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特別是這種外放到邊關(guān)的重臣,一旦把這事捅到皇帝跟前,這可就是結(jié)黨之疑! 別說段遠(yuǎn)坤只是寵臣,就算是王爺,怕都要被拿下杳辦! 葉羽見青果雙目灼灼,心里已是明白,青果已經(jīng)知道了他話中之意,一時之間不由為她的聰慧和機(jī)敏暗暗贊賞了一番,想著這么個聰慧的女子便要是他的妻子,一時間心,心里不由便又生起與有榮焉的感覺。 “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把事捅破的時候。”葉羽對青果說道:“現(xiàn)在貿(mào)然捅到皇上跟前,還不足以將段遠(yuǎn)坤釘死,他只需要把西北候推出來,便能賴個一干二凈!” 青果點(diǎn)頭,“我明白?!?/br> 葉羽便抬手摸了摸她皺起的眉頭,輕聲說道:“你也別想太多,喬家那邊,鵬舉已經(jīng)讓人去順天府打招呼了,想來不會太難為他們?!?/br> 青果點(diǎn)了點(diǎn)頭。 算著時間差不多,葉羽起身對青果說道:“我得走了,不然回頭讓莊嬸看到我在你屋子里,她在婉嬪娘娘面前,告我一狀,我就慘了!” 青果輕笑出聲,嗔怪的瞪了葉羽一眼,說道:“難不成,你還怕了婉嬪娘娘不成?” 葉羽見青果臉上總算是有了點(diǎn)笑容,笑著揉了揉青果的頭,說道:“好了,肯笑就好,別一天到晚皺著個眉頭,讓人看了,還以為你這是不想嫁我呢!” 青果推了葉羽一把,“快走吧,回頭莊嬸來了,告不了你的狀,能訓(xùn)得你找不著北!” 葉羽笑了笑,忽的一伸手將青果拉到懷里,在她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這才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青果正看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發(fā)呆,耳邊響起鳳梨嘟嘟囔囔的聲音。 她連忙回身走到桌邊,詳裝睡醒起來喝茶。 簾子一撩,鳳梨走了進(jìn)來。 “姑娘,您醒了!” 青果回頭朝鳳梨看去,“回來了,怎么樣,好玩嗎?” “好玩什么??!”鳳梨氣哼哼說道:“沒氣死都算好了,姑娘您都不知道,喬家那一大家子人都關(guān)進(jìn)順天府大牢了!” 怎么會不知道呢?! 正因為知道了,心里才沉甸甸的! 襄荷目光落在青果手側(cè)的茶杯上,奇怪了,姑娘一個人喝茶,怎么會用兩只茶杯? 青果注意到襄荷的目光,想也沒想的便將葉羽才喝過的那個茶盞,拿了起來,抿了口里面的茶,對襄荷說道:“剛才茶壺的水太熱,我拿兩個杯子涼一涼?!?/br> “哦!” 襄荷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猶疑的掃了眼青果微微泛紅的臉,卻是什么都沒說。 鳳梨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她這一早上的見聞,言語間很是激昂憤慨。 青果嘆了口氣,對鳳梨說道:“好了,別生氣了,我們只不過是平頭老百姓,就算是再氣又能怎么樣呢?” “我們姨老爺是官??!”鳳梨說道。 青果便笑了說道:“難不成,你還想讓姨老爺去出這個頭?拉倒吧,人家可是伯爺府,姨老爺一個窮寫書的,官比不過人家,拳頭也沒人家的大!” 鳳梨怔了怔,默了默,沉沉的嘆了口氣,不吱聲了。 青果便問襄荷道:“酒樓的契書過了嗎?” “過了。”襄荷點(diǎn)頭道:“喬家是先和殿下的人去官衙辦的契書,然后拿了銀子去找那個什么小妾的舅兄的?!?/br> 青果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道:“九爺說世子已經(jīng)讓人跟順天府打過招呼,想來,也不會太難為喬家!” 這話不知道是安慰旁人還是安慰自已! 只是青果終究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過了幾天,她跟十一殿下派來的人開始商討第一樓改名食為天,并且擬定菜譜時,順嘴就問了一句。得來的回答,卻是讓她半天都沒了反應(yīng)。 喬家的人,喬老爺,因為受刑不過,一命嗚嗚呼,余下的男子被判流放,女子則沒入賤藉,! ☆、05爛桃花 恭喜您獲得一張月票 “怎么就會有這樣的人呢!”莊嬸一臉噓唏的對青果說道:“這不是趕盡殺絕嗎?有多大的仇恨,要這樣做!” 