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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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是贏了?” 關何頷了頷首:“自然贏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正下了一兩銀子,這會可賺了,我去找老板!”丁顏樂得不住撫掌,轉身也往人堆里擠。 四下都是人,尚遠舉目在周遭尋找,很輕易便在幾十張臉貌中看到那個笑得格外燦爛的。 他眼睛登時亮了亮,嘴角微微上揚就要走過去,前面擋住視線的人忽然挪開身形。 前方視野一片開闊,他看到她站在關何跟前,踮腳替他將發(fā)絲間的一枚竹葉摘下來,又伸手細細地拍著他肩頭的灰塵。 腳步瞬間一滯,仿佛灌了鉛一般,如何都抬不起來。 即便是遲鈍如他,此時此刻,也大約明白了些許。 “有寒不去找小四么?”見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金枝不禁打趣,“方才你不是還一路上念叨個沒完,這會兒怎么不動了?” “明明贏的人是我……” 尚遠喃喃開口,聲音極輕,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她為何不像早間那樣,也替我高興呢?” 金枝站得離他最近,雖是此話聲音細如蚊蚋,她也聽得甚是清楚,抬眸和鐘勇謀相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知該怎樣回答。 待到底樓的人都散了,奚畫這才余光瞥見他,笑吟吟走過來。 “干嘛杵在這兒?晚飯都好了,就等你一個了?!?/br> “……”尚遠怔怔望著她,遲疑半晌似乎想說什么,最后也還是未道出口。 “不必了,我不餓。” “你不餓?”奚畫愣了一下,“下午騎了那么久的馬,也沒餓?” “嗯。”他淡淡應聲,只側過背,“我先回去了?!?/br> “真的不餓么……” 他未曾回頭,“不餓。” 自酒樓出來,日頭西下,晚風深重,獵獵的吹著衣袍。他站在街頭,茫茫然望著路上行人,又有些糊涂,不知要走哪里去。 這一瞬忽生出些許感慨來,至始至終,自己都像是一個過客,隨著人群來來往往。 心情很壓抑,在外頭漫無目的轉了許久,直到天色大黑,才回孟府。 屋里不曾點燈,尚遠推門進去,扶著窗沿在桌邊坐下,窗外夜深人靜。 秋日晚間氣息微寒,隱隱透著濕意。閉目略略一算,原來他已經來平江半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 手背忽感到些許暖意,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上來,他微垂下頭,正見那只貓兒揚起腦袋來盯著他看,一對眼珠子亮晶晶的閃光。 尚遠眸色微微一軟,抬手往它脖頸上撓了幾下,后者隨即幸福地打起咕嚕來,瞇著眼睛甚是享受。 “小四……” “喵~” 他輕輕嘆了口氣。 小四…… * 連贏了兩場,按理說這勝算還是很大的。 余下還有四場,眼下再贏兩場那這頭甲必然是唾手可得。 頭一日的武考已然落幕,后兩天都沒關何什么事,雖是如此,他仍舊起了個大早趕到較場口。 第三場的試題是音律,平日盡管不待見宋初,不過為了解藥,這會兒也顧不得那些細枝末節(jié),婁方亮那邊必然對他們恨得是咬牙切齒,定然還會搞出什么幺蛾子來,提早去探探底,他也放心些…… 然而這剛到酒樓門口,卻見丁顏慌慌張張從里頭跑出來,迎面就撞上他。 “呀!關公子!” 他往門內望了一眼:“什么事,這么著急?” “不好了,不好了!”丁顏急得六神無主,“宋先生的手給人傷了,我正要去尋大夫呢!” “傷了?”關何右眼皮一跳,心道,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 “怎么傷的?” “哎呀,誰知道呢!這大清早的酒樓里竟有幾個吃客吵架鬧事,原不關咱們什么,結果那邊打著打著,一不小心那刀就砍到先生手上了!” 不偏不倚正傷了手么?哪有這么巧合的事。 “行,那你快些去找大夫?!?/br> “哦……” 關何心中暗道不妙,忙撩袍往酒樓內走。 一進門,大廳里是一片狼藉,兩三伙計正將倒地的桌椅扶起來,那邊角落,宋初捂著手面色蒼白,地上殷紅著的一灘盡是血。 “先、先生你先忍忍!”金枝手忙腳亂地拿帕子給他止血,“小顏尋大夫去了,一會兒就來?!?/br> “我去后面取了點金瘡藥!”奚畫噠噠噠捧著藥瓶就跑過來,滿頭大汗,“快快快,快把藥抹上?!?/br> “好……先生你忍著點啊?!?/br> 關何幾步行至此處,垂眸打量他傷勢。 