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那倒底是壞還是沒壞???你倒是給句實話???若雪也是一臉糾結(jié),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稍后問道:“應(yīng)當(dāng)不礙事吧?” 衛(wèi)離的頭左右動了動,說的煞有介事:“不是嚇你,也絕不是危言聳聽,極礙事,痛的要命,尋摸著我這后半輩子算完了,以后娘也甭想抱孫子了?!?/br> 若雪很想說,娘又不止你一個兒子,你若真有什么事,不是還有衛(wèi)焰可以繼承衛(wèi)家香火嗎。但在這種情況下,雖說是衛(wèi)離咎由自取,她也不能往人傷口上撒鹽是不是?聽說男人都挺看重那個,是面子大問題啊。 “那要不要找郎中瞧瞧?”若雪提出中肯的建議:“若傷的嚴(yán)重,郎中興許有辦法?!?/br> “那還不給人笑話死?!毙l(wèi)離猝然抬頭瞪她,桃花眼水波瀲滟,眼圈四周都是暈紅,眸底艷色流轉(zhuǎn),風(fēng)情萬種,本來蒼白如玉的俊臉此時布滿可疑的紅霞,就連耳朵都被渲染成漂亮的緋色。 “我和你還未成親呢,就發(fā)生這種事,那郎中還不知在心底怎么想我們呢!”他果斷干脆地拒絕:“我不要,疼死也不去,太丟人了?!?/br> 死要面子活受罪!男人難道都這樣么? 若雪皺著眉,都快糾結(jié)成苦瓜臉了:“那怎么辦?”她前世加上今生都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倘若衛(wèi)離以后真的雄風(fēng)不振,就算有衛(wèi)焰可以指望,那風(fēng)三娘恐怕也會急的抹脖子跳河了。 衛(wèi)離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輕聲說:“我倒是有個法子,說不定有用。” “有用沒用,總要試試吧,不試也不知道呀。”若雪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 衛(wèi)離的臉色黯淡下來,就連眸色都黯然無光了,唯有臉上胭脂般的淺紅猶在:“這法子不用也罷?!?/br> 若雪倒是搞不懂他的意思了:“為什么啊,你又說疼的要命,只怕是不中用了,可你又不愿去看郎中;有法子也不愿試,那你究竟想怎么樣?” 衛(wèi)離一臉苦悶,黑眸氤氳出一層薄薄的霧氣,痛苦的吸了一口氣,喘著道:“并非我不愿意,因為這法子需要你配合,我想你肯定不會答應(yīng),我不想逼你。” 他頓了頓,蹙著眉頭委委屈屈地控訴:“可能不用我逼,你就會把我鬮了,到時也不用想法子了……左右我還中著毒,說不定毒一發(fā),你也不用動手了……” 若雪默了默,瞪著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始終不言不語,他不會是想對她這樣那樣吧?居然不要臉的連中毒都能拿出來說事,先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死么? 衛(wèi)離見她不出聲反抗,就當(dāng)她默認了,湊上來親她,眸光清亮得駭人:“不用這樣看著我啊,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們還未成親呢,我決不會越雷池一步的,你最美好的,我要留到成親洞房的時候,因為那時你完完全全是屬于我的了。” 他所說的雷池,也不知是哪個雷池,總歸不是自己以為的標(biāo)準(zhǔn)。若雪咬了咬牙,不敢直視他變得越來越艷麗的絕色容顏,更不敢與他炙熱到要將人融化的目光相碰撞,干脆閉上眼,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她不停的說服自己,我之所以變的這么沒原則,一半是可憐他因為中了毒受了不小的罪,二是怕自己真把他弄個好歹出來,那就罪過了。 因為眼睛閉著,感官就更敏銳了,若雪臉越來越熱,被觸的地方似澆了油,燃成了一團大火,要將人焚燒怠燼。 三月的天氣,兩人都感覺到了六月酷暑。 