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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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老爺子。” 外面響起兩個人打招呼的聲音。 周王和玲瓏好奇,不約而同一齊悄悄探頭向外看。 老將軍從另外一個方向也過來了,正和喻大爺寒暄客氣。 玲瓏眼睛靈活的轉(zhuǎn)動,心中盤算,“難道我爹不是來抓我的,是和老爺子約好了,到這里會面的?”周王和她心有靈犀,也作此想,“方才白擔(dān)心了,敢情喻先生不是知道我悄悄來見小鈴鐺才來的,是和外祖父有約?!?/br> 柳樹前有一塊巨石,石面平滑,可以坐人,老將軍和喻大爺大概是覺得此處風(fēng)景不錯,往這邊走過來了。 玲瓏心里緊張,抓緊了周王的手。 她的手異常柔軟,周王被她握緊了手掌,心怦怦跳,老將軍和喻大爺在外面說了什么,便沒怎么留意。 玲瓏卻支著耳朵,聽的非常仔細(xì)。 老將軍講的是先帝時候的往事,玲瓏聽過他的講述,才恍然大悟:三十多年前,這個帝國才建立不久,常老將軍和他的內(nèi)弟蘭將軍手握重兵,在軍中威望頗隆。常家長女被冊為太子妃,先后生下兩個兒子,分別是大皇孫、三皇孫,東宮次妃呂氏生下二皇孫,之后常妃早亡,呂氏扶正為繼妃,大皇孫夭折,太子也得病去世,先帝在二皇孫、三皇孫之間猶豫良久,最后還是立了呂妃的兒子為皇太孫。 老將軍聲音蒼涼,“喻先生,先帝立了皇太孫之后,常家和蘭家,當(dāng)如何自處?” 玲瓏心里一緊。先帝那么多疑的性子,他既然立了呂氏的兒子為皇太孫,還容得下常家和蘭家么?怎么可能。常、蘭兩家重兵在握,他怎么會給皇太孫留下這么強大的敵人?以他的性子,一定會斬草除根,展開一場殘酷的殺戮。 喻大爺沉默良久,緩緩問道:“老爺子,您便在那時候決定詐死的么?” 老將軍神色平靜,“我詐死,內(nèi)弟稱病,內(nèi)侄和常家斷交,我三個兒子,大兒子實在太出色,為了逃過那場劫難,只好假稱是抱來的孩子,并非親生;饒是這樣他也遭屢屢追殺,被迫跳河逃生;我二兒子在皇太孫面前卑躬屈膝,虛與委蛇,強顏歡笑;我小女兒那時才嫁給代王不久,代王拼死保護,她才逃過一劫?!?/br> 那一定是段異常艱苦的歲月,常家、蘭家的每一個人都處于風(fēng)雨飄搖之中雖說多年之后時過境遷,老將軍的情緒并沒有什么波動,語氣和緩從容,可是那段往事太慘烈了,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玲瓏臉色凝重。 周王心猿意馬、魂不守舍的看過來,玲瓏見他笑的詭異,不滿瞪了一眼,伸手向外指了指,示意他側(cè)耳聆聽,不許瞎搗亂。周王未免心中幽怨,“從前你親過我便不理我啦,現(xiàn)在么,前一刻才握過我的手,這一刻便翻臉不認(rèn)人!”幽怨歸幽怨,現(xiàn)在外面有他外祖父,有玲瓏的爹,他再有意見也不好這時候出聲,一肚子氣只好憋在心里。 “小鈴鐺我以后跟你算帳!”周王暗暗咬牙。 “所有這些事發(fā)生之時,三郎都還沒有出世。”老將軍話鋒一轉(zhuǎn),面色誠懇的看著喻大爺,“喻先生,這些事和三郎都沒有干系,您說對不對?拿先帝時的往事遷怒于三郎,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 老將軍這番話,真把玲瓏感動壞了。王小三呀王小三,看看你祖父對你多好!費了這么大事,繞了這么大的彎子,連那些對他來說不堪回首的慘烈往事都回憶起來了,就為了替你說話,替你發(fā)聲! 周王也很是動容。 玲瓏捏了捏周王的手掌,對著他擠眉弄眼,意在提醒他,“看你外祖父對你多好!”