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jié)
“皇上您不老!”皇貴妃抬頭,目光癡癡的看著元狩帝。 “怎么會不老??!”元狩帝嘆了口氣,蕭瑟道:“朕都過了知天命的年紀(jì)了!” “您都有小十二了,哪里就老了呢!”皇貴妃嘻嘻笑了說道。 元狩帝的手便捏了把皇貴妃柔軟的腰,一時(shí)間,帳子里氣息便濃了濃。 就在皇貴妃想著是就勢而上,還是把睿王托付的事先辦了時(shí),元狩帝卻是開口了。 “說起來,朕在婉嬪那里聽了件有趣的事,愛妃要不要也聽一聽。” 皇貴妃按上蠢蠢欲動的心,說道:“既是有趣,臣妾自然要聽一聽了。” “婉嬪的奶娘,你知道吧?” “知道,之前不還是被段遠(yuǎn)坤給告了一狀的嗎?”皇貴妃沒忘借機(jī)上眼藥水。有效沒效不管,但有機(jī)會不上,那是笨蛋。 元狩帝點(diǎn)頭,說道:“沒錯(cuò),就是她。前些日子不是遞了牌子進(jìn)宮求見婉嬪嗎?” “嗯,這事婉嬪與臣妾說過?!被寿F妃說道:“臣妾想著婉嬪也沒個(gè)親人,有個(gè)奶媽子能來看看也好,于是便安排了這奶媽子進(jìn)宮,怎么了?可是這奶媽子做出什么以下犯上的事了?若是的話,臣妾……” “不是?!痹鞯鄞驍嗷寿F妃的話,說道:“這奶媽子是來跟婉嬪說,那個(gè)救她的羅姑娘,想要拿出五年的收入上供朝庭,卻不知道要怎么做。想讓婉嬪打聽打聽!” “哎呀,還有這種事?”皇貴妃詳做一臉興奮的說道:“這可真是磕睡遇上了枕頭,皇上這才愁著國庫空虛沒銀子,這就有人愿意自動奉上銀子,皇上這可是好事??!” “好事?”元狩帝看向皇貴妃,輕聲問道:“愛妃覺得這是好事?” “是?。 被寿F妃點(diǎn)頭。 元狩帝笑了笑,說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世人都恨不得往懷里摟銀子,誰會那么蠢往外送銀子呢?她這樣做,不可能沒有目的,朕不是三歲的孩子,不會上這個(gè)當(dāng)!再說了,就憑一個(gè)鄉(xiāng)下的丫頭,她能拿出多少的銀子來?” 皇貴妃輕垂的眉眼里便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譏誚,但說出的話,卻是柔柔和和濃情蜜意。 “皇上,為什么這樣說?一個(gè)鄉(xiāng)下的丫頭還能算講出什么來?” “你可不知道?!?/br> 元狩帝便將青果通過葉羽與十一皇子搭上線的事說了一遍,至于葉羽求他賜婚的事,則不曾提及。這必竟涉及到前朝政事,他是不可能會說與皇貴妃知道的。 “皇上,臣妾有兩個(gè)猜想,若是猜錯(cuò)了,還請皇上不要怪罪?!?/br> “你說,朕不怪你?!?/br> “臣妾是想,會不會是小十一也知道國庫空虛,故意安排羅姑娘這樣做的呢?”皇貴妃看向元狩帝問道。 “十一?”元狩帝搖頭,“應(yīng)該不會,他才多大,若是他想這樣做,他可以直接來找朕,何必還要拐拐繞繞。” 皇貴妃點(diǎn)頭,“也是噢,那會不會是因?yàn)榱_姑娘又遇上什么難事了,想借著奉上五年的收入,躲過這次災(zāi)難呢?” 元狩帝不由蹙了眉頭說道:“她的產(chǎn)業(yè)有小十一的股份,這天下誰還能大過朕的皇兒去?” 皇貴妃冷冷的翹了唇角,能大過你的皇兒去的人多了去了,不說那些權(quán)臣重臣,便是這皇宮里稍稍有點(diǎn)頭臉的太監(jiān),哪個(gè)不比你兒子大?! “那臣妾也不明白了?!被寿F妃頹然的說道:“不過照臣妾的意思,還是覺得皇上應(yīng)該收了這那什么羅姑娘這份銀量的,回頭皇上賜她一個(gè)有名無實(shí)的出身,再大肆褒獎(jiǎng)一番,說不得便能引來一大堆人效仿。