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容耀拍了拍愛妻的后背,接過她的話。 二十多年淺,南淺剛出生不到兩個月,因為身體不好,容家老夫人就帶著她去臨市的一個廟里祈福,誰知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容家生意上的對手,那人準備殺她們,因為老夫人對那廟很熟,一個季度差不多要去一次,來回也只有半天的時間,隨行的只有一個保姆和一個司機。 當時情況慘烈,容老夫人自知活不了,只能把南淺放在路上,然后讓司機開車引開仇人,也給容家人打了電話,讓他們趕快去接南淺,為了減輕注意力,沒有讓保姆一起下車,車子少了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但是少了一個小嬰兒卻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容家人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趕往,誰知趕到的時候南淺不在了,容老夫人的車直接墜入了懸崖,三人都死了。 當時拐賣小孩的事情鬧得很兇,有目擊者說目睹過人口販子抱著一個粉紅色披風(fēng)的小嬰孩,頭發(fā)比較稀疏,描述和小南淺像極了。 容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全身心撲在拐賣團伙上,也因此錯過了找尋小南淺的最佳時間。 袁桀夜是看到南淺小時候照片的,最小的也就幾個月的樣子,頭發(fā)又黃又稀,皮膚蠟黃,一看就像知道身體并不好。 而也因為這樣,南淺一直以為是被遺棄的,那個年代遺棄小孩的事情還常常發(fā)生,不過大多在農(nóng)村,那些都是為了生兒子,可是在城市了,被遺棄的小孩大多是因為先天不足,染上很難治愈的病。 “小妹,在一天之間失去你和奶奶,是我們一家人的痛,我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從這種悲痛中走來?!?/br> 南淺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五官的確和她很像,他們說的也能和王姨說的吻合,當初南家確實是在那個地方撿到她的。 可心里默認了是一回事,要想喊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些人在她的生命中空缺了太多年,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南淺一次掃了容家人一眼,沉默了幾分鐘道:“對不起,這事對我來說太突然,請給我一點時間,你們也趁著這段時間最好和我做個鑒定,這樣穩(wěn)妥一些?!?/br> “不,小若,錯了,你現(xiàn)在叫淺淺,不用了,就你這長相一定是我生的。”容夫人的情緒是最激動的。 容耀拍了拍妻子的手,看向袁桀夜和南淺,“容若,你本來的名字叫容若,你mama特別喜歡納蘭容若的詞,在第一次懷孕的時候我們就取好了名字,說要是生個女孩就取名叫容若,誰知第一胎生了個男孩,你mama為此可惜了好久?!?/br> “爸,媽,原來我一生下來就是被你們嫌棄的對象啊?!比萁j(luò)哭喪著臉,三十出頭的男人因為長著一張年輕的臉,做出這樣的舉動一點都不突兀,他說著又看向南淺,“小妹,這下你知道了吧,在我們家男孩是大白菜,女孩是寶玉?!?/br> 南淺忍不住笑出聲來,雖然知道這是他故意在逗她玩,活絡(luò)氣氛,可是有這么多的人關(guān)心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的很好。 “少鬧你meimei,淺淺,現(xiàn)在我們還是稱呼你這個名字吧,這是你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賜予你的,我們很感激他們,是他們及時救了你,不然你可能真的會被人口販子帶走。你mama這么多年一直記掛著你,就算到了現(xiàn)在也會偶爾做噩夢,夢到你被人虐待。淺淺,我們太晚找到你,請你原諒,但你要相信,我們的心中一直都有你,這樣的結(jié)果純屬無奈?!?/br> 容絡(luò)風(fēng)趣幽默,老爺子和小家伙的對話也時常讓人啼笑皆非,晚餐吃的很愉快,離開的時候,袁桀夜讓小家伙認了親,小家伙嘴甜,叫的大家都開心不已。 