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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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怡晴見狀,掩唇笑道:“呀,meimei臉好紅,莫不是風(fēng)寒發(fā)燒?” 此話一出,符云昌忙關(guān)切問道:“妹子,你沒事吧?” 俞鶯巧有些尷尬,正要解釋,卻見肖讓走到了她面前。他抬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又略探了探脈搏,隨即笑道:“沒事。若真發(fā)了燒,那倒是我的錯了??茨闼耍蜎]動你。想來是該讓你去篝火邊睡才好?!?/br> 符云昌皺起眉來,“對了,我也正想呢,妹子你怎么去亭子里睡了?” 俞鶯巧更加尷尬,也不知怎么應(yīng)對才好。還是肖讓開了口,解圍道:“好了,回去再說吧??催@天色,只怕有場大雨呢。東西也暫放這兒,改日再來搬吧?!?/br> 眾人都無異議,起行離開。剛過了浮橋,雨點(diǎn)就打了下來。眾人加快步伐,進(jìn)了山莊。還沒走幾步,殷怡晴突然停了下來,蹙眉道:“不對勁。聽?!?/br> 眾人聞言,皆屏息聆聽。泠泠雨聲之中,夾雜著兒童涕泣,人聲呼喝,更有隱約呻吟。眾人心覺不祥,急往里去。 未行多遠(yuǎn),就見一片混亂。廊下路上,到處都是痛苦呻吟之人,有扶墻倚柱尚能走動的,也有躺身在地打滾掙扎的,不知因何。 正當(dāng)眾人驚愕之際,忽聽女子悲號呼救:“孩子!誰救救我的孩子!” 肖讓循聲而去,就見一名少婦抱著個七八歲的男孩,正悲慟嚎哭。雨水之下,她早已狼狽不堪,面色更蒼白如紙,想來身體也有不適。但為母之人,于孩子面前,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眼見肖讓過來,她也顧不得分辨,只拉住了他的手,泣道:“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肖讓蹲下身去,細(xì)細(xì)看了看她懷中的男孩。這孩子臉色鐵青,已沒了呼吸,但脈搏尚在。他從婦人手中抱過那孩子,一手托著他的后頸,一手掰開他的口唇。略做查看之后,肖讓將那孩子翻了個身,起掌運(yùn)勁推過他的后背,而后在頸后輕輕一拍。孩子身體一震,張了口,吐出一堆穢物來。肖讓再將他翻轉(zhuǎn)過來,見仍無呼吸,他二話不說,扶那孩子躺下,以口度氣。 那婦人在一旁看著,她方寸已亂,只是悲哭。突然,那孩子嗆回一口氣,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她大喜過望,一把摟過孩子,切切呼喚。 肖讓也松了口氣,他站起身來,又看了看四下,神色凝重非常。 俞鶯巧走上前來,問道:“公子,怎么樣?” 肖讓點(diǎn)點(diǎn)頭,道:“他們中毒了?!?/br> 俞鶯巧心上一沉。光看此處,就有差不多二三十個中毒之人,全莊上下想必還有更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端端的,哪來的毒?娘娘腔你沒弄錯吧?”符云昌也生了滿面緊張,焦急問道。 肖讓抬手,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慢慢道:“唯獨(dú)這種事,我從不會錯?!彼穆曇舸绱缦鲁粒敝恋枉?,“看其病征,尚不致死。卻不知是何種毒……” 俞鶯巧從未見過肖讓用這般語氣說話,她隱隱覺得,他的言語雖還平靜,心中只怕已經(jīng)動了氣。 “公子……”俞鶯巧猶豫著喚了他一聲,想要略微撫勸。 肖讓卻沒應(yīng)她,只繼續(xù)道:“有我在此,卻發(fā)生這種事,我還有何顏面自稱梅谷。不論是誰所為,目的為何,我絕不容他得逞!”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冷然寒涼,如琴瑟驚弦,震人心魄。? ☆、第二十三章 俞鶯巧見他如此,開口勸道:“事已至此,想必雷莊主也有應(yīng)對,且去大廳看看吧?!?