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jié)
這也是若雪為什么這么晚回來,并且沒有和丹楹一起回來的原因。 話說當?shù)ら河勉y子打發(fā)了那銀發(fā)少年之后,一行人正要回返,誰知衛(wèi)離卻拉住若雪,吩咐丹楹等人:“你們先回去,我和少夫人稍后即到?!?/br> 丹楹等人一離開,若雪看著衛(wèi)離:“你又想搞什么鬼?” 衛(wèi)離但笑不語,只溫柔地牽著她的手,慢悠悠地晃到那戶被丹楹搬了水缸的人家。 若雪豁然就明白了——這戶人家的主人王老爺,以水缸里喂了價值黃金萬兩的黃金魚為由,訛了丹楹一萬兩黃金!他以為衛(wèi)家的黃金是這么好訛的?尤其當著衛(wèi)離的面吹噓的煞有介事,仿佛他那子烏虛有的黃金魚真的是天上有地上無似的。 且那廝本想獅子大開口,訛它幾萬兩的。但他很聰明,知道見好就收,以欽佩丹楹助人為樂,又是衛(wèi)家人的緣故,他只找丹楹索賠一萬兩,其它的,權(quán)當他舍財免災了。 他老人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大人有大量,幾萬兩黃金說不要就不要,豪爽的模樣,儼然幾萬兩黃金在他眼里如同毛毛雨…… 說老實話,騙子若雪見過不少,還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騙子! 幾萬兩黃金,不是幾萬兩白銀,更不是幾吊銅錢,時下一兩黃金約等于十兩白銀,饒是視金錢為糞土的人聽到了也要略略驚訝,但王老爺說的跟幾兩銀子似的。 從頭至尾,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吹著他一咪咪大的黃金魚,只差說的天花亂墜。 若雪都替他臉紅。 若雪本想當眾拆穿王老爺拙劣的騙術(shù),讓他下不了臺,但考慮這是給丹楹上課的好機會——丹楹是個熱血少女,喜歡扶危濟困打抱不平,這是好事,生活中正需要丹楹這樣的人傳播正能量,若雪也不希望她變成一個麻木不仁,見死不救的冷血人。 然而,生活中也不乏形形色色的騙子。騙子無處不在,騙人的伎倆更是花樣翻新,層出不窮。 若雪不想丹楹在做好事的時候被騙子利用,時刻給她提個醒或敲個警鐘,是非常有必要的。 王老爺出現(xiàn)的正當時,于是若雪配合著他,什么話也沒說,取了一大疊銀票出來給了丹楹。 她尋思著,以后再找王老爺把錢詐回來。 沒料到衛(wèi)離一刻都不多等,即刻便要清算這個說謊不打草稿,為富不仁的大戶老爺。 衛(wèi)離也是個缺德鬼,他讓衛(wèi)朗去買了個大水缸,蓄滿清水抬到王老爺?shù)募议T口,他自己隨手往那水缸里撒了幾根金線。 然后對王老爺說:“王老爺,說來真是太巧了!衛(wèi)某和王老爺愛好相同,也養(yǎng)了幾條黃金魚,不過衛(wèi)某養(yǎng)的比王老爺略久,黃金魚已能看出雛形來了,王老爺來瞧瞧,它們是不是特別可愛?” 衛(wèi)朗:“……” 衛(wèi)一:“……” “……”王老爺。 若雪覷著那王老爺?shù)哪樕B變?nèi)?,已呈豬肝的顏色了。好在他也是個臨危不亂的角色,當下裝模作樣的俯身,一邊端詳水缸里那幾根手指長短的金線,一邊搖頭否認:“衛(wèi)少莊主,這只怕不是黃金魚吧?” “這怎么不是黃金魚呢?”衛(wèi)離若無其事地道:“黃金魚小時只有一咪咪大,不仔細瞧,rou眼幾乎都看不清。稍大后如金線,再大如金磚,此蓋為黃金魚之名的由來也。” “……”若雪咬唇欲笑,這都是王老爺騙丹楹的說辭,衛(wèi)離原封不動的全還給他了。 