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豪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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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正在艱難的從地鋪爬起,外面?zhèn)鱽硪魂國Q冤聲,這可讓楊軒頗為驚奇了,自從自己帶兵雖然不能說秋毫不犯,但也不至于搞得民怨沸騰吧。 讓人帶來鳴冤者,對方是一個三十多歲仆人打扮的漢子,一看見楊軒就噗通跪下,要讓楊軒為其做主。 楊軒皺了皺眉,問道:“老兄有什么冤屈,只管說來,讓我為你評評理由?!?/br> 來者重重叩了兩個響頭,哭泣不已。 原來張五是張家莊的奴仆,除了隔三差五的到東家干活之外,常常也抽空干自己一畝三分地。 昨天晚上大軍扎在張家莊外,一些兵丁感到露水太大,雖然點了篝火,地上鋪了干草,但若這樣睡在地上可能生病,幾個人偷偷出了軍營拆了張五家的門板,幾個人躺在門板上過了一晚上。 這種事情過去軍隊常常這樣干,有的稍稍不順的還劫掠民眾,若遇到普通民夫,那只有自認倒霉。 張五雖然只是一個半自耕農,但其東家可是舉人,聽人居然敢在自己地盤撒野,舉人張老爺坐立不住,一面讓張五前來告狀,一面糾集地方鄉(xiāng)紳,浩浩蕩蕩的隨后趕到。 大家可能疑惑了,幾天前軍隊征發(fā)勞役,被征發(fā)的鄉(xiāng)里長顫顫兢兢,鄉(xiāng)里長更是拿出銀兩來賄賂兵丁。 現(xiàn)在只因為兵丁拆了村民門板,舉人老爺就召集眾書生前來聲討,兩者相差怎么這樣大呢? 大家想想,也非常好理解。在明清之際,舉人是可以出來做官的,就像海瑞那樣,雖然只是一個舉人,一出來就是縣教諭,接著就是知縣,這些都是官,是統(tǒng)治階層一員,在地方上呼風喚雨,地方官都畏懼三分。 而攤派勞役,縣官只攤派給無權無勢的鄉(xiāng)村,不會,也不敢攤派給舉人這些有權有勢的村莊。 但普通鄉(xiāng)里長則不同,他們不但平日受盡官員、衙役欺負,現(xiàn)在兵連禍結的,當然也受兵丁欺負。 聽到手下兵丁居然出現(xiàn)拆人家門板,楊軒雖然頗為惱火,但聽到對方找上門又感到窩囊,怎么在明朝末年連普通民眾就敢欺負兵丁呢? 岳家軍餓死凍死不拆老百姓房屋,但你總不會讓所有軍隊都如同岳家軍那樣紀律嚴明吧。 再說了紅軍三大紀律八項要注意也沒有說不拆民眾房門,只是告訴大家這房門不易按上,拆了后重新歸還的時候,要幫對方按上。 但別人招商門,楊軒不得不徹查,務必將這害群之馬找出來,以還百姓一個公道。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的一胖一瘦的兩個兵丁,原來瘦子發(fā)高燒,胖子實在不忍心,才外出拆了門板,免得瘦子著涼。 現(xiàn)在看到百總追問這事,兩人慌了神,不但口口聲聲求饒,而且聲言一大早已經偷偷摸摸的將門板重新給張五按上了。 看著兩人,楊軒內心一暖,當即宣布其情可憫,但這種拆人家門板的事情還是要禁止的。 當即讓人將胖子拖出去狠狠打二十鞭子,嚴令其挑兩天擔子。 而瘦子則暫緩執(zhí)行,等到其病號后再打十鞭子。 過去軍隊一直打軍棍,一棍下去重者要人性命,輕者也會輕傷數(shù)日,動彈不得。 不論軍中還是地方處罰,還是以教育為主,在那之前楊軒偷偷的將軍棍改為軍鞭,如同馬鞭一樣,匠人上身扒光,打在身上雖然皮開rou裂的,但那只是皮rou之傷,不會造成內傷。 胖子、瘦子本來就知道自己錯了,現(xiàn)在被處罰只有感嘆時運不濟,自認倒霉。 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大家收拾行禮準備上路,突然看到上百人跑來,遠遠的竟然想擋住去路。 楊軒內心一怔,一面令將士們做好準備,一面帶著幾個兵丁前去觀看。 遠遠的看見一個舉人模樣的人大搖大擺的帶著幾個人硬闖進來,想不到文人竟然如此張狂。 楊軒正打算如何應對,只見對方遠遠的高聲嚷叫著,讓人擋住去路,不準大軍前行。 楊軒大驚,趕忙閃出來拱手道:“這位仁兄,我局將士行為有虧,我管教不嚴,已經處罰了。 還望仁兄看在在下薄面,就此揭過,將來若再能相見,小弟定然登門致謝?!?/br> 來者名叫張任文,也就是張五的東家,更是東林黨人領袖呂大器的學生,九年前考中舉人,其后雖然屢次前往北京參加會試,但次次名落深山。 現(xiàn)在聽這個百總居然與自己稱兄道弟的,張任文頗為不屑,甩了甩手道:“秀才遇到兵,你一個武夫何德何能與本老爺稱兄道弟的? 你縱兵劫掠地方,走走,跟老夫去見你們參將,或者去見我們知縣老爺?!?