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五王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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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剛蒙蒙亮,趕來上朝的諸位官員在金鑾殿門口站成了兩排,不論文武,每人臉上都擺著一副無奈的面相,其中就屬戶部尚書的臉色最為難看,戶部管的就是賑災撥款,可西江這次的情況實在是控制不住。 水壩倒塌造成水災也罷,工部的人大可再去將水壩修上,若僅僅如此,他們戶部只需撥些賑災款下去即可,可現(xiàn)在西江不僅是水災,還突發(fā)了瘟疫,從西江出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派過去的御醫(yī)死傷無數(shù),瘟疫仍是束手無策。 聽聞就連水丞相的小兒子也染上了瘟疫,倒在府邸只剩一口氣吊著,如此嚴重的疫病,何人敢去賑災? 大臣們一聲不吭的站在金鑾殿外,半刻鐘后,太子肖琰宸和肖嵐樞、肖鈺擎三人前后腳來到皇宮外,三人虛偽的打了個寒暄,才亦步亦趨的來到金鑾殿外。 肖嵐樞如今就在戶部就職,他平日里雖然吊兒郎當,可現(xiàn)在出了大事,他也是幾天幾夜沒合眼的考慮,仍然不得其法,朝廷這些年開支太大,戶部本來就沒有多少錢,此次西江又不知要撥出去多少錢和糧食。 最主要的是,就算錢和糧食撥下去了,疫病治不好,那些東西不也是白白給了死人,肖嵐樞看見戶部尚書那張老臉便腦袋疼,嘖了一聲站住,任由戶部尚書看他,他反正是不動的。 肖鈺擎和肖琰宸在吏部就職,此事對于他們來說沒什么關系,肖琰宸完全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左右皇帝不可能在如此兇險的狀況下,派自己的兒子前去賑災,至于遠在西江的丞相一家,太子巴不得他們死在那里,也好解決他的心腹大患。 肖琰宸的身上半點看不出緊張的模樣,悠閑自得的站在最前面,睨了一眼身邊煩躁的肖嵐樞,低低笑出聲來,“三弟不必如此擔心,這滿朝文武上百人,總會想出計策,皇弟想不出,父皇想必也不會責怪皇弟的?!?/br> 肖嵐樞冷著臉諷刺,“皇兄倒是悠閑,半點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我自然不能和皇兄相比?!?/br> 太子瞇了瞇眸,舌尖往上抵了抵,老三母親早亡,往日寄養(yǎng)在皇后膝下,老三母親生前受寵,乃是被皇后悄悄害死,不知道肖嵐樞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處處針對他和皇后。 太子心中早有不爽,仔細思索一番,是時候該給肖嵐樞一個教訓,叫他知道得罪自己是個什么下場! 肖鈺擎安安靜靜的站在太子身后,冷眼旁觀肖嵐樞和太子發(fā)生的沖突,心中卻對西江之事想了無數(shù)對策。肖嵐樞有勇無謀,太子有恃無恐,二人都對此事沒有辦法,若是他能想出應對之策,必能一躍至人前,風光大盛。 半晌后,金鑾殿殿門大開,眾人按次入內,皇帝自左側而入,眾人紛紛跪下行禮,高呼萬歲。 皇帝昨日思索了許久淑妃的計策,已然想出一番法子,如今臉色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他在龍椅上坐下,示意眾位大臣起身,他環(huán)視了一周,問:“今日早朝,朕不說旁的,仍是西江之事,如今已經(jīng)過了半月,還沒人想出應對之法嗎!”皇帝拍了拍扶手上的金龍,“一群廢物——” “陛下息怒——”大臣們誠惶誠恐的跪下,戶部尚書的額上已經(jīng)滲了汗。 “吳庸!” 戶部尚書狠狠閉了閉眼睛,跪著從人群中挪出來,“臣、臣在。” 皇帝睨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這戶部尚書干什么吃的!半月過去什么都想不出來,朕留著你何用!” “回皇上,臣、臣這幾日都在想賑災之策,一絲一毫都不敢耽誤,臣、臣覺得當務之急是派出御史前去救災,可、可臣找不出適合之人啊?!眳怯?jié)M頭大汗,半月前派過去的御史死在了西江,自那之后,再無人敢去。 皇帝也擔憂派人前去是白白送死,也不知該派誰前去??扇缃?,皇帝瞇了瞇眸,語調沉沉道:“西江之事已有半月之久,若是繼續(xù)拖下去,必定死傷無數(shù),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是穩(wěn)住民心,朕昨日仔細思索了一番,僅派去一個御史還遠遠不夠?!?/br> 皇帝話音剛落,跪在下面的大臣便猛地領會了皇帝的意思,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陛下是一時興起還是太過愛民,在如此嚴重的疫病之下,竟然要委派皇子作為欽差前往! 