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芮氏點了點頭,看了眼劍拔弩張的葉明霖和葉羽略為不放心的說道:“九弟他……” 葉楠拍了拍芮氏的手,輕聲說道:“放心,一切有我?!?/br> 芮氏點頭。 這才由著丫鬟侍候著退了下去。 這邊廂魏氏也讓人扶了慕容氏退到一邊的內室,將西梢間讓給了男人們。 慕容抱著粉雕玉啄的慕容歡,輕聲啜泣著,即便是哭,也哭得別有一番梨花帶的嬌弱和楚楚可憐,讓人看了頓時心生憐惜。 “大伯母,早知道母親對我們這般不喜,說什么,我都不會讓七爺回來的,原想著,這些年,就算是再深的仇恨……姨娘死了,有道是人死如燈滅……可……” 魏氏拍了拍邊哭,哽了嗓子說話的慕容氏。 “你別想多了,你母親是什么脾氣,你也不是今天知道?!蔽菏蠂@了口氣,輕聲說道:“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回頭讓他給看看。大伯母那邊還有事處理,你先歇著吧,因為事先沒接到消息,你們的院子,也沒使人收拾出來,我這就讓人去跟你母親說一聲,看看她怎么安排!” 慕容氏頓時抬頭朝哀求的魏氏看去,“大伯母……” 雖是沒有說出口,但魏氏卻是自她臉上看出她的意思。 心里卻是譏誚的冷笑一聲,慕容氏這是打量別人不知道他們怎么從依蘭縣回來的!若不是她做下的好事,鈺哥兒何至于這么灰頭土臉的回到京都? 魏氏沒有理會慕容氏的目光,而是起身帶了丫鬟走了出去。 屋子里靜下來,慕容氏的貼身丫鬟落翹緊走幾步到門邊看了看,眼見屋外沒什么人守著,這才幾步回到慕容氏身邊,壓了聲音道:“奶奶,奴婢去前面聽聽消息?” 慕容氏點了點頭。 落翹便踮著腳退了下去。 慕容氏懷里的葉天賜抬頭看了慕容氏,烏黑的眼眸因為被淚水浸洗過,就好似寶石般晶瑩動人,他看著慕容氏,癟了嘴說道。 “娘,我們回家去,我不要住在這里,祖母好嚇人!” “天賜,你記著了,那不是你祖母。”慕容氏抱了葉天賜,輕聲說道:“她是害死你祖母的壞人,你嘴里喊著她祖母,但心里得把她當仇人看!” 葉天賜狐疑的看了慕容氏,“娘,天賜不懂?!?/br> 慕容氏嘆了口氣,拍了拍葉天賜的背,輕聲道:“沒關系,你現(xiàn)在不懂,等你大了就懂了。你記著,以后離那個老太婆遠一些,她屋里沒人陪著你,你千萬去不得,更不能隨便吃她給你的東西?!?/br> “為什么?”葉天賜問道:“她是我祖母,我為什么不能吃她給的東西。” 慕容氏嘆了口氣,理了理葉天賜略為凌亂的頭發(fā),輕聲說道:“因為她害死了你祖母,她也會害死你的!” 葉天賜白凈如玉釉的臉上,頓時便生起一抹惶恐之色。 慕容氏嘆了口氣,自己跟個孩子說這些干什么! 當下,便又哄著葉天賜說了些別的話,耳朵卻是留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西梢間里。 葉鈺被人扶了起來,坐在下首的椅子里。 葉明德和葉明霖分別坐了上首,葉豫三兄弟坐在葉明德的下手處,葉楠三人則坐在葉明霖這邊。 葉明霖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想了想,手里的茶盞被他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嘩啦”一聲,四分五裂的聲音響起。 葉羽抬頭,目光淡淡的朝葉明霖看去。 “這個惡婦,我要休妻,我要休了他!”葉明霖怒聲道。 葉明德聽到葉明霖的話,頓時便擰了眉頭,歷聲喝道:“你說什么呢?都是做爺爺?shù)娜肆?,還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氣,休妻,她七出犯了哪一條,你要休她!” “我……” 葉明霖才要開口,不想另一道聲音卻是打斷了他的話。 “休妻就算了,和離吧!”葉羽抬頭對朝他看來的葉明霖挑了挑眼眸,似笑非笑的道:“想來母親她肯定會同意的,便是外祖也會同意。必竟,當年外祖父便有這個意思的,是不是?” 葉明霖一聽到葉羽提到朱氏的父親,朱士平,朱大學士,張了張嘴,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葉羽將手里的茶盞放到身側的茶幾上,抬頭對葉楠說道:“哥,母親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我們過去看看吧?!?/br> 葉楠點頭,放了手里的茶盞站了起來。 兩人才起身,原本坐在椅子里的葉鈺忽的起身走到葉明霖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鈺哥兒,你這是……”葉明霖怔了怔,連忙伸手去扶葉鈺。 “父親,都是孩兒不爭氣,惹得父親母親不和,您要生氣,就打孩兒罵孩兒一頓吧,孩兒只求您千萬不要因為孩兒,傷了您和母親間的情份!” 背對著葉鈺和葉明霖而站的葉楠和葉羽,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齊齊抬腳走了出去。 