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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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鶯巧一笑,點了點頭,將水杯遞了過去。 肖讓笑著道了謝,卻不伸手接,只道:“還得麻煩你扶我一把?!?/br> 俞鶯巧忙放下了水杯,伸手扶他。觸碰之下,她才察覺,他竟又清瘦許多,單薄得讓人心疼。她扶著他坐起,重又端起水杯遞給他。 肖讓含笑接過,慢慢啜飲。 俞鶯巧看著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他的臉色蒼白,唇色也淺淡許多。眉宇之間隱著些許憔悴,全不似往日般神采飛揚。那般傷勢,一定很痛,想必現(xiàn)在也還痛著。若然可以,她多希望能替他承受…… 肖讓察覺她的目光,抬眸笑道:“你這樣盯著我看,叫人怪不好意思的?!?/br> 俞鶯巧一驚,當(dāng)即斂睫垂眸。 肖讓見她這般反應(yīng),遲疑了片刻,嘆道:“病中也未曾好好梳洗修飾,不該讓你看到我這樣子才是……”他自嘲道,“太失禮了……” 俞鶯巧聽他這么說,忙擺手搖頭。 肖讓望著她,又笑道:“奇怪,怎么不說話?難道又跟我?guī)熃阕隽私灰撞怀???/br> 想起不久之前,俞鶯巧曾被殷怡晴戲弄過一次,也像是這般,不得與肖讓說話。如今他一提起,登時牽動一片溫柔回憶,可笑可愛。 俞鶯巧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用近乎無聲的喑啞,努力說道:失聲而已,不必擔(dān)心。 肖讓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怎能不擔(dān)心。他放下水杯,撐起身來,認真道:“你坐下?!?/br> 俞鶯巧遲疑了片刻,小心地在他床沿坐下。肖讓一手按上她的脈搏,一手撫上她的喉嚨,道:“你咳一聲我聽聽?!?/br> 他指尖的溫暖,讓她心安。到了此刻,她才十分確證,他已平安無事。那壓得她幾乎窒息的自責(zé)和內(nèi)疚,這才減淡。她望著眼前的人,不禁濕了眼眶。 肖讓見她這般反應(yīng),不禁怔忡。她的雙眸泛著水色,似要哭泣,但臉上卻帶著笑意,儼然歡喜。他不知該做什么才好,微微有些心慌。就在這時,俞鶯巧垂眸,輕輕咳嗽了一聲。他不禁失笑,無奈道:“對不住,方才閃了神,你再咳一聲?!?/br> 俞鶯巧點點頭,又咳嗽了一聲。肖讓細思片刻,放開了診脈的手,對她道:“你去外間的桌上,取我的銀針來?!?/br> 俞鶯巧起身,片刻回返,將銀針遞給了他。他取了一根在手,道:“這不是什么大癥候,大約是累了,又遇上諸多驚急之事,氣血淤塞于天突xue,如今以銀針疏導(dǎo)疏導(dǎo)就好了。你且放寬心,我下針最是小心,包管不疼?!?/br> 俞鶯巧自不疑他,含笑點頭。 肖讓略微解開她的衣領(lǐng),輕輕下針。俞鶯巧只覺針刺之處微微發(fā)麻,倒的確不疼。肖讓扶著銀針,又對她道:“來,你念‘一’。” 俞鶯巧照做,只是依舊無聲。她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自己折辱了肖讓的醫(yī)術(shù)。 肖讓卻笑道:“別停啊,繼續(xù)?!?/br> 她只好繼續(xù)念。突然之間,針刺之處的發(fā)麻感陡然消失。