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感覺他的松懈,若雪奮力推下他,閃電般將衣襟拉攏,以防賊一樣的目光警告他:“你才是鴨子!膽敢再犯一次,小心我剁掉你的爪子?!?/br> 衛(wèi)離嘴角噙著一抹壞壞的邪笑,俊眉亮眼若春風拂過,狡黠中透著盅惑人心的風情萬種,將手遞到她面前:“趁早剁?!?/br> 若雪防備性的往后退了退,衛(wèi)離瞧在眼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nèi)フ夷赣H吧?!闭f著伸手抱過她,細心地替她整理凌亂的衣裙和青絲。 半遮半掩的衣料下,仍然可以窺到里面雪白軟糯、香甜可口的果rou,衛(wèi)離飛快地撇開目光——怕自己意志力不夠,再度淪陷。 娘的,這日子啥時候可以熬到頭啊?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覺,讓耐心和耐性都不缺的衛(wèi)離也瀕臨瘋狂! ※※※※※※ 風府。 來之前,風三娘并不知道娘家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得風家老仆來報,說是老夫人讓她快點回娘家一趟。她以為娘家出了什么事,想著帶上衛(wèi)離和若雪,多個人也多份助力。 若雪卻暗自忖度,風家除了風五妹那個奇葩,其他孩子皆不是什么無事生非的人,估摸真出了什么事,也只會和風五妹有關(guān)。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 他們一家到達風老夫人的東閣時,屋子里已坐滿了人,除了風家兩位舅舅不在以外,其他人無一缺席。 “若雪,過來。”曲妍兒一見到她,忙招手讓她坐在身邊。她的身邊還有溫柔的倩柔和美麗端莊的覓柔,幾個女孩子將錦凳挪了挪,便聚攏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起來。 因為發(fā)生過老夫人想將衛(wèi)離和覓柔掇合在一起的事,再見覓柔,若雪總覺得怪怪的,其實這完全是心理作用,風三娘和衛(wèi)離拒絕老夫人的好意時,并未將她供出來,她完全不必有這種怪異的感覺。 好在覓柔壓根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還瞧了瞧她的氣色說:“氣色不錯,上次你病的時候我正好去外家了,沒來及回來看你,你不怪表姐吧?” “怎么會?不過是一點小病,哪值得勞師動眾的?多虧表姐惦記?!比粞┲x過她,不著痕跡的轉(zhuǎn)開話題:“外祖母讓我們來的這么急,幾位表姐可知發(fā)生何事了?” “我聽我娘說,是因為五姨的事?!鼻麅簛淼淖钤?,消息早打探好了,見大人們都圍著老夫人商量著,兄長和表哥們正低聲地交談著,便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五姨被蔣縣令暴打一頓,并要休棄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 這件事情,若雪略有耳聞。 話說風五妹當初鋌而走險算計幾位姨侄,結(jié)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風老夫人和兩個媳婦都覺得,不能讓風五妹這顆老鼠屎壞了風家這一鍋粥,于是便讓她收拾行李,帶著蔣家人搬出風府。 風五妹方法使盡,都未能令老夫人心軟的收回成命。不過畢竟是骨rou至親,風家也并沒有做的很絕情,還讓人為她們在外面找好了客棧。 至于蔣蕾蔣卉姐妹,以及蔣蕓香,風家人也讓風五妹自己拿主意,或者是等蔣縣令來京后決定。而那兩個沾污了這三姐妹清白的中年粗使雜役,卻一直被關(guān)在柴房,等候老夫人壽宴過后再處置。 毫不知情的蔣縣令春風滿面的趕到京城后,發(fā)現(xiàn)來接自己的人不是岳家的人,而是憔悴不堪的風五妹和蔣家的幾個下人,且并非住在岳家,而是住在客棧。蔣縣令對兩位舅兄大為不滿,認為他們怠慢了自己,怫然不悅地差點當場打轉(zhuǎn)回隴川。 