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 暖陽當空,村尾一顆大槐樹下的宅院內,張康**著身子撩開花布帳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可還未套上身,一雙豐滿的玉臂自身后縈繞到他胸前,如摸似捻的逗弄著那兩粒小rou芽兒。 感受到背后貼過來的溫香軟玉,張康喉結上下一滑,腹下一股邪火隱隱有了復蘇的勢頭,但他到底沒忘了正事,抓住那雙極不安分的手,低聲道:“別鬧,一會還有要緊事?!?/br> “什么要緊事?怕是心里惦記著你那新歡罷!”那女子冷哼一聲撒了手,也不遮掩泄露的**,就這么赤身**的往后一仰,半靠在木枕上,兩團白膩晃得人眼底直生暈。 “除了你這小心肝,還哪有什么新歡?”張康盯著她胸口,狠狠的咽了兩口唾沫,若非那事耽擱不得,他還真舍不得離開這溫柔鄉(xiāng)。 聽了張郎的軟語,女子的臉色漸漸緩和,張郎見狀,又哄了幾句才得以脫身。 只是當他離去時,根本沒察覺到大槐樹后隱約藏著兩道身影。 待張康照計劃,假借嘗酒的名義尋了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翁回到家門口,已是正午時分。 “阿音,還不快出來待客!”張康還未踏入院子便故意揚聲大喊,可偏偏阿音并未和事先說好那樣迎出,就連矮桌上也是光可鑒人。 他心里無端一緊,又拔高聲喊了一遍。 結果仍是無人應聲,整座院子里靜悄悄的,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跟在張康身后上門的眾人看到滿院冷清,心中多少生出些許不滿,一名莫約六十出頭的白發(fā)老翁不悅的開口道:“怎么?不是說擺好了新酒待我們來品,眼下酒在何處?” “周老莫急,許是阿音將席設在屋內?!睆埧邓坪鯇@位周老頗為忌憚,連連賠笑兩句,心里已經將阿音怨了好幾遍。 眼下這種情形,他不敢再大聲叫喊,以免讓人起疑,干脆先將眾人請入院內,領到崔莞所居的小土屋前,又趁著旁人不察,迅速瞥了眼擺在院里的矮桌。 罷了,矮桌既然收拾得如此干凈,阿音定是將藥下給了阿莞,只要推開那扇門,讓眾人看清屋內的情形便算大功告成。 張康越想越興奮,抬手放在門板上,當即就要用力推開,可就在這時,一道淡漠的聲音自眾人身后傳來: “張家姐夫要尋的,是阿音還是我?” ☆、第七章 將計就計還彼身(下) 祝大家圣誕快樂 聽到聲,張康下意識回頭一看,院門處不知何時已經圍繞了不少婦孺,站在最前面的少女一身荊衣草鞋,面上覆著一條粗布帕子,僅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不是崔莞還能是誰? 只是盡管她這般俏生生的站著,卻讓人覺得好似一抹春日里的浮光,看不清,摸不著。 張康不管旁人怎么想,此刻他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高昂吼聲不自覺脫口而出:“阿莞,你怎么會在此!?” 她不是應該……應該昏睡在榻上么? 崔莞緩步輕移,踏入院門后先是給眾人福了一禮,接著似笑非笑的望向僵在門前的張康:“張家姐夫以為,我應當在哪?” 輕柔的嗓音中含著一絲冷到極致的漠然。 “不,不是……”張康瞬間便慌了,額頭上唰的冒出一層涔涔冷汗。 事已至此,他如何還想不到其中的蹊蹺,貼在門板上的手猛地縮了回去,可崔莞又怎會輕易的放過他。 只見崔莞面巾下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錯眼看向虛掩的門板,脆聲道:“張家姐夫既然邀請諸公上門品酒,又豈能怠慢?阿音不在,崔氏阿莞自當為諸公效勞?!?/br> “甚好。”周公捋著三尺白須,滿意的點了點頭,周圍的老翁顯然以他為首,也跟著紛紛贊聲。 