容家夫婦看著南淺,南淺張了張嘴,卻沒有喊出來,只是叮囑他們注意身體,從他們的眼中她看到了失落。 容家的車子開走,袁桀夜把南淺摟到懷中來,安慰道:“淺淺,別太逼迫自己,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好,總會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南淺仰著小臉,“桀夜,這種感覺好奇怪,突然之間就多了這么多至親的人,事實也和我想象中的有太大的差距,我高興又有些不知所措?!?/br> “傻丫頭,這是好事,有了容家這曾關(guān)系在,你看誰還敢說我們門不當戶不對,為夫真是好眼光,一挑就挑到了公主。” 南淺笑著給了他一拳,“去你的,敢情你潛意識里也看不起我的出身?!?/br> 袁桀夜笑著握住南淺的粉拳,按著她的腦袋準備吻,突然想起小家伙站在旁邊,心中咒罵一聲只能忍下,湊到她的耳邊,用低啞曖昧的聲線呢喃,“小媳婦,你今晚可得好好伺候我。” 小媳婦,這個稱呼好多年都沒聽到了。 “憑什么?”南淺瞪圓了眼睛,耳朵差點紅到滴血,她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他說過幾次,可是她一直不情愿。 “我可是幫你找到父母了,這可是大功一件?!?/br> “我都沒怪你隱瞞我呢,你這還想邀功,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好讓我有個準備。”南淺氣呼呼的看著袁桀夜,“再說,要說是誰是功臣,那也是你兒子,他要是不打架就不認識容子晏?!?/br> “老婆,這只是一個契機好不好,你哥好幾天前就聯(lián)系我了?!辈惶崆案嬖V她是怕她失望,有了希望又失望那太折磨人。 前幾天就知道了?那不是有好多機會告訴她,竟然憋到了今晚上。 南淺狠狠的瞪了袁桀夜一眼,彎身抱起小家伙,直接在小家伙的臉上吻了一下。 袁桀夜眼紅的很,老婆大人太可惡了,存心刺激他啊,不公平啊,憑什么他的老婆可以當著他的面親小家伙,他卻不能當著小家伙的面親老婆。 小家伙一直在沉思,就連南淺吻他也沒回過神來,一個人喃喃自語,“他的爺爺奶奶是我的姥爺和姥姥,他的爸爸mama是我的舅舅和舅媽,他是6月3號生的,我是6月5號生的,啊,就兩天,因為這兩天他就成了我的哥哥?!?/br> “啊,媽咪,你為什么不讓我早出生兩天啊?!毙〖一锇Ш?,讓他叫容子晏哥哥,他一萬個不樂意。 南淺一瞬間就被逗笑,摸了一下小家伙的額頭,“你這孩子,說的都是什么話,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當初是你自己不肯出來,害媽咪痛了一天一夜,你要是一早有這覺悟,保準現(xiàn)在你就是哥了。” 小家伙幽怨的看著南淺,擰著小眉毛,小臉皺成了一團。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上車離開,小家伙今晚喝了太多飲料,車子還沒開出多遠就想上衛(wèi)生間,袁桀夜只能把車停下,抱著小家伙去附近一家肯德基的衛(wèi)生間,南淺則留在車上。 這家肯德基位置稍微偏一些,人不是太多,袁桀夜把小家伙抱進衛(wèi)生間就被推出來了,袁桀夜只能出來在外面等他。 突然,一個年輕的外國女子被一個小女孩拉著走了過來,年輕女子看起來很著急,用英文說道:“小姐,你得趕快,你爹地馬上就過來了,他不讓你吃肯德基的,我們得趕緊出去,不然我也會被罵的?!?/br> “沒事啦,我撒撒嬌爹地就繳械投降了,他舍不得罵我的,我上個衛(wèi)生間馬上就好了?!?/br> 年輕女子無語,主人是舍不得罵這個小祖宗,可是會罵她啊,而且是狗血淋頭的那種,也就只有這個小祖宗是他的克星。 小女孩穿著蓬蓬的公主裙,頭發(fā)編了很多精致的小辮子,聲線軟糯糯的,一個就是個鬼精靈,袁桀夜并未看到她的正面,只是被她的話逗笑,嘴角翹了一下。 曾幾何時,南淺也說過這樣的話,當時說的是,“拋個媚眼就繳械投降?!?/br> 他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孩子真了不起,四個字的成語都能信手捏來。 小女孩大概是真的比較急,和小家伙是同時出來的,兩人不巧撞在了一起,小女孩捂著鼻子,嘰嘰喳喳用三國語言罵了一堆臟話。 