王老爺脹紅著臉還想狡辯,衛(wèi)離卻輕描淡寫地道:“衛(wèi)某這幾條黃金魚也是從異邦購得,已養(yǎng)了好些年了,祈國養(yǎng)黃金魚的同好們,皆知衛(wèi)某的黃金魚乃貨真價實。不知王老爺?shù)狞S金魚有那些同好能證明?” 王老爺連忙說自己沒養(yǎng)多少日子——他臨時杜撰出一個黃金魚已屬難得了,一時之間上哪去找一群莫須有的同好去? 衛(wèi)離接著道:“那還真是遺憾了,衛(wèi)某沒有眼福能看到王老爺?shù)狞S金魚,不然以衛(wèi)某多年養(yǎng)魚的經(jīng)驗,還可以幫王老爺辯一辯那些黃金魚的真?zhèn)危悦馔趵蠣斏袭斒茯_,養(yǎng)錯了魚?!?/br> 王老爺忙說自己沒養(yǎng)錯,他的也是如假包換的黃金魚,間接的承認了衛(wèi)離養(yǎng)的也是黃金魚。 此時此刻,王老爺不承認衛(wèi)離的黃金魚也不行了,盡管他明知衛(wèi)離在撒謊,但衛(wèi)離的騙術(shù)比他高桿,再讓衛(wèi)離說下去,他的黃金魚只怕就是偽黃金魚了,雖然那真的是偽黃金魚…… 兩個騙子對決,只一個回合便高下立見。 “那就好?!毙l(wèi)離打蛇隨棍上,言辭懇切地對王老爺?shù)溃骸氨指氖绦l(wèi)不小心弄死了尊府的黃金魚,衛(wèi)某實在抱歉,為了彌補王老爺?shù)膿p失,打算將養(yǎng)了多年的黃金魚賠償給王老爺?!?/br> 他還說:“養(yǎng)黃金魚的人一般都不差銀子,黃金有價黃金魚無價,衛(wèi)某為剛才的行為向王老爺?shù)狼?,只因舍不得自己的黃金魚,便淺薄的想用銀子來彌補王老爺所受的損失,真是太不應該了!” “……”王老爺僵在當場。 衛(wèi)離做這種事駕輕就熟,他絲毫不擔心王老爺不還銀子,反正他不介意將王老爺弄到監(jiān)牢里去,誰叫他唯利是圖、貪得無厭,還喜歡趁火打劫呢。 他沒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已是仁至義盡了。 從灰溜溜的王老爺那離開后,他們正要打道回府,衛(wèi)焰卻帶著人找過來了。 衛(wèi)焰這段日子住在將軍府,他本打算直接去家里找人的,誰知碰上楚宛琴等人剛從街上回來,說在玉心街碰到過衛(wèi)少莊主和少夫人。他略一沉吟,便直接奔玉心街而來。 見到衛(wèi)焰,衛(wèi)離和若雪也顧不上飛鸞公主了,直接和衛(wèi)焰去了將軍府。 希望之星被盜了! 若雪沒想過收回希望之星,而衛(wèi)離為了弄清天璣子的意圖,仍將希望之星壓在將軍府的那塊石磨盤下。但和希望之星附在一起的那兩道符,他卻取了出來,讓天純子化了。 那一黃一紫的兩道符,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時時膈應著衛(wèi)離,一是因上面寫的是若雪的生辰八字及她的習性喜好;二,自然是因為上面的殄文。 衛(wèi)離起初以為那殄文是天璣子寫的,他逼問天璣子為什么要用殄文在符上寫若雪的一切,天璣子也未否認。 然而天璣子死后,天純了化符的時候,卻道這符不是他師兄寫的??龋虿挥每季俊驗樗麕熜值拈逦膶W的亂七八糟,寫的自然不多美妙,他一眼即能分辯。 用殄文寫符的,另有其人! 外加天璣子被人刺死,這件事愈發(fā)顯得撲朔迷離。 現(xiàn)在,壓在大磨盤底下的希望之星又不見了! 那塊大磨盤,衛(wèi)離日日夜夜派人在暗處守著,而希望之星壓在大磨盤凹進去的磨心下,與地面雖不說嚴絲合縫那么夸張,但那點間隙連手指頭都伸不進去,且早晚都有人撬起磨盤檢查,看希望之星有沒有什么異樣。 早上衛(wèi)焰檢查過,沒事。 晚上再檢查,希望之星不翼而飛!隱匿在暗處看守的人也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至于磨盤底下,光滑平整,連老鼠洞都沒有一個。 