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葉天麟擰了擰眉頭,搖頭說道:“九叔,十一皇子可能沒那個心,可是您別忘了,這宮里還有七皇子,九皇子,他們倆也還沒有婚配的!” 葉羽看著臉皺得跟桔子似的葉天麟,俊雅的臉上不由便多了一抹好笑的神情,一直微微攏著的眉頭,也不由的便舒展開來。 “那要么,我跟你父親說一聲,把你倆的婚事先定下來?” “可是父親說了,得等您成親了,才能議我的婚事?!比~天麟很是無力的說道。 “那你就再等上一等,九叔年底不是就要成親了嗎?” 葉羽不說還好,一說,葉天麟便抬頭看了他,忿忿的說道:“九叔,說起來,都是您不好,您要是早些成親,我也就可以把姵雯早些娶回家來了!” 葉羽“……” 叔侄倆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兒,葉羽抬手胡亂的揉了把葉天麟的頭,沒好氣的說道:“臭小子,越長越不可愛,還是小時候乖。” 葉天麟嘿嘿的笑了笑,由著葉羽狠狠的摟搓了他的一把,兩個人說笑了一番。 靜了靜后,葉天麟看向葉羽,“九叔,你讓人喊我來,是不是為著羅青果的事?” 葉羽挑眉,輕聲道:“這事,你怎么看?” 葉天麟沒有急著回答葉羽的話,而是想了想后,才開口斟酌著說道。 “一萬兩銀子,外加今后新買賣的一成紅利,這呂家的胃口有些大?。 鳖D了頓,他抬頭朝葉羽看去,猶疑著說道:“九叔,呂家不知道羅姑娘身后是十一皇子,是睿王爺,呂明陽不可能不可知道吧?” 葉羽給了葉天麟一個贊許的笑,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既然知道,還敢開這個口,九叔,您怕是看錯了人了!” “哦,怎么就是我看錯了人呢?”葉羽好笑的看向葉天麟。 葉天麟撇了撇嘴角說道:“九叔您不是跟呂明陽和韓光華很要好嗎?這種仗著自己爹是個官便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您把他當朋友,您不是看錯了人嗎?” “天麟,朋友也分很多種。在九叔眼里,呂明陽和九叔在行人司那些同僚是一樣的?!?/br> 葉天麟眨了眨眼,眉眼間明顯有著幾分不信任。 葉羽笑了笑,沒有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突然說道。 “天麟,你回頭去見一見姵雯,替九叔捎幾句話給她?!?/br> 葉天麟只一怔過后,便錯愕道:“九叔,你是不是想借姵雯的手給宮里遞話?為什么?為什么不讓十一皇子來處理?他可是每年拿五成的紅利。” 葉羽不由便失笑道:“讓十一皇子出面?那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葉天麟不解的朝他九叔看去。 葉羽卻是笑著與他輕聲言語了幾句,末了拍了拍葉天麟的肩膀,輕聲說道:“記住了?” 葉天麟點頭。 “記住了?!?/br> “那好,你去吧,九叔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回頭空了再去找你。” 葉天麟看了看眼前笑得溫和的自家九叔,默了一默后,轉身走了出去。 等葉天麟走了,葉羽這才對外面喊了聲,“進來吧?!?/br> “九爺!” 穿一身灰青色袍子身材修長,目露精光的滄瀾走了進來,恭身站到一側。 葉羽走到書桌前,拿起桌上一封已經(jīng)寫好封好的口的信遞了過去,“走軍中的路線,三日內(nèi),把這信送到青陽鎮(zhèn)羅姑娘手上?!?/br> “是,九爺?!?/br> 滄瀾接過信看也不看,抬手塞進了胸口,卻是沒有轉身退下,而是站在那,臉色猶疑的看著葉羽。 “怎么,你有事?” “九爺,鹿山那邊傳來消息,是有關邵小姐的!” 葉羽挑了挑眉頭,“說?!?/br> 一刻鐘后。 滄瀾低眉垂眼走出書房。 而書房里,葉羽仍舊維持著他之前的姿勢一動未動,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只垂在袖攏里的手卻是不受控制的輕顫著。 