/br> 肖讓略微緩了心緒,點(diǎn)了點(diǎn)頭。眾人不再耽擱,急急往大廳去。 待到大廳,只見百余號人聚在廳中,一片悲哭哀號,混亂不堪。廳內(nèi)的陳設(shè)都已搬除,席地鋪了竹席,權(quán)作病床之用。病情稍輕的人,此刻也顧不上休息,正強(qiáng)撐著照顧他人。 肖讓緊皺著眉頭,環(huán)顧一圈,一眼看見側(cè)躺在一旁椅上的雷韜。他幾步走了過去,開口喚了一聲:“莊主?!?/br> 雷韜見是他,蒼白的臉上生出笑意來。他的聲音喑啞,語氣亦無力疲憊:“近之……” 肖讓替他略診了診脈,道:“莊主中毒尚淺,應(yīng)不礙事。” 雷韜一聽,滿目愕然:“中毒?” 肖讓點(diǎn)了點(diǎn)頭,“莊主可有頭緒?” 雷韜滿面愁容,道:“昨日白天還都好好的,到了夜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倒下,連莊內(nèi)的大夫也……”他神色沉痛,隱有萬般愧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或是……或是有人下毒不成?” 兩人正說話時,門口卻來了一大群官兵。為首的,自然還是先前那位官員,殷怡晴曾探過他的名姓,叫做趙志博。趙志博大步走進(jìn)門來,朗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都倒了?” 雷韜見他進(jìn)來,掙扎著站起身來,道:“趙大人,您來了就好了……此地遭人下毒,還請大人援手……” 趙志博在廳中站定,環(huán)顧了一圈,道:“本官正想著,今日怎不見雷莊主來碼頭,原來是發(fā)生了這種事。不用說,必然是本官追剿的那伙賊匪潛入了山莊,下此毒手!” 趙志博此話一出,俞鶯巧便覺異樣。云蔚渚周圍有沒有“賊匪”都還是未知之?dāng)?shù),此人如能這樣武斷?她想起殷怡晴曾說過要探官船的底細(xì),說不定知道些什么。她正想詢問,卻見大廳之中并無殷怡晴的身影,也不知她是何時離開的。 雷韜卻沒想那么多,順著趙志博的話道:“可這幾日進(jìn)山莊的人,都有大人一一盤查,賊人如何能潛入???” 趙志博未加思索,答道:“那必定是昨日早上那一船食材了。賊人肯定是在那船食材里下毒,想擾亂視聽,再圖謀不軌?!?/br> 雷韜滿面驚疑,怔怔地不敢相信:“這可如何是好?” “莊主放心,既然本官在這里,自然會徹查清楚。待本官先去檢視食材,驗(yàn)出毒物!雷莊主,你若還能支持,何不給本官帶個路?”趙志博道。 雷韜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雖有不適,卻依舊強(qiáng)撐著答應(yīng)下來。眼見雷韜領(lǐng)著官兵們離開,俞鶯巧愈覺不安。這時,肖讓開口,對她道:“巧兒,你幫我個忙。” 俞鶯巧點(diǎn)頭,道:“公子請說?!?/br> “能讓這么多人同時中毒,毒物應(yīng)該不是下在食材里,只怕非鹽即水。你去廚房替我拿些鹽,再去貯水缸中取一碗水來?!毙ぷ屨f話之間,挽起袖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藏青布包。布包之內(nèi),是一排精細(xì)雪亮的銀針,他輕輕拈起一根,神色已全然凝重,“我暫時脫不開身,一切就麻煩你了?!?/br> 俞鶯巧自無二話。符云昌見狀,也要同行。肖讓卻制止道,“小符,我也有事拜托你。煩你到莊內(nèi)各處巡一圈,把病人都帶進(jìn)來。” 符云昌聽他這么說,抬眸看了看廳內(nèi)的情形,皺眉道:“全帶過來得有多少人啊,你一個人行不行啊?” 肖讓輕輕一笑,道:“這種時候,還有什么行不行,只有做不做了?!?/br> 符云昌聞言,揚(yáng)眉道:“好?!?/br> 兩人離開,各行其事,不在話下。 俞鶯巧并不知道山莊廚房的位置,她一路摸索,又問了沿路的幾個病人,這才找到。廚房之外,放著幾個青瓷大缸,約莫半人多高,上頭蓋著蓋子,大約就是貯水缸了。