衛(wèi)焰劍眉一挑,馬上命人不要聲張,他自個則帶著人來找大哥了。 三個人圍著大磨盤轉(zhuǎn)悠了許久,一致得出結(jié)論——有人撬起過大磨盤! 撬磨盤不稀奇,但能避過守著磨盤的侍衛(wèi)卻是門大學問。 衛(wèi)離美目微凝,淡淡地道:“整個磨盤石都抹著千里香,而希望之星,我也用一線香的汁水泡過。只要誰動了磨盤石,誰的身上便會染上千里香;誰動了希望之星,誰的身上便會有一線香的味道?!?/br> 千里香和一線香都是用于追蹤的藥劑,一旦人沾染上,便不容易散去。這兩種香都是醫(yī)仙谷出品,因其無色無味,要價奇高,少有人用。也只有衛(wèi)離這樣的敗家子,才肯為了一點追蹤香不惜一擲千金。 醫(yī)仙谷人情味十足,買這兩樣香者,他們都會附上一只獵人打獵用的獵犬,即追蹤狗。 “那我們立即帶著狗去追蹤?!比粞┖托l(wèi)焰已迫不及待,磨拳擦掌要去抓那個盜竊犯了。 說不定這次可以查到幕后之人——就是這個人,把他們的生活攪的一團糟! 衛(wèi)離抬頭望了望繁星點點的夜空,此時夜已漸深,微風輕拂。 他垂眸凝視著若雪,順了順她光滑若水的青絲,磁性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低沉而溫潤,濃情蜜意不減:“追是要追的,我和衛(wèi)焰去即可,你乖乖回家等我們的好消息?!?/br> 若雪也不爭辯,衛(wèi)離曾說過,有她在身邊,他做事容易分心。再者,她又想起被她遺忘的飛鸞公主…… 但誰知她甫一到家,等待她的是一紙圣旨。 她一頭霧水,尚不明白羿帝這么晚發(fā)什么瘋?便被宣旨的公公七催八催的催她更衣進宮。 她是瑞國夫人,進宮要按品級大妝。 趁著更衣的間隙,風三娘和丹楹已經(jīng)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源源本本的告訴她了,算是讓她心里有個底。 弄清了事情的始末,若雪的臉上依舊鎮(zhèn)定若昔,拍了拍風三娘的手,示意她不用cao心。然后又仔細看了看紫露臉上的傷,瞧著已經(jīng)敷上清涼去腫的藥膏了,遂囑咐她好生休息。 最后,她帶著罪魁禍首丹楹,隨宣旨的公公進宮了。 一見到若雪,本來已在太后的勸慰下平復了情緒的東方飛鸞又激動起來,幾步?jīng)_到若雪面前,紅著眼睛指著她,氣憤地道:“東方若雪,你還有臉來見我?!” 若雪瞧著她不說話,她又不是來見她的,她激動個什么勁? 東方飛鸞見她一言不發(fā),連個內(nèi)疚或道歉的表情都沒有,哪有半點做錯事的樣子,愈發(fā)生氣了。 “你這個大壞蛋!虧我一心一意拿你當meimei看,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你念著你……你倒好,欺負我不說,還讓你的奴婢殺了我的阿寶!你今日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一定跟你沒完!” “沒完什么?”若雪神情從容的撥開她的纖手,一臉淡定地道:“身為公主,別學那市井婦人指手畫腳的,沒得丟了身份,有什么事,容我見過太后和皇上再說?!?/br> “別急著來見朕,你們姐妹倆自個把皮扯清楚再說吧。”周羿姿態(tài)慵懶地坐在御案后,單手支頤,完全一副看好戲的興頭:“至于太后……” 他十分孝順地對太后說:“母后勞累了一天,該早點安歇了,朕讓人送母后回宮吧?!?/br> “……”東方太后算是明白了,她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兒子嫌她在這里礙眼,趕她走呢。 