/br> 楊軒頗為惱怒,兵丁取了農家門板不是早已經歸還了嗎? 再說自己打了打了,罵了罵了,現(xiàn)在看到張舉人想來抓自己,當即順手一推,將張舉人推倒在地。 舉人老爺被推倒在地,這簡直是造反,被推倒在地的張舉人當即耍潑,高聲聲嘶力竭的高喊道:“兵痞子造反了,兵痞子打人了啊?!?/br> 緊隨其后的幾十個書生一聽頓時大怒,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個兵丁居然敢耍潑,居然敢將張舉人推倒在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眾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還是勇敢的圍過來,準備來拿楊軒。 看到這幫讀書人如此瘋狂,后面的兵丁一個個嚇得面色慘白,大家雙手緊握著大刀,顫顫兢兢的不敢行動。 楊軒是穿越族,當然不知道其中厲害,看這幫讀書人如此,雙手叉腰,看著將自己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不敢行動的讀書人,譏笑道:“你們這幫讀書人,自詡苦讀圣賢之書,若是被夫子看到如此熊樣,我楊軒想夫子定然會為你們感到悲哀的。” 有的正準備反唇相譏,突然前面一個書生推開眾人,高聲吆喝道:“你,你是楊軒?蓬州楊軒楊子修?” 楊軒大驚,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雖然感到頗為熟悉,但一時半刻忘記名字了。 拱了拱手,楊軒笑道:“兄臺,想不到居然在這里碰到你?!?/br> 來人見狀,哈哈大笑,握著手道:“楊子修啊,你當日在貢院門前暈倒,不聲不響的消逝,你不知道鄒兄、劉兄等人為你多擔心啊。 各位,大水沖了龍王廟,這就是名聞全川的楊軒楊子修,各位,這楊軒楊子修是今年副榜舉人,這大家都聽說的?!?/br> 正在地上耍潑的張任文一聽,趕忙從地上爬起,滿臉譏諷道:“張瑯,你怎么與這等斯文掃地,讀書人中間的敗類結交呢? 全川聞名,一點不錯。但這名聲有好名聲,也有壞名聲。 這楊軒急功近利,只因為中得一個副榜舉人就當場暈倒在地,在拜見巡撫大人、主考官劉侍郎更是無理之際,次等無恥之徒簡直是士林恥辱,當然壞名聲全川聞名啊?!?/br> 那些跟隨張任文而來的讀書人一聽,一個個狂笑不已,顯得頗為不屑。 張瑯辯解道:“各位,人有旦夕禍福,大家不要道聽途說的。 子修兄文采出眾,山長(古代書院負責人)認為此科必然高中,子修兄只是當日身體欠佳,大家莫不可譏笑子修兄?!?/br> 張任文用手指彈了彈身上的污漬,滿臉不屑道:“楊子修是身體不佳,當日聽到中得副榜舉人當場暈倒在地,現(xiàn)在居然生龍活虎的站在眾人面前,真是士林的恥辱啊?!?/br> 而聽到與當?shù)刈x書人發(fā)生沖突,參將王朝陽、把總王貴等人大驚,紛紛趕來,正準備責罰楊軒,居然聽到楊軒是副榜舉人,不知如何是好。 楊軒則擔心事情搞大害怕上司責難,正轉身離去,但張任文擋住去路,一定要為兵丁偷拆門板的事情道歉,一定要為推倒自己之事道歉。 楊軒拱手解釋道:“兵丁偷拆門板之事,我已經打了兵丁二十軍鞭,大家看看,身上還有血痕,此事已了,若你不服,可以到巡撫衙門告狀,在下奉陪。 至于推倒之事,你耍潑來抓我,自己不小心滑倒,與我何干? 你是正榜舉人,在下是副榜,但我們都是舉人,如果你不怕丟臉,可以到學政衙門告狀,大不了取消在下舉人的資格,有什么大不了的?” 張任文不滿,指著楊軒身上的鎧甲道:“你,你斯文掃地,不要以為你是副榜舉人出身,不要以為往日你等與巡撫大人相識,你就目中無人。 在下可不是好惹的,在下坐師呂大器呂先自,東林黨領袖,天下聞名,現(xiàn)在更是江西、湖廣、應天、安慶總督,若不給在下一個說法,我與你沒有完?!?/br> 楊軒大笑,一手緊握刀柄,一手指著張任文嘲笑道:“呂公大器海內大儒,乃四川士林領袖,天下聞名,若是聽到兄臺居然膽敢依仗呂公名聲橫行地方,敗壞呂公名聲,我想呂公定然會清理門戶的。 張任文你這個讀書人敗類,你敢不敢與在下打一個賭,你我各去書一封呂公,道明事情經過原委,但憑呂公裁決,可否?” 張任文大驚,本想以坐師相威脅,誰知道楊軒根本沒有嚇到,居然要去書呂大器。 呂大器潔身自好,對自己,對門人弟子要求甚嚴,若是聽到自己在地方如此作為,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但現(xiàn)在話已經說出口,也不好收回,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灰溜溜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