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綜]廢后不易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第7章 苦rou之計

    “靈玉,陛下在何處?”

    “回夫人,皇上還在未央宮處理朝務(wù)呢?!?/br>
    “靈玉,陛下又去了何處?”

    “皇上還在上林苑宴請文武朝臣。夫人且寬心些,待忙過這幾日,皇上定會來看您的?!?/br>
    “寬心,叫我如何寬心?”衛(wèi)子夫摸著依舊平坦光滑的小腹,幽幽地嘆息,“除了第一日,往后,陛下再沒來看過我了?!?/br>
    這幾日,雖說昭陽殿的賞賜依舊不斷,甚至,比她最得寵時更甚幾分,叫諸宮上下分外眼紅,可她心里卻總覺得,皇上,不若以往了。前些年,她也曾有孕過,也曾為皇上誕下公主,可那時的皇帝對自己的著緊和關(guān)愛,可不是些許賞賜能比擬的。

    “靈玉,你說陛下是不是……”將目光慢慢移到窗外,已是人間四月天,芳菲依依,鶯歌燕舞,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jié),可莫名的,衛(wèi)子夫卻覺得發(fā)涼,再美的錦服再好的首飾也壓不住的涼意泛上心頭,忍不住又是一嘆,“那陳氏又在做甚?”

    靈玉略略彎腰,正欲回答,卻聽衛(wèi)子夫輕聲笑了,“左右不過是躲在長門里消遣些玩意兒,我說得可對?”

    靈玉點頭應(yīng)是,恭維道:“后宮之中,誰能逃得過夫人的目光如炬?”

    “自然是有的?!毙l(wèi)子夫自榻上緩緩坐起身來,靈玉忙躬身上前雙手扶著她的胳膊,伺候她往妝鏡前坐下,又自鎏金銅盆擰了軟巾,細(xì)細(xì)地拭了臉,取過雕花檀木梳篦小心地梳發(fā)盤髻。

    “隨我去長門走一遭。”待梳洗完畢,衛(wèi)子夫起身往殿外走去,抬頭望去,藍(lán)色的天空如水洗過一般的干凈美好,春日正濃,更是明媚得絢爛奪目。亦讓她的心里微微暖和了幾分,但愿,這一位,她并沒有看錯。

    若說椒房殿如典雅雍容的貴婦,道盡了紅塵繁華,那長門宮,便是那小家碧玉般的存在。亭臺樓閣,蜿蜒曲折,極盡江南之婉約。

    那日在椒房殿外,阿嬌一襲如火的紅衣,高坐在玉攆之上,眾心捧月,猶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可今日在這長門宮內(nèi),卻是一身水一般的白裙,宛若置身世外桃源,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優(yōu)雅到骨子里的風(fēng)情。

    果真,小覷你了呢。

    只是,這樣的你,讓人越發(fā)忍不住想要毀掉呢。

    衛(wèi)子夫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溫婉親切,比這春日里的和風(fēng)更加暖人:“許久沒來看望jiejie,確是子夫的不是,jiejie切莫介懷。”見阿嬌神色如常,連唇畔的弧度也沒有絲毫的浮動,衛(wèi)子夫掩面輕笑了起來,“說來,倒是羨慕j(luò)iejie你呢,此前因著jiejie之故,陛下卻急急地推我上來打理后宮事務(wù),陛下的意思,我自是不敢不仔細(xì)著,這一日日的,不敢有一刻松懈,卻忘了來找jiejie說說話,敘敘舊情了?!?/br>
    手指順著茶碗沿繞著圈兒,阿嬌勾唇微微一笑:“難為你有心了。”目光從她平坦的小腹間掠過,卻見她似是無意地挺了挺肚子,更覺得好笑,“這般模樣,怎就來了我這長門?莫非,夫人是嫌日子太清靜了?”

    衛(wèi)子夫心頭一跳,以往宮中每每有人懷孕,這陳阿嬌都是明著刁難暗著陷害,沒有一日的消停,便是當(dāng)年的自己,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唯恐避之不及,更不消說還特意找上門來了。

    想到這,不由地倒退兩步,恨不得不曾出現(xiàn)在這里一般。如此作態(tài),惹得阿嬌更是笑得開懷,伸手壓了壓鬢間亂搖的玉釵,笑著建議:“可要我差人送你回去好生將養(yǎng)著?”