東方太后這盞燈從來都不省油,當下一邊打著哈欠往外走,一邊對莫公公招了招手:“皇帝,就讓莫公公送哀家回宮吧?!?/br> 莫公公正嘆息皇上越夜越精神,冷不防被太后點名,頓感不勝榮幸,在皇上的示意下,急巴巴的去侍候太后了。 若雪一見太后要擺駕回宮,即刻拋開東方飛鸞:“太后娘娘,皇上明兒還要早朝呢,您看您還是留下來吧,好歹幫臣妾出個主意,省得拖得太久,誤了皇上的早朝……” 深更半夜,她一個臣子之妻,東方飛鸞一個待嫁少女,被一個未立后的年輕皇帝留在養(yǎng)心殿,若沒個長輩在場,只怕比孤男寡女的話題還惹人非議。 太后得意的睨了沉下眸色的兒子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走不成,以若雪的細心和謹慎,她才不會像東方飛鸞那樣什么顧忌都沒有,她得顧得衛(wèi)家,顧著衛(wèi)離的名聲。 周羿垂下幽黑的眸子,緘默不語,心情明顯變差了許多。 太后知道他默認了若雪的話,于是對若雪道:“那好吧,哀家便留下吧,不過哀家和莫公公有點事情要到偏殿去商議,你們姐妹倆先說說話,哀家稍后過來?!?/br> 說罷,太后向莫公公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去偏殿。 一到同樣富麗堂皇的偏殿,太后揮手讓一干宮人后退,只留下應嬤嬤在身邊,對莫公公說:“莫公公,你仔細聽好了,待會皇上就寢時,你安排好宮女服侍皇上?!?/br> 莫公公愣住了:“這,這……太后娘娘,這行嗎?陛下會……” 太后讓莫公公安排的宮女,就是皇帝大婚前,教皇帝房帷之事的女子。 古代十分注重傳宗接代,作為皇家,傳宗接代尤其重要了,廣衍后嗣就需要早生多生,因此,皇子們很早便開始接受性啟蒙教育了。 恐皇子們不知人道,誤了生育繼嗣之事,宮中藏有大量的春宮畫,還開辟專殿,殿內(nèi)有展示男女交合的壁畫和塑像,宦官負責開啟殿門,引太子和皇子觀摩學習。 皇家甚至煞費苦心的在宮中豢養(yǎng)小動物,用動物本能的交合,使皇子們明白兩性關(guān)系。 這些龍子鳳孫,基本在十六七歲就要大婚,一般不超過十八歲。在他們十三歲后,宮中會安排宮女教導他們?nèi)耸拢悦庠诖蠡榈臅r候手足無措,能夠從容不迫的應對夫妻生活。 所以一般皇帝、太子和皇子在大婚前,已經(jīng)御過女人了,有的早就生兒育女了。 而羿帝大婚前,東方太后也按祖制,選宮女年齡稍長者八名,供他進御。 在未到羿帝身邊侍候之前,莫公公一直不以為羿帝是童男身,其一:當然是周羿都快二十了,太上皇早該派宮女去破了他的童男身;其二:瑞王府的美女不計其數(shù),羿帝為世子時,他自己身邊也不乏美女環(huán)繞侍候,怎么還可能獨善其身? 然而,直到太后命他在皇帝大婚前,安排好宮女教導皇上人事,莫公公才真相了! 敢情羿帝還是在室男! 莫公公一直挺費解,從十三到十九,這么多年,羿帝是怎么保有自己的童子身了? 不過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羿帝趕緊能人事,因為羿帝近期就要大婚了。于是,莫公公馬不停蹄的給羿帝安排司寢女官教他床帷之事。 本以為會很順利,男人嘛,既非天鬮,又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哪有不想女人的。只要識得個中滋味,還怕他不食髓知味,進而上癮嗎。 再說了,這八名司寢宮女雖是處子,但事先都受過好幾年的訓練,很會挑逗男人的,除了沒有實戰(zhàn),可謂經(jīng)驗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