張康面色青黑,抖著唇,心里又氣又懼,氣的是崔莞不顧情面,懼的是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眼前這些老翁在村中聲望極高,若是叫他們得知自己算計崔莞的事,只怕在村里再無容身之處了,更何況屋里…… 一想到屋內之事,他牙根都要咬碎! 雖說大晉國風氣浮靡開放,但也僅是限于婢妾歌姬,對正妻仍就十分看重,倘若阿音真替代崔莞在屋內,事情一旦暴露,莫說阿音,即便是他,往后的日子也定不會好過。 張康越想越恨,可偏忘了這一切都是他與阿音咎由自取,若非兩人心懷不軌算計在先,又豈會生出這等事端。 “既然如此,諸公這邊請。”他狠狠的剜了崔莞一眼,伸手一引,就要把眾人帶往正屋。 “咦?”崔莞側過頭,眸光流轉,看了眼正屋又轉回對上張康陰冷的眼神,淡笑道:“阿音一早便收拾好了側屋,張家姐夫怎的要去正屋?” “還是正屋寬敞些。”張康咬牙恨恨道了一句,不等崔莞應聲,直徑朝正屋走去。 “啊——” 張康剛邁兩步,小土屋內突然爆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怎么回事?。俊北娙梭@詫,離得近的周老抬手就推向那扇虛掩的門扉。 張康臉色煞白,看見周老的舉動不由想沖上前阻擋,可他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那兩扇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板被周老情急之下用力一推,轟然倒下,騰起一陣灰撲撲的塵埃,也將屋內的一切盡數呈現在眾人眼前。 狹小的木榻上,兩道**的人影驟然分開,一道跌滾下榻,一道扯著被子往里縮。 “李提???”周老看清那從榻上滾下,試圖尋地方藏身的赤身男子,不由愣了下,接著瞥見坐在榻上揪著被子遮擋的阿音,旋即明白過來,面色立時難堪到極點! “你,你們……”他指著李提與阿音大喝:“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傷風敗俗,簡直是不堪入目!” 余下的老翁無一不是橫眉怒目,出了這檔子事,若傳出去,毀的可是整個村子的聲譽。 李提雖是村中一霸,可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茬,此時面對周老等人,哪里還橫得起來,更別提面如死灰的阿音和張康。 崔莞站在眾人后頭,靜靜的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幕,明媚的陽光傾斜落在窈窕纖細的身子上,卻化不去她心中透骨的冰寒。 當年這場鬧戲,不但毀了她的清白,亦給了她慘痛的一生! 如今,你們又當如何了結? ☆、第八章 顛倒是非強奪理(上) 面對眾人的口誅聲伐,李提雖有些驚慌失措,但臉上并無過多懼怕,一雙三角眼滴溜溜的轉,試圖尋出脫身的法子。 反倒是阿音,垂著一張慘白著臉,心中又懼又慌,雙手死死地抓著身上的破棉絮,整個人抖成一團,不斷往榻角縮。 哪怕裸露的后背叫粗糙冰涼的土墻磨出一道道紅印,她也無知無覺,恨不得后頭裂出條墻縫能鉆進去才好。 明明躺在這兒的該是崔莞。 明明受眾人唾棄的也該是崔莞。 怎就成了她? 那陶碗,那陶碗…… 阿音腦海中倏然閃過昨夜與今晨的種種—— “崔莞!是崔莞害我!” 阿音忽的尖嚷一聲,猛地抬頭朝外看,想從中尋出崔莞的身影。 可門前讓張郎特意請來的周老等人圍得滿滿當當,哪能窺出去半分。 不過這聲尖利刺耳的叫嚷震得屋外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雖心存疑惑,但仍不約而同轉過頭,看向站在最后方的少女。 崔莞一臉淡然,哪怕對上周老等人審視的目光,也沒有半點退縮,纖細的身子宛如一株蒼秀碧竹,挺直聳立。 “阿莞,阿莞,我待你不薄,又有救命之恩,你為何要害我!”