周王不好意思了,如上好白瓷般的臉頰上現(xiàn)出淺淺淡淡的粉色,“捏我的手做什么?小鈴鐺你越來越輕薄、越來越不尊重了?!毙闹斜г怪桓拾装妆徽{(diào)戲,也輕輕捏了捏玲瓏的小手。玲瓏的小手和他不一樣,溫溫軟軟,觸手生香,周王向來自律,生來從沒和女孩兒這樣過,不由的意蕩神牽。 玲瓏覺察到他神色不對,心中恨恨,用力掐了他一下。周王疼的想吸氣,又不敢真吸出來,唯恐被外面的喻大爺聽到了,神色十分狼狽。“活該!”玲瓏幸災(zāi)樂禍的看了他一眼,繼續(xù)支著耳朵偷聽。 周王恨的牙癢癢,可是這會兒干生氣也拿她沒辦法,便和她一起側(cè)耳傾聽。 “所以,先帝駕崩之后,諸王紛紛起兵,朝中功臣宿將所剩無幾,保存了實力的常家和蘭家在混陣之中脫穎而出。”喻大爺溫和客氣的聲音,“老爺子,喻家卻和貴府不同,喻家從來只有無用書生,上不得戰(zhàn)場,也奪不得權(quán)勢,不過平安度日罷了。” “我和內(nèi)子唯有一女,愛逾至寶,對她沒有別的期望,只想讓她平安順?biāo)斓亩冗^這一生,并不愿她經(jīng)歷風(fēng)風(fēng)雨雨,更不奢望她富貴尊榮。老爺子,我并非因為往事胡亂遷怒于人,只不過齊大非偶,不敢高攀,畢竟” 喻大爺停頓片刻,語氣緩慢的說道:“畢竟,我不過一介書生,不能像老爺子一樣橫刀立馬,沖鋒陷陣,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殺出一條血路。如果小女高攀了貴人,往后她的浮浮沉沉,我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了吧?又能為她做些什么呢?難道小女和他有什么不愉快,我能拿本書對著他講詩書禮儀么?” 玲瓏難過的靠在了樹上。 喻大爺分明是委婉的告訴常老爺子,你有兵權(quán),詐死之后你也能東山再起,一場混戰(zhàn)之后把自己的女婿扶上皇位。我可沒你這樣的本事,如果我女兒嫁給周王,難道要把她以后的幸福全系在周王的寵愛上么?周王不愛她了怎么辦,對她不好了怎么辦?我拿本書跟他講道理去?我沒有金鋼鉆,不攬那個瓷器活,平民百姓家的閨女嫁給周王做王妃,沒依沒靠的,腰桿兒也直不起來,這樣的事情,我不干。 “我爹真是很疼愛我、很為我長遠(yuǎn)考慮的呀。”玲瓏內(nèi)疚的想道。 老將軍有些驚訝,“這么說來,喻先生并不是因為往事而對三郎有成見,而是……” “齊大非偶?!庇鞔鬆斢每隙ǖ恼Z氣說道。 老將軍耐心的勸道:“喻先生不必有這樣的顧慮,開國時候諸王納妃大多是功臣之女,現(xiàn)如今卻不一樣了,陛下和皇后的意思是,只要姑娘好,功臣勛戚家的千金也好,文官家的閨女也罷,和平民百姓家的女兒是一樣的,并沒有分別?!?/br> 喻大爺微笑,“陛下和皇后既有這個話,仆如何敢辯駁。老爺子,對于喻家來說,小女嫁到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最好,若女婿有慢待之處,我家自然有人出面講理。高攀的就算了,門第太高了,大門我進得去么?進去了有我說話的地方么?喻某不才,這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會去自取其辱?!?/br> “你爹想的太多了?!敝芡鯇嵲谌棠筒蛔?,對著玲瓏張開了口,用口型說著話。 見玲瓏一臉迷茫,好像沒聽懂,生氣的又說了一遍。 這回玲瓏聽懂了,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凌空寫字,“父母愛子女,則為其計深遠(yuǎn)?!?/br> 周王不服氣,“什么計深遠(yuǎn),純粹是胡思亂想,不知所謂!” 