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若雪面無表情的盯著碧紋,眸底清冷一片,不見絲毫情緒,耳朵上的寶石連晃動一下都不曾:“男子漢大丈夫,當是一言九鼎!大哥凡是有令,我尊重維護尚且來不及,豈有阻止的道理?” 碧紋神情一滯,眼里的淚水都忘記掉了,好似沒想到若雪會這么說,一臉的怔忡:“……小姐,這對小姐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舉手之勞而已,可對奴婢和紅蕖來說,卻是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 “碧紋,慢說我不知道大哥下的什么命令,便是知道,也斷沒有我置喙的余地,更不可能指手畫腳?!?/br> 若雪眸色波瀾不興,聲音非常冷淡:“我雖然不知道你和紅蕖犯了什么錯,以至于弄的要丟掉性命!但眾所周知,大哥從來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主子,相反,他一向善待身邊的人,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問衛(wèi)一和衛(wèi)風?!?/br> “小姐,你誤會了,婢子沒有說少莊主的半個不是,他只是……”咚咚咚,碧紋突然伏下身,拼命的磕起頭來。 若雪的起居室鋪著厚重軟綿的波斯地毯,饒是這樣,安靜的屋內(nèi)卻回響著沉悶的磕頭聲,每一下都仿佛敲進人心里,可見碧紋下了多大的力氣。 她邊磕邊說:“小姐,昨夜,夫人讓奴婢和紅蕖去服侍少莊主,奴婢雖誠惶誠恐,卻不敢有負夫人的信任??缮偾f主他……他昨夜一夜未歸……今日早上一回來,便讓人將奴婢們送回夫人的院子!……嗚嗚……” 大哥一夜未歸?去哪兒了?若雪精致的眉頭蹙的緊緊的。 …… “你一夜未歸,給娘說說,去哪了?” 還有一個人和若雪有同樣的疑問,正是風三娘:“自小到大,你都是個聽話又懂事的孩子,做什么事都不用爹娘cao心,這次為何如此反常?” 韶華院內(nèi),丫鬟仆婦皆被譴退,衛(wèi)mama忠心耿耿的守在門口。 衛(wèi)離著月華錦袍,端著細瓷薄胎的青花茶碗,神色淡淡地坐在檀木雕花椅上,姿態(tài)嫻靜而優(yōu)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清華高貴。 聽到母親的質(zhì)問,他如墨畫的眉輕輕一挑,慢慢地呷了一口香茗,方若無其事地看著母親:“娘,這又不是初次,莊里事務(wù)繁忙時,幾夜不歸也是常有的事兒,有何好奇怪的?您以前不曾過問,這次為何要刨根問底?” “……”風三娘本來正發(fā)著火,被兒子反過來一質(zhì)問,那氣息一窒,瞪著兒子,半晌沒說話。 時光如流水匆匆而逝,不過彈指間,當初嗷嗷待哺的嬰兒已長成了大人了! 兒子有著衛(wèi)家人的好相貌,堪稱完美的面部輪廓,俊美出塵,恍若謫仙。修長而迷人的烏黑睫毛,一雙眼睛比明珠還奪目璀璨,攝人心魄!精致的眉梢眼角,因為還未解風情,也因為年紀尚輕,少了一段顧盼生情的風流宛然,不夠邪魅妖治。 但,這一點小小的缺憾,絲毫不能影響他作為禍水的潛質(zhì),光是這樣的年少的他,便足以惑亂眾生,令人怦然心動!不說別的,看自己院子里的幾個大丫鬟的表現(xiàn),便可知一二。 更何況,隨著年齡的增長,等他體味了男女之事的妙處后,此小小的缺陷,便會隨之消彌!那時的他,恐怕才真的讓人難以招架,目光所視之處,傾倒一片…… “娘,您不會對著兒子這張臉,思念起爹來吧?”衛(wèi)離見母親大人不說話,怕她氣出個好歹來,那就罪過了。 “胡說八道,要思念你爹,我不如去看焰兒的臉?!贝巫拥南嗝哺咏煞蛞恍?,長子生的比較像做貴妃的小姑子,但卻沒有女氣,極矜貴陽剛。 見母親氣消了,衛(wèi)離微微一笑,垂下眼瞼輕啜茶水。 風三娘也坐了下來,掀開茶蓋,茶湯濃釅,縷縷清香溢出,她輕輕嗅了嗅,心情隨著茶香變得寧靜如水:“好了離兒,咱娘倆言歸正傳,心平氣和的說說話?!?/br> “你給老娘交個底,過了十六歲,便可名正言順的收通房了,祖宗也管不著,你為何一直不愿意?”提起這個話,風三娘又有暴走的傾向,忍不住拿茶蓋兇狠地刮著碗沿,發(fā)出刺刺刺的聲音。 “第一次,娘跟你商量,你說武藝未成,不能因女色亂了心思,再等等。好!娘一直等!等到你身手大成,你又說父仇未報,待報了父仇再說。再后來,你又說要打理好衛(wèi)家莊……而今,你父仇也報了,莊內(nèi)的一應(yīng)事情,俱都朝好的方向發(fā)展,你還有什么理由推三阻四?” 