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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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出去說。” 齊姜伸手來攬她。 夏竹駭然后退,“我不要。” 她急急推拒,“你再這樣我喊人啦!” 齊姜繼續(xù)逼近,夏竹悅張口要喊,齊姜情急之下喚了聲“得罪?!币皇值杜诹怂X后。 夏竹悅瞬間暈將過去,逶迤下去,齊姜伸手攬住她的腰肢接住她,輕松將她扛上肩膀,趁著夜色翻出了王府的高墻。 夏竹悅再醒轉(zhuǎn)來時,已然不知身在何處,四下環(huán)顧,只見山石嶙峋,似乎是在一個山洞或石窟之中,光線太暗,她實在分辨不清。 她掙扎起身,見四下無人,便挨著石壁往光亮傳來的地方走去,想要離開這里。 忽地,似聽見了她的動靜一般,遠處亮起了數(shù)支火把,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迅速朝她這里移了過來。 她心下駭然,轉(zhuǎn)身想要找個躲藏的地方,奈何四壁空空,一覽無余,根本無處可藏。 正當(dāng)她驚懼不已幾欲落淚之時,幾個人匆匆行至她跟前,齊齊行了個她未曾見過的大禮,口中大聲喚著: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br> 夏竹悅睜大了眼睛,渾身僵硬在那里,且驚且懼,連連擺手, “不不不,各位英雄,你們認錯人了?!?/br> 跪在她面前的有三男四女,皆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衣著容貌也似一般平民,并不像山匪一流,夏竹悅實在不知這些人將她擄來這里究竟要做什么。 其中一個男子抬起頭來,恭謹說道:“我們不會認錯的,你確實是岐國皇族血脈,確是岐國公主無疑?!?/br> 夏竹悅心道這真真兒是天方夜譚,但此刻她勢單力薄,根本不敢違逆他們,這會子他們即便說她是王母娘娘,她都能當(dāng)場認下。 “你們快起來罷,如此大禮,我受不得?!?/br> 她不敢讓他們跪她,伸手去托他們起來。 正焦急間,齊姜從外頭走了進來,這些人里,夏竹悅好歹和齊姜還見過兩面,只得先跑到她身側(cè),低低問著, “你這是把我?guī)睦飦砹?,你到底要干什么?。俊?/br> 齊姜一改先前的灑脫模樣,竟也恭謹對她施了個大禮, “齊姜參見公主,先前迫不得已,多有得罪,還請公主恕罪?!?/br> 夏竹悅駭?shù)倪B連退了幾步,復(fù)又上前拉起跪地的齊姜,焦急問著:“你們到底要做什么啊?!” 齊姜嘆息一聲,站起身來看著她,“公主容稟?!?/br> 齊姜絮絮說著前因后果,直教夏竹悅不敢置信。 原來那岐皇駕崩之前,已有一位皇妃成功受孕,但是岐國皇室血脈單薄,胎死腹中的孩子實在是太多了,未免空歡喜一場,僅密告于岐皇和幾位心腹忠臣,并未昭告于天下。 所有的皇室子嗣只有成功誕生,并活過了周歲,才會被刻入皇室玉碟,成為正式的皇儲。 奈何這位皇妃還沒有誕生麟兒,岐皇便溘然長逝了。 隨著岐皇的薨逝,內(nèi)亂紛爭而起,諸國亂戰(zhàn)不熄,岐國國破家亡,那位剛剛懷上皇嗣的皇妃,也于亂世之中消失了。 戰(zhàn)亂之中,后宮的妃子大多下場凄慘,多半是殉國而死了。 但忠臣勢力這么多年來一直不肯放棄,企圖復(fù)國,也一直在尋找那僅存的一線希望。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被他們查到那位皇妃流落至魏國淪為了官妓,便一路查至魏國,順藤摸瓜查出了她的去向。 奈何當(dāng)他們找到那位皇妃之時,曾經(jīng)的絕世紅顏,已然成了一捧白骨。 他們從荒山孤墓中收殮了皇妃的白骨,送其回歸故土,葬入了岐國皇陵,享香火供奉。 說到此處時,夏竹悅已然是潸然淚下,不能自己。 齊姜遞上帕子,安撫了她片刻,繼續(xù)說了下去。 皇妃的尸骨回歸后,忠臣請仵作查驗了皇妃的尸骨,盆骨已然有生產(chǎn)過的痕跡。 推算死亡和生產(chǎn)的年數(shù),他們斷定,皇族血脈已然成功降世。 近日他們反復(fù)查探了夏府,終于找到了皇妃的女兒,那便是身在南平王府里的:夏竹悅。 夏竹悅已然哭的不成人形,但仍舊頭腦清醒的很,“那也不能證明我是什么皇族血脈啊?!?/br> 齊姜笑笑,“還記得我一見你便驗了你肩胛上的胎記么?” 夏竹悅下意識的去捂自己的肩胛,很是疑惑地望向齊姜, “你怎的知道我那處有胎記?” 齊姜嘆息一聲, “岐國皇族有疾,便是此疾病致使皇室子息薄弱,難以誕生皇嗣,這也不是什么胎記,是那疾病的顯兆,皇族皆有,你也不例外?!?/br> 夏竹悅驚疑不已,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也辨不出真假來,只得揀最緊要的問他們, “你們到底要做什么?