俞鶯巧先進(jìn)了廚房取了鹽,另拿了個碗出來舀水。她走到瓷缸邊,揭開蓋子,果見里頭清水澄澈。她想了想,又揭開另外幾缸的蓋子查看,最后選了只剩下半缸水的,舀了一碗。她正要走,忽聽有人喝道:“你在做什么?!” 俞鶯巧抬頭,就見來者是幾個彪猛漢子,正是南陵王的侍從。這幾人也認(rèn)出了俞鶯巧,一時也都驚訝。為首的男子粗聲粗氣地質(zhì)問道:“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莫非是你動的手腳?” 他的話語雖然不善,但語氣里卻有些許疲態(tài),臉色也不甚好,想必也中了毒。俞鶯巧也不想多添誤會,便毫不隱瞞地將因由告知,又道:“諸位也去大廳吧,別耽誤了病情。” 幾人將信將疑之際,南陵王走了過來。即便中毒,他的身姿依舊颯爽。俞鶯巧的話,他也大致聽到了,回應(yīng)道:“倒不必?fù)?dān)心我們。我這兒還有些行軍散,你一并拿去大廳,雖不能完全解毒,多少緩和些?!?/br> 俞鶯巧謝過,又想起先前殷怡晴說的事。弄玨山莊素來出世而居,鮮有仇家,怎會平白無故遭人下毒。趙志博所謂的賊匪之說,也不可信。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位王爺了。他故意放出消息,又隱秘地留在云蔚渚上,到底所為何事?興許問過,便知端倪。可他既然隱藏身份,她這般貿(mào)然相問也不妥當(dāng)。只怕一時魯莽,反倒壞了事。 俞鶯巧正猶豫之際,忽見不遠(yuǎn)處灰煙升騰,又聽得人聲喧嘩,似乎是著火了。她忙放下了疑慮,匆匆告辭,往火事之處趕去。南陵王也覺異樣,領(lǐng)著手下跟了過去。 著火之處,正是倉庫。更確切說,是倉庫之外。俞鶯巧等來時,就見趙志博手下的官兵在堆了柴薪,將庫中將食材一一搬出,就地焚燒。此時,雨勢漸大,官兵們便拿了油出來澆,催得烈火熊熊。 雷韜焦急難當(dāng),想要阻止眾人,偏偏有心無力。他屢次央求趙志博停手,對方卻肅然道:“如今情勢緊急,也沒時間一樣樣驗(yàn)毒。這些東西又都放在一個庫中,難保不彼此沾染。為防后患,倒是全部毀掉的好。還請莊主見諒啊?!?/br> 俞鶯巧聽趙志博這么說,疑慮更重。先不說這食材中未必有毒,如果真有毒,也該留作證據(jù)。哪里有一把火燒掉的道理?這趙志博行事未免太過詭異,不能不叫人懷疑。 與俞鶯巧一樣,南陵王也察覺了幾分。他大步上前,怒喝一聲:“住手!” 趙志博看了來者一眼,神色些微變化,卻終歸冷靜,他并未制止手下,只倨傲道:“你是什么人?竟對本官大呼小叫?” 南陵王走到他面前,斥道:“老子想對誰大呼小叫就對誰大呼小叫!你是哪里的官,行事這般愚蠢!毒物尚未驗(yàn)清,燒掉證據(jù)是何道理!” 趙志博周圍的官兵見此人如此不客氣,齊齊取了兵器出來。南陵王的侍從哪里能坐視,也都圍上前來,一心護(hù)主。眾人推搡怒罵,正當(dāng)混亂之時,南陵王的身子突然一歪,侍從們急忙攙扶。官兵見有機(jī)可趁,正要出手。卻聽清響破空,一抹紅纓一閃,長鞭疾打而來,那威猛之勢,駭?shù)霉俦餐肆藥撞健?/br> 俞鶯巧一手握鞭,一手端著水,擋在了南陵王身前。她神色凜然,叫人生畏。加之方才長鞭之威,官兵一時不敢貿(mào)然上前。 趙志博皺眉道:“大膽!” 還不待俞鶯巧說話,南陵王的侍從中有人喝道:“大膽的是你!”說話間,那人站起身來,取出令牌,上頭正是“南陵王府”四字。 趙志博一見,低頭跪下,顫聲道:“不知是王爺大駕,下官該死!”他身后的官兵見狀,也都齊齊跪下。 南陵王的臉色慘白,呼吸亦沉重不堪。想來是方才動怒,引動氣血,催化毒性之故。他的神色依舊憤怒,聲音卻較先前低落了不少,道:“……知道該死就好……” 趙志博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睛,道:“莫非王爺您也中了毒?且隨下官離開此處,尋醫(yī)診治!” “廢話,本王自然要尋醫(yī)……你去準(zhǔn)備船只,送這兒的所有人離開……”南陵王道。 “這……恕下官不能從命。”趙志博道。 “你說什么?”南陵王眉頭緊皺,大為不滿。 “王爺明鑒,下官是為剿匪而來,而如今這毒也是賊匪所下。只怕這些賊人早已混入弄玨山莊,若下官送走眾人,只怕一并縱了兇徒?!壁w志博說得平淡順口,不像解釋,倒像是早已背熟了的書文,“不過請王爺放心,下官稍后會請大夫來替眾人診治,待徹底盤查之后,自然不會冤枉無辜。”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合法,縱然是南陵王,一時也無法駁回。趙志博又接道:“王爺金體,不容耽擱,還請先隨下官離開吧?!?/br> 眼見南陵王毒發(fā)多時,侍從們也都擔(dān)心,大多都同意趙志博的建議。正當(dāng)眾人依言舉動之際,卻聽女子?jì)擅牡纳ひ繇懫穑溃骸凹纫尾?,何必離開?此去天不作美,路又艱難,未必順?biāo)?。王爺聽我一勸,倒不如留下方好。?/br> 趙志博頓生不悅,道:“你又是什么人?” “梅谷,殷怡晴?!眮碚咝σ饕鞯貓?bào)上名號。 只這梅谷二字,竟引出一陣短暫沉默。 殷怡晴慢慢走上來,對南陵王行了萬福之禮,繼而笑道:“不瞞王爺,我?guī)煹苋缃褚苍谇f內(nèi)。其醫(yī)術(shù)得師尊真?zhèn)?,這區(qū)區(qū)小毒,豈有解不了的道理。王爺切莫舍近求遠(yuǎn),耽誤了病情?!?/br> 南陵王打量了殷怡晴一番,點(diǎn)頭道:“好。本王就去見見你師弟?!?/br> 殷怡晴微笑頷首,又略帶挑釁地看了趙志博一眼。趙志博愈發(fā)不悅,但南陵王在,哪里有他說話的地方。俞鶯巧不知殷怡晴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但南陵王與梅谷散人乃是至交,殷怡晴絕不會加害于他。再者,她也覺得這趙志博不可靠,與其隨他走,倒不如留下來的安全。 眾人各懷心思,來至大廳,就見廳內(nèi)滿滿的都是病人,竟連踏足之地都難找。有些癥狀稍輕的,便體貼地讓出了廳內(nèi)的鋪位,在外頭廊下席地坐著。 還未等眾人進(jìn)門,趙志博便帶人沖在了前頭,粗聲嚷道:“王爺駕到,還不讓開!” 廳內(nèi)的病人聞言,不明就里,再者也難讓出道來,便都未舉動。趙志博怒不可遏,一腳踢向了擋在面前的病人,喝罵道:“讓開!” 那病人早已無力舉動,何談躲避阻擋,眼見就要遭殃。然而,那電光火石之間,有人飛身而來,不客氣地踩住了趙志博抬起的腳。 那人的身法何其之快,趙志博竟全不能防備。待腳上吃痛,他方才驚訝回神,難以置信地看著來人。 出手阻止趙志博的,正是肖讓。他的手中還握著銀針,似是倉促趕來。因?yàn)槊β?,他的額角綴著汗珠,鬢發(fā)微微散亂,臉上的神色也不甚好看。 方才一擊,趙志博已知強(qiáng)弱高下,自然不敢再動手。又見肖讓手拿銀針,便猜出他的身份來,粗聲道:“看來你就是梅谷的大夫了,快替王爺診治!” 這云蔚渚上的“王爺”,自然只有一位,肖讓抬眸,視線越過了趙志博,望向了隨后走進(jìn)來的一行人??吹接狷L巧和殷怡晴時,他略微笑了笑。而后,他的目光落在南陵王的身上,只須臾功夫,他用淡然至極的嗓音,說出兩個字來:“等著?!?/br> 言罷,他轉(zhuǎn)身往里走,尋先前的病人繼續(xù)治療。 趙志博愣了愣,勃然怒道:“放肆!王爺萬金之軀,豈容如此敷衍!” 肖讓充耳不聞,默默替病人扎針。 趙志博氣急,略上前了幾步,喝罵道:“縱然你是梅谷中人,這般目無尊卑,就不怕王法治——” 趙志博的話音尚未說完,肖讓起身,手臂一揮,直直指向了趙志博。他的指間,夾著一枚雪亮的銀針,那針尖正對著趙志博的眼睛,毫厘之距,隱約殺意,駭?shù)泌w志博全身僵硬。 肖讓看著他,輕笑著開口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病室之內(nèi),無謂尊卑。要說王法,只有一條:驚急嚴(yán)重者為先,婦孺老弱其后,余者從序。我讓你等,你就得等。哪怕是當(dāng)今天子,也不可前挪一位!” 此話一出,廳內(nèi)之人皆噤若寒蟬。 倒是南陵王頭一個笑出了聲:“好家伙!不愧是那怪老頭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