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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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zhí)弥惺O碌娜瞬贿^三三兩兩,再過一陣就鐘聲就要響了,奚畫不住地催關(guān)何快些吃。 正在這時,那門口卻搖搖晃晃進來個人,身著書院的青衿,四方臉,雖是眉清目秀的,可臉色蒼白如紙,眼圈兒青黑,看上去像是遭了場大病似得。 這丁顏剛吃罷飯,抬起頭對上他那深陷進去的眼珠子沒來由嚇了一跳。 “鐘大哥,你怎么整成這幅模樣啦?” 鐘勇謀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給我來點吃的……” “沒飯菜了。”丁顏頗為內(nèi)疚地聳聳肩,“只有湯?!?/br> “……行,你盛一碗來吧?!?/br> “好。” 滿滿的一碗番茄雞蛋湯,他用手捧著去端,卻因抖得厲害,等放到桌上時,已灑了大半出來。奚畫看著納悶,這鐘姓的同窗家中是做布匹生意的,平日里倒是個格外開朗的人,這些天連連告假不說,怎么今兒見了還如此魂不守舍的。 她把頭一仰,朝對面桌問道: “勇謀怎么了?好幾日沒來上學(xué)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么?” 怎料,一聽有人喚他,這鐘勇謀一個激靈,握著的筷子應(yīng)聲而落,緊張兮兮地四處張望,等瞧見了對面的奚畫,他方松了口氣。 “是小四啊……” 奚畫和關(guān)何對視了一眼,心頭皆是莫名。 “你沒事兒吧?” “哎……”鐘勇謀喝了口湯,搖頭一嘆。 “沒事,就是……近來沒睡好覺?!?/br> “你不是在書院里住的么?”奚畫上前關(guān)心道,“怎么最近搬回家去了?我記得你家離得可遠了,一來一回一個多時辰呢?!?/br> 鐘勇謀咬著牙,顫聲道:“我這也是……沒辦法??!” 她猶自不解:“怎么說?” “你們、你們是不知道……”他臉頰抽動,喉頭一滾,神色竟變得恐怖起來,拉著奚畫便張皇道,“那日夜里,我在書院里頭……見著鬼了!” ☆、第6章 【幽路引魂】 奚畫聽著先是一愣,隨即就笑起來: “好端端的,怎么會呢,定是你看花眼了?!?/br> “沒有!”鐘勇謀說著就站了起來,袖擺微顫,望著她就著急道,“我說的是真的!那鬼沒有腿,走路都是飄著走的,手里還提了盞發(fā)綠光的燈籠!” 她心自狐疑:“鬼還提燈?” “是真的!”眼見她不信,鐘勇謀臉色愈發(fā)蒼白,連嘴唇都在發(fā)抖,“起初我也以為看錯了,就連著好幾日半夜爬起來看,那鬼……那鬼竟每夜都在!” 這會兒那正舀湯的丫頭丁顏也奇怪起來:“你每晚都去看了?” “是啊。”鐘勇謀聽她一問,便點頭道,“你說人看一次看花眼是常事,可哪有每次都看花了眼的!” 奚畫將信將疑地頷首:“那倒也是……” 一旁尚在吃飯的關(guān)何忽而抬起頭來問道:“你是在何處見到鬼的?” “一次在學(xué)堂附近看到,還有一次是在孔子祠和對江亭那邊?!?/br> “離得這么遠?”奚畫干笑道,“你大半夜的,還真能跑?!?/br> “倒不是刻意去找的?!辩娪轮\嘆了口氣,解釋道,“只是這幾處都是回廂房的必經(jīng)之處,夜里小解或是在留待軒看書看得晚了,難免遇上。” 坐在偏處的幾個學(xué)生聽到這里,也開口插話道:“你別說,這話也信得!” 