    “jiejie說笑了。”衛(wèi)子夫暗生惱怒,忍不住諷刺道,“當(dāng)年你貴為皇后,統(tǒng)領(lǐng)六宮,卻仍奈何不了我,叫我得了陛下的歡心,叫我為他孕育子嗣,如今,你不過是……”說著,不由彎下腰,湊到她耳邊,輕聲笑著,“呵呵,被廢了呢,我的好jiejie。”

    阿嬌心中一痛,飛快地伸手捂上胸口,深深地吐息,將這口積壓的戾氣盡數(shù)吐出口,方覺舒暢。

    衛(wèi)子夫一面說話,一面細(xì)細(xì)留意著,見她臉色微變,那痛楚的模樣不過一瞬,卻被她清晰地看在眼里,呵呵,陳阿嬌啊陳阿嬌,縱使你掩飾得再好,也沒辦法把失意痛心演成云淡風(fēng)輕呢:“怎么,jiejie不舒服了?情之一字,可由不得旁人呢??上iejie這般金枝玉葉,花容月貌,怎就偏偏叫陛下歡喜不起來呢?”

    嬌聲細(xì)語婉轉(zhuǎn)得像是銜泥的燕子輕喃,聽在耳里卻又跟生了刺一般,叫人渾身不舒坦。若真的還是原來的阿嬌,怕是……

    “meimei進(jìn)宮多年,素來謹(jǐn)慎謙卑,怎這會兒卻成了這般模樣?”阿嬌身子往后一傾,胳膊閑閑地?fù)卧趦蛇叄Φ煤貌粣芤?,“若是叫人瞧見了,以賢惠良善著稱的衛(wèi)夫人,竟是這般尖酸刻薄樣兒,豈不叫人笑壞了肚腸?或者……”微微瞇了瞇眼,唇畔的笑意卻越發(fā)濃郁了,“你是篤定了,他護(hù)了你一回,就會護(hù)著你一生一世?”

    “看了十年,莫非jiejie還沒看到陛下待我的情意?”衛(wèi)子夫施施然直起身子,輕輕撥弄了幾下修剪得極好的蔻甲,“若是jiejie不信,便再往后頭看看便是?!?/br>
    “也好?!卑纱饝?yīng)得爽利無比,笑得更是燦如春日,“但愿,夫人多爭氣幾日,莫要步了我的后塵呵……”

    “怕是要叫jiejie失望了呢。眼下陛下近在上林與臣子們行酒樂,卻記不起一墻之隔的jiejie。不過,meimei還得早些回去梳妝,陛下待meimei,還有這尚未出生的孩兒,卻是著緊得很呢。”

    “主子,她來這作甚?”待衛(wèi)子夫裊裊地離開,青衣急急地跑到跟前,一臉憤憤,看向阿嬌時,眼神里又多了幾分幽怨:我的主子啊,那衛(wèi)子夫分明就是蛇蝎般的美人,你怎能不叫我隨身伺候著呢?

    “除了來找我的茬,還能什么事?”阿嬌無所謂地應(yīng)了句,懶懶地舒展了一下腰身,起身往內(nèi)室走去。陪她閑扯了半天,也有些困了呢。

    “主子……”青衣跺跺腳,主子怎就不放在心上呢?心煩了許久,終是快步地追了進(jìn)去。

    回到昭陽殿,衛(wèi)子夫心中委實舒暢了不少,在榻上略略躺了會,卻忽然一陣腹痛。等劉徹聞訊趕到時,仍是一派兵荒馬亂之象。

    “一群廢物,怎么伺候的!還不快給朕滾!”劉徹大步走進(jìn)內(nèi)室,臉色沉沉,“御醫(yī)?夫人到底可有礙?”

    “回皇上,夫人脈象已安穩(wěn),如無意外,應(yīng)是無礙了?!钡弁踔?,浮尸千里。趙御醫(yī)只覺后背汗津津的,凍得牙齒都在哆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

    劉徹皺眉:“什么叫如無意外?好生給朕看好了,若是胎兒有什么意外,朕要了你的腦袋!”

    “是,微臣自當(dāng)竭盡全力?!壁w御醫(yī)用力磕了兩個頭,又小心翼翼地道,“只是……夫人怕是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所以……若是再有下一回,怕就真的難了?!?/br>
    ☆、第8章 御前問責(zé)

    不干凈?