時隔數(shù)日,再聽到自己的聲音,她驚訝難當(dāng),不可置信地望著肖讓。 “一二三四五六七……”肖讓道,“接著念下去。” 俞鶯巧滿心震驚,一口氣念了出來。雖然聲音還沙啞,但已然完全恢復(fù)。 肖讓笑著收了針,拿起一旁的水杯遞給她:“來,喝口水,潤潤嗓子?!?/br> 俞鶯巧并不接水,只是起了身,在床邊跪下,抱拳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受傷,在下難辭其咎。如今還蒙公子醫(yī)治,實在慚愧難當(dāng)。有生之年,必當(dāng)盡心回報。公子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請盡管開口,在下萬死不辭。” 肖讓被她嚇著了,忙側(cè)身伸手,想扶她起來。但他舉動之間,卻牽扯了傷口。疼痛讓他動作一頓,微微抽了口氣。 俞鶯巧見狀,急急起身扶他坐好,“公子不可亂動?!?/br> “還不是因為你……”肖讓蹙眉,嗔她一句,“別動不動就跪下,怪嚇人的?!?/br> 俞鶯巧一臉肅然,道:“是在下又莽撞了。但是……公子受傷,全是在下所害,行禮賠罪也是應(yīng)當(dāng)……” “為什么變成你害我受傷了?正經(jīng)說,不該是趙志博才對么?”肖讓笑道。 俞鶯巧搖了搖頭,“若不是我愚莽,落入陷阱,公子也不必……” “啊, 你說這事啊……”肖讓道,“倒是我不好,該早點跟你解釋清楚才是。我身上的傷,是那晚爆炸所致,萬幸沒傷著要害。后來好一番折騰,我上了岸,卻正好瞧見了 趙志博,索性就跟著他。因為傷勢,真要動起手來,只怕討不了便宜,我就尋思利用陷阱。我正苦惱怎么設(shè)計他,恰好你來了。你看,這么一來,你倒是幫了我 呢?!?/br> 俞鶯巧聽罷,也不知說什么好。雖不知他這番話是實情,還是安慰。但除卻陷阱一事,他會遭遇爆炸,歸根到底,也是因她。但她 不敢確認,若他只是當(dāng)仁不讓,她這個念頭便太過自以為是了。她想到此處,輕輕開口,順著他的話道:“趙志博難逃法網(wǎng),公子既受了傷,何必如此勉強……” 肖讓笑了出來,嘆道:“沒辦法,事情若是沒做到十全十美,我總覺得難受。這毛病也改不了了,在這上頭吃點苦頭也是沒辦法的事啊?!?/br> 俞鶯巧只好陪笑。 “好了,如今大家都沒事,就別再提這些了?!毙ぷ尩溃澳銕臀野阉幎诉^來吧?!?/br> 俞鶯巧立刻端了藥給他,站在床邊看他喝完。 肖讓拭了拭唇角,看她一眼,嘆道:“都讓你別這么盯著看了……偏是我最難看的時候……” 俞鶯巧聞言,立刻道:“不難看。” 肖讓一笑,搖頭道:“你怎么也學(xué)會奉承人了?!?/br> “并非奉承。”俞鶯巧用了十足的誠懇,認真道,“公子是當(dāng)世無雙的美人?!?/br> 她這句話,讓肖讓略呆了呆。他低頭淺笑,只意味深長地道:“你啊……” 俞鶯巧所言皆是真心,也不覺什么。她笑著,又端起了飯菜,對他道:“公子吃飯吧。” 肖讓點點頭,看了眼飯菜,臉上大有不情愿之色。雖說島上事務(wù)已平,也陸續(xù)送入不少食糧,但條件簡陋,做出的食物也談不上什么精致可口。肖讓挑挑揀揀的,略吃了幾口,便放了筷。 俞鶯巧也不勉強他,收拾妥當(dāng)后,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她看天色已黑,唯恐耽誤他休息,便起身告辭。肖讓亦囑咐她多喝水休息,別再傷了嗓子。 她出門之后,只見夜色溫柔,月朗風(fēng)清。