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重名爵的四省總督與關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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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省總轉督王應熊本巴縣人士(重慶府城),萬歷年間秀才,崇禎朝大學士,與首輔周延儒勾結把持朝政,后被人揭露其兄弟在地方為非作歹,如此方罷官回鄉(xiāng)。 張獻忠入川以來所向披靡,為了平息四川之亂,弘光帝朱由崧以王應熊曾為四川本地人,前朝內閣大學士,特委其為湖廣川云貴四省總督,假節(jié),專辦川亂。 王應熊接獲王命之后,奔赴遵義(明朝遵義府歸四川行省)開設幕府,調動云貴大軍剿滅張獻忠之亂,如此歷時數月,各路兵馬進展頗為有限。 現在突然接到曾英信函,根本不敢相信,掂著書信嘲諷道:“這,這怎么可能? 曾英乃川中名將,這次糾集如此多的人馬沒有光復重慶就算了,居然編排出一個楊軒,這,這怎么可能呢?” 旁邊參軍,戶部員外郎范文光一聽,邊找公文邊說道:“大人,十天前總督衙門曾經接到這樣書札,我等也曾經向總督大人報告順慶府之事。 當時大人認為又是那個狂生編造出來的謊言,想趁著我們與川北道路阻隔,趁勢索要官職,根本沒有搭理他們.” 王應熊拍了拍腦袋,自嘲道:“哦,老夫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你看看,大概公事繁忙老糊涂了。 當時老夫這幾天熬夜太多,居然難這樣重要的事情就忘記了。 那份文扎頗為奇怪,不但蓋了順慶府官府印綬,還有人冒前任順慶知府史謹宸、順慶同知趙司炫與四川解元鄒簡臣之名。 難道,難道老夫真的錯了嗎?川北居然有如此豪杰,不但將土暴子從蓬州、達州驅走,而且還光復順慶府?” 旁邊御史錢邦芑想了想,說道:“大人,曾英在信函中一再提起這個楊軒,副榜舉人出身,最后投筆從戎,因為戰(zhàn)功而提拔為千總,署理儀隴知縣。” 王應熊拿起信函再次看了看,然后又從范文光手中接過公文看了看,良久嘆息道:“這,這雖然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啊。 若是忠義軍現在真的光復順慶府、達州大部,若是能夠順流而下,如此重慶方向大西軍不難平定啊。 我等若是攻占重慶,如此川東、川北連成一氣,再加上在川南的云貴大軍,如此大勢可成亦?!?/br> 眾人一聽,紛紛起立,表示恭喜。 王應熊搖頭道:“這個楊軒雖然善于帶兵打仗,但還是一個刺頭。 大家想想,光復順慶府之后,居然自任順慶知府,將前任知府史謹宸、同知趙司炫擺在一邊。 老夫料定這個楊軒必然是一匹烈馬,不好降服啊?!?/br> 帳中眾人一聽,紛紛懇請前往順慶府效命,畢竟大家一天到晚呆在幕府之中受到約束,遠非到地方舒服。 王應熊站起來,來回渡了數步,停下來,看了看身邊范文光、錢邦芑停下來,說道:“兩位先生,本督自從受命以來,雖然竭盡所能,但云貴兩省太過偏僻,民眾生活困苦,現在才如此人馬。 兩位可以前往川北,若楊軒所言屬實,錢邦芑以御史身份擔任軍中監(jiān)軍,范文光以戶部員外郎身份擔任同知,協助其領打仗,治理地方。” 兩人一聽,拱手稱是,但心有疑慮,詢問道:“大人,那么朝廷將給這個楊軒什么官職呢?” 王應熊想了想,說道:“他不是自請為順慶知府,參將之職嗎?既然如此,老夫就以欽差大臣的身份任命其為順慶府知府,參將之職吧。” 范文光想了想,搖頭道:“大人,這大概不妥吧?參將一般統兵不過三千,這個楊軒自稱手下有精兵九營,所部兵馬過萬,若只是任命為參將,是不是有點?” 王應熊搖頭道:“國家名器,豈可輕易與他人,你們一個是朝廷御史,一個是戶部員外郎,也不要被別人騙了。 你們化妝前往,若是真的如公文上所說,宣旨就是,若不是,可不要宣旨哦。” 兩人對視一眼,拱手稱是。 錢邦芑、范文光兩人回到家里,帶上幾個信得過的家丁,化妝成商人模樣,如此足足用了二十天時間,才在四月中旬趕到順慶城。 大明御史錢邦芑、戶部員外郎范文光再拜別四省總督王應熊之后,化妝成商人穿過大西軍領地,一路之上看到兵荒戰(zhàn)亂的,很多田地拋荒,大家你殺我,我殺你的,沒有多少人愿意從事農桑。 這天翻過一個埡口,進入武勝縣境內,遠遠的就看到忠義軍設定的一個關卡,看錢邦芑、范文光等人經過,一個衙役模樣的漢子攔住眾人,問道:“各位,你們有沒有身份證?” 