他是用口型說話,字?jǐn)?shù)這么多,玲瓏一時半會兒的看不明白。 周王生氣,拉起玲瓏的小手,在她手上寫字。 玲瓏覺得手心有點癢,不由的笑了笑,伸手推他,“去!” 玲瓏是天生麗質(zhì)的美女,笑起來更好看,嬌花軟玉一般,周王心都酥了,故意在她手心又劃了幾道。他已是心猿意馬,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么。玲瓏手心更癢,躲了幾下沒躲開,笑著去打他。 手舉在半空,卻停下了,一直沒有落下來。 周王心神蕩漾,小聲道:“打呀,小鈴鐺,我不惱你的?!?/br> 玲瓏努力擠出絲笑容,“爹,您來了?!?/br> 喻大爺不知什么時候踱過來了,正靜靜看著他們。 ☆、112|賀禮 喻大爺向來態(tài)度溫和,舉止文雅端莊,現(xiàn)在的他卻和往日大不相同,臉色鐵青,眼神幽幽冷冷,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般,讓人心生寒意。 周王下意識的伸出雙臂護住玲瓏。 好像喻大爺會傷害她一樣。 喻大爺臉色越發(fā)不好了。 老將軍跟在喻大爺身后走過來,看到周王這神情、這舉動,不由的暗暗搖頭。三郎,你面前這是小玲瓏的父親,你不光如臨大敵,一臉戒備,還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要保護人家的女兒……太不招人待見了。 玲瓏彎下腰,從周王的衣袖下探出小臉,討好的向喻大爺笑了笑。 喻大爺本是滿腔怒火,看到玲瓏笑的這么小心翼翼,心里酸了酸,溫和的沖玲瓏招招手,“女兒,到爹身邊來?!?/br> “是,爹。”玲瓏乖巧的答應(yīng)。 “小鈴鐺,不許過去。”周王見玲瓏要離開,出聲阻止,“他正在氣頭上,一定會罵你的?!?/br> “我爹才不會胡亂罵人!”玲瓏清清脆脆的說著話,又靈活又迅速,跟條小魚似的從他衣袖下鉆出來,一溜煙兒跑到喻大爺身邊。 “爹?!彼~諛的陪著笑臉。 喻大爺心里再有氣也不忍心責(zé)怪女兒,溫聲問道:“女兒,你不是在何家么?怎地會到了這里?”玲瓏如夢方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阿南呢?阿南到哪里去了?爹,何伯伯最小的兒子叫阿南,我……我?guī)鰜硗娴?,路不熟,不知怎地就到了這里……”四處張望,見阿南早已沒了蹤影,不由的傻了眼。 老將軍和喻大爺不約而同,一齊用責(zé)備的目光看向周王。 不用問,一定是玲瓏帶阿南出來玩耍,周王截住玲瓏,阿南才會不知所蹤的。 周王被他外祖父和玲瓏父親四道閃電般的目光盯著,臉色便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說道:“阿南有乳母跟著,沒事?!?/br> 老將軍微笑,“三郎行事向來周密,他既說沒事,那么,阿南此時必定無憂無慮的在玩耍?!?/br> 喻大爺卻是皺眉,“女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帶了阿南出來玩,應(yīng)該不離左右才對。阿南今年可有五歲?他還是個小娃娃。”玲瓏連連點頭,“爹您說的太對了,快,咱們找阿南去?!睕_老將軍揮揮手,“老爺子,我們有事,要先行一步,改日再會?!蓖炱鹩鞔鬆?shù)母觳泊叽伲暗?,我記得阿南是往左邊跑了的,咱們順著這條小路下去,應(yīng)該很快能找著他?!?/br> 周王見玲瓏要走,心中戀戀不舍。 好不容易見了回面,這才多大一會兒,小鈴鐺就要被她爹帶走了? “阿南真的沒事?!彼熳邇刹綋踉诹岘嚫概松砬埃邼耐悼戳肆岘噹籽?,“真的?!?/br> 巴掌大的小臉,花瓣般鮮艷嬌嫩,一身男裝,脂粉不施,顯的這張小臉更加素凈秀雅。