這一刀可砍得狠,骨頭都看得見,只怕沒個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血是止住了,可這傷怎么辦?!苯鹬μ嫠⌒陌纬醭蠲伎嗄樀?,“還有一個時辰王爺王妃就到了,先生你……你能上去撫琴么?” 宋初亦是擰著眉頭,良久不語。 “就別說彈琴的事了,把傷治好再說。”奚畫倒了茶水給他,“大不了這場咱們不去就是了?!?/br> “不行。”他忽然搖頭,“這場必須得去?!?/br> “先生……”金枝咬咬牙,“而今換人還來得及么?要不……要不讓含風代你?” “這首曲子……含風不會彈。” “什么曲子???換一首他會的不就行了!” “不行!”宋初抖著手,疼得嘴唇發(fā)白,語氣卻十分堅決,“這首曲子,一定要彈給王妃聽?!?/br> “???”金枝不明其意,“那……那眼下怎么辦?” “不妨事?!彼钩榱丝跊鰵猓ы粗僧?,“小四,你代我去?!?/br> 她拿著藥,訥訥地對著他眨眼睛。 “啥?” ☆、第76章 【伊人紅妝】 “小四。”宋初艱難地笑笑,“奚先生的《鷓鴣曲》整個書院也就只你一人會了,你還要推辭么?” “……那么多曲子,怎么就挑這一首?”奚畫有些發(fā)愁,“別的不也可以么?” “就莫問這么多了,照我說的做便是?!毖垡婇T外,丁顏帶著個老大夫急匆匆往這邊趕,他不欲解釋,“總而言之,這曲子王妃若是聽了,要拿第一就不難?!?/br> “?。俊彪m是一頭霧水,奚畫到底勉強應了,“好吧……可調子我都記不太清了,也從來沒拿琴彈過……到時候要是出糗怎么是好?”她的臉丟不丟沒什么,書院的臉面若是丟了,自己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聞言,宋初擰起眉神色復雜地盯著她,眸子里似乎帶了一點鄙夷,半晌才嘆道:“那現在便好好想,在腦子里記清楚了,早讓你平時多練練琴,總是記不??!” “可我……” “誒呀,都這時候了,你還可可可可什么呀?!苯鹬笸肆艘徊?,正讓大夫給宋初診治。 “奚先生不是從小在你耳邊吹么?上回還聽你唱了,怎么會不記得?” “我……我緊張??!”奚畫總算是道出緣由,看看她,又求助似的去看關何,“那場上周圍這么多的人,我光是想著就害怕!” 金枝昨日那話說得不錯,一會兒輪到她上去,怕是真得嚇暈過去不可! “沒事的。”礙于金枝在場,關何只往她手背上輕輕握了一下,想法子安慰,“你就當看不見他們就是了?!?/br> “這活人好端端立著,哪里說看不見就看不見的,這不自欺欺人么!” “要不,咱們給王妃說說?拿個罩子給你罩著?”金枝說這話自己都不太確定,想了想,又訕笑道,“好像太招搖了……” “哎!”奚畫頭疼地嘆了口氣,“罷了,我先把曲子想一想……” 猶自坐在一邊兒嘀嘀咕咕琢磨了一陣,時而皺皺眉,時而拿手指在桌上虛劃,正若有所思地在點頭,一抬眼,猛地看到金枝湊到跟前,她唬了一跳。 “干、干甚么?” 后者上上下下打量她,雙手環(huán)胸,手指還在下巴上摩挲。 “小四……你該不會,就準備這樣子上場去罷?” “我這樣子?”奚畫隨即不解地低頭瞧了瞧自己,衣裙是今日才換的,干干凈凈,都洗得發(fā)白了,一點污漬也沒有,“我哪里不妥嗎?” “當然不妥了?!币慌缘念伷咄垢杏X無奈,“武考圖方便,穿得隨意點也就罷了。這文考可不同,那一幫舞詞弄札的都清高的很,尤其是擺弄絲竹管弦的,格外挑剔?!?/br> 聽出點意思來,奚畫立馬握拳憤憤道:“咱們可是讀書人,怎么能憑衣著看人呢!正所謂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先生的教導我可是時時記在耳邊呢!” “呸呸呸……怎么到這當頭了,還這般死腦筋?!鳖伷卟挥稍谒^上一戳,“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你自個兒去想想,是一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人兒在那兒彈琴賞心悅目,還是你這穿粗布麻衣,素面朝天的?屆時再好的曲子,只瞧你這行頭也給大打折扣?!?/br> 金枝小聲應和:“何況你的琴技還不咋地呢……” “呃……” 她家境又不好,平日里吃飽穿暖已是足夠,哪里有那閑錢置辦衣裳。盡管顏七這話說得有理,奚畫還是覺得很傷自尊心。 她扁扁嘴,撓頭思忖:“那……我上年過年還裁了新衣裳,穿那個行不行?” 金枝眼睛一瞪:“你說的該不會是你娘給做的那件灑花襖子吧?” 奚畫沒敢抬眼,兩食指指尖一對,低低道:“好歹料子還是新的呢……” 金枝不知怎么開口,想拿眼睇她,細細思索又怕令她心里難受,只得扶額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