在若雪感覺被蹭的地方都快破皮,忍無可忍時,終于解放了。 若雪窘的不行,鼻間聞到一股異味,頓時有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感覺,不過這時也知道自己并沒有把衛(wèi)離撞壞,正要裹衣逃跑,不想轉(zhuǎn)頭一瞧,卻見衛(wèi)離趴在榻上,臉撇向一邊,拿后腦勺對著她。 難不成因為太激動,毒發(fā)身亡了? 若雪腦中浮現(xiàn)了這個非常驚悚的想法,馬上欠身去看他。 卻見他緊緊閉著眼睛,如玉的俊臉紅的不像話,額上晶瑩的汗珠閃爍不停,彤紅的薄唇輕咬,纖長濃密的睫毛不停的輕輕動彈著……那模樣,儼然是個羞的無法見人的可愛少年! 我勒個去!他倒是水仙不開花——盡會裝蒜!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謂盡興的很,最后還可恥的撒嬌賣萌,也不知道給誰看? 若雪氣的牙癢癢,羞怯神馬的情緒即刻不翼而飛,抽過枕頭就狠狠拍了他幾下,算是為自己報仇:“叫你裝x,當(dāng)心被雷劈!” 他那模樣居然比她還害羞,好像他才是被占盡便宜的那一個,要不要這么欺負人???! ※※※※※※ 混亂的一晚上總算過去了,盡管當(dāng)時若雪表現(xiàn)的十分彪悍,胖揍了衛(wèi)離一頓,可畢竟是姑娘家,過后再面對衛(wèi)離,總有一種沒穿衣裳的感覺,太不安全了! 所以她從一大早就避著衛(wèi)離,找盡借口不見他。 事情都發(fā)生了,再后悔也沒用,好在衛(wèi)離能遵守諾言,極力把持著自己,雖然如洪泄閘,卻保留著她的童真,沒有真正壞她的身子。 再來,她也沒空長吁短嘆,衛(wèi)離身上還中著毒呢,找解毒圣手解毒是肯定的,但在這之前,她也不能不努力——總要想盡辦法試試,看能不能幫他減輕痛苦。囧里個囧!當(dāng)然不是像昨晚上給他當(dāng)充氣娃娃那樣幫他。 在屋子里關(guān)了一天,研究了一天,第三日,若雪去濟安堂買藥材。 濟安堂不僅是京城最大的藥材鋪子,里面還有幾位能妙手回春的名大夫坐鎮(zhèn),對于衛(wèi)離身上所中的毒藥,若雪有幾個問題琢磨不透——說到底她只是懂點藥理,配幾手毒藥而已,若論到醫(yī)術(shù)上的事,她純粹是個半吊子,還是請教專業(yè)的大夫為好。順便給自己添點藥材。 她帶著紫露剛進濟安堂的時候,有兩個人正從里面出來,由于這時候藥堂還沒有什么人,雙方就打了個照面。 不算陌生人,是俊美不凡,一身錦衣華服的周羿和八哥。 “凌若雪?” 不待若雪和紫露出聲,周羿已經(jīng)開口了,他長身玉立駐足在濟安堂門口,面無表情地盯著若雪,一雙黑眸沉若nongnong的墨云,淡淡地拋出一系列問題:“你來這里干什么?是來瞧病的嗎?什么?。亢車?yán)重嗎?怎么就病了?” 他身后的八哥嘴角直抽抽,第一次發(fā)覺他家主子長了一張烏鴉嘴,你說你就不能說點喜慶話和吉祥話嗎? 什么倒霉你說什么! 什么不吉利你問什么! 這就難怪人家要和你結(jié)仇了。 未免若雪又發(fā)飚,八哥趕緊接過話茬解圍:“主子,衛(wèi)家小姐的氣色這么好,怎么看都不像身體有恙啦?!?/br> 真是的,凌若雪就算真病了,她用得著來這里么?聽說衛(wèi)離極寵她,未必不會給她請大夫?見面就問人家這么晦氣的問題,能不被人家打的滿頭包那是運氣好? 八哥真心一點都不同情自個的主子。 聽到八哥這樣說,周羿并未覺得自己問的有何不妥,但卻不動聲色的打量起若雪來。 她的氣色果然不錯,穿著一襲微微飄動的綾紗湘裙,輕盈翩然的少女身姿愈發(fā)曲線玲瓏,一張晶瑩剔透的臉蛋白里透紅,嫩得仿佛掐得出水來,五官精致得就跟陶瓷娃娃似的。 眉若遠山不描而翠,唇若涂砂不點而紅,長長的睫毛黑黑密密,豐盈的猶如一把毛茸茸的立體小扇子,眼眸澄澈純凈若一泓清泉,眼尾若鳳,好似勾勒的眼線一般,微微上挑出奪魂攝魄的冷艷和嫵媚。 一頭像是上等黑緞子般美麗的長發(fā),梳著未出閣女兒家的發(fā)髻,斜插著翠綠色的玉簪,清雅出塵,耳墜明月珠鐺,耳際后的青絲披散一肩,直直垂泄而下,襯得她纖細窈窕的身形越發(fā)明媚動人,飄渺如仙。 