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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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做出幅可憐樣子,“不獎便不獎。祖父,只要您不罰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喻老太爺憐惜的笑了笑,“祖父罰你做甚?” 喻大爺摸摸她的小腦袋,溫聲道:“瓏兒又沒做錯事,為什么要罰?莫要瞎想?!?/br> 不獎不罰,叫我來做什么呀?玲瓏不懂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父親,目光中滿是疑惑。 喻大爺緩緩道:“瓏兒,當(dāng)年我祖父和外祖父同樣被征辟入京,祖父性情淡泊,面圣之后驅(qū)車即返,悠閑自在的過完了下半生;外祖父留在朝中做官,卻再也沒有回來。爹也想你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知道么?” 玲瓏似懂非懂的點頭。 喻大爺面色誠摯,“瓏兒,你曾外祖父并非書呆子,他才華橫溢,為人處世并不拘泥,做事又善于靈活變通,你道他為什么最后沒有回來?” “因為,有很多時候人太渺小了呀。”玲瓏小聲說道。 當(dāng)年關(guān)淵毅決定留在朝中并不能算錯。那時國家剛剛建立,百廢待興,急需有學(xué)問的人出山,為朝廷出力;那時的皇帝求賢若渴,重農(nóng)桑,興禮樂,褒節(jié)義,崇教化,儼然是一代明君。 太祖皇帝為人剛正嚴明,晚年偏好誅殺,朝堂之上一片愁云慘霧。朝中的文官也好,武將也好,如果一天結(jié)束了還能平平安安回到家,便要設(shè)宴慶賀,“我今天還活著,我活著回了家?!钡搅四莻€時候,想辭官回家也不行了。 在那樣的大環(huán)境下,個人是很脆弱的,也很難有什么保全自己的妙計。 以個人的力量想跟一個惡劣的環(huán)境對抗,何等艱難。 “女兒,你很明理?!庇鞔鬆斈樕细∩辖z欣慰的笑意,“有時候一個人真是又聰明又伶俐,可是她一個人太渺小了,若是上了搜大船,只能隨遇而安隨波逐流,今后的際遇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啊。女兒,爹不要你上那樣的大船,你還是乘一葉扁舟,更為自在?!?/br> 玲瓏呵呵笑了笑,“爹,我也是這么想的。” 自從到了這個時代,以喻家的情形,玲瓏也確實是這么打算的。 “若有人身在大船上,力邀你上去,你待怎樣?”喻大爺小心翼翼的問道。 玲瓏討好的笑,“爹,您告訴我吧?!?/br> 好吧,終于到重點部分了。這才是把我叫來的目的吧? 喻大爺循循善誘的說道:“女兒,那力邀你上大船的人很驕傲,也很忙碌,你冷淡不理會他,他便不會再糾纏于你了?!?/br> 好吧,您還是要我拒絕王小三。您說的也有道理,王小三那么驕傲,又那么忙碌,我若是拒絕他幾回,他自尊受傷,大概也就真的和我相忘于江湖了。 喻大爺目光殷殷,玲瓏不由自主,輕輕點了點頭。 他很在意這件事,那么,不要讓他失望吧。 喻大爺方才看上去還像是滿懷心事,玲瓏點頭之后,他輕松不少。 喻老太爺?shù)淖⒁饬υ缂械侥氰偳吨G松石的杯子上了,他拿起筆臨摹起杯上的圖案,神態(tài)專注。 “女兒,你回去吧?!庇鞔鬆斂戳怂谎?,有些無奈的說道。 “祖父,父親,瓏兒告辭?!绷岘囕p盈的曲膝。 “路上慢點兒,別跑跑跳跳?!庇骼咸珷旑^也不抬的交待。 “知道了,祖父?!绷岘嚧嗌拇饝?yīng)。 玲瓏和祖父、父親告別往外走,到了門外,她沒有馬上關(guān)門,略停了停。 里邊傳出祖父有些不悅的聲音,“孫女婿我不挑身份,第一要人品好,第二要對小玲瓏好……”喻大爺聲音很平靜,“爹,我只想我女兒平平安安的?!?/br> 玲瓏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走在陽光下,呼吸著路旁花圃飄過來的陣陣花香,玲瓏有些恍惚。走了之后就沒有再回來的是曾外祖父,可是祖父、祖母都沒有表現(xiàn)出很在意的樣子,反倒是父親對他外祖父的死一直耿耿于懷。 