青果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現(xiàn)實給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課,在這個皇權(quán)至上的年代,人命如草芥,強(qiáng)權(quán)決定一切! “嬸,別想太多了。”青果嘆了口氣,說道:“明天還要出門,早點(diǎn)睡吧?!?/br> 莊嬸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獸嘴香爐里點(diǎn)了艾草,然后把香爐放到床腳,又將青果的帳子檢查了一遍,這才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青果躺在床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明明跟喬家的人只是一面之緣,但此刻,那些人卻鮮活的活在了她的記憶里。 那個眉目清秀,目光間卻難掩陰郁的少年,還有那幾個叫不上名字,但卻面色惶惶的小孩子,難以想像這些人一夜之間,命運(yùn)便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僅僅只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得罪了一門權(quán)貴! 僅僅是因為一個戲子,便可以滅人滿門! 那么她呢?葉羽呢? 他們這種以扳倒段家為目的人,段家又會使出怎樣的手段來對付? 哎! 一夜反復(fù),只至天邊發(fā)白,青果才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耳邊響起鳳梨的聲音時,青果覺得兩只眼皮子好似被綁了塊石頭一樣,怎么睜也睜不開。 “姑娘,姑娘,醒醒?!?/br> 青果翻了個身,用盡力氣睜開眼,迷迷糊糊的說道:“什么時辰了?” “姑娘,已經(jīng)辰時了?!兵P梨說道。 辰時?是不早了! 青果勉強(qiáng)睜了眼,翻身坐了起來,看著鳳梨說道:“去擰個帕子過來,我頭暈的歷害?!?/br> 鳳梨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擰帕子。 莊嬸聽到青果的話,上前,輕聲說道:“昨兒夜里沒睡好吧?都三更了,奴婢還聽到您翻來翻去的。” 青果點(diǎn)了點(diǎn)頭,“快天亮才睡著?!?/br> “那,要不,今天就別出去了吧?”莊嬸說道。 青果搖了搖頭,“跟人家約好了,不去不好?!?/br> 說來也是運(yùn)氣好,青果跟林小桃說了那家繡花鋪?zhàn)雍螅臅x昭便找人打聽了下,這才知道,那家鋪?zhàn)釉呛擦衷憾啪幮薜姆蛉碎_的,但月前杜編修謀了個外放,杜編修的夫人便沒再心思打理,正打算轉(zhuǎn)手。 文晉昭同這杜編修雖沒什么交情,但都在翰林院任職,也算是混了個面熟。林小桃當(dāng)日送出去的幾盒胭脂,口碑不錯,這一打聽,人家也就知道了,她是想要開鋪?zhàn)樱忠蛑捌谏舷麓螯c(diǎn)這外放的事,杜編修似乎手頭有些緊,價格上便有些下不來! 林小桃有了身孕,這種與人磨嘴皮子磨耐性的事自然便由青果代勞了!前些日便杜夫人約好了,今天大家坐下來好好談?wù)?,爭取把價格給定下來,把契書給寫了。杜編修好高高興興上任,林小桃則紅紅火火開鋪?zhàn)印?/br> 這事,莊嬸也是知道的,是故,便侍候著青果起床,想著她沒睡好,怕是胃口也好不到哪去。跟青果說了聲,她便轉(zhuǎn)身去廚房另做了幾道開胃小菜送上來。 用過早膳,青果留下莊嬸看家,她則帶著襄荷和鳳梨出門赴約。 到了鋪?zhàn)永锏臅r候,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杜夫人身邊的小丫鬟正站在門口張望,見了青果一行人,連忙轉(zhuǎn)身進(jìn)去通稟。 青果才下馬車,便看到 杜夫人扶了小丫鬟親自迎了出來。 杜夫人年約二十五、六,圓臉杏眼,烏黑的頭發(fā)梳了個朝天髻,鬢邊插著一枝菊花折枝金簪,穿一件豆綠色柿蒂紋杭綢褙子,整個人給人一種溫文秀雅的感覺。 “羅姑娘來了?!倍欧蛉诵α松锨?。 青果扶了襄荷的手下車,對杜夫人淺淺一笑,輕聲說道:“我來晚了,讓夫人久等了!” 杜夫人笑了搖頭,“不是,是我來早了,趁著今天一道把鋪?zhàn)永锏臇|西也盤盤,有些能送人的送人,不能送人的,看看怎么處理掉?!?