小鈴鐺,你真是很好看的小姑娘啊。 “常老爺子。”喻大爺并不理會他,神色淡然的看向老將軍,“該說的話喻某已經(jīng)說完,您的外孫還攔著去路,請問是何道理?” 面對這位赫赫有名的開國元勛、皇后的父親、皇帝敬重的岳父,喻大爺竟然是責(zé)問的語氣。 玲瓏乖巧的站在喻大爺身邊,聽的很是心驚。喻家不錯是隱士,對做官沒興趣,可是這并不代表喻家會和皇權(quán)作對、和皇室中人過不去,相反,玲瓏的曾祖父當(dāng)年被征避進京時在先帝面前表現(xiàn)得很謙恭,他不肯做官,只是習(xí)慣了閑云野鶴的日子,并不是蔑視皇權(quán)如果他蔑視皇權(quán),就憑先帝那個度量,哪能全身而返?可是,喻大爺現(xiàn)在對周王和老將軍都很不客氣。 “王小三,快躲開?!绷岘囉每谛透芡跽f著話。 你別搗亂了,再這樣會激化矛盾的懂不懂,快躲開! 周王擰起眉毛,“喻先生,兩年前咱們便已經(jīng)相識,那時喻先生溫文謙和,可不像今天這般冷淡疏遠(yuǎn)?!?/br> “那時王三郎是喻家的客人,自應(yīng)客氣。”他話音剛落,喻大爺便清晰說道:“可是今日,王三郎已在覬覦喻家的珍寶了,還想喻某待你親和有禮么?” “喻先生你”周王被喻大爺戳破心事,不由的臉發(fā)燙。 老將軍緩步過來,吩咐道:“三郎,喻先生和小玲瓏有事要辦,你只管攔著路怎地?還不快讓開?!敝芡跽仟N著,聽了老將軍的話,只好不情不愿的讓到了一邊。 喻大爺帶著玲瓏從容離去。 周王偷眼看玲瓏的背影,玲瓏也悄悄回頭看他,兩人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遇到,都是羞澀的一笑。 喻大爺和玲瓏的身影已遠(yuǎn)的快看不見了,周王還在癡癡的觀望。 “外祖父您說,喻先生脾氣怎這般倔強呢?”他很有些想不通。 老將軍說道:“也不能說喻先生倔強。喻家確實沒有權(quán)勢,小玲瓏若嫁了給你,你待她好還罷了,若不好,喻先生這做父親的上哪里說理去?他顧慮的也有道理。” “我為什么要待小鈴鐺不好。”周王不悅。 老將軍不以為忤,笑道:“一輩子那么長,往后的事誰能說得準(zhǔn)?小三子,你真是有意求娶,便想辦法讓喻先生相信你吧。他若不肯信你,是不會放心把女兒許給你的?!?/br> 周王悶悶不樂,“外祖父,朝中有多少文武官員想把女兒嫁給我,這些人您數(shù)得清么?” 老將軍一樂,“那,這些人的女兒,你肯要么?” 周王忙不迭的搖頭。 老將軍笑,“你又不肯要,便是有再多官員想要你做女婿,又有何用。小三子,你莫要不甘不愿了,想方設(shè)法讓喻先生信你、喜愛你,才是正途?!?/br> 周王悻悻,“就算是我爹,也是我高興了,才會拍他馬屁?!?/br> 想到自己堂堂一位皇子,不招小鈴鐺的父親待見,以后要看他的白眼,還要挖空心思討好于他,未免郁郁。 老將軍一向很會為他著想,和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三子,你有什么巴結(jié)奉承喻先生的舉措,千萬莫忘了你的父皇,也要原樣照做才好。若不然,他以后知道了,一定跟你不依。” 周王:………… 過了會兒,周王謙虛請教,“外祖父,我借口打獵偷偷跑回來的,我爹不會真生氣吧?” 老將軍很善解人意的安慰他,“氣肯定是真氣,不過,他那些狠話就是說說罷了,不會真打斷你的腿的。” 周王:………… 玲瓏跟著喻大爺走過一處花明柳綠的地方,再往前是假山、溪流,大老遠(yuǎn)就聽到阿南快活的笑聲。 離的近了,只見阿南在前頭笑著跑,一個乳娘兩個小丫頭跟在他屁股后頭追,四個人玩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