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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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月容道:“若真是這樣,太子的膽子也太大了。” 隨隨扯了扯嘴角:“人的膽子都是越養(yǎng)越大的,第一次得手,第二次雖未成事卻未受追究,第三次以為自己還可以故技重施?!?/br> 店主人連連頷首:“大將軍所言極是?!?/br> 隨隨笑道:“這些只是我的猜測,或許他比我預(yù)料的聰明,明白一動不如一靜?!?/br> 田月容道:“若是他按兵不動,我們該當(dāng)如何?” 隨隨道:“如此一來就要多費些事了?!?/br> 先不說暗殺當(dāng)朝儲君能不能成功,她不可能為了報桓燁的私仇,將三百精衛(wèi)的性命和整個河朔置于不顧。 能廢殺太子的只有皇帝一個人,但逼皇帝廢太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帝乾綱獨斷,自不愿受人脅迫,尤其是藩將的脅迫。 證人一定要送,但如何送,由誰來送,就要講究些技巧了。 謀算皇帝的心思可比謀算太子難多了。 隨隨嘆了口氣:“但愿太子別瞻前顧后,幫我省點力氣?!?/br> 店主人思忖片刻道:“我們在京中的人手畢竟有限,加上大將軍帶來的人馬也不過數(shù)百……” 他欲言又止道:“大將軍是否考慮過與齊王殿下聯(lián)手?” 他不等隨隨說什么,立即接著道:“屬下查過,武安公府出事、太子牽進盜鑄案,背后都有齊王的手筆,他和太子已是不死不休,即便大將軍不出手,齊王也要對付太子,未必不能合作……” 何況兩人還有一段淵源。 田月容不由兩眼放光:“對啊,和齊王聯(lián)手便更穩(wěn)妥了,王府有數(shù)百精衛(wèi),京畿還有神翼軍可隨時調(diào)遣……” 隨隨打斷她道:“不必。” 田月容道:“為何?” 隨隨淡淡道:“別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br> 田月容和店主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詫異,這可不像大將軍一貫的做派,當(dāng)初秋狝時,她可是毫不猶豫就把齊王當(dāng)作誘餌,以她的性子,不是該將齊王利用到底么? 田月容道:“可若是不提醒齊王,他到時候如果也在燈樓上,豈不是更危險?” 隨隨嘴角微彎,露出淺淺的笑窩,無可奈何道:“不提醒他他未必去,一提醒他他定然會去?!?/br> 頓了頓道:“不必管他?!?/br> 田月容和店主人松了一口氣,大將軍還是那個冷心冷肺大將軍,真是莫名叫人放心。 …… 賞梅宴發(fā)現(xiàn)蕭泠身份后,阮月微便成日惴惴不安。 歲除將至,從臘日起便有數(shù)不清的事要忙,可太子妃無心cao持,索性稱病,將過年的瑣事交給了兩位良娣。 她有心找太子問問蕭泠那邊的情況,但自那日起,太子幾乎沒進過后院,她去前院送過兩次羹湯,都被侍衛(wèi)攔在了外面,道太子正和僚佐商議正事。 阮月微心里的恐慌無法排遣,想起當(dāng)初太子曾說過皇后是他們的倚仗,她猶豫再三,還是在小新歲這日遞牌子入了宮。 小新歲本來就是拜見尊長的日子,太子聽宮人來稟,道太子妃要入宮謁見,太子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點點頭道:“孤近來事忙,沒空去探望皇后,這兩日就讓太子妃留在宮里陪陪母后吧?!背墒轮竽艿玫教笾С忠彩侵陵P(guān)重要的。 她找出陪皇后禮佛時穿的天青色禪衣,只簪了玉釵玉簪,粉黛不施地出了門。 到得宮中,皇后剛做完早課,見了她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笑意:“阿阮來了?!?/br> 阮月微道:“阿阮不孝,久缺定省。” 