/br>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鋪?zhàn)永锩孀摺?/br> 之前青果已經(jīng)來過幾回鋪?zhàn)?,鋪?zhàn)用娣e約有二十平,靠最里面的地方,弄了個六、七平米的隔間,從前是用來儲貨的,現(xiàn)在,則被杜夫人臨時用來做宴客室。 襄荷和鳳梨被青果留在了外面,杜夫人的丫鬟在奉了茶后,也退了下去,便只留下青果和杜夫人。 “羅姑娘,不瞞你說,下個月我們老爺就要啟程赴任了,雜七雜八的很多事還等著我去安排,這鋪?zhàn)樱阋钦嫦胍?,我們今天就把它定下來吧?!倍欧蛉碎_門見山的說道。 青果對著杜夫人笑了笑,輕聲說道:“杜夫人,我若不是真想要,也就不會來這一趟了。您看,這附近我也打聽了下來,同樣的店鋪,一年的租金也才五十兩,這小半年都沒了,您問我拿五十兩,也就算了,可您還要一百兩銀子的轉(zhuǎn)讓費(fèi),這換誰,誰也不會同意吧?” 杜夫人圓潤的臉上便微微有了一抹淺淺的緋紅,但想著為了自家老爺能謀這外放的職位,她連自已的嫁妝都賣了,甚至還問人借了利錢,就指著這鋪?zhàn)幽苤苻D(zhuǎn)回一些! “羅姑娘,可是,你看,我當(dāng)初跟東家簽了三年的約,雖說這過了小半年了,但不是還有兩年嗎,明年別的商鋪?zhàn)饨鹂隙ǖ脻q?!?/br>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那也不至于漲一百兩銀子吧?” 杜夫人訕然一笑,垂了眼眸,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想了想輕聲說道:“羅姑娘,你這鋪?zhàn)诱嬲胱獾氖悄阋贪桑俊?/br> 青果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杜夫人默了默,輕聲說道:“你姨是打算賣胭脂水粉吧?”不待青果開口,杜夫人又接著說道:“我有一個交好的姐妹,得了你姨送的一盒胭脂,我看過了,不比張記的差,張記的胭脂好的要賣到十幾兩銀子一盒,文夫人這胭脂沒有個五、六兩銀子,怕也是拿不下來?!?/br> “所以呢?”青果笑瞇瞇的看了杜夫人,“夫人是想說,既然我姨有得賺,又何必在這租金上斤斤計較,是不是?” 杜夫人臉上的紅色愈濃,默了一默,輕聲說道:“羅姑娘,不怕實話與你說,我家老爺起于微勢,為謀這外放,家中銀兩已是耗盡,且還欠著外面的利錢,就指著這鋪?zhàn)幽苻D(zhuǎn)出些銀兩。所以……” 呃! 青果這下到是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不怕人家跟她針鋒相對,買賣嘛,講的就是個討價還價??墒?,這感情牌打出來……青果抿了抿嘴,目光落在杜夫人鬢邊的菊花折枝金簪上,這坐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金簪失了原有的赤黃,微微泛著暗黃的光澤,若不是用的太舊,就是金包銅的緣故。 “杜夫人,您看這樣行不行?”青果想了想,對杜夫人說道:“租金就按你說的,但是這轉(zhuǎn)租銀子呢,我付您六十兩,您看行不行?!?/br> 六十兩銀子,雖然比預(yù)期的少了一半,但是卻能解杜夫人的燃眉之急! 頓時,杜夫人看著青果的目光滿是感謝一激動。 今天若是再談不下來,她是打算不要這銀子,剛才那番話,原也不過是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不想,真的就打動了這位羅姑娘! “羅姑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倍欧蛉思t了眼眶,哽聲說道:“我也知道,我這樣做不厚道,實在是……” 青果笑著打斷杜夫人的話,“夫人不必如此,誰一生中還沒有個難處呢!” 杜夫人撇過頭,眨落眼里的淚,回頭對青果羞澀的笑了笑。 條件談好了,接下來也就沒什么事,只要兩人把契書重新寫一份,銀錢結(jié)親,便沒什么事了!因著杜夫人答應(yīng)三天內(nèi)把鋪?zhàn)域v清,青果接下來便緊鑼密鼓的安排鋪面重新裝修的事。 這天,因為鋪?zhàn)友b修的事都差不多完成了,青果便坐下來和林小桃商量上貨和開張的事情。因為林小桃有孕,這些日子文晉昭也推了許多應(yīng)酬,早早的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