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戳戳地拉拉丈夫的手臂，壓低聲音問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福爾摩斯先生的發(fā)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剪了頭發(fā)，可能是職業(yè)需要?！彼恼煞蛴谑腔卮穑拔乙蚕雴?，是我的錯覺還是福爾摩斯先生真的留了胡須？巴爾博式胡須，認(rèn)真的嗎？不過他看起來還是一樣高傲?！?/br>
    “小聲點吧?！蓖固靥粷M地一撞，“你沒看到偵探先生最近工作很忙，連頭發(fā)都白了不少嗎？蘇格蘭場的人總是這樣沒出息，平白增加了人家好多工作量，整的我們這些真正需要幫助可警察又不立案的情況無處可投了?！?/br>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討論全部被兩個超人類聽去了。

    斯特蘭奇簡直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力氣，堵上至尊法師的節(jié)cao，才沒有把這兩個顧客當(dāng)場變成鼻涕蟲；而沃米爾......沃米爾如果還是寶石狀態(tài)的話，可能已經(jīng)笑裂了。

    “有什么可以幫助你們的嗎？”斯特蘭奇最后還是發(fā)問。

    威斯特太太忙不迭把莊園里的情況又說一遍，旋即十萬分真誠地看向她心目中的救世主：“您覺得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斯特蘭奇：“......”

    我知道個錘子！

    心中惱恨，面上不顯，他深吸一口氣，虛弱地掙扎：“也許......也許......我覺得我可能還是要去現(xiàn)場看過之后才會有線索?！?/br>
    那一瞬間，沃米爾分明聽到了他的心音——

    走著瞧，夏洛克·福爾摩斯。

    *

    夏洛克確實快變成死人了。

    雷斯垂德的警告完全有理有據(jù)，那男性尸體簡直不能被稱為是一具尸體，而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一灘爛泥，連專業(yè)素養(yǎng)極佳的華生醫(yī)生都默默希望自己從來沒走進這個房間過。

    不僅僅因為這血腥的場面而多少有點不適，更有這種狀態(tài)下會有很多證據(jù)丟失的不滿，福爾摩斯先生幾乎快在地下室里跳起腳來。

    “總有一天我得給蘇格蘭場的這些人一人發(fā)一個‘全世界最愚蠢員工’的資格證?！彼叵?，“看看這，很明顯不是一次傷害造成的結(jié)果，連保護現(xiàn)場他們都心不在焉，我還能指望他們做什么，在公園給孩子們吹泡泡嗎？”

    有一部分的約翰·華生想要為這個畫面而擠出點微笑。

    “想必你也發(fā)現(xiàn)，我們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眽嬙诤竺娴睦姿勾沟聡@了口氣，“這具尸體是在野外被發(fā)現(xiàn)的，可那是一段沒有監(jiān)控的地區(qū)，破壞程度又這樣慘烈......”

    “所以說你真的應(yīng)該更換更好的員工。”夏洛克冷冷地說。

    他緊緊盯著尸體，繞行著，試圖找出更多蛛絲馬跡——不錯，即使在這種似乎完全無法可想的無頭懸案中，他仍然一眼找出了比蘇格蘭場一周能找出的更多線索。

    但他的思考沒能持續(xù)多久。

    地下室里忽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音，沙沙，沙沙，細(xì)細(xì)碎碎，淅淅索索。

    有那么幾秒鐘，華生險些以為今天就是他告別唯物主義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時刻，旋即他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但也對了。

    一個閃亮的火星率先在半空中出現(xiàn)，它旋轉(zhuǎn)著，四下飛濺著，在一圈又一圈的轉(zhuǎn)動中綻開，形成一個巨大的門。夏洛克發(fā)誓他在門的另一頭看到了自己因為早上跑得太快而掛在沙發(fā)上的睡衣。

    “基督耶穌！”雷斯垂德喃喃，“我是在做夢嗎？”

    “對不起，”與此同時，從傳送門里走出來的斯特蘭奇不怎么有誠意地說，“我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你們還有客人?！毕穆蹇肆⒖虒λб圆粷M的視線?！巴固叵壬屯固靥蚰銌柡?，啊，我差點忘了，也許某些名氣大的偵探是完全沒有職業(yè)道德的，竟然讓千里迢迢趕來的顧客坐在門口枯等，連杯熱茶都沒有?！?/br>
    要不是華生眼疾手快，他覺得自家搭檔可能已經(jīng)走上去和對方面貼面談人生了。

    “你們在忙什么？”一旁的沃米爾沒有理會這兩個小學(xué)生的較量，而是轉(zhuǎn)向這房子里唯一一個不在狀態(tài)的人，好奇發(fā)問。

    “研究他是怎么死的。”世界觀破碎的雷斯垂德下意識地回答。

    “這有什么好研究的，要不然倒退點時間，要不然叫他出來問問，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斯特蘭奇不動聲色地拆臺。

    雷斯垂德往后退了一步，求助地看向華生，“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他說——”

    “他說要問問這具尸體。”善良的華生醫(yī)生如此補全。

    “基督他媽的七層地獄的耶穌?！?/br>
    *

    花了沃米爾大概兩分鐘的時間將這個男人的魂魄從靈魂空間找出，然后他用另一個兩分鐘說出了自己被謀害的經(jīng)過。

    斯特蘭奇好整以暇地靠在墻邊，雷斯垂德張著嘴巴望望半透明的魂魄又望望擔(dān)架上的尸體，而偵探二人組則站在門邊，臉上表情截然相反。

    “這是作弊?！毕穆蹇藬蒯斀罔F地說，“根本沒有使用演繹法，只是簡單粗暴地解決了問題，這種方法毫無美感可言。”

    “但你得承認(rèn)，”約翰·華生看著老實得跟個鵪鶉似的鬼魂，幽幽地說，“你得承認(rèn)，至少問題解決了。”

    福爾摩斯先生朝不遠(yuǎn)處正拿余光瞥他的法師發(fā)出一記讓魂魄都抖了三抖的冷笑。

    走著瞧，他心想，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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