那其中一個放下茶杯,朝這邊走來,一面走一面道: “因說咱們書院這位置在前朝一次大戰(zhàn)中死了不少人,多年來陰氣甚重。太/祖皇帝怕這鬼怪波及城內(nèi)百姓,這才建了書院,欲以陽氣壓那陰氣?!?/br> 他行至奚畫身邊坐下,搖頭晃腦一本正經(jīng)道:“這戰(zhàn)死的陰魂,那可不同尋常,非一朝一夕能夠投胎轉(zhuǎn)世的。所以夜里被他撞見那么幾個,也不奇怪?!?/br> 鐘勇謀一聽,驚慌不已:“這么說來,我看到的真的是鬼了?” 丁顏和奚畫膽子小,聞之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倆人不由都在那兒搓胳膊。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了,咱們書院這么些年,可從沒聽說有鬧鬼之事?!鞭僧嬐塘送掏倌灿行┖ε?,“再說了,就是有什么戰(zhàn)死的冤鬼,一百年了也該散了啊?!?/br> 那說話的學(xué)生沉默了半晌,似想起什么:“沒準(zhǔn)不是那戰(zhàn)死的冤鬼,也有可能是在咱們書院里死過的人呢?” 關(guān)何對這個好像很有興趣,抬頭便問:“有嗎?” 奚畫順口就接:“當(dāng)然沒有?!?/br> “不對?!辩娪轮\抬手打斷,顫著聲兒看她,“有的,有一個!” 他神情激動:“小四來得晚,或許不知道。大半年前,就在學(xué)堂那邊有個女子上吊自縊了……” “噢!”旁邊那人想起來,“你是說木歸婉!” 話音剛落,另外一個人忙拼命擺手:“噓!這事兒院士不讓提的,上回王五一不過隨口說了幾句,就被副院士狠狠訓(xùn)了一頓,還說下次聽到便要逐出書院呢?!?/br> “這么嚴(yán)重?”奚畫捂了捂嘴,不敢再談。 正巧外頭聽第一道鐘聲響起,他們幾個遂匆匆結(jié)束話題,收拾東西往學(xué)堂跑去。 * 下午時候下學(xué)早,那教詩書的冉先生只留了個七言對聯(lián)命學(xué)生對了,而后便就自行家去。 奚畫回到家中已是申時,幫著羅青做飯洗衣,忙到半夜才得空休息。 正把燈點上,翻出書袋子準(zhǔn)備寫題,不想找了半日,只有書卻不見抄的那對聯(lián),連著一本《中庸》也找不到了。 待得閉目一細想,似乎是走時匆忙,放在旁人案幾上忘了拿。 明日冉先生定是要檢查課業(yè)的,倘使答不出來該怎么是好。 左右思索,她回頭看了一眼漏壺,眼下尚是戌時,一來一回便就子時了……這也太晚了。 奚畫原本打算就此作罷,可光是這么在椅子上坐著,卻如何也不安心,她憤恨起身,心道: 古有匡衡鑿壁借光,又有車胤螢?zāi)矣逞?,她跑個來回熬個夜,晚些時候睡又能怎樣呢!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這點苦都吃不得,還如何上京趕考,取得功名,老天爺見了都不愿庇佑她。 思及如此,體內(nèi)頓時熱血沸騰。 說干就干,奚畫抄起外衫來,取了燈籠推門便朝外頭走。 幸而平江城夜里并不宵禁,此刻街上還是熱鬧著的,人群熙熙攘攘,燈火通明,如同白晝。為了節(jié)省時間,她連走帶跑,比平日快上一刻半刻就到達了書院門口。 這一代離鬧市甚遠,附近沒有人家也沒有店鋪,筆直的街道兩旁垂柳依依。 若在白日時見了,必是一副春暖花開,花柳繁盛之景。但眼下月光慘淡,夜色幽暗,方圓數(shù)十丈不見燈光。 不得不說她一個姑娘家站在此處,還沒進去就莫名感到恐懼,再加上早間聽了鐘勇謀的一番話,頓覺四下里陰風(fēng)陣陣,氣息格外詭異。 