    劉徹眸中厲色一閃而逝,俊臉更如墨汁般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嚇得眾人皆跪伏在地,不敢出聲。殿內(nèi)寂靜一片,連喘息聲都幾不可聞,仿佛整片天空都凝滯在了此刻一般。

    便是榻上虛弱斜躺的衛(wèi)子夫,似也感受到了這份窒息的壓抑,眉眼微垂,睫毛不住地打著顫兒,衾被下的手早已緊攥成了拳,掌心布滿了指痕,卻只得靠這一陣一陣的刺痛來清醒自己。

    “來人,還不給朕仔細(xì)地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么大本事,竟敢對朕的子嗣動手!”劉徹今歲已二十又八,卻仍未有長子出世,對衛(wèi)子夫這一胎更是抱有極大期待的,如今卻聽聞有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既因險釀悲劇,更覺帝王威嚴(yán)被挑釁,其怒之甚,自是難喻。

    “陛下……”衛(wèi)子夫急急地?fù)沃碜佑麻?,卻又后倒在榻上,幾番努力無果,更急得額間冒汗,臉頰通紅,劉徹見狀,皺著眉上前扶住了她,剛欲輕斥兩句,卻見她一臉急切擔(dān)憂,喘著氣道,“妾無恙,陛下……莫追究了罷?!?/br>
    劉徹眉皺得更深了,子夫素來慈母心腸,今日怎這般反常?打算問個究竟,因見她眉宇間滿是猶疑不安,心中微動,揮手叫眾人皆退下:“你究竟要跟朕說什么?”

    “陛下,妾今兒去看jiejie了?!毙l(wèi)子夫臻首微垂,手緊緊攥著劉徹的衣角,好似抓著畢生的依靠一般,“是妾的不是,不該隨意走動,更不該……”說著,說著,竟隱隱帶著哽咽,低低的輕泣,更如綿綿春雨直往你心頭鉆,“陛下,妾求您,求您莫要再追究了……”

    “阿嬌?怎會是她?”劉徹失聲道。

    那不敢置信,抑或是不愿相信的口吻,叫衛(wèi)子夫的心陡然下沉,似是掉進(jìn)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卻又莫名地從深淵盡頭浮出一縷笑來。

    “妾也不愿如此去想,只是……”嘴角涼薄的笑意隱了隱,很快又是一派哀傷之態(tài),“妾不過小坐了會,用了些許茶點罷了。定是妾自個兒不小心,才會……陛下,您要責(zé)罰,便懲罰妾一人吧。是妾不好,明知道有了孩子,卻沒有照顧好他……那是妾心心念念盼了許久的福分哪,妾,妾真的好后悔,若是……妾也無顏再茍活了……”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朕知你一向溫恭賢淑,此事更與你無關(guān),莫要再這般傷懷,若是傷著自個兒,或是腹中胎兒,朕卻是要心疼的了。”見衛(wèi)子夫壓抑不住的落淚,如此憔悴神傷自責(zé)難耐的模樣,劉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擁她入懷輕聲寬慰了幾句。

    只是,阿嬌姐……

    想到那個無悲無喜云淡風(fēng)輕的身影,忍不住想要替她辯解幾句,驀地,卻想起了那日得知子夫有孕時,她倉皇失色的模樣,心里突的一跳:莫非,真的是她?

    一直留意著劉徹臉色神情的衛(wèi)子夫,自然也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她好不容易才演好的這出戲,可不能就這樣壞在手里。想到這,身子慢慢地輕輕地依偎得更深了幾分,臉色卻像是想到了什么,變得越發(fā)緊張不安了:“陛下,這孩子,是不是會像大公主那樣平安出世?他會不會怨妾的不慎,就不愿意出來了?陛下,您會護(hù)著妾,護(hù)著我們的孩子,您會護(hù)著我們的,是不是?”

    如花美眷殷殷期盼,含淚凝眸相視,仿佛自己便是她整個世界一般的美好,縱是心硬如鐵的帝王,也難免心軟:“子夫放心,朕定不會叫你,和我們的孩兒委屈?!?/br>
    “妾相信,妾一直都堅信?!毖劢侨院鴾I,嘴角卻慢慢地?fù)P起一抹極溫暖極燦爛的笑容來,衛(wèi)子夫柔聲應(yīng)道。

    當(dāng)郭舍人再度出現(xiàn)在長門宮中時,阿嬌仍是一頭霧水,不知究竟又出了何事。見她如此茫然情態(tài),郭舍人難得地嘆了口氣,四下里張望幾眼,見左右并無外人,忍不住湊到跟前,小聲提醒:“衛(wèi)夫人動了胎氣,險些小產(chǎn),皇上震怒不已。”說罷,極快地又退回原地,垂手低首而立。

    阿嬌眨了眨眼:這與自己有何關(guān)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猛地沉凝下來。

    郭舍人心中又是一聲嘆,退后了兩步,伸手虛引了一把。

    原來如此!