待聽得風五妹吭吭哧哧,、結(jié)結(jié)巴巴、小心翼翼的解釋后,蔣縣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頭火燒了一房子高,關(guān)上客棧的門,狠狠的暴打暴踹了風五妹一頓。其兇殘的程度,硬是將風五妹一個彪悍的潑婦,揍成一個鼻青臉腫,口吐血沫,并不停伏地哭著求饒,畏首畏尾的柔弱婦孺。 然而,蔣縣令縱然是進士出身,身上也不泛讀書之人的斯文和儒雅,但卻沒有讀書人的那份憂柔寡斷,當即便要寫休書將風五妹休了。 對于蔣縣令來說,當年風五妹看上他人生的俊俏,又有才識,不顧風家人的反對,甘愿下嫁給他這樣一個窮小子,他不是不欣喜,不是不感激風五妹。只是,人的心都是會變的,和風五妹成婚后,美滿幸福的婚后生活沒過幾天,蔣縣令便開始得隴望蜀,滿心期望岳父能提攜自己一把。 但是,事與愿違,風老太爺只賞識有才華的人,翰林院大把大把文采風流的人物等著提攜升遷,不泛狀元榜眼探花之流,哪里輪得到蔣縣令。 蔣縣令一次次的期望,變成一次次的失望。 實際上,風老太爺還是出了不少力的,縱使最疼愛的幺女讓他大失所望,挑了個他看不中的女婿。他嘴上恨不得將風五妹逐出家門,暗地里卻不知補貼了這個幺女多少銀子和田地。 而蔣縣令之所以能在隴川當個七品縣令,也是仰仗著風家女婿的身份才奪得那個位置。 但是,人心欲壑難填,蔣縣令的心愿卻是要當京官。眼瞅著岳家的做法不能令自己滿意,他便將氣撒在風五妹身上,覺得是她未在父兄面前替自己爭取,再加上風五妹又只生女兒,他干脆依著母親的意思,順水推舟的納了妾侍,收起了通房。 當然,蔣縣令并未死心,只要風五妹是他的娘子一日,風家就不可能對他置之不理。岳父死了還有岳母和舅兄,哪一個都比他自己去奔前程強。 如今,風五妹不但未將母親吩咐的事情辦好,還把兩個女兒和一個侄女搭進去了,蔣縣令對岳家的不滿累積到最高點,同時更加嫌棄風五妹了。 但是他很好地把握著分寸,嘴里惡狠狠地說要休掉風五妹,其實雷聲大雨點小,目的就是為了恫嚇風五妹。 風五妹一聽相公要休了自己,盡管事先也想過是這個結(jié)果,但她還是覺得天都塌下來了,然后便死乞白賴的求相公不要休了自己。 最后蔣縣令發(fā)話了,女兒和侄女是絕對不能嫁給那兩個年紀大的粗使雜役的,風五妹若將此事處理的圓滿,他便不休她。 有了一線生機,風五妹當然要盡力爭取了。但說到要將事情處理好,她是沒有這個本事的,最終還是得腆著臉回娘家,求老夫人和兩位兄長想辦法。 風老夫人的六十大壽,蔣家缺席,這是風老夫人的意思。 風五妹本想趁那天人多,當著眾人的面去求母親幫自己的忙的。但鐵氏是個不容宴會出一點紕漏的人,早防著她這一手,不僅讓人守在客棧門口,且不許風五妹一家子出客棧半步。 風老夫人的壽宴圓滿落幕后,鐵氏才撤了安排在客棧的人手,并封了一筆可觀的盤纏,送給蔣縣令,直言不諱的請他們早點回隴川。至于那兩個闖下大禍的雜役,鐵氏表示聽蔣家的,他們?nèi)羰窃敢鈱⑴畠褐杜藿o這兩個雜役,倒也不失為一個遮丑的好法子;若是不愿,風家自會處置。 想當然耳,蔣縣令和風五妹是想利用女兒來攀高枝的,怎么可能看中比他們夫妻年紀還大的粗使下人?自然一口回絕了鐵氏的提議,并建議風家將那兩個雜役打死滅口。 鐵氏亦不強求,自回府去善后了。 按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應當可以揭過不提了。 奈何—— “什么?……居然會有這么荒誕不經(jīng)的事情?” 男孩子堆里的曲江發(fā)出一聲既驚且怒的聲音:“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怎么會和我有關(guān)?從頭至尾,我碰都未碰她一根毫毛,怎么可能扯上我?” 風逸飛一臉沮喪,臉上卻布滿著可疑的暗紅,惱火地嘟嚷道:“豈止是你,離表哥也被無辜拖下水了……” 他們的話引起了若雪等人的注意,尤其是曲江毫不掩飾的大聲:“離表哥?也……”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一臉平靜自若的衛(wèi)離身上。 “你們看著我做什么?”衛(wèi)離挑了挑刀栽的墨眉,從容不迫地道:“我比曲江還冤,曲江比竇娥還冤?!?