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怎么顧?只怕祖父馬上就會來抓咱們了?!鼻f靜雅一籌莫展,心灰意冷地道:“你我早晚難逃一死?!?/br> “表姐,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鼻厝厝匮劾镉心幱耙婚W而過,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楚,柔聲細氣的相勸:“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表姐不必自暴自棄,老把死啊死的掛在嘴邊。” 莊靜雅似乎被她的話所觸動,急中生智,滿懷希望地抬頭,眼淚都顧不上擦拭:“表妹,不如你把事情全攬下來吧?你就說是你雇的人,與我絲毫不相干,這樣咱們不必兩個都死了。等你認了罪,我再去求爹娘救你?!?/br> 莊靜雅你這個賤人! 真是愚不可及,死到臨頭還一如既往的這么天真可笑!我憑什么要替你認罪?秦蓉蓉心里怒火萬丈,將莊靜雅罵的狗血淋頭,面上卻依然是柔弱可欺的模樣。 “表姐,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我們兩個都可以活的好好的,何必去認什么罪?那簡直是自尋死路?!?/br> 誰都怕死,但凡有一線活著的希望,莊靜雅也是不愿意放棄的,盡管覺得秦蓉蓉的主意不靠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這次不會出什么差錯了吧?” “不會,表姐只要隨我來就好。”秦蓉蓉微微一笑,滿臉的姐妹情深。 莊府的前廳燈火通明,莊家的現(xiàn)任家主正在接待胡管家。胡管家連夜而來,自然是為了莊靜雅的事,但他并非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按衛(wèi)離的吩咐,將衛(wèi)焰搜集的罪證交予莊老爺。 莊老爺起初不明所以,待看完那些罪證,饒是他經(jīng)過大風大浪的人也勃然變色。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侄女竟敢在太歲爺上動土,雇些不入流的角色去衛(wèi)家殺人,這不是班門弄斧是什么? 侄女的不知所謂令莊老爺大為頭痛,她這是想干什么?是想破壞莊家和衛(wèi)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么?還是想標新立異? 莊老爺雖是現(xiàn)任家主,但上頭還有莊老太爺壓著,不敢擅自決定這等大事,急忙喚人去稟報給老太爺知道。 莊老太爺早安歇下了,待重新穿戴妥當,跑到前廳弄清事情始末之后,氣的吹胡子瞪眼,只差背過氣去:“來人,給我把那個孽障綁了,我倒要看看她……” “不好了,不好了!”有幾位仆人一路叫嚷過來,打斷了老太爺?shù)奈幢M之語:“老太爺,老爺,不好了,九小姐死了——” 莊靜雅在莊家姐妹中行九。 “胡亂嚷嚷些什么,成何體統(tǒng)?”莊老太爺見不得下人慌里慌張的,何況這衛(wèi)家的胡管家還在,不是存心讓人看笑話么,當下拍著桌子立威。 下人們嚇了一跳,一個個屏息斂氣,噤聲不語。 “發(fā)生什么事了?九小姐她……”莊老爺以手按著額頭,感覺太陽xue突突直跳。 “……老爺,九小姐摔死了。”有個下人斗膽回稟:“九小姐去花園,不知怎的,又沒帶丫鬟,也沒帶燈籠,不慎一腳踏空,從臺階上摔下來了,腦袋正好砸在一塊石頭上,當場就砸的頭破血流……” “真是冤孽!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這小畜牲去花園干什么?嫌闖的禍不夠大嗎?還是嫌不夠丟人?死了倒也干凈!”莊老太爺氣的肝兒疼,又重重一拍桌子:“去把老二給我叫來,整日里干什么吃的,一個女兒都管不好!” 莊老太爺孫女多,莊靜雅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死就死了,卻留個爛攤子要他擦屁股,好不郁悶。 胡管家低頭品茶,儒雅斯文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儼然事不關己。 …… 陳知府的府邸。 陳夫人的臥房。 陳夫人匆匆洗去一天的塵埃,換了一身紫紅襦裙,頭發(fā)只是簡單的挽了個偏髻,插了一根玉簪固定。將丫鬟婆子譴退出去之后,便滿面陰沉地坐在羅漢榻上。 “娘,咱們娘倆今日奔波勞累了一整天,累死累活的,沒想到卻在郡主面前沒落半分好?!标惙紣傂睦镉袣?,也沒回房梳洗,憤憤不平的坐在一旁拉扯著繡花綾帕。 陳夫人抿了抿唇,臉色依舊十分難看,聲音都透著陰冷:“你爹回來沒有?” “爹恐怕要忙著善后,只怕不會這么早回府吧!”陳芳悅開始咬手帕,惡狠狠地道:“這次爹暗中布置了好久,安排的人手也足,沒料到卻還是讓凌若雪那小賤人逃了!” 陳夫人咬牙切齒地道:“這小賤人的運氣未免太好了,逃了也就罷了,反正一計不成再施一計,將她逼入桃花林,一樣是死路一條。可恨的是世子居然沒有殺她,就那么讓她四角俱全,安然無恙的出了林子!” “真是老天不長眼!”陳芳悅腳下重重一踢,將一個錦凳踹翻在地,發(fā)出咣當咣當?shù)穆曧懀骸霸蹅兺髻M心思,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下次要這么算計她,恐怕沒那么容易了?!?/br> “如果只單單折損些人手倒也罷了,怕就怕被衛(wèi)家追查出些什么,那才真是叫麻煩大了?!标惙蛉藨n慮的是其它方面。 “老爺回來了?!蓖饷?zhèn)鱽硌诀咄▊骼蠣敾馗穆曇?,母女倆急忙閉了嘴。 不一會兒,陳知府一臉灰敗,滿身疲憊的推門進屋。陳夫人忙迎了上去:“老爺,情況如何了?” 陳芳悅也一臉緊張的上前見禮,顯然是有滿肚子的話要問。 見女兒也在屋內(nèi),陳知府倒也不意外,有氣無力的對兩人擺了擺手:“費了一番手腳,總算沒出什么紕漏?!?/br> 母女倆都松了口氣,看來那些派出去行刺若雪的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并沒有落在衛(wèi)家兄弟手里,他們一家暫時安全了。但很快又聽到陳知府問:“王妃和郡主那邊怎么說?” “……”陳夫人頓時卡了殼,剛有些好轉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晦澀難看了。 “爹……”陳芳悅斟了一杯茶給陳知府,臉上帶著憤恨不甘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陳知府為官多年,善于察言觀色,一見妻女的神色不對勁,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了:“不會是你們娘倆把事情搞砸了吧?” -- 正文 、 066 萬惡的童養(yǎng)媳 更新時間:2014820 0:11:59 本章字數(shù):11848 “哪里是我們搞砸了?”陳芳悅撅起了嘴巴。 “老爺,我們真是吃力不討好?!标惙蛉酥肋@事瞞不住,索性竹桶倒豆子,一五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這陳知府乃京城人氏,以前和端王有那么一點淵源,算得上是端王爺?shù)牡障狄慌?,所以這些年官運亨通,仕途順達。而陳知府每次回京城老家的時候,免不了會帶著妻女去拜見端王妃。 偶然得知端王府想和衛(wèi)家結親的意愿,陳夫人可謂欣喜若狂,正愁沒有機會巴結王妃呢,天上就掉下這么大個金元寶!但是也擔心這等好事被金夫人搶去,便急忙向王妃毛遂自薦,稱自己和衛(wèi)夫人關系非常密切,愿意替王妃打前陣,去探探衛(wèi)家的口風。 端王妃對此事并不熱情,顯得有些模棱兩可,倒是世子和郡主一口同意將此事交給予她來辦,并許諾事成之后必有重賞,連帶陳知府都有升官發(fā)財?shù)臋C會。 陳夫人覺得這個事情十拿九穩(wěn),回到廣陵便找機會跟風三娘隱晦提了提。風三娘果然沒有異議,她正待說出對方是端王府,不料因若雪之故,風三娘說改日再談,這事便擱下了。 后來也是因為若雪,兩家開始交惡,陳知府和夫人再向風三娘提起此事,風三娘的態(tài)度便沒那么好了,話都未聽完便毫不客氣地趕他們滾。 你說這事鬧得,陳夫人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當初自己在王妃和世子面前攬下此事,只差拍胸脯打包票了,為此還落得喜歡衛(wèi)離的大女兒的埋怨——怨她不幫自己的女兒,幫一個外人。不料到了如今,這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不是急死個人嘛! 正當陳夫人覺得自己不好向端王府交差的時候,端王妃輕車簡行的來廣陵了…… 唯恐端王妃向自己興師問罪,陳夫人急得上了火,牙綁子都腫了。 幸運的是端王妃拒不見客,壓根沒召陳夫人來問結果,陳夫人也就樂得裝糊涂,拖得一日是一日。 