    阿嬌心中冷笑著,眼底更如凝霜成冰一般,滿是寒意。事已至此,她如何還不明白其間的是非曲直?

    不過是衛(wèi)子夫演了一場好戲罷了。

    她還以為來長門宮不過是借機(jī)諷刺嘲笑自己一番,卻沒想到,竟是一箭雙雕,為后頭的好戲鋪墊呢。

    好一個衛(wèi)子夫!

    好一個賢名遠(yuǎn)播的衛(wèi)夫人!

    “郭舍人,請帶路?!鼻逶降穆曇羧缬袷湓诘厣希v是玉碎,卻也鏗鏘有力。

    昭陽殿中,劉徹滿心復(fù)雜地坐在主位上,聽著內(nèi)侍來報說是阿嬌到了,看著阿嬌一襲皂白黑紋曲裾深衣,身姿纖細(xì)而挺拔,一步一步,走到跟前,卻意外地不曾下拜見禮,只微揚(yáng)著頭,直直地看進(jìn)他的眼里:“陛下宣我來此,所謂何事?”

    她的眼神清冽如水,卻又似籠著一層深秋的初霜;只身立在殿中,卻有種如千軍萬馬于身后的氣勢。內(nèi)室里,衛(wèi)子夫隱忍而輕微的啜泣似乎還在耳畔,那個全心仰慕著自己、如絲蘿般依附自己而生的女子呵,劉徹眼中的恍惚被堅定遮住,正色道:“今日之事,可是你所為?”

    既然心中早已認(rèn)定,何必惺惺作態(tài)?

    阿嬌心中膩歪得很,冷著臉,反唇譏道:“陛下心中早有決斷,何必多此一舉?徒費(fèi)唇舌罷了。”說罷,不由挺直了脊梁,臉上的嘲弄之色愈甚,“是我所為如何?不是我所為又如何?”

    劉徹亦是怒極:“陳阿嬌,你究竟意欲何為?枉子夫苦苦懇求,你卻……你就不怕禍及家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阿嬌只覺一股邪火在胸膛之內(nèi)橫沖直撞,言辭之間更是生硬冰冷,毫無半絲軟弱之態(tài),“陛下要為衛(wèi)子夫討回公道,盡管擬旨便是。阿嬌本就一介罪婦,斷無不認(rèn)之理?!甭砸煌nD,徑直低頭正冠襝衽,筆直地屈膝跪地,坦然自若:“罪婦知罪。”

    一言一行,端得是干脆利落。

    ☆、第9章 咄咄逼人

    在阿嬌到來之前,劉徹預(yù)想過許多,或者她會傲然數(shù)落自己的諸多不是,會鄙薄衛(wèi)子夫的小題大做,抑或是以當(dāng)年舊情相要挾,撒潑耍橫含糊其事,更甚者,直接叫囂著跟自己要證據(jù),然后一推二凈,再倒打一耙,指責(zé)他的偏心無情……

    每一種,該如何應(yīng)對,如何……讓她安然無恙,劉徹在心里一一思量過,慎而又慎,子夫既無事,他便不想深究,畢竟,終是他虧欠了她。

    想過千千萬萬,只待她來一句冤枉,他便能依計行事,將這事兒處置干凈了。卻沒想到,她竟是這般不辯駁,不爭論,直截了當(dāng)?shù)匕炎锩o認(rèn)下了。

    死死盯著筆直跪在跟前的阿嬌,劉徹真的想問一問,難道她就不知道謀害子嗣是多大的罪名么?竟然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認(rèn)下了。如今,叫他還如何為她開脫?

    這廂頭疼欲裂,她卻是這般傲骨嶙峋誓不低頭的模樣,劉徹氣得兩手發(fā)顫,怒極反笑:“既然認(rèn)罪,就該有認(rèn)罪的模樣,這般姿態(tài)又做給誰看?怎么,難不成朕還冤枉了你不成?”