雖說杯水車薪,總算是多了項(xiàng)收入不是?” 元狩帝聽了,臉上的神色不由便動了動。 皇貴妃趁熱打鐵,輕聲說道:“依著臣妾的意思,什么郡主,鄉(xiāng)君的也就算了,您賞她一個(gè)七品的縣主,這樣一來,皇上得到了實(shí)惠,她有了出身,葉羽葉大人那,對皇上也得感恩戴德!” 元狩帝默了一默,輕聲說道:“朕的福順怎么辦?” “皇上,您心疼福順,那十一,十二呢?”皇貴妃難得的收了笑臉,一臉端莊的看了元狩帝,“皇上,臣妾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您心里不能光記著福順,您得想想十一,十二,還有婉嬪!他們也是您的兒子,也是您的女人啊!” 元狩帝耷拉下的眼皮子便狠狠的抽了抽,頓了頓,他目光微抬,對上皇貴妃明媚的眼,笑了笑,說道:“是啊,朕不但是福順的父皇,朕也是十一、十二的父皇!” 皇貴妃露出一個(gè)訕然的笑,輕聲說道:“皇上,您罰臣妾吧,是臣妾仗著您的疼愛,僭越了!” 元狩帝摸了摸皇貴妃的臉,“睡吧,不早了?!?/br> 果然,外面響起三更的聲音。 皇貴妃便溫婉一笑,躺了回去。 三日后。 皇貴妃召翰林院文晉昭夫人入宮說話。 同一時(shí)間,宮中一青衣小太監(jiān)手捧明黃圣旨,去了東市長興坊的寶瓶胡同宣旨。 葉府。 魏氏領(lǐng)著葉家眾人跪下接旨。 傳旨的是乾坤殿的小太監(jiān),看見葉府內(nèi)眷,他神色間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朝著魏氏揖了揖手,就殿開了手里的明黃盤龍錦帛。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羅氏之女,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是賜葉府葉羽為妻。占吉日三月十六!” 陰柔的聲音如石沉大海般悄無息。 內(nèi)侍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黑鴉鴉的腦袋,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然后目光看向魏氏。 朱氏臉色有些蒼白,雙手扶膝怔怔的跪在那里,好半響也沒有站起來。 魏氏看著,臉上閃過一抹惶然。 葉羽向皇上求賜婚圣旨的事,魏氏在葉明德那里是知道的,但朱氏卻是被蒙在鼓里。 現(xiàn)哪今,賜婚圣旨已下,難道還能不接? 且別說這是羽哥兒自已求來的圣旨,便是這門婚事不是羽哥兒求的,她們還能不接抗旨不成? 魏氏扯了扯朱氏的手,示意朱氏上前接旨。 朱氏卻仍舊木然的怔在那,一動不動。 怎么皇上好端端的就會賜婚? 魏氏眼見朱氏愣在那,想著,以朱氏對羅青果的厭惡,這圣旨怕是不會接了,回頭她別一惱之下做出什么失禮的事,當(dāng)下想也不想,便站了起來,伸手去接了圣旨。 “公公辛苦了?!蔽菏闲χ锨敖恿酥迹蛟陂T外的總管使了個(gè)眼色,“我們老爺當(dāng)值,羽哥兒又有傷臥病在床,還請公公不要嫌棄,去偏廳喝盞茶才是。” 小公公擺手,“天色不早了,灑家回宮復(fù)命要緊,改日再叨擾夫人?!?/br> 話落,招呼了身邊的小公公,抬腳便走。 門口的管家連忙跟了上去,一邊賠著笑臉說話,一邊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荷包往內(nèi)侍手里塞…… 葉羽自滄瀾嘴里知曉了前院的動靜,慘白的臉上綻起一抹笑,目光幽幽的看著窗外,輕聲說道:“也不知道另一道圣旨要什么時(shí)候送出去!” 