但眼看端王妃的春日宴到了,這事想瞞也瞞不住了,陳夫人真是萬念俱灰啊,都在考慮要不要找根繩子吊死了算噠!本來家里就諸事不順,還攤上這倒擋事。 正當她迫于無奈,打算向端王妃自首的時候,陳芳悅卻和秦蓉蓉聯(lián)手抓住了碧紋。 陳芳悅抓住碧紋,本意是想為自己報仇,暗中折磨碧紋,然后再弄死她。但秦蓉蓉卻告訴她,殺了碧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凌若雪又沒什么損失。她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可以弄死碧紋,又可以讓凌若雪遭衛(wèi)家人所厭,并被趕出衛(wèi)家,進而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若說這世上陳芳悅最恨誰,毫無疑問是若雪了!只要能讓若雪不好過,所有能讓她痛不欲生的法子,她都愿意去償試。于是聽從秦蓉蓉的建議,讓碧紋去偷若雪送給風三娘的那條手鏈。 陳芳悅和風三娘走的不如秦蓉蓉近,所以不知道這條手鏈。但秦蓉蓉卻是知道的,當初風三娘得到若雪親手做的禮物的時候,那喜不自勝的模樣,簡直如獲至寶。搞得她和莊靜雅心里酸溜溜的,愈發(fā)恨若雪搶走了衛(wèi)家人對她們姐妹的關注和憐愛。 至于為何要偷這條手鏈,是因為秦蓉蓉夸口自己認識一個頗有能耐的老尼,會一些不為人知的小法術,有了這條手鏈,那老尼便可以用這個手鏈做法。日后風三娘再帶這款手鏈的時候,不但身體會極為痛苦,而且也會越來越討厭做這款首飾的人,甚至不愿見到她。 風三娘中了老尼的法術,自然會聽老尼的擺布,到時,她們想整治凌若雪,完全不用自己出手,讓風三娘出頭即可。這樣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將凌若雪從衛(wèi)家驅(qū)趕出來,還可以給她羅織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讓世人皆唾棄她。 到那時,凌若雪無依無靠,勢單力薄,是個人都可以上去踩一腳,陳芳悅再想找她報仇雪恨,簡直易如反掌,甚至可以隨心所欲的折磨她。 陳芳悅起初半信半疑,她長這么大,雖聽說過茅山道士會捉鬼,但畢竟未親眼見過什么法術高強的方外之人??杉懿蛔∏厝厝刭€咒發(fā)誓般向她證命那老尼真有本事,陳芳悅就有些意動了。 倘若那個老尼真像秦蓉蓉形容的這般厲害,那這個計劃可謂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陳芳悅只要一想到那種結果,做夢都要笑醒。她按捺不住心里的興奮,得意忘形的把這事告訴了陳夫人。 陳夫人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正愁無法在端王妃面前戴罪立功,女兒抓到碧紋這件事給她提了個醒。自己在這里冥思苦想有什么用?不如去給郡主獻計獻策,幫她獲得衛(wèi)離的歡心和好感,到時兩家的親事自然能水到渠成。 如此一來,自己也算功不可沒,不怕端王爺不提攜老爺。 因此,陳夫人不遺余力的勸陳芳悅改變計劃,改成將碧紋和手鏈都交給郡主。然后郡主便可以順利的接近衛(wèi)離,進而獲得他的好感。至于凌若雪,大可以讓老爺安排人手除去她。 陳芳悅聽后猶豫不決,她其實更傾向于秦蓉蓉的方法,那樣可以很快置若雪于死地!但如果母親被端王妃降罪的話,他們一家都難道其咎,最后還會搭上父親的大好前程。 孰輕孰重,一眼即明。陳芳悅不經(jīng)秦蓉蓉同意,擅自改變了計劃。 那個時候,秦蓉蓉完全蒙在鼓里,她雖然心狠手辣且狡猾成性,但陳芳悅卻有許多事情瞞著她,所以她也不知道陳家原來還有端王爺這個大靠山。如果她早知道,肯定早改變計劃了。 只是中間還是出了點小小的差錯,不知道是陳夫人說漏了,還是周瑤耳誤,反正她以為那串手鏈是若雪的。但也誤打誤撞,引起了衛(wèi)離的高度關注。 事情本來按照原來的設想在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但都未料到衛(wèi)離會中途有事離開,將后續(xù)的事情交給了風三娘。 周瑤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她主要是想和衛(wèi)離相處,以此拉近彼此的距離,但衛(wèi)離身上偏偏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讓她很難接近。 