    “您貴為天子,圣心獨斷,怎會冤枉我這區(qū)區(qū)小女子?皇上多慮了?!卑扇滩蛔≈S刺地撇了他一眼,嘲弄地笑出聲來,“帝之所愿,阿嬌怎敢叫屈,怎能喊冤?”若非被冤枉,她此刻還在椒房殿吃茶呢,哪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這莫須有的罪名跪地認(rèn)錯?

    阿嬌的聲音不似衛(wèi)子夫那般嬌柔,吳儂軟語般的溫婉,卻透著幾分清越,如玉石琮琮相扣,此刻徐徐道來,那句“帝之所愿”更是婉轉(zhuǎn)流連,字字清晰,叫人逃避不得,不得不直面其間的嘲弄意味,和眉眼間毫不掩飾的冷諷。

    叫他再多想說的話,都卡在喉嚨開不了口。

    莫名的,劉徹又想起了許多年前在椒房殿,因著大公主之事,兩人紛爭時,阿嬌驕橫地立在他跟前,橫眉怒道:“若非我陳阿嬌,你還是那不得寵的膠東王,哪會輪到你在這跟我為了一個下賤娼婦理論?”

    是啊,阿嬌就是阿嬌,再如何掩飾,也抹不去她的驕傲。哪怕此刻跪在他面前,卻仍叫人無法俯視。

    還有那份深深的,掩藏在心里的,對旁人,亦對自己的輕蔑傲慢。

    那日,未央宮中,宮人們都記得,一身戾氣令人膽寒的帝王拽著廢后陳氏,一路拖行往長門宮的模樣。那陳氏阿嬌明明最是潦倒落魄的時候,卻仍不減半分從容悠然,仿若只是尋常的同行一般。猶有記憶者,輕聲說起那日與衛(wèi)夫人的狹路相逢,末了,再嘆息幾聲“不愧是陳后”。

    自阿嬌隨郭舍人離開,青衣這心里便是膽戰(zhàn)心驚的,坐立不安,不是在屋里困獸般轉(zhuǎn)折全,就是往屋外極力遠(yuǎn)眺張望,不住地盼著阿嬌早歸。

    好容易瞧見了人影,卻是這般風(fēng)雨欲來的壓抑,我的主子呀,您究竟做了什么,怎惹得皇上如此盛怒?若是有個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皇上萬安?!鼻嘁蚂话差I(lǐng)著宮人們上前大禮,卻見劉徹也不叫起,徑直走進(jìn)屋內(nèi),將阿嬌一把甩到地上,回頭看一屋子的下人,寒聲道:“滾!都給朕滾下去!”

    收勢不住,整個人重重地摔到在冰涼的地面上,寒意順著單薄的衣裙往骨子里鉆,叫人一時辨不清究竟是痛極,還是寒極。卻聽劉徹挾怒的吼聲在耳畔回旋,振聾發(fā)聵,嚇得眾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紛紛作鳥獸散,只余下青衣仍固執(zhí)地留在原地不肯離開,嘴唇死死地咬著,整個人如風(fēng)中浮萍瑟瑟發(fā)抖,卻怎也不退去,甚至,幾步上前,半跪著來攙扶自己起身。

    推開她的手,阿嬌輕輕地嘆了口氣,:“青衣,下去吧?!?/br>
    阿嬌眼底的疲憊,讓青衣忍不住又紅了眼:“可……是,青衣告退。”

    冷眼看她們主仆情深,看阿嬌慢慢撐著身子起來,看她平靜地?fù)哿藫垡氯梗p描淡寫地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叫他心頭的火氣又冒了出來,劉徹忍不住冷笑:“沒想到,你竟也有個好奴才?!?/br>
    “多年的情分,總會遇到一兩個顧念舊情的,這有什么可奇怪的?”阿嬌淡淡地答。

    劉徹只覺得今天的阿嬌渾身跟長了刺似的,無論說什么,總能扎到他身上去:“你這是什么脾氣?陰陽怪氣的,難道朕連問你一句也不能了?”

    “皇上想問什么,阿嬌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阿嬌忽然覺得累,累極了,長門清靜,卻也躲不開陰謀與算計。她低低地笑了起來,偏過頭看他,唇角一彎,笑得好不燦爛,“既然當(dāng)初能陷害衛(wèi)子夫的性命,再陷害一次也無妨,皇上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