為什么抓我過來?” “光復(fù)岐國,公主殿下,我們要復(fù)國?!?/br> 幾人殷切地望著她,眼眸中的熱忱著實教她害怕。 “那你們復(fù)唄,捉我過來做什么,我身無分文,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你們什么。” 夏竹悅出生在魏國,從未接觸過岐國,從小母親便只教導(dǎo)她一定要隱瞞岐國身份,她實在不想淌這趟渾水。 一個男子走了上來,很是焦急的模樣,苦口解釋著, “復(fù)國需得師出有名,您是皇脈,由您牽頭主導(dǎo),才能名正言順,天下歸心啊,否則和造反何異?” “你們國都沒了,算什么造反?能者居之好了?!?/br> 夏竹悅并不接受這個理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再說了,我怎的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造反,我并不想摻和你們這些事兒,若是想擄我去搞什么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我是萬不能做的。” “公主!您……” 那男子急了,急急想上前來同她解釋,駭?shù)南闹駩傔B連后退,貼在了石壁上。 “哎?!?/br> 齊姜伸手攔住了他,低聲勸著, “別嚇著她,她眼下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有的,慢慢來?!?/br> 那男子聽了這話,嘆息一聲,似有些痛惜,只得一拱手,退了回去。 齊姜又勸了勸他們,他們才都先退出了石窟。 齊姜轉(zhuǎn)身看著夏竹悅,輕聲安慰著她, “您別害怕,我們都不是壞人,真的只是想光復(fù)岐國,如今岐人流落各地,慘遭迫害,我們只是想復(fù)國庇護岐人?!?/br> 夏竹悅垂眸,一時判斷不了她話里的真假,待她絮絮說完了,才開口道:“說完了么,說完了能送我回去么?” “……” 齊姜有些愕然,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她也知道一下子給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姑娘背負上如此重任,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但光復(fù)岐國,真的非她不可啊。 她放低姿態(tài),微微有些哽咽,“真的,您考慮一下好么?給我們一個機會,救救岐人罷?!?/br> 夏竹悅?cè)圆豢此?,聲音冷冷的,“那你放我回去考慮?!?/br> 齊姜抿了抿唇,眸中似有淚光閃過,她撇過頭去不讓她瞧見,默默立了良久才點頭, “好?!?/br> 齊姜上前捉過她的手臂,攙扶著她出了石窟。 出來時天際已然泛著魚肚白了,夏竹悅放眼望去,似乎是在一處不起眼的山澗里。 齊姜抽了條絲帶蒙了她的眼,攜著她下了山騎上一匹快馬飛馳回城,終于趕在天色大亮前,將她送回了魏峙院兒里。 “請您,務(wù)必好生考慮?!?/br> 齊姜攬著她于墻頭翩然落地,抽掉絲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夏竹悅知道她這是不能暴露位置,但如此蒙了一路的眼睛,恍然揭開,實在是有些不適。 待她適應(yīng)過來,抬頭望去時,齊姜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立在魏峙院墻下,周遭灰蒙蒙的一片,天色即將大亮。 昨夜的一切恍若一個荒誕不羈的夢境一般,令她實在難以接受。 徹夜未眠的她難受的緊,便趕緊回屋去洗漱,自行安歇了。 疲累交加,這一躺下去便睡了整整一日。 小丫鬟們估摸著她是心情不佳才如此的,不敢上前來打擾,就任她在那里睡了整整一天。 直到日暮時分魏峙派小廝來傳喚,才不得不推開房門,去喚醒了夏竹悅。 夏竹悅迷蒙睜開眼睛,見仍是灰蒙蒙的光景,還以為自己剛睡下便被喚醒了呢,不禁蹙起眉頭, “怎么了?” 小丫鬟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張了張嘴,卻又沒說出什么來。 夏竹悅不禁笑了笑,詢問小丫鬟,“究竟什么事,你說罷。” “這……” 小丫鬟吞吞吐吐地,“世子爺傳您去前頭呢?!?/br> 夏竹悅輕笑,“這有什么不好說的?!?/br> 她撐著榻沿兒,準備起身。 “傳您去伺候飲宴,世子爺單獨宴請……莫.莫小姐呢?!?/br> 準備起身的身子僵了僵,夏竹悅沉默了半晌,起的身來,回首對小丫鬟笑了笑,“這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去就是了?!?/br> 說罷她洗漱了一番,換上芽綠窄袖,梳了雙垂髻,推開門扇兒,隨著小丫鬟一同往前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