她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將煩愁痛苦全部放下,重獲輕松。 ☆、第36章 之后,俞鶯巧每天都會去看望肖讓。有時候符云昌也一起來,這幾日他穿著隨便,也懶得修飾,肖讓一見,少不得一番挑剔。符云昌哪里會讓著傷者,照例沒好氣地頂回去。診室之內(nèi)滿是說話玩笑之聲,倒也熱鬧。 一晃眼,又是半月過去。肖讓的傷好了許多,已能下床行動。俞鶯巧依舊每日探望,但心里卻漸生悵然。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大約,是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 她已在云蔚渚上多留了一月有余,俞濟遠每隔幾日便傳信來,問她安好之外,也暗暗催她回返。比武招親后延了一個月,已傳信告知武林同道。若再不動身,只怕又遲了。 俞鶯巧猶豫拖延,心上依舊不舍??稍俎D(zhuǎn)念想時,自己這番心境,又何其可笑。又過了幾個輾轉(zhuǎn)之夜,她終是定了心,去找肖讓告別。 時近晌午,她略吃了些東西,便去了診室。剛到門口,就聽琴聲泠泠。她的笑容才展,卻聽有女子說話。心上微微一沉,讓她斂了笑意。她敲門進去,就見那彈琴之人,原是清音。班主一行也在,正坐在肖讓床邊,陪他聽琴。 清音見俞鶯巧進來,手上一停,起身迎了上去,喚了一聲“jiejie”。 俞鶯巧笑了笑,同眾人一一招呼。如今人多,也不好提告別之事,她便先坐下,隨意地說說話。 清音見了她來,如見了靠山,忙抱怨說肖讓挑剔她彈琴。 班主聽了,責(zé)怪道:“你這丫頭,能得肖公子指點,是你的福氣。” 清音蹙眉,回嘴道:“我又不是琴師樂伎,彈琴不過是做做幌子,要學(xué)那么好做什么?” “哎,你……”班主滿面尷尬,陪這笑對肖讓道:“肖公子莫怪,這孩子說話沒分寸。” “無妨。”肖讓含笑道,“雖說彈琴是幌子,但我看清音姑娘頗有天賦,他日若有機會,不妨來梅谷來走走,我有幾本琴譜,最適合清音姑娘彈奏?!?/br> 一聽肖讓邀他們?nèi)ッ饭?,班主笑開了花,連連稱謝。清音卻是一臉不悅,低著頭不言語。 俞鶯巧看她如此,稍稍勸了她幾句,而后也沉默下來。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古琴上。這琴普通至極,想來并非肖讓所有,大概是班主一行帶來的。一路種種,因琴而起。正因琴集,她和他才會相遇,而這偏又是她永遠不能明白的領(lǐng)域…… 她想得出神,也未察覺肖讓叫她。還是身旁的清音拍了拍她,她才回過了神。 肖讓有些擔(dān)心,問她道:“怎么了?” 俞鶯巧忙搖了搖頭,“沒什么。公子喊我有事?” 肖讓無奈笑道:“你來找我,不該是你有事么?怎么又不說話?” 俞鶯巧尷尬一笑,抬眸看了班主一眼。班主會意,起身道:“我們也叨擾許久,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清音,我們先回去吧。” 清音不舍地看了俞鶯巧一眼,方才慢慢騰騰地跟著班主離開。她剛走幾步,卻又被肖讓喚住:“清音姑娘,別忘了琴?!?/br> 清音皺著眉走回來,抱起琴來,草草行了萬福,這才離開。 俞鶯巧自嘲一笑,只覺自己愈發(fā)瘋魔,竟會覺得每一句話里都別有深意。肖讓見她笑,也隨之笑道:“雖說彈琴是幌子,到底憑它欺人,可不是把吃飯家伙都忘了?!?/br> 俞鶯巧笑著點點頭,心里又想起往事。以肖讓這般愛琴之人,竟對以琴欺人之事如此寬容,想來也是因為清音了。