玲瓏隱隱覺得不對勁,可是一時半會兒,卻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有問題。 喻二爺送走內(nèi)侍回來,正好和玲瓏走了個對面。 “叔叔?!绷岘囑s忙見禮。 喻二爺嘖嘖,“小玲瓏,你化名小鈴鐺做過的事,波及到了咱們?nèi)野??!?/br> 玲瓏愁眉苦臉,“叔叔,別提了。我爹為這個不高興呢。” 喻二爺歉意道:“周王之所以會來咱家,還不是因為那撥山匪么?唉,若不是我喜歡出門亂逛,也不會被山匪捉了去;我若不被山匪捉了去,你爹也不至于要冒死前去救我;你爹若不冒死前去救我,我們也不能活著下山;我們?nèi)舨荒芑钪律?,周王也不能在十年之后找上門;周王若不在十年之后找上門,也不會碰巧在書房遇見你……小玲瓏,這不是你的錯,都怪叔叔不好?!?/br> “叔叔您……”玲瓏被他這一大串話快繞暈了。 “小玲瓏,你不必自責(zé),這一切都怪叔叔?!庇鞫敯参康恼f道。 玲瓏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心里暖暖的,“叔叔,我不自責(zé)。” “這就對了?!庇鞫敽芨吲d。 玲瓏試探的問道:“叔叔,您還記得您的外祖父、我的曾外祖父是什么樣子么?” 喻二爺未免奇怪,“小玲瓏,你怎地想起他老人家了?你又從來沒有見過他,不對,連我都不記得他老人家長什么樣子了。他老人家早年間便去了京城,后來卻……唉,說起來真是令人慘傷?!?/br> 雖然喻二爺說的是“令人慘傷”,他的神色卻不像很悲痛的樣子。 這當(dāng)然也正常。連長什么樣子也記不起來,他對他的外祖父不會有太深的感情,“令人慘傷”只能視為禮貌用語。 “您和我爹對于曾外祖父的態(tài)度真是很不相同啊。”玲瓏更納悶了。 “小玲瓏,你沒事吧?”喻二爺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擔(dān)心的問道。 “沒事?!绷岘囆χ鴵u了搖頭。 “叔叔,我回去了?!绷岘嚭陀鞫敻鎰e。 “回罷,慢著點兒?!庇鞫斝χ淮?。 ☆、97|陪不是 玲瓏和喻二爺告別,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 前方是條小溪,溪上有橋,溪畔一株垂柳,垂下萬千柳絲,彎彎長長,曳及地面,在微風(fēng)中婆娑起舞。 靜翕站在垂柳下,一手攀起細長柔軟的柳枝,不知在思索什么。 “二姐?!绷岘囯m是滿懷心事,見了靜翕,和平時一樣含笑打招呼。 “三妹回來了?!膘o翕似笑非笑,“這才多大會兒不見,三妹便容光煥發(fā),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玲瓏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哪里,哪里。” 我現(xiàn)在容光煥發(fā)么?我還以為自己一腦門子官司呢。 “三妹何必過謙?”靜翕微曬。 玲瓏見靜翕一個人在這兒站著,很有些悲春傷秋的意味,不想和她多做糾纏,含笑問道:“二姐回去么?若回,一起可好?” 要么和我一起回去,要么你一個人在這兒站著吧,我不奉陪了。 靜翕微微笑了笑,“急著回去做什么,不如咱們在這里清清靜靜的說會子話?!?/br> 玲瓏笑著擺手,“那可不成。二姐,祖父有話命我?guī)ソo祖母,我不敢在路上耽擱的?!?/br> 其實喻老太爺并沒有話要帶回去,不過,玲瓏胡亂編一句即可,不費事。 靜翕臉色變了變,道:“問你句話罷了,說不上耽擱。方才你和那內(nèi)侍說話的時候我可是在旁邊看的真真的,他根本沒提楚國公夫人,也根本沒提阿密!姑姑念勝春來信的時候你不在,內(nèi)侍也沒跟你提過,你不應(yīng)該知道勝春在京城的情形。三妹,你……你分明是……”她咬咬唇,目光閃爍,好像接下來的話很難啟齒。 玲瓏挑眉,“分明是什么?” 靜翕幾經(jīng)掙扎,還是忿忿的說了出口,“你分明是和周王私相授受,才會知道這些的!” 說出這句話,靜翕仿佛覺得自己高大了不少,挺直脊背,大義凜然,一臉正氣。 玲瓏靜靜看著自己這位堂姐,怒火蹭蹭蹭的往上躥。 