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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綜]廢后不易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今兒的大朝會,何時結(jié)束?”

    貼身伺候了十余年,陸風(fēng)儀哪聽不出她究竟想問的是什么,忙答道:“靈玉早已去了甘露殿。”

    靈玉亦是跟隨多年的老人,最是機靈不過,差她去通稟,自是無礙的。

    訥敏輕應(yīng)了一聲,不再說話。見她如此,陸風(fēng)儀也壓下嘴邊的話,相處日久,她如何不知自家娘娘平日雖好說話,對他們也好,客客氣氣的,少有指責(zé)斥罵,可滿身的威儀,仿若與生俱來的尊貴,卻比昔日,更叫人心生敬仰,規(guī)行矩步,不敢有絲毫逾矩。

    又過了小半盞茶的功夫,便看到簾幕挑起,劉醫(yī)正并此前兩位輪值御醫(yī),依次出了里間。訥敏見狀,自是起身相迎:“小公主可是無礙了?”

    雖神情平和,可言語里隱晦的擔(dān)憂,只叫人覺得皇后風(fēng)儀甚好,劉醫(yī)正躬身答道:“皇后娘娘不必過于憂心,小公主尚在襁褓,脾胃嬌弱,兼有不足,不論用藥,還是平日用食,皆需精心慎之,待長大些,便與常人無異了。”

    訥敏點了點頭:“勞煩諸位費心了。”又溫言勉勵了跟前伺候的奶娘宮人兩句,見武則天眼圈微紅地出來,寬慰道,“本宮已吩咐下去,于太醫(yī)署擇一精于小兒科的,專門為小公主調(diào)理身子,武美人也莫要再過于擔(dān)憂了,小公主是有福之人,定會平安順?biāo)煲簧??!?/br>
    “得皇后娘娘這般照拂,是小公主的福分,妾亦感激不盡。”武則天屈膝行了一禮,眼神微微一閃,征詢道,“娘娘可要看看小公主?這孩子,今兒也多虧了娘娘,若不然,指不準就……”說著,說著,不由地又含了淚,忙側(cè)過身拭去了,方回過身來,歉然地抿了抿唇,浮出一個牽強的笑,“妾失禮了?!?/br>
    “母女連心,本宮又怎會怪你?”訥敏微笑著搖了搖頭,“小公主今兒遭了這么多罪,還是用過藥早些歇息罷,來日方長,等她身子好了,本宮再來看她。”說罷,便抬頭看了眼陸風(fēng)儀,陸風(fēng)儀會意地上前,將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又道,“本宮宮里還有些事尚未處理,便不多留了。你也不必送了,回去好生歇息一會,可不要小公主無礙了,你卻累得病下了?!?/br>
    雖不知她究竟是有心而是無意,可入屋單獨逗弄小公主,這等事,她怎會去做?

    史書如鉤,字字血淚,眼下她的后位雖不見半分動搖之態(tài),可小心總無錯,她寧可步步精心,事事謹慎,也不愿步步驚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武則天眼看著她在一群侍女內(nèi)侍的簇擁下離去,卻只能屈膝行禮恭送,待她的背影消失在彩絲院外,看不見分毫,方緩緩地起身,一揮手,制止了欲上前的宮人,拖著僵硬酸疼的雙腿回了里屋。

    有奶娘坐在榻旁小磯子上守著,瞧見她進屋,連忙起身行禮,卻見她擺了擺手,徑直從身邊走過,坐到了榻旁,看著剛剛睡下的小公主出神。奶娘想了想,便悄聲退下了。

    不過三月的嬰兒,還是軟綿綿的一團,這會兒皺著小小的眉毛,眼圈兒還是紅紅的,嘟著小小的嘴,一副十分無辜又委屈的小模樣兒。武則天靜靜地看了會,伸出手,戳了戳她微微鼓起的臉蛋兒,替她掖了下被角,卻不知怎的,目光,竟落到手里抓住的一角被衾上。

    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

    似是不甘,又像是極放松地,將心中積壓的濁氣盡數(shù)吐出了一般——

    整個人都舒緩了下來。

    手里緊攥的被角,也松了下來。

    小公主似是夢到了什么,小嘴兒咧出個笑,竟不自覺地吐了個泡泡。

    因公主有恙,內(nèi)苑里亦清冷了幾分,除卻匆匆往來辦差的宮人,少有貌美妃嬪環(huán)佩琮琮地賞花觀景,對弈品茗。隨著日漸好轉(zhuǎn),又漸漸有了人比桃花之俏鬧。