風三娘懷疑地皺起眉頭:“莫非你嫌碧紋和紅蕖生的不夠美貌動人?那可不成理由!這兩個丫頭不但性情好,模樣也是百里挑一。退一萬步說,她們?nèi)氩涣四愕难?,總還有別人吧,你只說你看上了誰?任憑她是誰……” “娘,如果有一個男子,無意看了女子的身體,該當如何?”衛(wèi)離漫不經(jīng)心地出聲,打斷他娘的絮絮叨叨。 嗯? 風三娘正數(shù)落的過癮,冷不防聽到兒子的話,下意識的回答:“那還用說嗎?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是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不管無意和有意,都要負起該負的責?!?/br> “倘若不光看了身子,還有了肌膚之親呢?”衛(wèi)離眼皮都不抬,虛心求教。 正文 、 046 丑事? 更新時間:2014820 0:11:52 本章字數(shù):3840 風三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不以為意:“是你朋友嗎?總不會是你吧?” 衛(wèi)離垂目喝茶,默不做聲,只是玉雕般的臉上飄過可疑的紅暈,纖長烏黑的眼睫更是輕輕抖動了幾下。 覺得自己的兒子在男女之情上根本沒開竅,風三娘也不做指望,所以,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臉上不正常的紅。 “呸!這更不用說了!都有了肌膚之親,還等什么,趕緊把這等丑事遮掩遮掩,火速成親方為上上策!” 風三娘輕啐一聲,覺得這對男女也太沖動了,未成親便有私情,豈非等著讓人捉到錯處!真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傳些風言風語壞了名聲不說,搞不好要被浸豬籠沉塘。 “你朋友也真是的!年輕人不知輕重,這種事如果拖久了,說不得女方肚子里都有小娃娃了,到時想瞞也瞞不住,真真急死個人了……” 咳咳! 衛(wèi)離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噓咳了兩聲,臉上的紅暈迅速渲染開來,如涂上了一層糜麗動人的胭脂。 “你怎么了,臉紅成這樣?”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由肌膚相親就能聯(lián)想到小娃娃的某寡婦,終于發(fā)覺兒子臉色不對了。 “娘,有一件事,兒子一直忘了跟您報備。”衛(wèi)離一臉慎重其事。 “什么事?”見兒子一臉鄭重,風三娘也滿面嚴肅:“不會是想告訴娘,你把哪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吧!”她聯(lián)想力驚人,靈光一現(xiàn),想到兒子不會無緣無故提什么肌膚相親,肯定是借題發(fā)揮。 有這種不靠譜的娘,真的會讓人瀕臨瘋狂! 衛(wèi)離卻很淡定,認真地看著她,輕聲道:“沒有您想的那么嚴重,不過,您閨女的身子,的的確確被我看了個一干二凈。” 他語不驚人死不休,毫無預(yù)兆地丟下一個炸彈。 “我打死你這個登徒子!” 風三娘先是怔了怔,反應(yīng)過來后,氣得渾身直哆嗦,想了不想,猛的起身,抄起紅木茶幾上的雞毛撣子就去抽衛(wèi)離:“混蛋,我閨女才多大啊,你色迷心竅,居然下得了手?!老娘今日不揍死你!就跟你姓!” “你本來就姓衛(wèi)?!毙l(wèi)離挺拔的身姿巋然不動,不閃不避任她抽打。 “……” 風三娘狠狠抽了兒子一頓,累的氣喘噓噓,外得衛(wèi)離不反抗,也不跑著給她追,打的怪沒意思的。 啪的一聲扔下雞毛撣子,雙手叉腰,氣咻咻地道:“老實交待,這是何時的事?” “救她的時候,她半埋在雪里,身體都快僵硬了,又帶著傷?!毙l(wèi)離不緊不慢地輕撫錦袍,將風三娘抽打出來的褶皺一一撫平,動作透著渾然天成的優(yōu)雅從容:“如果不用雪搓熱她的身子,兒子也沒有把握能救她?!?/br> “……” 風三娘啞然,當時兒子說救了若雪,也說過是在雪地救的,她根本沒有多想,哪曉得是這樣救的! 可她也不能怪兒子不該這么做——事急從權(quán),人命關(guān)天的時候,迂迂腐腐只會枉送若雪的性命。佛家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但是,她女兒的清白卻沒有了…… 風三娘狠狠擰著眉,她覺得自己好矛盾,好糾結(jié)——是感謝衛(wèi)離救了自己的女兒,還是繼續(xù)胖揍他一頓呢…… “而且……” 衛(wèi)離垂下眼斂,密密的睫毛鋪撒下來,掩住深不見底的眼眸:“當時她穿著男童的衣裳,是一套青色的棉褲棉襖,料子極差,且瘦骨伶仃的,看那模樣,儼然是個不足十歲的男童,兒子少不更事,也沒多想……” 彼時,因查到仇人馬一刀的下落,他不惜千里單騎,跋山涉水地追殺馬一刀。