貶低meimei來抬高自己,站在道德至高點來鄙視自己的堂妹,她做起這一套來還真是很在行! 玲瓏輕輕笑了笑,唇角愉快的上揚,“二姐,其實你這個人很自命不凡,很討厭,但是我一直對你和顏悅色、慷慨大方,從不跟你斤斤計較,你可知道,是為了什么?” 玲瓏笑的很好看,可是靜翕看在眼里,除了譏諷,還是譏諷。 玲瓏居然說她對我慷慨大方,從不跟我斤斤計較!靜翕想起玲瓏這句話,真是快氣昏了。喻家最識大體的姑娘是我,祖母最賞識的女孩兒是我,什么時候輪到玲瓏這么居高臨下的跟我說話了!她……她那么嬌慣,那么任性,還年齡最?。≥喌剿趈iejie面前囂張么? “你……你……”靜翕氣的伸手指著玲瓏,手發(fā)抖。 “請你講究點風(fēng)度,不要用手指著我。”玲瓏客氣的說著話,優(yōu)雅的抬起手掌,把靜翕的手握住、推回去,靜翕臉色煞白。 玲瓏微笑,“你不知道我為什么總是讓著你,是么?那我來告訴你原因。因為我爹和你爹是親兄弟,因為我和你是堂姐妹,因為我們姓一個姓,一筆寫不出兩個喻字!” 靜翕聽玲瓏用訓(xùn)斥的口氣對她說話,氣的頭昏腦脹,“你……你竟敢這樣!我才是jiejie!” “你有做jiejie的樣子么?”玲瓏嗤之以鼻,“你什么內(nèi)情都不知道,就敢憑著自己的猜測往堂妹身上倒污水,這是jiejie應(yīng)有的行為?” 如果靜翕是什么內(nèi)情都知道了,跑過來指責(zé)玲瓏,還可以說她是“大義滅親”“堅守正道”,可是她之所以指責(zé)玲瓏不過是因為發(fā)覺了一件可疑的事情而已,接下來的那些,全是她的猜測,甚至可能是幻想,全無根據(jù)。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要求很苛刻,小姑娘家和男人“私相授受”是很嚴重的罪名,傳出去太影響聲譽了,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jiejie? “jiejie可不是這么做的呢?!绷岘嚴湫?。 靜翕惱羞成怒,大聲問道:“那是你怎么知道的?你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越惱,玲瓏倒越輕松,沖她扮了個鬼臉,“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靜翕站不穩(wěn),攀住一大把柳條,喘著氣。 方才她也是攀著柳條,那是閨中少女常有的動作,輕柔、典雅,透著股子婉約風(fēng)流。這會兒卻純粹是氣的狠了,什么也不顧不上,柳條都被她握的快要斷了。 “就不告訴你!”玲瓏笑嘻嘻的甩下這句話,得意洋洋的往小橋上走。 玲瓏走到拱形小橋上,唐小鳴迎面走過來,和她小聲說了幾句話。玲瓏點頭,“我知道了?!?/br> 靜翕喘了幾口氣,腳步踉蹌的追上來,“玲瓏你不許走!你給我站??!” 靜翕平時是很講究儀態(tài)的,這會兒她氣急敗壞,手上還沾著被折斷的柳條,腳步不穩(wěn),風(fēng)度全無,唐小鳴見到這樣的靜翕,驚的張大了嘴巴。 “三小姐,她不會嚇著您吧?”唐小鳴很快想起自己的職責(zé),低聲問玲瓏。 玲瓏笑著搖搖頭,“不會?!?/br> 喻大爺性情溫和,喬氏更是與世無爭,做為他們的女兒,玲瓏一向是不和靜翕母女爭長論短的?!耙院蜑橘F嘛”,玲瓏一直這么想,也一直這么做,不過今天她發(fā)脾氣沖喻靜翕開了炮之后,大覺輕快,神清氣爽,笑容格外燦爛。 “果然是人之初,性本惡么?!绷岘囂詺獾南氲溃骸白鰤娜耍茸龊萌烁杏X爽快呀。” 靜翕想過去推搡玲瓏,被唐小鳴抬出胳膊擋住了。她氣惱的打了個唐小鳴,氣呼呼的質(zhì)問:“玲瓏你說,你怎么知道的?這事若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玲瓏站在拱形小橋最高的地方,居高臨下看著靜翕,笑吟吟,“你這么想知道啊?那我勉為其難的告訴你好了。勝春表姐有信寄給我,你知道么?她在信里告訴我的?!?/br> 靜翕呆了呆,尖叫道:“這不可能!勝春為什么會單單寫信給你?她若真往喻家寫信,也應(yīng)該是寫給祖母的!玲瓏,你在撒謊,你一定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