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周瑤便把氣撒在陳夫人母女身上,大發(fā)雷霆,斥責陳夫人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連個話都說不好,明明是衛(wèi)夫人之物,卻硬是說成衛(wèi)家小姐的首飾,害她在衛(wèi)離母子面前丟了臉。 隨后又重提前事,指責陳夫人夸下??趨s沒辦成事, 陳夫人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真真是有口難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擔心著老爺派出的黑衣殺手,不知他們殺了凌若雪沒有。 這一整天,她都像在火上煎熬般難過。早知如此,當初便不會自告奮勇的接這份差事了,以至于弄巧成拙。 “還有啊,分明是她自己的錯,她全推在我和娘的身上也就罷了。她卻連端王妃也諸多埋怨,整個人就像一只炸了毛的貓?!标惙紣傄娔赣H說完,適當?shù)脑谝慌匝a充,語氣十分委屈。 陳知府一聽,心都涼了半截,然后一屁股頹然坐在檀木椅上,本想指責妻女辦事不力,但轉頭想想,自己那邊還不是一敗涂地。假使不是自己辦事老道,提前抹去一些蛛絲馬跡,還及時的讓人將費婆子滅口,只怕會被衛(wèi)家兄弟發(fā)現(xiàn)端倪了。 那時才是真的要糟了! 一時覺得再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隱隱也有些后悔沖動行事,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凌若雪,卻要冒著得罪衛(wèi)家的危險,怎么想都非明智之舉。 怪只怪這次的機會著實難得,惹得他心癢難耐。還有便是暗地里得了端王爺?shù)氖谝猓胍惶叫l(wèi)家的虛實。 先前陳芳悅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提起,有人膽大妄為,買通了不少綠林好漢,想趁著風三娘和衛(wèi)離去赴宴的機會去襲擊衛(wèi)家莊。雖然對方明顯是rou包子打狗的自殺式行為,但不能否認,這些襲莊的人可以起到調(diào)虎離山的作用。 而這個時候,他派出的人只要趁衛(wèi)焰手忙腳亂抵御外敵的空檔,人不知鬼不覺的潛進莊內(nèi)除掉凌若雪即可。只是事到臨頭卻湊巧的很,衛(wèi)焰居然和凌若雪兩人也出了莊。 陳知府得到消息時還扼腕嘆息,有衛(wèi)焰在,想刺殺凌若雪難于上青天,人手都白準備了。 不想連老天都站在他那一邊,那些襲莊人將衛(wèi)焰引走了。陳知府興奮之余,馬上改變作戰(zhàn)計劃。 可出乎意料,凌若雪看似個風一吹就倒的姑娘,沒想到卻是個狠角色,不但會騎馬,且騎術精湛,三兩下便脫離了困境。但那也不怕,陳知府本來做了兩手準備,刺殺不成則改借刀殺人,只要讓人將凌若雪逼入桃花林,便萬事大吉了。 因為剛來廣陵不久的端王世子此刻正在桃花林,如果凌若雪敢進去,她必定會被保護世子的護衛(wèi)殺死。 至于原因,凌若雪本人就猜對了一半。另一半則是因為周羿此人怪癖多多,不喜歡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其性格中的冰山一角,他還喜歡隱匿自己的行蹤,平素里更是神出鬼沒,來去如風,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陳知府是端王的人,周羿此行并未瞞他。而莊家與端王府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莊家的主子們也知曉此事,這也是莊天寶為何在桃花林的原因。 陳知府的計劃可謂兩全其美,如此一來,他也不用費盡心機對付凌若雪,更不用擔心被衛(wèi)家兄弟知曉真相。 然而陳知府只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凌若雪不但沒死在桃花林,衛(wèi)離反而出現(xiàn)了…… “老爺,那我們現(xiàn)如今要怎么辦?端王妃那邊……還有衛(wèi)家……”陳夫人見丈夫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頭巴腦的,一時也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