他終究愛美…… 見俞鶯巧依舊不說話,肖讓笑道:“你呀,難道是特地來找我打啞謎的?” 俞鶯巧聞言,搖頭笑道:“抱歉,一時又想起旁事了?!彼龘]去諸多思緒,說出了來意,“我今日來,是特地向公子辭行的?!?/br> 肖讓沉默了一會兒,道:“也是。你也留了多日,俞鏢頭想必擔(dān)心?!?/br> “嗯?!庇狷L巧點點頭。 “什么時候走?”肖讓問道。 “還未定,就在眼前罷?!庇狷L巧回答。 肖讓想了想,道:“我替你畫幅像吧?!?/br> 俞鶯巧微微羞怯,擺手道:“不敢勞煩公子?!?/br> “相識一場,多少留個紀念。你若執(zhí)意推辭,就是看不起我了?!毙ぷ尩溃拔疫@兒沒有筆墨,還要做些準(zhǔn)備才行,你先回去歇著,晚上再來。” 他這么說了,俞鶯巧自然不好再拒絕。她點點頭,又問:“不知我該穿什么衣裳,可要梳妝?” 肖讓略作思忖,應(yīng)她道:“不必。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很好?!?/br> 俞鶯巧笑了笑,謝了一聲,告辭出門。她回到自己房中,在窗邊坐下,忍不住又嘆起氣來。明明早已下了決心,還偏偏這般拖泥帶水,她越來越不懂自己,更不知道究竟要怎樣做才能擺脫心中的妄念…… 她呆呆坐了許久,卻聽外頭人聲嘈雜。細聽時,正是符云昌的聲音。她擔(dān)心有事,起身出去,果見符云昌同幾個弄玨山莊的家丁在一起,他滿面不悅,正抱怨著什么。 俞 鶯巧走上去,打了聲招呼,問他緣由。符云昌見了她,展了笑容,略微斂了抱怨的口吻,道:“還不是那姓肖的,盡出些幺蛾子!他方才說要畫畫,托我給他找筆墨 紙張,還要這個顏色那個顏色的,真是聽都沒聽過。我這會兒正叫人四處找呢,若是沒有,還得去趟對岸。也不知哪里有買?!?/br> 俞鶯巧想了想,問他:“可有單子?” “妹子你真是了解他!他還真寫了張單子給我!”符云昌從懷里拿出一張紙來,遞給俞鶯巧,“你看看,可啰嗦呢?!?/br> 俞鶯巧接過單據(jù),細細記下,復(fù)又交還給符云昌,道:“對岸的店鋪我比較熟悉,就由我去買吧。” 符云昌皺眉搖頭,道:“他托的是我,怎么好讓你辛苦。” “不辛苦?!庇狷L巧說罷,看了看天色,“我現(xiàn)在就去,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回來?!?/br> 符云昌見她要走,立刻跟了上去,“我同你一起去?!?/br> 俞 鶯巧也不拒絕,由他跟著。兩人坐過渡船,又換了馬匹。從渡頭到鄰近的小鎮(zhèn),倒也不遠。俞鶯巧熟門熟路地在鎮(zhèn)上找到一家畫材店,進門挑選起來。符云昌本想把 單子交給伙計,讓店家置辦。俞鶯巧卻執(zhí)意要親自挑選。胭脂赭石、雌黃石青,那單子上寫下的顏色,她已牢記在心。她不懂顏色優(yōu)劣,只怕肖讓用著不稱心,便都 揀最貴的買。 “妹子你也真是的,隨便給他買點就是了,何必浪費銀子?!狈撇滩蛔≌{(diào)侃一句。 俞鶯巧也不回應(yīng),只是淺淺一笑,繼續(xù)挑選,再不理會其他。 符云昌見她這般,不免有種被冷落之感。待買齊物什,打好了包裹,兩人出了門,符云昌又笑道:“妹子,時候還早呢。難得出來了,咱們?nèi)ス湟还?,吃點東西吧?!?/br> 俞鶯巧搖了搖頭,“我不去了。讓公子久等,怕不太好。符大哥若是悶了,就去逛逛吧,不必在意我?!彼f完,就到一旁去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