/br> 永遠不在狀態(tài),喜歡跑題的曲楓問:“竇娥是誰?” “……”衛(wèi)離默了默,然后答:“被冤死的倒霉鬼。” “太可憐了。”雖然尚未弄清事情的真相,但眾人皆同情的看了看比竇娥還冤的曲江,又看了看比曲江還冤的衛(wèi)離,一時不知道該同情哪個為好。 端坐上首的風老夫人,慈祥地望著下面這一幫活力四射的孫兒孫女,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本是一幕多么溫馨感人的家庭聚會??!子孫滿堂,兒女繞膝,看到的人,誰不對她心生艷羨,感嘆她好福氣。 如果沒有風五妹,風老夫人真的覺得自己即便死了,那也是含笑九泉。 “娘,那個混帳東西,怎么可以這樣害娘家人?”風三娘剛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忍無可忍的憤憤出聲。 風三娘臉上的怒意十足,雙眼氣的通紅。她一慣是俏皮風趣,嘴角含笑的優(yōu)雅婦人,這么一怒,倒鎮(zhèn)的屋內(nèi)聲息全無,都怔怔地看著她。 “娘,發(fā)生什么事了?”若雪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端詳她臉上的怒氣和赤紅的眼睛,還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風三娘拉住她半路伸過來的小手,握在一起捶了捶胸口,儼然要吐血的模樣:“氣死我了!” 甄氏、風二姐、鐵氏的臉色也不好看,全是一副隱忍待發(fā)的模樣。 “好了,你們都安靜一下?!憋L老夫人歷經(jīng)風雨,一臉沉靜地道:“今日將你們都召來,正是因為蔣家的事?!?/br> 她伸手虛點幾個女孩子,嘆了一口氣:“本來,這齷齪骯臟的事情,是不應該讓你們姑娘家聽到的,怕污了你們的耳朵。但這件事牽涉到我們?nèi)遥乙虍斒氯耸悄銈兊男珠L,所以,祖母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還是決定讓你們也旁聽旁聽。” 甄氏接過老夫人的話茬,對若雪和曲妍兒道:“你們外祖母的意思,是讓你們長長見識,從這件事情中從吸取教訓,能夠吃一塹,長一智?!?/br> “這真是風家的奇恥大辱,是家丑!”鐵氏咬牙切齒地道:“我來給孩子們說!” 原來,風五妹一家在得到鐵氏送的盤纏后,并未啟程回隴川,而是就在客棧住了下來。風家人也不以為意,只當他們只是想在京城多呆兩天。可誰曾想到,風五妹正挖空心思的在想法子,琢磨著怎么讓事情變的圓滿,這樣相公便不會休掉她了。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這話放在風五妹身上真是太合適不過了,冥思苦想之下,還真她想到了法子——娘和嫂子們都對她失望透頂,根本不愿見她,兩個哥哥聽說她做出那樣的事后,以她為恥,也不愿見她,但幾個侄子侄女總不會不見她吧! 侄女不見也罷,對她沒有什么幫助,侄子則不一樣,用處大的多。再說要見侄子們也容易,他們上學堂的上學堂,做學問的做學問,整天都在外面跑,只要有心,多的是機會見到他們。 不用多久,風五妹使用哀兵政策,終于見到了風逸飛和風逸睿,并將他們約到客棧來吃頓便飯。 這倆孩子也未多想,畢竟風五妹是他們的親姑姑,哪有親姑姑會害侄子的?疼愛尚且還來不及呢。 就因為這一點疏忽,兩個少年在客棧里酒醉后醒來,各自發(fā)現(xiàn)自己身無寸縷不說,身邊還躺著一個哭哭啼啼,同樣身無寸縷的表妹。倆少年如遭雷亟,還未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便被破門而入的蔣縣令抓了個現(xiàn)行…… 這下子,他們?nèi)嗜颂近S河都洗不清了,更讓他們糟心的是,兩位表妹正是失了貞潔的雙胞胎…… 風逸飛兩兄弟也不是傻瓜,明白他們中了姑姑的圈套,盡管如此,他們卻要被迫認下此事。只是,風逸飛素來喜歡的是曲妍兒,再說蔣蕾失了貞潔,是他們有目共睹的事,他安肯老老實實被栽贓。 風逸睿是鐵氏的長子,個性柔中有剛,也不是個肯伏軟的人。 面對兩個寧折不彎的侄子,風五妹退而求其次,表示自己的雙胞胎女兒無須做正室,做個貴妾就好,假若這個條件他們還不答應,那大家便魚死網(wǎng)破! 