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宗譜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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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九月中旬,一年一度的菊花宴快到了。 當今裴后獨愛菊花,每年九月都會宴請全京城的公子小姐入宮參加賞菊宴,這也是名門閨秀釣金龜婿的好機會,一直受到歡迎,只可惜太后的請柬大多只發(fā)給名門望族,凡是品級不夠的,只能在家里干想著了。 段如瑕曾在做賢王妃時參加過賞菊宴,其實也不過是說得好聽,到頭來也只是一群人拼拼文才武略的普通宴會罷了。 若是平時,段府庶女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宴會的,可是嫡出大小姐不在府里,放眼府內也就只有段如瑕上的了臺面,所以這入宮名額里便有了段如瑕的名字。 段襄很不甘心,畢竟那樣的宴會去的都是貴族公子,段襄怎么會放棄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正好府內水氏失寵,王氏勢頭正盛,吹了不過幾天的枕邊風,段襄也得到了入宮的資格。 老夫人本來是很不高興的,可也禁不住自己兒子百般懇求,只得隨段襄去了。巧的是今年賞菊宴有些不同,太后破天荒允許庶子庶女凡事想的也可以入宮參加,段如瑕大多猜到了太后的意思,一笑置之。 離賞菊宴開始還有十幾天的功夫,段府接到圣旨,宣三小姐段如瑕和五小姐段萱提前進宮,這倒讓段如瑕有些詫異,提前進宮,一般都是皇親國戚,有些背景的人物,那屬于莫大的殊榮,可如今不過兩個庶女,竟被宣進宮,這可讓段府上下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心里最苦悶的還數(shù)段襄了,忙活了這么多天,也不過是個陪襯罷了。 幽檀苑 綠撫收拾著行裝,笑得合不攏嘴“小姐,你還記不記得四小姐聽到圣旨時的那副模樣,真是笑死奴婢了” 段如瑕咬下手中的葡萄,半瞇著眼睛“議論府內小姐,綠撫,我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段如瑕話中含笑,沒有半分指責之意,綠撫心松弛了些,咧嘴輕笑“小姐對奴婢這么好,小姐怎么舍得打奴婢呢?” 段如瑕悶笑一聲“就你嘴滑” 就在二人談笑之際,團子捧著一件華服快步走進院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小姐,宴會的錦服已經送來了,小姐要不要先試試?” 段如瑕坐正了身子,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接過團子懷里的錦袍,摸索了一會兒,微微皺眉“怎么和我要的不一樣?” 團子有些緊張的攥著袖子“四……四小姐說,三小姐此次進宮代表了將軍府,之前小姐您送去的布匹顏色太素淡了,若是被別人看見,怕……怕是要笑將軍府拿不出像樣的衣服,所以才……” 段如瑕冷冷揚唇,看著懷中大紅色還繡著牡丹的庸俗長袍,點了點指尖“四妹想的還真周到……” 她音調低沉,沒有半分歡喜之意,綠撫皺眉,提步上前“這么庸俗的衣物,我家小姐哪能穿出去,就算穿出去了,怕也要被笑上好幾日,四小姐這哪是好心,這分明就是欺負三小姐,不行,我要找老夫人評理去!” 說著,就要轉身出門。 “慢著!” 段如瑕冷淡的制止聲從身后傳來,綠撫不甘轉身,氣得直跺腳“小姐,您若是再忍下去,這府里人怕是都要欺負您了!” “誰說我要忍她了?”段如瑕微微揚眉“反正在府里還要呆上幾天,四妹最近怕是又無聊了,我這個做jiejie的豈不是要陪她好好玩玩?” 綠撫和團子互望一眼,偷偷笑了,三小姐又要對付四小姐了,看來她們是又有一出好戲可以看了。 段襄坐在桌前,正在梳妝,長發(fā)披肩,美眸低垂,若是沒了那一抹算計,倒是個可人。 一個小丫頭推門而入,殷切的笑了笑“四小姐,衣服已經送給三小姐身邊的團子了” 段襄手一頓,盈盈一笑,語氣嘲諷“我三姐可滿意我給她的新料子?” 小丫頭愣了片刻,輕輕一笑“哪能不滿意呢?如今府里姨娘當家,小姐就是第一,三小姐哪敢說半個不字” 段襄得意揚唇,隨手把一個金飾丟給那小丫頭“喏,拿著吧,賞你的” 小丫頭滿面喜色,樂呵呵的行禮退下,段襄盯著鏡中的自己纏綿深笑,眼中隱晦著的,也不知是什么。 翌日 水氏下不了床,王姨娘在府里作威作福,好不威風,段林修最近心煩,又招了兩個充房的姨娘,府里熱鬧的也不是一星半點。 “jiejie今日的面色真好,怕是昨晚老爺又在jiejie那兒過的夜吧”新來的趙姨娘曖昧的笑著,看似調侃,眼底卻滿是嫉妒。 