就連看慣端王府百花齊放,千姿百態(tài)眾美人的周羿,也不得不承認,青澀兇惡的小姑娘已是昨日黃花了,如今蛻變的越來越千嬌百媚,逼人的美麗令人不敢直視……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縱使她變的美若天仙,妖如花中精魅,依然不改其兇悍的本性,對他也向來沒有好臉色,因為—— 佳人微蹙秀眉,眉梢含著一絲煞氣,墨眸宛若秋水泛著粼粼冷波,正一臉不善的冷睇著他:“世子,照你這論調(diào),凡是進藥堂的人都有病嗎?那世子你也是來瞧病的么?” 周羿默了默,心說,我可不是有病么?沒事那么關(guān)心你做甚?你有恙無恙未必與我有什么相干? 但他這人可能不擅言辭,也可能是理屈詞窮,無法自圓其說自己為何那么問,還一問就問那么多,于是就木著一張美得人神共憤的禍水臉,抿了抿妖冶瑰麗的丹唇,一聲不吭地佇立在原地。 這種時候,就凸現(xiàn)出十項全能侍衛(wèi)的好處了,八哥立刻為主子幫腔:“衛(wèi)家小姐,主子他自小心地善良,十分關(guān)心友人,見誰進藥堂都會這么問,其實主子是基于一片好心,衛(wèi)家小姐千萬莫誤會了?!?/br> 周羿會心地善良? 那還不如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若雪覺得八哥睜眼說瞎話的本領(lǐng)越發(fā)高桿了,不過她一向覺得,周羿沒八哥,只怕寸步難行,甚至猜想周羿大婚進洞房的時候,搞不好都需要八哥助一臂之力…… 額!她太邪惡鳥,真是驚悚,趕緊打住游離的思緒,對著八哥點一點頭,然后就帶著紫露進濟安堂。 周羿不走了,轉(zhuǎn)過身,帶著八哥在她身后亦步亦趨:“凌若雪,你不會真的病了吧?” “……”八哥瞬間淚奔,覺得整只鳥都要不好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主子非要一條道跑到黑,不但拉低了他身為天才的智商,連帶著他都不被人待見。 若雪對周羿的問話聽而不聞,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周羿見她不理自己,以為她沒有聽見,正打算再問,八哥畢恭畢敬地地遞過來一頂金燦燦的赤金面具:“主子,戴上?!蔽疫@是為了你好,求求你戴上面具吧,順便把腦子也裝上。 周羿絲毫不能理解八哥的一片良苦用心,側(cè)著頭,酷酷地斜了他一眼,語氣平平地說:“都說了以后不帶面具了,你這人恁是啰唆?!?/br> “……”才四個字而已,老子哪里啰唆了?!明明是你自己沒救了!好心遭雷親,被嫌棄的八哥哭喪著臉,沮喪地將面具收了回去。 若雪起初覺得運氣不錯,因為濟安堂一個客人也無,她不用排隊,也不用預(yù)約就可以直接見到幾位名醫(yī),但轉(zhuǎn)念一想,只怕是托了周羿那廝的?!雭頋蔡靡娛雷觼砹耍麻e雜人等沖撞了他,便沒有接待尋常百姓。 濟安堂的謝郎中擅長外傷一類,秋郎中擅長內(nèi)科,這是若雪事先打聽好的,她找的是秋郎中。 秋郎中五十多歲的年紀(jì),下頜有幾縷青段,溫文儒雅,見若雪一副富家小姐的派頭,心里雖詫異她來看診,但臉上一點都不顯,正想對她進行基本的望、聞、切、問,不料轉(zhuǎn)眼見藥僮將風(fēng)度翩翩的周羿領(lǐng)進來了。 “世子,您這是?”秋郎中很不解,若雪是女客,又是千金小姐,他早吩咐藥僮不要隨意放人進來,再說周羿不是剛走了嗎,怎么又折返了? 若雪也冷眼瞧著周羿,臉色很平靜,輕描淡寫地問:“世子,到底有何貴干?如若你是找秋郎中有事,那你先來吧,我出去等一等。” 周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對秋郎中道:“你就當(dāng)本世子不存在,該干什么就干什么,?!碧鹣掳吞擖c若雪:“我想知道她究竟染了什么病癥?!?/br> 紫露嘟嘴,不高興地道:“世子,我們小姐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身體好著呢,你別沒事就張口閉口就咒我們小姐啊。”她和曲妍兒一樣,早瞧出這世子就是只紙老虎,一臉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表情,實則有點二百五。 