風逸飛倆兄弟考慮再三,說要回去和爹娘商量,蔣縣令和風五妹也沒有為難他們,好生好氣的送他們出了客棧。 風家大宅當晚因為這件事起了軒然大波,但還未等萬分憤怒的他們拿出最佳方案,風五妹卻帶著三個女兒和兩個蔣家侄女,一字排開地跪在風府大門口。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風五妹很好的印證了這一句話。風家人比她要臉,只好讓她堂而皇之的進了大門。 風五妹直接表明來意,風逸飛和風逸睿jian污了雙胞胎,按蔣縣令的意思是要報官的,但風五妹一心向著娘家,豈能讓侄子去吃牢飯?讓娘家被全國的百姓恥笑?便自作主張地將女兒送過府來,做妻做妾、為奴為婢,隨娘家人的意思。 風五妹明面上是為娘家考慮的周全,其實是在威脅。 被威脅的老夫人和甄氏等人真是要氣的厥過去了,這哪是親人???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冤孽! 但事情遠不止如此,風五妹理想遠大,目標宏偉,在繼雙胞胎拿出風逸飛兩兄弟的貼身玉佩之后,她又讓蔣萱拿出了衛(wèi)離經(jīng)常佩在腰間的那塊價值不菲的藍田玉佩…… 轟! 晴天霹靂還未炸完,風家人眼前眩暈未褪,她又讓蔣蕓香拿出了曲江慣帶的那塊珍貴的昆侖玉佩玉…… 這下子,誰都毛了! 膽戰(zhàn)心驚的等著那個唯一沒主的蔣家姑娘,想看她拿出誰的玉佩。結(jié)果還好,風五妹善心大發(fā),五位蔣家姑娘只批發(fā)四個出去,總算留了一個。其實風五妹想說,我哪有那么好心?本來想全部批發(fā)出去的,奈何差了一塊玉佩,只好緊著丟了貞潔的姑娘…… 在鐵氏氣憤不失簡練的言語中,若雪總算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她無語極了,以前真是小覷風五妹了,這哪里是一個撒潑放刁的婦人?簡直堪稱一代奇才啊! 驚才絕艷有木有? 這要是擱現(xiàn)代,那就是一個絕妙的危機公關(guān)人才啊!在眾多不利于她的條件和環(huán)境之下,她居然能反敗為勝?不可謂不是奇跡也! 而且,風五妹這手“仙人跳”不僅玩的純熟漂亮,還能跳到自己親人身上,那也是極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氣的,因為一個弄不好,那便是眾叛親離的下場! 不過,親人于風五妹已經(jīng)無所謂了,左右她早已弄得自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 若雪萬分想當面問問奇思妙想不斷的風五妹:你這么逆天的存在,真的沒問題嗎? 仿佛是為了響應她的話,風五妹帶著四個手握玉佩的蔣家姑娘進了東閣,一臉委屈地說:“娘,嫂子,二姐三姐,我知道你們舍不得讓蔣蕾姐妹們做貴妾,但真的沒問題!畢竟像江兒和逸睿原本就訂了親,總不能叫他們退了親事,娶蕓香和卉兒吧?!?/br> “誰說要娶她???”曲江的目光從螓首低垂的倩柔身上滑過,瞪著風五妹:“我便是退了親,也不會娶她,你們少做白日夢了!” 風王妹耐心地道:“江兒,蕓香只是去做妾?!?/br> “做妾也不要!”曲江回絕的毫無轉(zhuǎn)圜余地。 “那你的玉佩都在蕓香手上,你要怎么解釋?”風五妹壓根不怕他不就范:“這可是你常年佩帶的,你如果不送給蕓香,誰又能從你手中奪走呢?” “……反正我沒有送給她。”曲江的眼角覷到倩柔的頭越垂越低,并用繡帕抹著眼睛,頓時急紅了眼,反身過去狠狠捶了風逸飛幾捶:“你個混蛋,自己不小心上當也就罷了,卻將我的玉佩也扔在她們那里,你是想害死我呀!” 風逸飛低著頭任他捶了幾下,滿臉郁悶,卻并不辯解。那種仙人跳的情形,他們年紀輕,從未經(jīng)歷過,待心慌意亂的穿上衣服時,哪里還記得玉佩一類的飾品。 衛(wèi)離在一旁冷眼旁觀,涼涼地道:“曲江,替我多捶幾下,他將我的玉佩也扔在那里了?!?/br> “上次他要借我們的玉佩賞玩,不給他就好了?!鼻蠡诓坏骸斑@下給他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