小家伙也惱了,“你這小姑娘怎么這么沒禮貌,明明是你撞上我的?!?/br> 小女孩雙手叉腰,“你不知道女士優(yōu)先,男人應(yīng)該讓著女人嗎?看到我走出來了你不是應(yīng)該回避嗎?迎上來做什么,你要是撞壞了我的鼻子,你拿什么還給我?” “長得這么漂亮怎么這么胡攪蠻纏,你幾歲了,算得上女人嗎?這么兇當心以后嫁不出去?!毙〖一锓磽?。 “本姑娘三歲了,我說我是女人我就是女人,全世界我就只喜歡我爹地一個,我為什么一定要嫁人,像你這種沒有紳士風(fēng)度的小子以后鐵定娶不到老婆?!?/br> 袁桀夜站的地方稍微有些遠,聽到小家伙和小女孩的對話忍不住上前,這是誰家的小女孩,三歲就這么霸氣外露,長大了肯定是個御姐。 跟著小女孩來的保姆聽到聲響立馬上前,抱起小女孩頭疼的道:“我的小祖宗,你又惹什么事了,我們的時間真的很緊,你爹地快來了,你怎么還有這個閑心和別人吵架?!?/br> 小女該嘟著嘴,指著小家伙,“他把我鼻子都撞疼了,還說我將來嫁不出去,太可惡了,我正在和他理論呢?!?/br> 現(xiàn)場的形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女孩撞過去的,因為兩人此時的位置就在男廁所門口處,保姆自然也知道。 “我再說一遍,是你自己跑過來撞我的?!?/br> 小家伙繃著小臉,一看到袁桀夜過來,眼中立馬閃過一道光亮,揚聲道:“爹地?!?/br> 保姆看袁桀夜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主人沒來,她得罪不起,再說現(xiàn)在她們趕時間,于是朝著袁桀夜道歉,“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不是什么大事,我家小姐有些調(diào)皮,在和小少爺爭吵,我代我家小姐向你們道歉。” 小女孩一聽這話就毛了,嘟著小嘴,聽到保姆說的來不及了才果斷閉嘴。 袁桀夜在看到小女孩的臉時瞬間如被雷擊,這完全是一個翻版的小南淺,只不過比小時候的南淺要漂亮的多,五官很精致,膚色也很亮。 年輕保姆趕時間,看袁桀夜沒有反應(yīng),抱著小女孩就跑了,小女孩朝著小家伙扮了一個鬼臉。 袁桀夜想到什么,立馬抱著小家伙追了出去,恰好看到小女孩和年輕保姆上了一張?zhí)m博基尼,車窗開著,他看到了一張另他極其憎惡的臉孔。 袁桀珩,他竟然還敢出現(xiàn)在他的眼皮底下。 等等,那是他的孩子,一個和南淺長的很像的孩子是他的孩子,而且今年才三歲。 袁桀夜的腦子一時間混亂了。 ------題外話------ 明天開始寫結(jié)局了哈,一個星期后更新大結(jié)局。 ☆、第123章 大結(jié) 局 “爹地,你在看什么啊?媽咪還在等我們哦。”小家伙仰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袁桀夜。 袁桀夜收回視線,抱起小家伙,“沒什么,我們走吧。” 車上,南淺靠在車椅上睡的正香,小臉一片安詳,小家伙咧了一下嘴,輕手輕腳的爬到南淺的身邊,在她的臉上印上一個吻,見南淺沒反應(yīng),他看向自家爹地,捂著小嘴,笑得牙不見眼。 袁桀夜失笑的搖搖頭,有什么事等調(diào)查一下再說,說不定又是袁桀珩設(shè)下的陷阱,不管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他們都是他最可愛的妻子和兒子。 回到帝景,小家伙也靠在南淺的身上睡著了,看著母子倆靜謐的睡顏,袁桀夜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南淺的臉,南淺睫毛動了一下,從睡夢中醒來。 “到了?” “嗯,進屋去睡?!?/br> 袁桀夜一手把小家伙抱在懷中,一手摟著南淺的腰上了樓,南淺的心情緊繃了一整天,今晚又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放松下來整個人特別疲倦,上了樓一沾床就睡了過去。 袁桀夜無奈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這丫頭要么心事重重,要么沒心沒肺,兩極分化未免太過明顯。打水給她擦了臉和洗了腳,掀開被子摟著她入睡,只是那個小女孩的臉一直纏繞在他的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沒有一丁點睡意。 