阿音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到立在暖陽下的窈窕身姿,心中不由大恨,但又不敢表現得太過露骨,于是掩面的泣道: “諸公,阿音自幼在諸公眼下長大,言行舉止眾人皆知,又豈會無端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實乃,實乃是崔氏所害啊!” 哀婉的哭訴和一滴滴滲出指縫的淚水,使得周老等人心思動搖起來: “阿音這小姑子素來憨厚,理應不會做出這等下作之舉?!?/br> “是啊是啊,想當年……” “如此一來,這其中定有什么內情。” …… 張康從這一聲聲竊竊私語中看出了一線生機,他趁人不覺,忙沖李提使了個眼色。 李提自然不是愚笨之人,趕緊套好滾下榻時順勢撈入手的內裳,從藏身的衣柜后探出半個頭,大聲喊道:“不錯,就是崔氏搗的鬼!” 李提的喊聲讓門外再度一靜,周老雖不齒他平日的做派,但自持身份也不愿冤枉了人,于是冷聲喝道:“李提,你說話可有憑證?” 不過是胡編亂造,哪來什么憑證?但事已至此,李提只能壯起膽,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摸樣:“自是有的,張康可為我作證,當日是崔氏親口所說,邀我今日上門做客,誰曾想一進門便昏厥,醒來竟,竟成了這樣!” 張康連連點頭附和:“確實是崔氏阿莞相邀?!?/br> 有了張康和李提的合力,阿音慌亂的心穩(wěn)定了幾分,放下掩面的手,緩緩抬起頭,慘白的臉上淚珠連連,失了血色的唇瓣哆哆嗦嗦,看向崔莞的眼神,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一會兒她才哽咽著道:“阿莞,當日在荒林,我好心救你,這段時日更是待你情同姐妹,我若是做錯了什么,你,你大可明說,為何要這般害我……” 話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 阿音長相平凡,但此時梨花帶雨的摸樣讓她比平日添了幾分楚楚動人,而且剛才那番哀戚的哭訴,讓原本就搖擺不定的人心徹底倒戈相向。 包括周老在內的眾人皆對崔莞怒目相視,更有心直口快的老翁忍不住叱喝:“崔氏小姑子,你知恩不報也就罷了,心思竟然這般惡毒,真真是留不得!” ☆、第九章 顛倒是非強奪理(中) 面對阿音泣血般的哭訴和眾人橫眉冷對的斥責,崔莞仍舊一動不動,眸底一片淡然,仿若幽林中的古井,無波無粼。 她掃了眼面容看似哀婉,實則怨毒的阿音和藏在衣柜后縮首縮尾的李提,以及站在門邊目露得意的張康,突然往前走了兩步,對周老深深一福,隨后站起身,朗聲說道: “阿莞雖在村中時日不長,卻也知周老德高望重,是明是非,斷善惡之人,今日一事,到底真相如何,還請周老待我與阿音對質后再行定奪?!?/br> 好不容易才將人心拉攏,張康哪會讓崔莞再生波折,迫不及待竄出來喊道:“事已至此還有何好說?莫非阿音救你,收留你,為你尋醫(yī)問藥都是假的不成?倘若阿音不是被你所害,方才又何必出聲?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崔莞側頭,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張康,她還真想不到一向好吃懶做的張康有這番機智。 不過…… 她心里冷冷一笑。 張康被崔莞盯得后背直竄寒氣,不由自主想往后退,可剛退一步,見她并未出言反駁,便以為崔莞心虛,又生生止住步子,還裝模作樣的挺起腰身。 阿音看不清外頭的情形,只聽見張康的呼喝,她頓了下,陡然增大了哭聲。 被兩人這樣一攪和,周老等人的臉上均十分難看,打量著崔莞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流露出輕蔑和嫌惡。 “此事……” “周老是打算僅聽一家之詞,不給阿莞一個辯解的機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