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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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忙有人附和拍馬:“大哥英明,大哥簡直好計謀!” 嘴里塞的布條不穩(wěn),奚畫努力半日,總算是給呸掉,她費力地咳了兩聲,急急解釋道: “幾位,幾位大俠啊!我不是明月山莊的人啊!你們逮錯了,跟我無關(guān)的!” 那邊抗刀的頭兒聽得她聒噪,嘴角一扯就轉(zhuǎn)過頭來。 “什么,你說不是?” 他冷哼兩聲,雖的確見這丫頭腳步和呼吸聲重,不像是習(xí)武之人,但能尋到這里,只怕和山莊也頗有干系。 思及這般,他把刀尖一送,不以為然:“你說不是我就信?今兒無論是誰,落到爺我手里,就甭想著能活著出去!” “你……”奚畫看他刀刃已抵到脖頸,口不擇言,“你怎么能濫殺無辜??!我跟你一沒結(jié)怨二沒結(jié)仇的……” “廢話?!蹦穷^兒俯下身看她,指奚畫鼻尖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聽好了誒,干我們這一行的,那就沒個濫殺無辜的說法。但凡是人,心情好了,我也殺,心情不好我也殺。你待如何?” 她聽得啞口無言。 不知為何,腦中不曾擔(dān)心他刀落下,反是稀里糊涂的猜測道: 關(guān)何是不是也這樣想的呢?就算同為殺手,他一定也不會像這個人一樣;如果他真有這樣的想法,那自己定要把他腦袋敲十幾遍,把他敲清新了才是。 轉(zhuǎn)念又傷心……萬一自己在這里死了,怕是也沒機會。 胡思亂想之間,那刀客頭兒已一把揪著她后領(lǐng)子,把刀一揚,明晃晃的刀刃反著日光,迫得她睜不開眼。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擲來一粒石子兒,正打中他手背,刀客吃痛地松開手,大刀應(yīng)聲而落。還沒等他看清來者,小腹卻猛地挨了一掌,瞬間飛出老遠(yuǎn)。 奚畫訥訥地望著那刀客撞在樹上,葉落紛紛。 她從地上站起身,有人亦從身后的樹叢中緩緩走出。 不等她回頭看,手上綁著的繩索卻砰然而斷。 奚畫悠悠側(cè)目,看到在陽光下熠熠閃爍的銀色面具,那瞬間,苦澀仿佛蛇信子一般沿著口里流竄。 苦得她簡直快落下淚來。 ☆、第62章 【君應(yīng)有語】 奚畫還在發(fā)愣之時,周遭不知從何處飛來好些個青袍人,伴著無數(shù)箭羽齊齊向地上的刀客射去。長劍劈風(fēng),暗器流轉(zhuǎn),耳邊只唰唰唰的打斗聲,驚呼駭叫中,一個個尸首栽下,這形勢幾乎是一邊倒,眼看方才還耀武揚威地刀客,如今卻去了一半。 那樹枝間悠閑而坐的紅衣女子纖纖玉指勾著腰上的紅線,笑得燦爛: “喲,方才不是還說要挫挫咱們莊主的威風(fēng)么?怎么都倒下了?” 另又有人抬掌拍開兩個將逃的刀客,趁著這空暇也調(diào)侃起來:“別跑啊,你們不是很能耐么?” “早和你說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青翠的草地被大片鮮血染紅,任憑四下里怎樣混亂,奚畫只怔怔看著擋在她身前的那個背影,眼中霧氣迷茫,抬手揉了揉,慢慢又再度浮起來。 他不過就立在那里,明明手上的弓/弩機括已開,卻并沒要使的意思。 恰在此時,一旁有個刀客似發(fā)現(xiàn)他防備松懈,舉到殺來,奚畫吃了一驚,還沒等開口提醒,便見一束刀光掠過,那人吭都來不及吭聲,便已斷氣。 自他脖頸處濺出的鮮血乍然兩滴落在她臉上,關(guān)何看在眼里不禁微怔,側(cè)過身想替她抹掉,然而手才抬了一半?yún)s僵在半空。 她紅著眼睛,一雙眸子發(fā)狠似的望向他,又氣又怒,淚水閃動,不經(jīng)意就沿著臉頰滑下來。關(guān)何心中一凜,再不知如何是好,也就那么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為了節(jié)省盤纏,奚畫一路上吃得簡單,舟車勞頓,沿途奔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面色青黃,瞧上去很不好。 關(guān)何何嘗沒看出來,剛開口要問,猛地意識到自己還帶了面具,他猶豫片刻,放下手,仍舊轉(zhuǎn)身背對她。 失神之際,山腰處的刀客被殺了個七七八八,余下生擒有三個活口。 底下便有一人上前復(fù)命:“堂主,這三個人如何處置?” 關(guān)何心緒煩雜,隨口便道:“帶回去,等莊主回來審問。” “是?!?/br> 把那刀客的頭兒手腳綁上,其他人卻也沒閑著,忙忙碌碌在收拾尸體,花深里和西江兩個就湊在一塊兒聚精會神地往那邊張望,只盼著還能有別的什么發(fā)展。 雖是已經(jīng)背對她,但關(guān)何依然能感覺到奚畫那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直燒得脊梁火辣辣的疼。他微偏了一下頭,很快又轉(zhuǎn)過來,思忖掙扎了許久,終是狠下心,舉步朝前走。 “關(guān)何!” 他腳下猛地一停,竟是半步也挪不開。 奚畫氣得嘴唇發(fā)抖,指著他背影就道: “你敢再走一步!” 