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苦茶//楊若熙的書院生活
(ps:感謝‘我是一個財迷’的打賞,這也是本書的第一個打賞,謝謝你!) 茶幾上有火爐,爐上有煮水銅壺。沈芳容拿起銅壺,離座去戶外的泉眼處取山泉水,準備煮水烹茶。 沈連城對楊恒道:“楊公子,一年前你救下小女,沈某感激不盡。以后但凡有困難,盡可上山來找我,如果能幫得上什么忙,便是我的榮幸了?!?/br> 楊恒笑道:“沈宗主氣了。我的生活過得很平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敢勞煩宗主了?!?/br> 沈連城沉默片刻,道:“楊公子,你可知我在這一年里曾經(jīng)派人去找過你兩次?” “為何?”楊恒直接問道。 “因為我想招攬你為我們清風劍宗效力?!鄙蜻B城回答得也很直接。 楊恒一笑。 “能夠殺了激發(fā)天魔解體大法之后的薛榮,你的武功肯定很好,這種人才,無論是哪一個門派都想招入門內(nèi)的,我當然也不能免俗?!鄙蜻B城捋須笑道。他的笑容有一種很爽朗,很溫暖的感覺。 楊恒笑而不語,他在等著沈連城說下去。 “不過,見了你之后,我就打消這個念頭了?!?/br> 楊恒大笑。他明白沈連城的意思。 “這個老頭真的挺有意思的?!睏詈阈南搿?/br> “楊公子既已決心退出江湖,想必不會為了我們清風劍宗的邀約而重涉江湖吧?!鄙蜻B城笑問道。 “當然不會!”楊恒毫不氣地道。 “唉?!鄙蜻B城站起身來,踱至楊恒身旁,笑道:“雖然對于我們劍宗來說甚是可惜。不過老夫卻替你高興。楊公子,老夫與你一見如故,如果你以后有空,可隨時來找老夫喝酒?!?/br> “喝酒?!呃,不是喝茶嗎?”楊恒看了看桌上美侖美奐的茶具,愕然道。 沈連城聽罷,輕嘆道:“這些茶具都是小女替老夫準備的,她覺得喝茶有益,于是也強迫老夫喝茶。唉,不得已而為之??!楊公子,我還有些事,先行一步了,你隨意就好!”沈連城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外走去。 “好,沈宗主請便。”楊恒忍著笑意道。 打好一銅壺山泉回來的沈芳容見到正要離開的沈連城,驚訝地道:“爹,人還在這呢,您要去哪???” “宗門內(nèi)還有許多事務(wù)等著我決斷呢,為父要先走一步了,你和楊公子好好聊聊吧?!鄙蜻B城道。 沈芳容愕然地看著沈連城的背影在園子過道內(nèi)消失。 雖然只剩兩個人喝茶,有些尷尬,但畢竟沈芳容辛苦地準備了這么久,楊恒也不好意思一走了之,于是便坐下來,喝了一杯沈芳容泡的茶。 沈芳容泡的茶,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很苦很苦很苦很苦! 楊恒喝下去之后,以強大的意志力忍住眼角的淚水,放下茶杯,一言不發(fā)。 沈芳容也喝了一杯自己泡的茶。 茶剛?cè)牒眍^,她就背過身去,將茶水輕輕地吐入腳旁的水盆里。 她輕蹙著眉頭,返身對楊恒道:“你,不覺得苦嗎?” “覺得?!睏詈愕?。 “那你還喝?” 楊恒苦笑道:“苦中有回甘,也算是茶中滋味嘛!” 沈芳容咂了咂舌頭,眉頭一挑道:“好象沒有回甘呢,盡剩下苦了?!?/br> 楊恒沉默不語,這個梗,他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難為爹喝這種茶喝了這么長時間!”沈芳容好象有些內(nèi)疚的樣子。 楊恒瞥了瞥屋角一側(cè)有些積塵的茶葉陶罐,心想:“你爹好象喝得也不多吧?!?/br>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些比白開水還無聊的話題。 終于,楊恒忍不住告辭了。他的托辭是,他得回去接楊若熙放學了,盡管這時連中午都還沒到。 沈芳容送楊恒至山門前。 臨行前,沈芳容遞給楊恒一個包袱。 “這是什么?” “斑羚角。” 