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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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郁氏與霍氏有著這樣的淵源。顧云箏只是不懂,“郁氏怎么會沒落的? ” 徐默垂了眼瞼,看著地下,語聲變得低緩悵然:“夫人沒聽人提及過么?自從京城云家滅門之后,皇上愈發(fā)昏庸無道,連連下旨,使得多少名門望族、清廉官員慘遭牢獄之災或是身死滅門之禍?!?/br> 顧云箏倒吸一口冷氣。郁氏自來是文武超群,只是近年來刻意收斂鋒芒,郁江南之父不惜辭官回鄉(xiāng),沒想到,做到那樣的地步,還是落得凄慘下場…… 是不是因為身在望門、安享榮華的關系,她不曾察覺皇上聽信讒言鏟除身在地方的忠良? 當今皇上,登基至今不過幾年。她以往說不出功績,卻也說不出錯處。而在眼下,在她錯過的兩年光陰內……春桃與徐默的說辭相似至極,由不得她不懷疑甚至于堅信皇上是昏君了。 徐默依然垂著眼瞼,無從發(fā)覺顧云箏情緒急劇轉變,黯然道:“郁氏落難時,三爺身在異鄉(xiāng),由此才逃過一劫。是侯爺命手下強行將三爺帶回西域,郁氏才留下了這一根獨苗?!?/br> 同一時間,郁江南正對霍天北笑道:“弟妹姿容風儀不輸于任何女子,你先前怎就不肯讓我們三人見上一見?” 霍天北似笑非笑。 郁江南也就岔開話題:“方才那話是什么意思?要我做旁證,做什么旁證?” 霍天北說了事情梗概。 郁江南失笑,“好!這旁證我今日做定了!” 霍天北的眼神從狐疑轉為哀怨,“為何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郁江南悶聲笑起來,“你要跟弟妹比試高下……誰勝誰負,我還真不敢斷定?!?/br> 顧云箏其父雖然官職低,卻是公認的武藝超群。自然,霍天北就更不需說了,他的一身本領——說殘酷一點,是用敵國將士血rou之軀歷練精進的。所以說,他覺得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換了個不大的場地,定下規(guī)矩,郁江南調派了一批人手形成一個圓形包圍圈,向內叢林中的野牛、野兔。 霍天北與顧云箏就在包圍圈正中。這里不似之前場地的空曠,是一片叢林。他們各自攜帶三十支箭,用完為止,以命中率定輸贏。 馬當然是不能騎了,兩人只帶了弓箭,背光而立。 午后的清風送來徐徐涼爽,樹葉草木輕輕搖曳的聲響連成一片,中間夾雜著精兵驅趕獵物、獵物奔跑時或輕微或沉重的聲音。 霍天北與顧云箏閉上眼睛。 一聲鳴鏑箭之后,兩人同時睜開眼睛,銳芒閃爍,彎弓搭箭。 箭支連發(fā),箭頭穿透空氣,帶著凜冽寒意,刺中獵物軀體。獵物應聲倒地。 被驅趕到包圍圈內的獵物越來越多,卻是越來越狡猾,四散逃竄至兩人周圍的隱蔽之處。 兩個人不能再守株待兔,各自移動身形發(fā)現(xiàn)、追趕、獵殺獵物。兩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叢林之中, 顧云箏不時瞥一眼霍天北,發(fā)現(xiàn)這男人到了叢林就像是到了家一樣,身形敏捷如獵豹,雙眼亮得似是熠熠生輝的寶石,偶爾無意間與她對視一眼,光芒迫人。 霍天北也不時看向那道纖細身影,心想速度真是比兔子還快,這些年做武癡的確是打下了好根底。這場景下的女子手法干脆利落,快到幾乎讓人看不分明。一襲黑衣襯托下,那張皎潔容顏的側臉顯得愈發(fā)精致,清麗絕塵的美,透著侵襲意味。 霍天北不在乎輸贏,初衷不過是找件趣事打發(fā)時間,所以到后來,忙里偷閑和她開玩笑—— 顧云箏取箭瞄準一只正拼命逃亡的野兔的時候,一支箭嗖一聲貼著她衣襟飛過,正中野兔。 野兔倒地而亡。 到手的獵物被他搶走了。顧云箏慪火不已,回眸瞪視。 霍天北笑得很迷人,很氣人,從容不迫地取箭,轉去別處。 離顧云箏較近的幾名精兵看到這一幕,忍俊不禁,又因顧云箏不輸霍天北的身手心生欽佩,幾個人對了個眼神,齊心協(xié)力將兩頭野牛驅趕到她附近。 這種情形下,人不需言語,卻能清晰感受到一點點善意、敵意。顧云箏不想辜負幾個人的善意,壓下了想給霍天北搗亂的心思,取箭瞄準。 箭支搭上弓,她卻飛快地一蹙眉,感覺不順手,特別不順手。正是這剎那間,一支箭貼著她頭皮飛過,帶著勁風,刺入野牛要害。 顧云箏真火了,通過箭支方向猛然轉身,看住霍天北,瞇了眸子。 霍天北依然掛著無辜卻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她眨一眨眼。之后,顧云箏給了他一個意外。 在這之前,她一直是右手拉弓搭箭,在這一刻,卻忽然將弓交到右手,換了左手拉弓搭箭。 明眸在這一刻煥發(fā)出璀璨光華,卻透著出奇的鎮(zhèn)定狠冷。 直覺驅使下,霍天北一動不動站在那里。危險襲來即刻做出判斷、反應,已經成為他一種本能。 箭支貼著他耳朵飛過,咄一聲嵌入他身后一顆大樹上。 “侯爺!” 四方響起精兵的驚呼聲。 “沒事?!