這一聲她幾乎用是吼出來的,中氣十足,蕩得滿山的鳥雀都嘩啦啦飛騰。在場眾人無不訝然地往他倆方向看去。 見他果真沒敢再走,奚畫忿忿上前,繞到他正面,眸中似將噴出火來。 她踮起腳,伸手就將他所帶的面具揭下。 陽光透過樹影,斑駁的落在他臉上。 奚畫低頭瞧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面具,忽然感到酸澀難當(dāng),眼淚大滴大滴滾落,浸得領(lǐng)子上一道濕痕。關(guān)何心中不忍,只拿了衣袖替她擦淚,一言不發(fā)。 “誰要你假好心!”奚畫揮開他,開口就反問,“既然當(dāng)初一聲不吭就走了,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作甚么?” 關(guān)何不知怎樣回答,思索片刻,竟解釋道:“……我只是聽聞山下有人鬧事,所以才來看看的。” “……” 那邊的西江聽得直拿手去拍身側(cè)的樹干,又是扶額又是嘆氣,直問道:“這小子是不是傻?。??” 奚畫簡直話都快說不出來,她咬著牙:“這么說,救我還不過是順手的咯?” “也不全是……” “不全是,那總有這想法咯?” “我不是……” 一語未畢,她就憤怒地把面具扔回他手里,扭頭就走: “還真是感謝‘堂主’大發(fā)慈悲啊,像我這種爛命一條,不值幾個錢的人,哪里配跟你說話!” “小四!” 眼見她當(dāng)真說走就走,腦中雖還在猶疑,手卻已一把扣上她手腕,“你去哪兒?” 奚畫頭也沒回:“我回家!” “……我派人送你?!?/br> 聽他這話,奚畫更加氣惱:“我才不要,我自己有腳自己走!” 這會子連花深里也看得直嘆氣:“怎么搞的,怎么搞的,怎么鬧成這樣!說一句挽留的話就有這么難?” 那邊關(guān)何還在堅持:“這一代路不好走,莊主在進山前設(shè)有奇門八卦之陣,你不認(rèn)得路,恐怕走一天一夜也出不去的。” “我來怎么就好好的?偏偏走就出不去么?誰信你!” 奚畫用力一甩,想要甩掉他,怎奈關(guān)何手勁甚緊,費了半天功夫卻也沒掙開,反倒是因動作太大,她腳踝一扭一下子就坐到地上。 “怎么樣,有沒有事?”她還未言痛,關(guān)何已是心疼不已,俯身就要扶她,轉(zhuǎn)念卻又急忙關(guān)切道,“方才傷到哪里不曾?疼不疼?” 他口氣話語句句熟悉,聽入耳中,只覺得心頭委屈難當(dāng),奚畫伸手去推他,忿忿哭道:“你理我做什么!不是說順道才來看我的嗎!反正我死我活也不關(guān)你的事,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才沒有擔(dān)心,我才不著急,我才不想看到你,你回去殺你的人,當(dāng)你的堂主,做你的殺手吧!我才不用你管!” 一席話她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的說完,在場眾人聽罷無不咋舌佩服。 關(guān)何看她哭得傷心,一時手足無措,只笨拙地安慰:“好好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與你說一聲就走的……” 奚畫一面哭一面抽咽問他:“還有呢!” “我不該不寫封書信給你?!?/br> “還有呢?” “……下次再也不會了?!?/br> “還有呢!” “以后一定改……”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么?” 西江一拳錘在樹上,著急得不行:“真是笨的可以!”他把袖子一挽,不住對關(guān)何做口型。 后者看了半天仍是一臉茫然表情。他訥訥收回視線,低頭瞧著奚畫,她的手腕太過纖細(xì),似乎稍一用力就會斷一樣,即使他現(xiàn)下這樣輕握著,卻也在她肌膚上留下一道紅色的淤痕。 關(guān)何松開,反是將她手合在掌心。 “還有就是……” 他垂眸深深吸了口氣,良久才輕聲道: “我喜歡你?!?/br> 奚畫渾身驟然一顫,一時連哭也忘了,驚愕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他。 此刻倒不止她一人吃驚,那一干收尸的青袍人們也都不自覺停了手上工作,雙眼一眨不眨。 奚畫一把擦掉眼淚:“你……你方才說什么?” 關(guān)何遲疑片刻,繼而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偏頭在她耳邊低低言語。 她雙目緩緩瞪大,而后又慢慢恢復(fù)如常,只把頭埋在他懷里,一手拽著他衣襟,腦袋晃了晃,似在蹭眼淚…… 半晌后方小聲嘀咕了一句。 饒的是關(guān)何耳力甚好,卻也沒聽清她說的內(nèi)容,不由低頭問:“甚么?” 奚畫抿了一下嘴唇,狡辯道:“沒什么?!?/br> 他沒再繼續(xù)追問,感到胸中像是一塊大石落地,心里格外舒暢。 而今什么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問。 她就在他身邊,像是失而復(fù)得一樣,這世間沒有什么比這個詞來得更加美好了…… 思及如此關(guān)何將她又摟緊幾分,清晨中尚帶涼意的陽光投射在背,兩人靜靜相擁,心如明鏡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