袁桀夜起身進了書房,他連夜叫來了李雷,讓他去查袁桀珩的落腳處,還有他身邊的小女孩。 —— 那邊小女孩一上車就跳上了袁桀珩的腿,摟著他的脖子撒嬌,“爹地,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亦惜等了很久哦?!?/br> 袁桀珩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臉,忽然那覺得有股怪味,按著她的腦袋在她的身上嗅了嗅,小女孩眼神一慌,小身子不安分的扭來扭去,掙扎著要下來。 袁桀珩按住她的身子,緊繃著臉,“小丫頭,你今天又吃炸雞了?” 小女孩狡辯,討好賣萌,“哪有的事,沒有啦。” 袁桀珩的面色微微愈發(fā)沉,挑眉道:“嗯?” 小女孩嘟了一下嘴,豎起一根小手指,可憐兮兮的看著袁桀珩,“一點點,就吃了一點點哦。” 袁桀珩臉色一變,看向后面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嚇了一跳,小女孩立馬緊緊的摟住袁桀珩的脖子,討好的親吻他的臉,“爹地,求原諒啦,不關(guān)阿詩的事情,是我威脅阿詩的,說她要是不帶我吃我就離家出走的,爹地你要打要罵就沖著我來?!?/br> 小女孩說著把兩只白嫩的小手伸了出來,雙眼含淚的看著袁桀珩,微微歪著腦袋,把臉往袁桀珩的身邊湊,“要是打手不行,打臉也可以,我知道就算你寶貝閨女毀容了,你也會疼她一輩子的?!?/br> 這都說的什么話,這性子到底遺傳了誰?這個問題很值得深思,南淺和袁桀夜的性子可不像這樣。 明知道她是在裝可憐騙人,袁桀珩還是不忍看她傷心,無奈的在她的小手掌上拍了一下,把她抱在了膝蓋上,下巴輕輕蹭著她的小臉,“亦惜,爹地不是不讓你吃東西,只是你身體打小就不好,吃這些東西對你的身體不好?!?/br> 袁亦惜縮了縮脖子,認錯態(tài)度良好,“爹地,亦惜知道錯了,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啦,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吃了,行嗎?就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br> 袁桀珩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你這愛說謊的小丫頭片子,這樣的話你都說過多少次了,哪次你兌現(xiàn)了。乖啦,以后想吃爹地給你做,自己做的安全又營養(yǎng),比外面的好多了?!?/br> 袁亦惜立馬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要,不要,爹地你做炸雞很嚇人的啦,你已經(jīng)炸了我們家廚房好幾次了,而且味道又不好,你不能摧殘寶貝的胃,寶貝的胃很嬌弱的。” 袁桀珩彈了彈懷中人兒的額頭,眼中帶著傾盡一世的寵溺和溫柔,“小丫頭片子,爹地這么努力學(xué)廚藝,你怎么一點面子都不給?!?/br> 袁亦惜眨了眨眼,天真又懵懂,“爹地剛剛才不是說我是小謊話精嘛,我從現(xiàn)在開始要努力當一個誠實寶寶的,所以原諒寶貝這是實話實說?!?/br> 要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這是一個乖寶寶,只有他們知道,這就是一個小惡魔。 這對母女肯定生來就是他的克星,他算是醒悟了,他一早就栽在她們手上了。為了懷中這個小丫頭,他竟然心甘情愿的學(xué)習(xí)廚藝,以前要是誰說他會變成這模樣,他鐵定一掌扇飛他。 這不是胡扯嗎?可是世事難料,沒人知道人生的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 他如今想抓緊的只有懷中這個人兒,可是他又清楚,他畢竟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的成長過程也還需要一個母親的角色。 可是為什么心里這么的不舍,帶她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惜兒,我一直珍惜與你相處的一分一秒,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