皇帝不露聲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兒子,道:“你們可有人選么?” 大臣們跪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不管選了那個,都要得罪人,倒不如跪在地上當個死人來的安全。 太傅也是跪在地上,眉頭緊鎖,心中想不出皇帝到底是怎么個念頭,實話說,若是西江沒有疫病這一遭,他定然早就讓太子自請前去賑災,可麻煩的恰恰就是疫病,連宮中醫(yī)術最為高明的御醫(yī)都死在了疫病,他又怎敢讓太子前往! 太子眼睛一亮,立即走到殿中央。 太傅心頭一顫,瞳孔微微放大。 皇帝心中一喜,心想太子果然是個愛民之人。 立在邊上的肖鈺擎垂著頭,勾了勾唇。 “父皇,兒臣有一人選。”太子話音剛落,皇帝的臉色就沉了下去,吁了口氣道:“是何人吶?” “兒臣以為,三弟在戶部就職已有好一陣子了,三弟的能力兒臣相信父皇也十分信得過,此次的人選,非三弟莫屬了?!碧诱凑醋韵?,皇帝在朝當值的一共就三個兒子,皇帝怎會讓他這個太子涉險,這次不管是哪個皇子去,他都是得利之人。 太傅怒其不爭的嘆了口氣。 肖嵐樞走了出去,眉頭緊鎖,“回父皇,兒臣愿意前往,只是若沒有有效的救治疫病之策,兒臣擔心此行就算前去,也是有去無回,當務之急,還是要能找出救治疫病之人!” 肖嵐樞話語間也透露了不想前去怕死的意思,皇帝又氣又怒,臉色越發(fā)不好看,他沒想到,他這三個兒子中,竟然沒一個有膽子的,皇帝看太子的眼神帶了些失望之色,危急關頭還將矛頭指向自己的兄弟,太子是越發(fā)不懂事了。 至于站在原地連出來說的的勇氣都沒有的五皇子,皇帝連個眼神都沒賞一個。 皇帝沉默了許久,正欲起身退朝,便見站在一邊一直一言不發(fā)的五皇子走到殿中,清潤的聲音在殿中響起,“父皇,兒臣愿意帶人前往西江救災,為父皇分憂!” 皇帝起身的動作一滯,順勢坐了下去,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糾結,他萬萬沒想到,平日里像個影子似的的肖鈺擎愿意接下,而身為未來帝王的太子卻沒有半點作為。 皇帝還是很不看好肖鈺擎,他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太子,“太子,你覺得呢?” 太傅不斷的跪在邊上給太子使眼色,奈何太子沉浸在自己就快除掉兩個對手的欣喜之中,喜不自勝的拱手作輯,高聲道:“兒臣以為甚好,三弟有了五弟的幫助,想必災情很快就能得到緩解!父皇英明!” 皇帝險些捏碎了扶手,勉強扯出一抹冷笑,“既然如此,老三老五,就由你們帶人前往西江。退朝!” 皇帝迅速起身,風也似的離開了金鑾殿,肖鈺擎和肖嵐樞互看了一眼,一言不發(fā)的分開離開了金鑾殿。 太子剛剛離開,皇后宮內便傳來消息請他過去。 太子剛踏進坤寧宮的大門,便聽里面?zhèn)鱽硖祲阂值呐穑骸昂[!你們這是胡鬧!” 太子迅速走進殿內,“發(fā)生了何事,祖父緣何如此憤怒。” 太子以為他快要解決心腹大患,太傅理應夸贊他才是,哪知太傅雙眼發(fā)紅,氣得胡子都要飛起來了。 皇后皺著眉,“父親,你聽我說,皇兒此次做的很好,若是他真的去了,才是麻煩!” “哼,確實如此,他的確是不能去,可他如此直白的在金鑾殿上,對皇上的試探無動于衷,你可知皇上心中如何看待他!他恐怕早就成了一個貪生怕死、不顧百姓疾苦之人——”太傅罵道。 “我兒身為太子,本就不該去,左右那肖鈺擎和肖嵐樞也回不來了,皇上再如何憤怒,他又能如何?!被屎笕f萬看不得自己寵愛的兒子被人指著鼻子罵,冷哼著懟了回去。 “你!你!”太傅憤怒起身,顫抖著手指著皇后和太子,語塞片刻,甩袍就走,心中對女兒和外孫簡直是失望之極! 皇后也在氣頭上,拍著胸脯臉色漲紅。 太子眉頭緊鎖,對太傅越發(fā)怨恨起來,從小到大太傅就沒給過他好臉色,處處揪他的錯處,總是叫他奉承著那些個兄弟,他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要學小人作為。 太子攥了攥手,太傅這么些年,恐怕也是心大了,自己現(xiàn)在奈何不了他,等他登上了帝位,他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不將他放在眼里的老匹夫! 那廂,肖鈺擎乘著馬車,離開皇宮一段后,才微微勾了勾嘴角,放肆的笑了起來。 不知是何人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有了今日這一遭,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形象越發(fā)昏聵,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