滄瀾不解的看了眼自家主子。 圣旨!還有圣旨嗎? “你去找傅文博來,你跟他說,我這傷口總是不見好,是不是他不舍得用好藥?”葉羽忽然煩燥的對滄瀾說道。 滄瀾怔怔的看了床榻上的自家主子,默了一默后,翁聲翁氣的說道:“爺,這藥是太醫(yī)院院首董其庸,董大人從風(fēng)務(wù)府拿來的藥?!?/br> 不想,葉羽聽了滄瀾的話,沒有舒展眉頭,反而更是狠狠的瞪了眼滄瀾,沒好氣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話多了!” 滄瀾還能說什么? 只能乖乖的垂了腦袋往外走。 才走到門口,便遇手里攥著明黃圣旨,氣勢洶洶往這邊走來的朱氏撞了個(gè)正著。滄瀾步子一頓,連忙閃到了一邊。 朱氏幾步進(jìn)了內(nèi)室,走到床榻前,將手里明黃圣旨對著葉羽狠狠甩了過去,怒聲道:“你干的好事!” 葉羽撿起身邊的圣旨,抬手將被朱氏攥起的幾道亂紋給撫平了,末了,抬頭對外喊了一聲,“滄瀾?!?/br> “九爺!” 滄瀾走了進(jìn)來。 葉羽將手里的圣旨遞給滄瀾,“去放在香案上供起來,不然回頭讓皇上知道了,反添一樁罪名!” “是,爺?!?/br> 滄瀾接過葉羽的圣旨,喊了紅箋進(jìn)來,尋了一道紅木架子,將圣旨供在了香案之上。一切做完后,兩人又默然的退了下去。 朱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著眼前這一切,末了,目光腥紅的瞪了葉羽。 “是不是,要將我活活氣死,你才罷休?” 葉羽嗤笑一聲,淡淡道:“我怎么覺得,您是要活活將我折騰死,折騰瘋,您才罷休呢?” “逆子地……” “逆子?”葉羽冷眼看著朱氏,“既然知道我是逆子,您又何必找不痛快呢?您要分家,我如您所愿了。您要趕走七嫂,我也如您所愿了。您要讓父親悔不當(dāng)初生不如死,我還是如您所愿了。您還想我怎么樣?” “我只要你別娶那個(gè)掃把星進(jìn)門!”朱氏怒聲道。 “然后呢?”葉羽挑了眉頭,一臉譏笑的看著朱氏,“然后依著您的意思,娶一個(gè)您現(xiàn)時(shí)喜歡的,等您不喜歡了,再依著您的意思,休了她?” 朱氏張了張嘴,瞪了葉羽,“我……我什么時(shí)候這樣說了?” “您不用說?!比~羽搖頭道:“您怎么想的,我都知道。您從前是怎么說的?您說只要我?guī)湍堰@家分了,您就一切隨我,結(jié)果呢?” “我……”朱氏張了張嘴。 葉羽擺手示意朱氏不必再多說,“您什么也不用說了,我實(shí)話告訴您吧,我不但向皇上討了賜婚圣旨,皇上還會封淑貞一個(gè)七品的縣主,說起來,這府里除了大伯母和三嫂,她是唯一一個(gè)有誥命的吧?” 朱氏身子晃了晃,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葉羽。 “你……你是真的想氣死我!” 葉羽笑了笑。 “您回去吧?!?/br> 朱氏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的雙福院,她怔怔的看著偌大空寂的院子,忽的便悲從中來! 為什么? 為什么誰都不明白她的心呢? 她是一個(gè)母親啊,難道還會害了自已的兒子! “夫人!” 魏紫見朱氏怔在那,上前,想要小聲相勸,卻被朱氏一聲歷喝。 “走開!” 魏紫身子一顫,不由自主的便退到一邊。 恰在這時(shí),一抹身影自長廊里走了出來,見了朱氏,略頓了頓,上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