皇后道:“年關(guān)將至,東宮里千頭萬緒那么多事,你這主母當(dāng)?shù)貌蝗菀住!?/br> 說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在我這里好不容易調(diào)養(yǎng)得氣色好了些,怎么才回去幾日,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可是太子又欺負(fù)你了?” 阮月微驚慌失措道:“阿家放心,太子殿下待阿阮很好?!?/br> 皇后笑道:“不用一驚一乍的,若他欺負(fù)你,你來告訴我便是。我這母親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br> 阮月微道:“是,殿下時常說起從前阿家對他的教誨,他謹(jǐn)記在心,一日也不敢忘的?!?/br> 皇后道:“你總是替二郎說話,這樣很好。夫妻一體,當(dāng)相互扶持?!?/br> 阮月微陪著皇后聊了會兒,狀似不經(jīng)意地從疏竹手里接過一只竹籃:“前日賞梅宴,媳婦見御苑中紅梅開得好,今日先去折了幾枝,給阿家供佛?!?/br> 皇后雖稱不聞俗事,但宮中大事小情逃不過她的耳目,皇帝那日設(shè)賞梅宴邀請的是誰,她自然一清二楚。 她點了點頭,向寺尼吩咐道:“佛前已貢了新摘的綠萼梅,這些先拿去插瓶里養(yǎng)著吧?!?/br> 阮月微惶恐道:“可是阿阮選的花不好?” 皇后道:“與你不相干,不必放在心上。” 阮月微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道:“阿家,有件事阿阮覺著不該瞞著阿家,可說出來又怕惹得阿家不悅?!?/br> 皇后蹙了蹙眉道:“你直說便是?!?/br> 她雖喜歡這媳婦柔順,但太過謹(jǐn)小慎微,有時候也甚是煩人。 阮月微躬身道:“那媳婦便直言不諱了,阿家別見怪。” 便半遮半掩,吞吞吐吐地把蕭泠隱瞞身份當(dāng)齊王外室的事說了一遍。 皇后默不作聲地聽完,嘴唇越抿越緊,到最后成了一條線,法令紋深如刀刻,一張臉陰沉得能滴下水。 她雖不理會三子,但他府上的事還是知道的,當(dāng)初他養(yǎng)外宅婦,她只當(dāng)是他胡鬧。 聽說那外宅婦替三子擋過一箭,大公主來替那外宅婦請封,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意了,論功行賞是她該得的,既然桓煊喜歡,納進府給個名分也無妨——她對這三子還是有些歉疚的。 沒想到他養(yǎng)的竟然是蕭泠。 “你確定沒認(rèn)錯人?”皇后問道。 阮月微謹(jǐn)慎道:“應(yīng)當(dāng)不會認(rèn)錯,樣貌和聲音都一模一樣,世上很難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br> 她頓了頓道:“本不該讓阿家不豫的,可蕭將軍畢竟是我姨表姊,三弟又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件事說起來也同我不無干系……” 皇后道:“陛下和太子可知道此事?” 阮月微道:“阿阮同太子殿下說了,殿下怕陛下震怒,沒敢告訴陛下?!?/br> 皇后頷首:“我知道了?!?/br> 太子若是將這事告訴皇帝,難免有挑撥離間之嫌。 何況即使告訴皇帝,他也會當(dāng)作不知道——她了解皇帝,他總是有太多的利弊要權(quán)衡。 皇后看了眼阮月微道:“你先去偏殿歇息吧?!?/br> 將阮月微打發(fā)走后,皇后撥動著手里的念珠,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好一會兒,這才叫來個內(nèi)侍道:“你去同陛下說一聲,今日小新歲,我備了齋菜,請他一同用晚膳?!?/br> 第91章 九十一 自從長子走后, 皇后哀毀過度,對丈夫也近乎不聞不問,這還是第一次邀他一同用晚膳。 