留下屋子里,猶自父慈子孝的二人! ☆、89九爺來信了 兄弟倆離了和樂堂,沿著長長的廊坊到西邊的福雙院去。 夏天已到尾聲,夜里的風已經有了絲絲的涼意,葉府魏氏和大老爺葉明德都喜好花草,府里角角落落花樹成蔭,走到哪都是陰涼一片。 葉楠側眸看了走在身側,身姿修長如竹的葉羽,淡淡道:“阿九,你是怎么想的?” 葉羽步子一頓,抬頭朝葉楠看去,稍傾,挑了唇角淺淺一笑。 “先看看,這么好的試刀石,不用太可惜了是不是?”葉羽看向葉楠。 葉楠搖頭,失笑道:“你啊,你就不怕那天這刀磨過頭,磨折了?” “放心吧,就是我們這磨刀的都折了,那把刀也折不了的!” 話落,兄弟兩人相顧一笑。 福雙院里,朱氏正瘋狂的砸著東西,所有能拿起的,能砸的,全都成了她腳下的碎片。 朱mama幾度想要進去勸,都被魏紫給拉住了。 “mama,您就讓夫人砸吧,您不讓她把這口氣出了,回頭,這氣就要泄在我們頭上!”魏紫一臉愁色的說道。 “可這些東西都是夫人庫房里的東西,砸一件就少一件?。 敝靘ama心疼的說道。 魏紫嘆了口氣,輕聲問道:“mama,是夫人重要,還是這些死物重要?” “當然是東西重要!”朱mama想也不想的說道:“人都不在了,要這些東西還有什么用?” “那不就是了!”魏紫攤了手,對朱mama,道:“大夫也說了,夫人心里不能積事,她這病就是憂思重慮才會積郁成疾,這會子你讓她發(fā)泄出來,心里那口郁氣便也跟著散了!” 朱mama想了想,終究沒有進去攔著。 屋子里最后響起一陣“砰”聲后,世界似首便砌底的靜了下來。 丫鬟們大氣也不敢出,全都屏息凝神的立在廊檐下,祈禱著屋子里的那個人別喊到她們的名字,只是下一刻,這想法便破滅了! “來人,來人啊……” 魏紫連忙朝朱mama看去。 朱mama給了魏紫一個不要怕的眼神,她高聲應道:“夫人,夫人,奴婢在?!?/br> 走了進去。 身后的魏紫長長的吁了口氣,卻仍然不敢大意,豎了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朱mama才進屋,便一腳踩上了地上的碎瓷,腳一歪,鋒利的瓷片割破鞋子扎進了她的腳底板,痛得她當即便抱了腳蹲坐在地上。 “阿媛,你怎么了?” 朱氏說著便要上前。 朱mama卻是不顧腳上的鮮血直流,抬頭看了朱氏,大聲道:“夫人,您別過來,小心地上的瓷片?!?/br> 朱氏怔在原處。 朱mama這才回頭對外面喊道:“魏紫,叫兩個小丫鬟進來收拾下!” “是,mama?!?/br> 魏紫連忙點了門外的兩個小丫鬟,低眉垂眼的進了屋子。 一進屋,便看到朱mama抱了腳臉色痛苦的跌坐在地上,手上染紅了鮮血,把她身下的寶藍的衣初也染成了深藍色。 魏紫臉色一變,急急走到朱mama身邊問道:“mama,你這是怎么了?” 朱mama忍了痛,笑笑道:“我沒事,被地上的碎瓷扎了,你讓小丫鬟把地上收拾干凈,回頭別扎著夫人。” 魏紫連忙點頭,對正蹲在地上拿帕子裹著手揀碎瓷的小丫鬟說道:“別撿了,去拿了掃帚來掃吧?!?/br> 小丫鬟應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魏紫拿了袖籠里的帕子遞到朱mama手里,“mama快扎緊,我這就去請大夫!” 朱mama才接了魏紫遞來的帕子,屋外便響起小丫鬟的聲音。 “魏紫jiejie,大夫來了!” 魏紫看了眼屋內的遍地狼藉,對朱mama說道:“mama,我出去讓大夫先在偏院候候,等這清理干凈了,再請進來?!?/br> 朱mama連連點頭,這些大夫高門大戶間常走動,讓他們把這場景看了去,明天滿京都怕是都要傳遍了。 魏紫又看了看坐在椅子里怔怔出神的朱氏,輕聲說道:“mama,夫人那……” “沒事,你扶我起來,我先動勸勸。” 魏紫嘆了口氣,只得扶了朱mama起來。 朱mama走到朱氏跟前什么也沒說,撩了衣擺便緩緩的跪在了朱氏身下。 “阿媛,你干什么?”朱氏大驚。 朱mama抬起臉,看著朱氏,淚水奪眶而出。 “夫人,您改改吧!” 改什么,朱mama沒說,但朱氏卻清楚,無非就是讓她改改這見火就著的脾氣!朱氏怔怔的看著跪在跟前的朱mama,半響無語。 稍傾,朱氏輕聲道:“阿媛,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沒變,為著個賤種竟然當眾打我!你讓我改,我怎么改?我說過了,這輩子只要他們不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就當沒這兩個人,可是……” 朱mama一把抓了朱氏的手,“夫人,您聽奴婢一句勸吧,您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三爺和九爺,您不能再把人往外推了!再推,他們可真就要與您生疏了!” “阿媛,你怎么能這樣說?”朱氏挑了眉頭,一臉不高興的說道:“我這些年若不是為著他們兄弟倆,我能活成這樣嗎?當年,父親做主讓我和離,我要不是舍不得他們兄弟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