奚畫捏緊了拳頭給自己壯壯膽子,繼而拿著燈籠,小心翼翼推開門。 書院的后門一向是不鎖的,從這扇門里進去就是平日聽鐘的大觀樓,黑夜里只能看見那口青銅大鐘模糊的輪廓。 撞鐘的橫木似隨風(fēng)悠悠輕動,看著好像有人在那兒拿著敲擊一般。 再往前不遠就是講學(xué)的學(xué)堂了。因為心底里頭還是害怕的,奚畫腳下生風(fēng),一路上停也沒停,看也不愿多看,飛快行至堂內(nèi)。 此刻學(xué)堂中一個人也沒有,二十來張案幾靜靜立在那兒,淡淡的月華投射其中,樹影斑駁,風(fēng)影移動。 瞧得這陰暗的景色,奚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定了定神,開始四處尋找自己落下的書本。 平日里座位并不是固定的,都是隨信而坐,想起今日她來得早,是挑的靠窗的一個位置。奚畫手持燈籠,揚著往前面照了照,果然在靠窗旁側(cè)的案幾上發(fā)現(xiàn)了一本藍皮的冊子。 她忙上前將燈籠小心放在一邊,取了來粗粗翻了翻,果真是《中庸》,第一頁里還夾著一張寫了七言的對子。 失而復(fù)得,奚畫收于懷中,略松了口氣,抬頭去看天色。 月已懸于正空,應(yīng)當(dāng)快到亥時了,得趕緊回家才是。 她自學(xué)堂里出來,回身將門掩好,繼而輕手輕腳地欲原路返回。 周遭沒有燈光,書院中的燈戌時就都滅了,除了藏書閣那邊還有人守著以外,別處每隔百丈才有一盞燭燈亮著。乍一望去,星星點點,零零落落,倒真有幾分像是幽冥之境。 還未走多久,正路過孔子祠時,平地里忽然一股冷風(fēng)乍起,吹得她手上的燈籠猛烈搖曳。 眼里不慎吹進了沙子,奚畫伸手揉了半天,好容易能睜開眼時卻發(fā)現(xiàn)燈籠里的燭火熄了。 回頭四顧什么也看不清,她只得放下燈,在袖口里摸火折子,心道這夜里的書院已經(jīng)夠可怕的了,要是沒有燈,倘若真撞上什么東西,沒被嚇?biāo)酪矔粐樒颇懙摹?/br> 她剛拿著火折子在唇下吹了一口,伸手欲去點蠟燭,不料前方竟隱隱約約有光亮起。 這大半夜都該睡覺了,怎么突然亮起燈來,難不成會是巡夜的? 奚畫手上一滯,抬眸看去。 孔子祠堂上金字匾高掛,兩旁對聯(lián)深紅如血,那門前仿佛立著一個黑影。 在那孔子雕像旁邊,一盞燈籠搖搖晃晃,光芒幽暗,照得那提燈人的身影也是十分的模糊不清,只能見其上半身灰青色的衫子,而下身卻是一片漆黑。 如此打扮,這般舉動,怎么看都不像是巡夜的下人。 奚畫腦中猛地一個激靈,鐘勇謀白天說的話清清楚楚在耳邊劈過。 ——“那鬼沒有腿,走路都是飄著走的,手里還提了盞發(fā)綠光的燈籠!” 對比眼前所見,這果真與他所說別無二致! 奚畫當(dāng)即嚇得變了臉色,腿腳發(fā)軟,哪里還敢再往前走,只差沒叫出聲來。 怎知,這人越是害怕便越容易出事。 慌張中,她腿上一抖踢到了地上的燈籠,本是極輕極輕的動靜,可在如此環(huán)境之下卻顯得格外突兀,奚畫甚至能感覺到那對面的東西倏地一下轉(zhuǎn)過身朝這邊看來。 那兩眼珠子好像在閃綠光。 這到底是人是鬼,是怪還是妖?! 要真如鐘勇謀說得那么恐怖,眼下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此,會不會生吞活剝? 比起這些,奚畫更擔(dān)心看到此種東西的正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