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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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一摸,沒有絲毫余溫,可見早已無人在此安睡。 魏峙呼吸一滯,指尖僵了僵,漸漸曲握成拳。 “來人!” 一聲呼喝之下,瞬間屋內(nèi)便烏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垂首跪伏在地,大氣兒也不敢喘。 “她在哪?” 魏峙垂眸,看不出喜怒。 眾人面面相覷,自然知曉世子爺問的是誰,但誰也不敢先開口,只得垂首蜷縮在那里。 終是一個小丫鬟壯著膽子開了口, “回主子的話,姑娘自昨晚由香兒伺候歇下,咱們就再也沒見著她,只當(dāng)她是還沒起呢。” “帶香兒來?!?/br> 小丫鬟垂下頭,“也沒見著香兒,往日里都是香兒伺候姑娘起了,再喚我們進(jìn)來掃灑伺候的,今兒還未喚過。” 正說著,一陣輕微地鼾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紛紛側(cè)目望向隔間。 魏峙轉(zhuǎn)身走到隔間,往小陪床上瞥去,只見香兒歪在那里,直酣睡的不知今夕何夕。 他緊抿著唇,視線落到了她枕畔揉成一團(tuán)的夾竹桃上。 他拈起那團(tuán)夾竹桃,微微撥開一些,露出了其中的小銀球兒來。 一切似乎昭然若揭。 一股鈍痛升騰起來,幾乎壓榨著他所有的感官。 香兒被水潑醒來時,魏峙正獨坐在妝臺前。 臺面上的妝匣開著,魏峙手里捏著一支振翅欲飛的掐絲琺瑯蝴蝶釵,就那么靜靜地望著蝴蝶微微顫動的翅膀,不知在想些什么。 香兒半晌醒過神來,見到這副情狀,心知是出事了,心下駭然不已,卻又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忽地被人一把捉住胳臂,扔拽至魏峙腳下,她渾身濕透,發(fā)絲凌亂黏膩在臉上,跪伏在地上只知道啜泣。 那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泣聲引得魏峙回過神來。 他已然派人尋遍了整個王府,甚至打撈了湖泊和水井,皆尋不見她的蹤跡。 他知道。 她跑了。 呵…… 什么兩情若是久長時。 什么橫也絲來豎也絲。 不過是她拖延他的伎倆罷了。 他輕輕一哂。 她,應(yīng)是從未在意過他的吧。 否則怎會什么都沒有帶走。 他望著手中的蝴蝶,指尖漸漸用力,將它折成了兩段,隨手拋在地上,任由蝴蝶極美卻脆弱的翅膀跌了個粉碎。 尖銳鋒利的斷面劃傷了他的指尖,他望著指尖緩緩沁出的血珠兒,伸手去懷中取帕子來擦拭。 宿命一般。 懷中的帕子亦不知所蹤,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縱馬太急,顛落在途中了。 他輕笑出聲,搖了搖頭,繼而看向香兒。 “說說罷,她去哪兒了?” “奴婢不知?!?/br> 香兒哭著:“這幾日奴婢寸步不離地守著姑娘,絲毫不敢懈怠,昨兒伺候姑娘歇下,便.便到眼下了,奴婢真的不知啊。” 魏峙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里,背著光,影子拖得長長的,整個人看上去陰郁極了。 他身上似乎還帶著傷,香兒似乎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她知道他已怒極,但她實在是不知道夏竹悅?cè)チ四睦?,眼見著魏峙眸中漸起的殺意,她駭?shù)胤乜藓科饋恚?/br> “主子,主子我真的不知道夏姑娘去哪里了,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br> 還未待魏峙發(fā)落,四下搜尋線索的小廝發(fā)現(xiàn)了夏竹悅壓在小竹筐下的布帛,忙呈于魏峙跟前,“主子,您瞧。” 魏峙直起身來,伸手取過布帛展開一看,頓時僵在了那里。 只見光滑的緞面上,落著幾個娟秀工整的蠅頭簪花小楷:香兒無辜,切勿責(zé)她。 呵…… 魏峙只覺可笑至極。 似有一把利刃插進(jìn)他心尖兒上用力剜著一般。 從頭至尾,她都未曾給他留下過只字片語。 臨了了,卻還在擔(dān)憂旁人。 那么他呢? 他算是什么? 枯立良久,他撕了手中的布帛,忽地起身往外走去。 他翻身上馬,握緊劍柄。 說好了永遠(yuǎn)不離開他,那她便休想離開。 無論生死,她都只能屬于他。 “給我封鎖所有道路,把她帶回來?!?/br> 魏峙頓了頓,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說罷催動馬匹,就要親自往主干道去。 李管事匆匆趕上來請示,“世子爺,香兒如何處置?” 魏峙沒有回頭,“她飛不出去,徹查下去,所有幫她的人,一律杖斃。” “是?!?/br> 李管事一怔,仍是恭謹(jǐn)應(yīng)了。 說罷魏峙狠狠一夾馬肚,率人追出了王府。 飛馳的馬蹄揚起了塵沙,疾風(fēng)撲打在他面頰上,令他有些迷蒙了雙眼。 心下似空了一塊似的。 他的悅兒,他好容易卸下心防,試著將一顆真心捧出的悅兒,竟如此輕易地棄了他。 他甚至還記得她可憐兮兮棄貓兒一般求著要跟他的模樣。 也記得這些日夜以來她待他的溫柔體貼,柔情蜜意。 即便知道那些都是泡影,他也愿意沉醉其中。 但他卻未曾料到,她竟然真的如此一走了之。 夏竹悅,你怎么敢?! 魏峙咬牙,胸中情緒翻涌如潮,無論多遠(yuǎn),他都一定要將把她捉回來。 將她囚在自己身邊。 讓她的世界里,只存在著他一個人。 然而此刻夏竹悅已經(jīng)換乘了進(jìn)京的馬車。 莫嬸子將自己的體己塞給她,為她雇好了馬車,介紹她去投奔自己在京中的遠(yuǎn)房侄女春兒。 于是,夏竹悅在堪堪要封路的前一刻僥幸出了江漢,踏上了進(jìn)京的路。 第38章 知道痛 打了兩個小噴嚏 濃云密布,忽地落下雨點兒來。 冰涼的雨點兒砸落在夏竹悅的脖頸里,噤的她微微一顫,睜開眼睛,從回憶里抽回思緒。 “嗯?” 魏峙擁著她,仍低低問著:“為什么離開我?” 雨點兒越來越密,打在嬌柔的木槿花兒上,打的它們花枝亂顫。 魏峙嘆息一聲,攬著夏竹悅起身,將她抱上馬背箍在懷里,一夾馬肚,策馬往京城奔去。 雨勢越來越急,待回到魏峙在京中的別院時,兩人都已衣衫盡濕。 濕透的單薄衣衫緊緊貼附在她玲瓏的曲線上,她窘迫地垂著頭,雙臂疊交在身前。 魏峙屏退迎上的仆從,將她橫抱下馬,一路沿游廊抱至寢間。 甫一關(guān)上門,他轉(zhuǎn)身放下她順勢將她抵在了門板上。 夏竹悅被他圈在臂彎內(nèi),鬢發(fā)微散,濕漉漉的發(fā)絲貼在雪白脖頸上,纖長羽睫上尚掛著晶瑩的水珠兒,隨著她眼睛一眨巴,直直滴落在她殷紅的唇瓣兒上。 魏峙垂眸望了許久,忽地俯首吻向她的唇。 夏竹悅下意識地撇過臉去。 心下驟然疼了一瞬。 她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