楊恒笑道:“我打了你們宗門的人,你不僅不怪罪我,還請我喝茶,又送我斑羚角,這可真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了?!?/br> 楊恒的一句玩笑話,沈芳容卻是肅容答道:“楊恒,謝謝你救了我!這句話,本來一年前我就該對你說了的?!?/br> “哦?!睏詈憬舆^沈芳容遞過來的包袱,怔怔地也不知該說什么話。 沈芳容一笑,領(lǐng)著一眾隨行弟子返回山門之內(nèi)。 楊恒聳聳肩,返身朝山下走去。 …… 臨近黃昏,楊恒買了兩袋五香蠶豆,到南山書院把楊若熙和胖丫接回了家。 兩個小孩一路上狂吃蠶豆,倒也沒什么話。 到了家,楊若熙的豆子吃完了,她就開始象竹筒倒豆子一般,向楊恒炫耀她今天在書院內(nèi)的“威風史”。 “我今天在打小人的游戲中贏了兩只蛐蛐,一個竹蜻蜓,還有半塊棗泥餅,不過餅給胖丫吃掉了。老爹,你是沒看到趙一德輸給我時,哈哈,他那個樣子,哈哈哈——”楊若熙頗有豪氣地笑道。 “呵呵,呵呵,哦!”楊恒很敷衍地跟著傻笑了一會,然后語氣平淡地應(yīng)答了一聲。 “還有,還有,夫子帶著我們?nèi)ソo阿貓阿狗們洗澡了……” “阿貓阿狗?”楊恒的腦子一下沒轉(zhuǎn)過來,因為當年在城寨里,他們這些小嘍啰們通常也被叫做阿貓阿狗。 “唉,就是小貓小狗??!”楊若熙有些替楊恒的智商著急,跺著腳解釋了一下。 “哦?!睏詈慊叵肫鹉翘焖畏蜃邮掷锉е呢埞?,再次平淡地應(yīng)答了一聲。 “然后呢?”楊恒問正在猛灌涼開水的楊若熙道。 因為天氣炎熱,再加上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楊若熙渴得要命。喝過水之后,發(fā)了一身汗,楊若熙一身衣裙都濕透了,小臉蛋紅撲撲的。 “什么然后?”楊若熙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水珠,問道。 楊恒道:“夫子今天有教你們識字,籌算,畫畫嗎?” 楊若熙搖頭。 楊恒再問道:“那夫子有教你們詩詞歌賦,經(jīng)史典籍嗎?” “讓我想想哈——”楊若熙仰著小臉,似乎在努力地回想著什么東西,過了一小會,她咯咯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對楊恒說道:“夫子說‘鵝鵝鵝,曲項向天歌’,不知道算不算詩詞歌賦?!?/br> “算?!睏詈隳樕峡偹懵冻隽艘恍┬σ狻?/br> “他是什么時候教的?!睏詈阕穯柕馈?/br> “哈哈哈,在趙一德掉進給貓狗洗澡的水盆里,大喊救命的時候,夫子就開始吟唱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哈哈哈——”楊若熙笑得前仰后合。 “唉——”楊恒長嘆一聲,獨自一個走進廚房,不再理會楊若熙。 “爹爹,你去干什么?” “給你倒泡澡的藥水?!睆N房內(nèi)傳來了楊恒的聲音。 “啊——”楊若熙“慘嚎”了一聲,然后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我今天沒出汗——我今天很香——我今天才不要泡藥水浴呢——” 楊恒從廚房內(nèi)走出來后,也沒理會在一旁嘰哩咕嚕的楊若熙,只是打開一格離地很高的櫥柜,從里面拿出一塊梨膏糖,扔在桌子上道:“泡完藥浴之后,就有得吃。” 楊若熙眼中閃過“陰謀得逞”后的光芒,她豎起兩根手指頭,跟楊恒討價還價道:“兩塊糖?” “只有一塊。”楊恒臉一沉,肅容道。 “好吧,一塊就一塊。摳門,哼?!睏钊粑醯痛怪^,拖著一雙腳朝浴室走去。 看她那副樣子,好象是被押去刑場似的。 “這倒霉孩子,唉——” 看著楊若熙離去的背影,楊恒搖頭嘆息道:“這個,這個南山書院的學費,是不是……真的是有點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