這般站了足足約有半個時辰,直到屋外那棵綠葉已經(jīng)長成銅錢大小,風一吹便“嘩嘩”作響的樹枝上,一只不知名的小鳥輕脆的鳴了兩聲,屋內(nèi)的葉羽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然后便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狹長深遂的眸子微微瞇起,看著樹枝間歡快跳躍的小鳥,末了,扯了扯嘴角給了自己一個譏誚的笑。 又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當葉羽身上已經(jīng)看不出之前的絲豪痕跡時,廊檐下一抹身影急急的朝他這邊走了來,站在窗邊的葉羽目光微挑,下一瞬間,目光便變了變,然后,拾腳便走了出去。 “九爺,大老爺請您去趟他那里?!?/br> 來人是葉家大老爺葉明德的心腹,也是葉府的大總管葉培。 葉羽是知道的若是沒有重要的事,大伯父不可能讓葉培親自來請他,隨便打發(fā)個小廝就行了!當下,也不耽擱,跟著葉培便走。 “培叔,可是出什么事了?” 大總管葉培陪了笑臉說道:“九爺,老爺沒說,不過老奴瞧著,老爺似乎臉色不大好!” 葉羽不由便暗暗詫異。 今天大伯父休沐,他昨兒便約了幾個同僚,今兒一早便去了城外的小興國寺踏青賞春,照理說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回來,現(xiàn)在不但提前回來了,還心情不好!心情不好,還找了他來說話!這是出什么事了? 葉培那問不出究竟,葉羽便沒再多問,想著等會見了人,自然知曉。 約走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兩人終于到了葉明德書房一心樓。 “老爺,九爺來了?!比~培緊走幾步,在門外報了一聲。 屋里響起葉明德急促的聲音,“羽哥兒,你快進來。” 葉羽這才不慌不忙的走了進去,但等一進屋,看到屋里的人時,不由便怔了怔,錯愕道:“大爺父,出什么事了?” 也不怪葉羽驚愕,屋子里除了他大伯父外,自家兄長也在,不但兄長在,就連大伯父膝下三子,葉豫、葉成、葉敬也都在。 葉明德見了葉羽擺手道:“羽哥兒,你找個位置坐下吧。” 話落,又回頭對屋外守著的葉培吩咐道:“阿培,你親自在門外守著,誰也不許靠近。” “是,老爺?!?/br> 葉培果真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了階沿下,警惕的盯著四周。 而屋子里。 葉明德看了眼一頭霧水朝他看來幾人,最后,目光落在葉羽身上,“羽哥兒,最近時常在皇上身邊當差的是誰?” 葉羽只一頓之后,當即說道:“最近翰林院的竇大人時常被皇上喊去說話,再有就是都察院的小喻大人?!?/br> 葉羽說的小喻大人,是元狩十六年的狀元郎喻歷輝,他父親是內(nèi)閣大學士喻意,人稱喻大人,是故喻歷輝便得了個小喻大人的稱呼。 葉明德狠狠一拍桌子,怒聲道:“喻意個老匹夫,總有一日,我要叫他好看?!?/br> 葉豫見父親發(fā)這么大發(fā),駭了一跳,連忙問道:“爹,您這是怎么了?喻大人他哪里得罪你了?” “是啊,爹,您這是怎么了?您不是跟佟大人他們?nèi)ビ涡∨d國寺了嗎?是不是遇上喻大人了,他惹您老不高興了?”葉成也問道。 葉敬雖然沒問話,但看著葉明德的目光,卻也是如此作想。 葉明德看著一臉茫然的三子,心頭頓時百般不是滋味。 自己膝下三子,資質(zhì)平平,到如今也不過是在他的萌庇下混碗飯吃,一旦自己倒下這個家的破落,只是時間的問題! “大伯父,”葉楠開口了,他與葉羽極為肖似的眸子看向葉明德,斟酌著問道:“可是小喻大人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 葉羽之兄,葉楠同在國子監(jiān)為官,只葉明德是僅次于是祭酒的司業(yè),是從四品官,而葉楠則是在國子監(jiān)之下的國子學任助教,官位僅是六品。 可別小看了這六品官,葉楠這個六品官打交道的卻都是些牛叉叉的人。