周羿聞言,只瞥了紫露一眼,倒真沒有怪罪她,轉(zhuǎn)而對若雪道:“你沒病干嘛要來找秋郎中?” 若雪已經(jīng)被他氣的沒脾氣了,直言不諱地道:“我需要配幾味厲害點的毒藥,想找秋郎中請教一番,這也不行嗎?” 周羿還沒開口,秋郎中卻急忙擺手:“這位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周羿揮手打斷秋郎中的話,用手托著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下腭,一雙波瀾不驚的漂亮眼睛上上下下將若雪脧巡一番,然后突然道:“你若是真要配毒藥,與其問秋郎中,不如來問我?!?/br> 若雪淡淡地覷著他,默默無語,心里卻在評估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正文 、 120 再一次的碰面 更新時間:2014820 0:12:17 本章字?jǐn)?shù):9706 周羿唯恐若雪不信,便束手在后,云淡風(fēng)輕地拋出一個更大的誘餌:“我自小被人下毒,到如今,但凡有點名堂的毒基本都中過,吃過的解毒丸也不勝枚舉,對毒藥可謂知之甚詳,你若想配毒藥,我肯定比秋郎中更有發(fā)言權(quán)。” 饒是若雪面不改色,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但微微上揚的眉梢仍顯示出她有幾分詫異,說是震驚也不為過——她怎么也沒想到,周羿一個堂堂王府世子,居然被人下毒至今! 也許是周羿沒有表情的臉,讓她看不出說謊的痕跡,她壓根沒有甄別周羿話中的真?zhèn)?,直覺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先看了看秋郎中,她發(fā)現(xiàn)對方一臉平靜,半點吃驚的模樣也沒有,顯然是早就知道周羿的情況。 秋郎中迎著她的視線,老神在在的捋了捋頜下的青須,頗有些無奈地解釋:“對方一直樂此不彼對世子的下毒,五花八門、花樣繁多,老朽和幾位同仁只好疲于奔命的為世子解毒,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過,因此小姐若是想配毒藥,能咨詢的人,非世子爺莫屬?!?/br> 秋郎中這話確實不假,周羿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藥人啊,還是一個專門試吃毒藥而幸存下來的藥人,對醫(yī)學(xué)界來說,何其珍貴也! 光是研究他,都有做不完的學(xué)問吶! 若雪原來對周羿一點好感也沒有的,此時卻有幾分同情他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毒藥的折磨的,他還長期如此,不說這份堅強讓人動容,就是精神力和意志力也是非常驚人的。 人都有惻隱之心,就連先前覺得世子二百五的紫露,此刻瞧著周羿的眼神,也泛濫著憐憫的光芒。 但是,周羿卻不需要人的同情和憐憫,尤其不需要若雪的同情:“凌若雪,你那么看著我做什么?告訴你實情,并非要你來可憐我,我只想說,你要配毒藥,我的價值比秋郎中大。” 這時候,若雪也大抵明白了一些事——這濟安堂看來不簡單,表面上是京城最大的藥材鋪子,內(nèi)里只怕和端王府、或者周羿大有關(guān)系,而秋郎中口里的幾位同仁,只怕更不簡單。 表面上她還是裝著一無所知,若無其事的仰著臉反問周羿:“你有什么讓人可憐的地方嗎?”問完這句,她就不再說了,淡然自若的轉(zhuǎn)開眼神。 周羿的身份尊貴,端王府又是個是非之地,什么齷齪事都有可能發(fā)生,那些宅斗宮斗的事情總不會是空xue來風(fēng),也許有人覺得周羿擋了自己的道,想要將他除去,取而代之也是有的。 只是,那個對他下毒的人還真是毅力非凡,這些年一直不屈不撓的想要毒死他,而從周羿和秋郎中的只言片語中判斷,貌似他們到現(xiàn)在也沒有抓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