被籼毂贝騻€手勢,目光鎖定的卻是一頭因為人們齊聲呼喚而發(fā)狂的野牛。野牛正狂躁地沖向顧云箏。 他的箭支上弦。這是他最后一支箭。 顧云箏的箭支已經用完,卻在這同時轉身,抬手取出匕首,猛力擲向野牛。 匕首刺中野牛要害。野牛倒地,不甘地喘著粗氣掙扎。 霍天北將箭支收回。視線瞥過顧云箏的左手——她剛才用的依然是左手。 奇了。他沒聽說過她能雙手使用兵器暗器。 可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對她一招手,“走。” 顧云箏去拿回自己的匕首,才與他一同離開。 較量的結果是平局,顧云箏為了報復他浪費了一支箭,霍天北留下了一支箭,其余出手的全部命中。 郁江南遙遙觀望許久,覺得意猶未盡,慫恿兩人再比試一個回合。 看戲的不怕臺高,唱戲的卻已沒了興致——行家出手就知高低,他們兩個想分勝負,不容易。 霍天北道:“算她贏了?!?/br> 顧云箏無意逗留,要回宅院歇息。 霍天北點頭,命徐默送她返回。 顧云箏回到那所宅子,蹬掉馬靴,和衣歇下,吩咐服侍自己的人:“我睡一會兒,侯爺何時回來,何時喚醒我?!?/br> 真乏了,在紛雜的情緒中,她不知不覺入睡。 到了晚間,一名婦人喚醒她,卻不是因霍天北回來,而是勸她吃些東西再睡。 顧云箏神色恍惚地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色香俱佳的幾道菜肴,滿意地呼出一口氣,舉筷大快朵頤。 吃得半飽的時候,徐默來傳話,說霍天北與霍天賜、郁江南等人在別處用飯,很晚才能回來。 那再好不過。 顧云箏用罷飯,胡亂洗漱一番,又和衣而睡,只是這一次,將隨身攜帶的匕首放在了手邊。 她隱約聽到兩名婦人低聲交談: 一人道,“侯爺讓手下將打到的獵物分給了附近的人家一些,大部分都拿去送給種田的人了。” “是啊,”另一人應聲道,“雖說今秋收成不好,可是有了這些獵物,日子也不會太艱難。到了冬日,侯爺必定循例再給他們一些貼補。” …… 顧云箏望著門口。這些說明什么?霍天北是愛民之人?不知為何,她就是沒辦法將好品行與霍天北聯(lián)系起來,偶有這種情形的時候,便是忍不住想笑。 再有,霍天北讓郁江南留在府中的事讓她心生困惑。他不怕被朝廷得知被降罪么?這樣的行徑,只因霍家與郁家是世交么?她更希望的是,霍天北從心底而言,是想善待忠良之后。 可他性情讓人捉摸不透,心緒就更無從揣摩了。 她翻了個身,決定在霍天北回來之前先睡足。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她覺察出有人靠近,立刻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來人當然是霍天北。他臉色透著冷意,沒看到她一般,動手除掉外衣。 顧云箏環(huán)顧室內,見再無安歇之處,不由蹙眉,“你不能再找個地方歇息么?” “不能。”霍天北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這才看向她,忽又漾出笑意,“今夜你我只能同床共枕了?!闭f完,俯身趨近她,“來之前就沒想到過,你是羊入虎口?” ☆、第008章 “離我遠點兒!” 隨著這句話出口,室內寒光一閃,顧云箏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出鞘。 霍天北笑得更愉快了,“要謀殺親夫?” “留著自盡用的。”他越高興,顧云箏就越氣。 “隨你。”霍天北拉過床尾閑置的一條錦被。 顧云箏飛快下地。 霍天北躺在床上,“要么就在椅子上坐一夜,要么就打地鋪,你看著辦?!?/br> 顧云箏只是覺得不公平,“憑什么要我這樣?” “現(xiàn)在是你不肯跟我睡一起,不是我無事生非?!被籼毂钡氖致湓谏韨人^的位置,又氣死人不償命地補了一句,“我一向都覺得,有床不睡的人太傻了?!?/br> 顧云箏覺得自己跟他說話才是最傻的事情,索性噤聲,氣鼓鼓轉到窗下的椅子上,盤膝而坐,瞪視著他。 霍天北的心再寬,被她這么瞪視得久了,也有些別扭,打趣道:“總看著我做什么?像個花癡?!?/br> 顧云箏氣得想找根木棍過來,把他的頭狠敲一通,之后想起一件小事,神色略有緩和,問道:“你下午說算我贏了,那句話只是說說而已?” 霍天北直接把話說到底,“除了不讓我安生歇息,你說什么我都能考慮答應你?!?/br> 顧云箏要被氣暈了,反倒笑了,“可我現(xiàn)在就想讓你從床上滾下來?!?/br> 霍天北隨之笑了笑。許久了無睡意,瞪著他的人也還是不肯錯轉視線,他起身,“你陪我喝幾杯,我把床讓給你,怎樣?” 顧云箏想了想,“好?!?/br> 霍天北喚人溫了一壺酒,備了幾道下酒菜。不消多時,一名婦人端著酒菜進門,一一放在顧云箏身側的圓幾上。 霍天北擺手命婦人下去,親手斟滿兩杯酒,將一個酒杯送到她面前時道:“說說話?” “說什么?”和他說話就等于找人斗嘴,顧云箏興致不高。 霍天北和她碰了碰杯,“說說你到底為何這般對待我?!?/br> “我怎么你了?”顧云箏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