王姨娘受用的笑了笑,摸了摸半邊臉頰“老爺最近心情不好,我們這些人就要替老爺排憂解難,可不要徒生禍端,讓老爺分心” 王姨娘意有所指,趙姨娘僵了臉,王氏這就例如在給她下馬威,讓她安安分分做好本事,不要想那些陰謀詭計,也暗指了前幾日水氏受罰一事,沒想到幾日過去,當家主母的派頭也出來了。 隨后而到的段如瑕嗤笑連連,盈步上前“姨娘們聊的這么熱鬧啊,怎么不見祖母呢?” 趙姨娘對段如瑕很好,一看是段如瑕來了,馬上換了一副臉色,急急朝她招手“原來是如瑕來了,快來,做姨娘身邊” 段如瑕站住腳,淺笑不動,趙姨娘有些難堪,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王姨娘,王姨娘撇了撇嘴,展開笑顏 “瞧我們三丫頭還有脾氣了,來吧,要不坐姨娘這邊” 段如瑕仍然不動,似乎等這些什么。 “見過三小姐,三小姐安好”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石桌對面,一個青色長袍的女子俯身半跪,輕輕說道,段如瑕莞爾上前,這才落座“宋姨娘不必多禮,你瞧王姨娘和趙姨娘,這多不見外,家里人就應該這樣” 宋氏輕輕一笑,起身落座,王姨娘和趙姨娘則坐如針氈,起身行禮也不是,繼續(xù)坐著什么表示也沒有也說不過去,一時間場面有些僵。 “三姐你何時也學會了得理不饒人了?”身后傳來段襄冷漠的聲音,段如瑕幽幽轉身,睜大了一雙美目 “四妹這話什么意思,三姐何時得理不饒人了?” 段襄坐下,鄙夷的盯著段如瑕“姨娘現(xiàn)在掌權,就是將軍府的女主人,按理來說三姐應該向姨娘行禮,姨娘不過是擔心三姐轉不過彎,就免了三姐這一禮,沒想到三姐這么不懂事,反倒怪起姨娘來了” 王姨娘一聽,腰桿瞬間直了,就是啊,現(xiàn)在她是府里掌權的人,段如瑕竟然要她行禮,往大了來說,那就是大逆不道! “三小姐,這么來說,您似乎得向jiejie行禮了”趙姨娘得意笑著,仿佛段如瑕要行禮的人是她一樣。她本來有意拉攏段如瑕,誰知道段如瑕不識抬舉,還駁了她的面子,那她怎么會為段如瑕說半分好話。 段如瑕沉默了許久,突然抬起頭,笑得牽強“如瑕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姨娘不要見怪” 說罷,起身退后幾步,聊起裙擺就要跪地,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段襄“四妹,我向姨娘行禮,你……” 段襄一時間得意忘形,猖狂的笑了笑“怎么,我姨娘掌權,我自然高你一等,你跪我有何不對?” 段如瑕咬了咬下唇,眼中泛淚,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躊躇半刻微屈雙膝,眼看要跪下,遠處傳來一聲威嚴的叫喊。 “三丫頭,不許跪!” 段如瑕聞言,迅速起身,朝段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隨后一臉委屈站到一邊。 綠撫和團子領著老夫人走到涼亭中央,老夫人理都沒理王姨娘一行人,只是那拐杖輕拍了拍段如瑕的小腿,段如瑕吃痛,不由落淚“祖母你……” 老夫人一臉淡然“祖母做的對不對?” 段如瑕愣了半刻“……對……” 老夫人眉頭緊鎖“還對?你沒犯錯,我卻打你,你還說我做的對嗎?” 段如瑕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卻又垂頭咬了咬下唇“您和姨娘,是長輩,如瑕不敢逾越” 老夫人眼神犀利,掃向段襄和王姨娘“長輩?如瑕,祖母今日就告訴你,在這府里,小妾是最沒有地位的人,不論是拿到了家權,她們也只是府里的奴罷了,你是小姐,不必向奴婢行禮!” 王姨娘嚇得心怦怦跳,趕忙跪下“老夫人,妾身知錯” “知錯?”老夫人冷冷一笑“晚了!” “來人!去通知老爺一聲,往后王姨娘手中所有的權利都被收回,以后這后宅,在水氏沒好之前都交給我管理,至于這些個不懂事的姨娘……全部關到祠堂抄寫佛經二十卷,抄不完不許用膳!” 隨后,老夫人掃了一眼段襄“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不要對三丫頭再有半分不敬,沒想到你還是不知悔改……” 老夫人闔了闔眸“把段襄的名字從宗譜上去除!往后若再有半分囂張,趕出府去!” 段襄跌坐在地上,手心被摳出了血,宗譜除名,這可是奇恥大辱,段如瑕默默站在一邊,心中有些可惜,倒沒想到這么簡單的一件事把段襄從宗譜除名了,若是以后段襄不找她麻煩了,這日子豈不是無聊透頂。 段如瑕仔細看了看段襄和王姨娘,突然覺得自己多想了,這兩個不安分的怎么會因此收斂呢?怕是會越來越暴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