皇帝在前朝與臣僚議完政, 便即去了皇后的禪院——唾手可得時只是尋常, 受了多年冷遇偶爾得她主動相邀,反倒覺得難能可貴。 步輦剛在宮門前停下, 皇后已親自迎了出來。 她雖是帶發(fā)修行,平常都和真正的寺尼一般穿僧衣,今日卻破天荒地穿了俗家衣裳,發(fā)上插戴玉梳, 雖然仍舊素凈,卻有了些昔日的影子。 皇帝不覺想起昔年兩人新婚燕爾、情好款洽之時,目光越發(fā)柔和,上前扶住她胳膊, 兩人相攜穿過廊廡, 進了禪房。 兩人相對坐下,皇后屏退了侍從, 親手替皇帝煮茶。 皇帝從她手上接過粗陶茶碗,看著碗中茶湯:“今日怎么想起邀我來用膳?” 皇后抿了一口茶湯:“妾近來想了很多。” 她垂下眼簾:“這么多年過去, 妾的執(zhí)念也該放下了,若是燁兒泉下有知,一定也不希望他阿娘如此。” 皇帝目光一動, 不覺撂下茶碗。 皇后抬眸看向皇帝, 目光落在他花白的鬢角上。 皇帝笑道:“我老了?!?/br> 皇后抬手掠了掠自己的鬢發(fā),微微一笑:“妾也老了。” 頓了頓道:“這些年是妾對不住陛下?!?/br> 皇帝傾身向前,握住她冰涼的雙手:“你我夫妻,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br> 皇后多年來第一次沒有抽回手, 接著道:“妾不是個好母親,因著一些心結(jié),這些年委屈三郎?!?/br> 皇帝眼中微露詫異。 皇后凄然一笑:“說起來陛下或許不信,妾這幾年仿佛身在迷障中,即便日日念經(jīng)禮佛,也一直無法破除,可一旦走出迷障回頭一看,便覺自己可笑可恨之至。這大約便是阿師所說的‘頓悟’吧。只是苦了三郎?!?/br>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道:“燁兒的事我也放不下,何況他是你親手教養(yǎng)大的。已經(jīng)過去的事,不必苛責(zé)自己。三郎是個孝順孩子,一定能體諒,不會怪你的。” 皇后道:“陛下不必安慰我,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他的原諒。只是我已老了,時日無多,能在有生之年盡量彌補一二,也不枉我們母子一場?!?/br> 頓了頓道:“早知今日,當(dāng)初我便不該將他送去太后宮中教養(yǎng)?!?/br> 皇帝道:“當(dāng)初的事怪不得你,你生他時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身子好幾年都未復(fù)原,且命理玄言,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他的八字的確妨克你,萬一有什么不諧,便是追悔莫及的事。他在阮太后宮中,一應(yīng)衣食份例、教養(yǎng)開蒙都與大郎二郎相同,你實在無需自責(zé)?!?/br> 皇后道:“以前的事且不說,這幾年我對他避而不見,一定傷透了他的心?!?/br> 這下皇帝也找不出話來安慰妻子,只能道:“過去的就別放心上了,你能想通就好?!?/br> 皇后點點頭:“妾想著,過兩日便是歲除,又是他生辰,前幾年因為妾的緣故,他總是一人在府里過,今年該好好聚一聚?!?/br> 皇帝欣慰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是要勞你費心cao持?!?/br> 皇后又道:“陛下也同妾見外了。有德妃幫我,不用費什么心?!?/br> 頓了頓道:“第一次給這孩子慶賀生辰,該當(dāng)好好熱鬧一下,家里人少,不如再請些宗室外臣?!?/br> 歲除宴以前也有賜宴群臣的先例,皇后這提議不算過分。 皇帝沉吟道:“大張旗鼓地慶賀,恐怕太子和群臣有別的想法?!?/br> 皇后道:“對外不提生辰的事,只說歲除賜宴?!?/br> 她凄然一笑:“抱歉,妾彌補心切,矯枉過正了。” 皇帝道:“這些年的確委屈了這孩子,該當(dāng)好好慶賀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