好高啊,又高又黑,她在懸崖里不斷的往下落,心里的恐懼一點一點的累積,但她卻怎么都落不到底。 然后,她便醒了。接著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角濕濕的。 她從床上坐起來。 房間里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外面也沒有月亮。她想將臺燈打開,在床頭小幾上摸索了一會打開開關,但燈卻并沒有亮起來。 她覺得自己口干舌燥,想要起床去開了大燈倒杯水喝,但當她赤著腳走在地毯上時,卻不小心踢到了房間的擺設,腳被撞得生疼生疼的。 她抱著腿坐到地上,腳疼得令她想哭,心里又難受,然后她便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仿佛一眨眼眼淚就要流出來。 再接著,房間里突然“噠”的一聲,然后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夏沅沅抬起頭來,便看到一身睡衣的蘇巖東站在房間的門口,表情沉默的看著她。 她偏過頭去,望著白色的墻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只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蘇巖東慢慢的走過來,將她抱起放到床上,然后問道:“撞到哪了?” 夏沅沅躺在床上轉過頭去,手放在濕潤的眼睛上面,忍著眼淚卻不說話。 蘇巖東只好卷了她睡衣的褲腿自己找,然后便發(fā)現(xiàn)她的膝蓋上紫了一大片。他從抽屜的藥箱里找了白藥出來,將她的腳拿起來放在他的大腿上,倒了白藥在手上,然后手放在她的膝蓋上輕輕的揉。 夏沅沅疼得嘶嘶的叫,也不知道是真的疼的還是想趁機發(fā)泄,她的眼淚流得更歡了。 蘇巖東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她一眼,道:“你忍著點,淤血揉散了才能快點好?!闭f完放輕了動作,繼續(xù)幫她揉著膝蓋。 直到將她的膝蓋揉得發(fā)熱,淤血也慢慢散去了,蘇巖東才重新將她的褲腿放下來,將她的腿放到床上,收拾好藥箱,然后又重新回到床上,在夏沅沅的身邊躺下。 他看著她掩在手臂下,滿是淚痕的臉。他不由拿開她的手,伸手在她眼睛下面擦了擦,然后伸手將她抱過來,將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輕聲的道歉道:“對不起?!?/br> 夏沅沅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一般,嗚嗚的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道:“蘇巖東,你知不知道你很壞,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壞的人,你怎么能這么壞?!?/br> 蘇巖東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說著用手輕輕替她拭去眼淚,然后親了親她的額頭,再次道:“對不起,對不起,沅沅。” 夏沅沅一邊哭一邊道:“你不要叫我沅沅,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知道你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究竟是在叫誰?!?/br> 蘇巖東道:“好,好,我不叫,我以后都不叫,我以后叫你小沅好不好,嗯?” 他一邊說話,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仿佛安撫一般。過了一會,等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他又將手重新回到她的胸前來,將她胸前的第一粒扣子解開。 等到衣衫都盡數(shù)退去,兩人□□著在床上糾纏,夏沅沅伸手攀住蘇巖東的肩膀,像是發(fā)狠了般,伴著眼淚,張口狠狠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才像是感受到了報復的快感。而蘇巖東像是沒有感覺到疼一樣,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便繼續(xù)埋在她的脖子上親吻。 燈光昏黃,燈下是互相糾纏互相折磨的男女…… 而同一時間在傅家的宅子里,傅苑苑坐在床上,抱著腿將頭埋在膝蓋上,膝蓋上是被眼淚暈濕了一片的藍色裙子。 過了許久許久之后,她才拿起了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