兩人對視一眼,看著衙役茫然的搖了搖頭,口口聲聲問道:“這位差大哥,身份證是什么?我們從流寇統治區(qū)域來,不知道什么是身份證?” 衙役指了指旁邊一個看板,上面順慶府衙門,是活字印刷的,上面有蓋順慶府大印,問道:“各位,你們商人走南闖北的,大概認識字吧?這就是我們大人頒布的身份證條例。 你們不知道,大西軍jian細層出不窮,土暴子更是混在善良老百姓中,我們大人為了防止大西軍細作,防止土暴子jian細混入,特的建立戶口薄,為我們普通老百姓做了身份證。 就像大人所說那樣,那些達官貴人一個個都有腰牌,作為身份象征,我們普通老百姓為什么不能有一個東西來彰顯自己身份呢?” 錢邦芑與范文光顯得頗為驚奇,一面看著,一面暗自琢磨,感情這身份證就是官員的腰牌? 兩人看完暗自驚訝不已,這投店什么的,在集市上做買賣什么的,居然需要身份證? 難道這身份證就像商鞅時期人員憑證嗎?史書記載,商鞅逃亡到邊關,想投宿舍。 難道施行商鞅之法,留宿無憑證的人是要治罪的。 現在楊軒推行身份證,不但投訴需要身份證,而且在集市上做買賣什么的,也有可能查是否攜帶身份證。 兩人顯得頗為憤懣,但又不想暴露身份,當即報上自己化名,出生地址,所去地址。 書辦仔細聽著,感到有點不對勁,這錢邦芑明明南方口音,怎么聲稱是北方人呢? 書辦站起來仔細看了看,搖頭道:“這位大爺,你,你要支持我們工作啊,我知道你是正經生意人,不是jian細。 但你要老實啊,不要編造身份信息啊?!?/br> 錢邦芑一感大事不好,連聲道歉,將出生地由中原改為南直隸,如此才稍稍過關。 接過身份證,書辦一再提醒大家,需要隨身攜帶身份證,若是被發(fā)現沒有身份證,需要跑到官府,需要同行人確認。 在辦理身份信息同時,另需繳納商賦,若攜帶價值超過2錢以上貨物都需繳納一定關賦,按照大明關賦征收比例,貨物需要繳納5%的關賦,攜帶貨物價值足足超過四十兩銀子,如此需要繳納2兩銀子。 按照過去習慣,范文光準備繳納幾錢銀子的關賦,然后拿幾錢銀子給衙役花俏。 但令大家驚訝的是衙役不但斷然拒絕隨行家丁所給的紅包,而且堅持按照估價的5厘征收關賦。 看到衙役如此,范文光也不以為意,反正自己不過是裝扮成商人,這2兩白銀也不是太多。 收好白銀,過秤之后,衙役撕了二張1兩銀子的發(fā)票,一個勁提醒,若遇到其他關隘,只要遞上這個發(fā)票,就不需要再繳納什么關賦。 除此之外,這發(fā)票可以抵丁賦,按照比例原則,這2張1兩銀子的發(fā)票足足可以抵1錢丁賦。 范文光站住了,看著活字印刷的發(fā)票,看著發(fā)票問道:“差役大哥,這,這東西居然能夠抵丁賦?” 差役笑了笑,說道:“是啊,我們大人說了,通過發(fā)票不但培養(yǎng)繳納賦稅的意識,而且避免貪污。 老先生,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知道過去社會上對我們公差污蔑,聲言我們這些公差一個個貪污受賄的,現在我們收錢都要撕發(fā)票,若不撕發(fā)票就可以舉報我們貪污啊。 發(fā)票抵稅賦,大爺,你是讀書人,你看看,這北面有戶房的印章,更是特別注明,不給發(fā)票少給發(fā)票,屬于貪污行為啊.” 范文光顯得頗為驚訝,看著這個差役問道:“那,那你們收繳的關賦,是不是全部都繳納官府嗎?” 差役笑笑,點頭道:“當然那,每天我們會登記做帳的,上面官員查得緊,現在那個敢亂來哦?!?/br> 想了想,范文光笑了笑說道:“大明官吏俸祿低,那,那你們怎么生活呢?” 這個衙役呵呵笑了笑,說道:“我們除了有5兩5錢底薪之外,其他的就是提成,這關賦征收,我們提成5厘。 設立關卡以來,來往貨物價值大概在三百兩左右,能夠提15兩銀子,足夠我們四人開銷了。” 如此足足用了兩柱香功夫,一行十人才登記完身份信息離開關卡,范文光笑著對旁邊的錢邦芑說道:“這,這個楊軒有意思,看來其是一個理財能手啊。老夫在戶部多年,也未曾想到這種法子啊?!?/br> 拿著手中的身份憑證,錢邦芑搖了搖頭,嘆息道:“大人所言不錯,這個楊軒非易于之輩啊。在我大明土地上居然公開恢復商鞅的法子,這,這實在匪夷所思了啊?!?/br> 想了想,范文光笑道:“錢御史啊,別的不說,這法子還是有用,就像你錢御史就被發(fā)現破綻,差點被當作細作抓起來。 錢御史你想想,你尚且如此,那些大西軍細作,土暴子細作呢?” 想到剛才窘境,錢邦芑哈哈大笑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