國子監(jiān)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貴族學院,來這里讀書的,隨便拎個人出來,家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佬,換句話說國子監(jiān)那就是官二代集中營。 葉楠本身學問好,出身又好,祖上三代都是國子監(jiān)祭酒,是杠杠的書香名弟??!再加之他不但長得文質(zhì)彬彬為人又謙和有禮,年歲又不大,可以說國子監(jiān)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 當然,敵方陳營除外! 葉明德看著一問話,就問到點子上的葉楠,默了一默后,輕聲說道:“今天佟大人跟我說,有人在皇上跟前挑撥是非,說羽哥兒這一甲探花之名,是伯父我xiele試題,他才得的?!?/br> 葉楠聞言挑了挑眉,朝身側的葉羽看去,稍傾,溫文一笑,輕聲說道:“阿九,你怎么看?” 葉羽聽到葉楠的那聲阿九,狠狠的擰了擰眉頭,但也知眼下,不是計較這個時候的。想了想,他朝葉明德看去,“伯父就是為這個才生氣的?” “哎呀,當然是為這個了?!比~豫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葉羽,“羽哥兒,這不但是要敗壞你的名聲,便是連爹的名聲也要敗壞,爹不生氣才怪!” 葉明德很是無奈的看了眼自家氣鼓鼓的嫡長子一眼,壓下心頭的煩燥,對葉羽說道:“羽哥兒,你是什么意思?” 葉羽想了想,輕聲說道:“喻大人與伯父你本沒有什么利益瓜葛,照理說,他不用讓小喻大人做這小人行徑?!?/br> 葉明德點頭,示意葉羽繼續(xù)往下說。 葉羽垂眸,看著地上青石磚面上一只正探頭探腦的螞蟻,冷冷說道:“滿朝誰不知道這喻大人跟都察院御史,段大人不但是兒女親家,還是好得就差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阿九,你是說,這喻大人也好,小喻大人也好,其實都是段遠坤指使的?”葉楠看向葉羽。 葉羽點了點頭,抬頭朝葉明德看去,“伯父,您怎么看?” 葉明德哼了哼,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br> “可是為什么?”葉豫不解的看了他爹,“父親,您跟段大人他并沒有什么過節(jié)?。俊?/br> 葉明德看了看同樣一臉不解的葉成和葉敬,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轉身在書案后的椅子里坐了下來,對葉楠說道:“楠哥兒,你跟你大哥、二哥還有三哥把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吧!” 葉楠笑了笑,恭聲應了聲“是”,便回頭對三人笑道:“這事,其實是當年爺爺那會結下的仇!” “爺爺結下的仇?”葉豫三兄弟齊齊失聲道:“楠哥兒,你是說這姓段的還記恨著,爺爺那會子不肯讓他進國子監(jiān)讀書的事?” 葉楠笑著點了點頭。 葉豫不由氣道:“這個人,怎么這么小雞肚腸呢?爺爺那會子又不是說不讓他一人進國子監(jiān)跟他同一批想要捐學的,不是一個都沒進嗎?再說了,都這么多年了,他官也當這么大了,還有什么好記恨的!” 仍舊一頭霧水的葉成和葉敬一臉茫然的問道:“哥,這是怎么一說,爺爺當年為什么不讓段遠坤入國子監(jiān)啊!” 葉豫便給兩個弟弟細細解釋起來。 原來當年先帝爺還在世時,因為窮兵黷武一心想要攻下北方的大宛國,使得國庫空虛,入不敷出,于是便有朝中的大臣給先帝爺出了個主意。 就是利用時人都想入國子監(jiān)讀書,明碼標價,誰能拿出規(guī)定的銀錢,就讓他進國子臨求學,一時間大宣國內(nèi)那些有錢人潮水般向京都涌來,其間自然也包含寒門子弟。必竟,國子監(jiān)那可是最高學府,進了這里面,等于就是半個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