陪著馬一刀繞了無數(shù)圈子,終于在京城一帶,將他斬于劍下。 馬一刀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曾受雇于北荻,幾次刺殺衛(wèi)離的父親衛(wèi)星,雖然都是未遂,但他劍法驚妙,曾有一次令衛(wèi)星受了重傷。自那次受傷后,衛(wèi)星的身體便大不如以前了,不用幾年,一場風寒就讓他英年早逝。 衛(wèi)離殺了馬一刀,恐母親和弟弟擔心,便冒著大雪往回趕,在斷魂山救下了差點被冰雪覆蓋的若雪。 當時他以為若雪是男童,再說若雪危在旦夕,也不容他多想,很快便替她褪了濕衣,然后,他便發(fā)覺不妙了! 懷中的這具小身子,胸前和男孩子一樣,一馬平川,唯有兩顆小紅豆。 但是往下,不但沒有小雀雀,反倒嫩生生的,白中透著粉色,形狀像花苞,又像唇瓣,很可愛。 他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因祖訓(xùn)之故,從未看過一個女人,哪怕女孩兒身軀。 迄今為止,這是他首次看到區(qū)別于男子的軀體,一時不免腦袋發(fā)懵,血液倒流,心里又激動,又有些好奇…… 各種復(fù)雜的情緒涌上來,無法言喻,便把那“非禮勿視”拋到腦后,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所幸及時想起對方性命垂危,并非兒戲的時候,這才收回了被震散的神智,開始救人。 用雪搓遍了若雪的身體后,拿狐裘緊緊包裹住,抱在懷里。但她還是小臉青白,嘴唇青紫,一點好轉(zhuǎn)的跡像也沒有。 到了這種時候,再講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似乎也晚了,他尋了個能避風雪的草棚,解了衣袍,用自己熾熱的身體替她取暖。 這方法倒有效,不一會兒,若雪的臉色便慢慢和緩,嘴唇顏色也不再那么駭人了。 然而,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兒貼在懷中,兩人皆未著衣。何況,若雪只是長的瘦,其真實年齡已經(jīng)快十一了,再加上她肌膚賽雪,小模樣既精致又漂亮,費多少筆墨都難以形容。 衛(wèi)離只覺得眼睛發(fā)熱、手心發(fā)癢、心也發(fā)熱發(fā)癢。 反正他從不標榜自己是什么君子,一時把持不住,便順著心意在若雪身上探索起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當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他這是趁人之危。 誰知他興味盎然地摸索著著,若雪卻醒過來了…… 然后,他就得了個猥褻女童的罪名……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點點滴滴,衛(wèi)離弧形優(yōu)美的唇角不禁悄然翹起。 “那你怎么不早點跟娘說?!憋L三娘弄清始末,怨懟不已。 “……她死活不讓,說我是因為救人,迫于無奈才脫她衣服,還說只要我們都忘了這事,那這事便沒有發(fā)生?!?/br> 噗!風三娘噴茶:“這是自欺欺人吶,還是掩耳盜鈴?她多大,你多大,你怎么就被她說服了?”重重捶桌,將茶壺和茶碗都捶的跳起來:“真是要氣死老娘了!她不讓你說,你不會來偷偷告訴我啊!這樣我便不會收她做女兒了!” 正文 、 047 娘子養(yǎng)成中 更新時間:2014820 0:11:53 本章字數(shù):3697 “怎么?娘后悔了?” 衛(wèi)離緊蹙著眉頭,清澈的墨眸盯著母親:“我之所以告訴娘,并非是讓娘對若雪有成見,有誤會,我希望您仍和從前一樣喜愛她,疼她。畢竟,她將來會是您的兒媳婦?!?/br> 他的聲音輕輕的,很好聽,卻斬釘截鐵,好像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和果斷。 “去去去!這是哪跟哪???老娘哪里不喜歡她了?” 風三娘像趕蒼蠅一樣趕他,惱火地道:“平日自詡聰明絕頂,原來是個實心榆木疙瘩!還想娶媳婦咧,做夢吧你!我看你打一輩子光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