    平日里,武則天除去按例的安仁殿請安,少有外出走動時,這日,許是小公主痊愈,讓她心生愉悅,竟難得地在午后閑暇時,亦往內(nèi)苑賞花觀魚。隨意地拈著花枝,四下里閑逛,竟碰到了花蔭下歇息的徐婕妤與劉氏。

    也不知是因著性情,還是交流育兒心經(jīng),明明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人,一個是熟讀詩書滿腹才情的婕妤,一個是本分木訥如隱形人般無寵無過的太子生母,竟能坐在一道說話聊天,初聞時,還真的叫眾人詫異莫名。

    便是此刻,看在眼里,武則天也覺幾分違和,腳步微微頓住片刻,忽的,竟走上前去,見禮后,方笑道:“瞧見兩位姐妹這般閑適悠然,真真是羨煞了旁人。”

    一見是武則天,炙手可熱的紅人,劉氏頓時拘謹起來,僵直了背,揉搓著一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徐婕妤微笑著放下手里的核仁酥餅,拿出娟帕細細拭了下嘴角,道:“不過是守得兩分清靜罷了,倒是鮮少瞧見武美人?!?/br>
    劉氏雖不會說話,可心思還是縝密的,見兩人這般模樣,暗忖著因是有話要說,便知趣地起身,借口還有些旁的事,告了聲罪,便匆匆離開,回自個兒小院去了。

    兩人皆是極有耐心,且坐得住的,賞了會景致,扯了會閑篇,吃了會點心,卻還沒說到正題上??葱戽兼ゲ灰姲敕植荒停允悄前阃钢鴰追智宓哪?,武則天亦對她的心性有幾分明了,索性再不掩飾,徑直開口問道:“此番小公主抱恙,叫妾寢食難安,不知怎的,便想起了……妾也知有些唐突,只是,婕妤可否寬宏通融一回?”

    “武美人說笑了,大家同為宮嬪,平日里走動一二也是常有的。我也不過區(qū)區(qū)婕妤罷了,通融二字,實在是擔(dān)待不起?!毙戽兼ノ⑽㈩D了片刻,又抿唇笑道,“只是我這性子,那里也確實清靜了些,還望jiejie莫要見笑。”

    ☆、第63章 初臨甘露

    “梓潼可是不喜武美人?”

    棋枰兩端,李治執(zhí)白子,訥敏執(zhí)黑子,正在對弈時,忽聽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執(zhí)子的手微微一頓,黑色的棋子夾在兩根白皙的蔥指間,黑白分明,卻又莫名地融洽,訥敏淡淡地收回,將棋子合攏在掌心,微垂著眉眼,反問道:“大家何出此言?可是妾哪里做得不好,失了規(guī)矩?”

    “梓潼做事如此熨貼,哪會有什么不好?”李治苦笑著嘆息,怕只是太好了,反叫他忍不住懷念起以前,可看她眉眼柔和、笑容清淺,搖了搖頭,“朕也只是這般一提,隨口說說罷了,無需記在心上。”

    “后宮妃嬪皆是姐妹,妾自當(dāng)一視同仁,若真有什么差池,也是只對其事,從未對誰有絲毫的偏見?!彼m這般說,可訥敏也不能真當(dāng)作只是句笑談,溫聲解釋了一句,目光在棋枰上一凝,便將手中棋子落下,“武美人進宮……尚淺,既是大家心中所好,妾自然也是歡喜的。”

    訥敏的棋,便如她的人,看似隨意,卻又絲絲入扣,雖從未大勝,可輸?shù)靡膊粫绾坞y看,此刻看她落子,李治忍不住指著另一處,問她:“為何不是這里?”相處日久,他怎會瞧不出自家皇后的七竅玲瓏,若說是不曾想到,他如何也不信的。

    “三軍對壘,廝殺過烈,唯恐不詳?!痹G敏笑答道,“棋子如卒,縱因有所舍而有所得,然舍去的,終究也回不來了?!?/br>
    “沙場之上戰(zhàn)機一瞬即逝,哪容得下婦人之仁?”李治搖頭道,“若一味求穩(wěn),反落得下乘。”說著,輕輕將白子落下,棋盤上的形勢,陡轉(zhuǎn)急下。

    只瞧了一眼,便拈起一枚棋子從從容容地落下,訥敏一手支著下頜,一手輕輕叩擊著棋枰邊角,偏頭看他,唇角浮出一縷淺笑,顧盼間,竟有幾分頑達之色:“妾雖不喜攻伐,可守護之道,還是懂的。”

    “你呀,朕說你不過?!?/br>
    一局終,細數(shù)棋子,訥敏以半子落敗,惹得李治更是撐頭大笑不已:“若非深知你的為人,朕當(dāng)真要以為,可是暗中放水,故意輸給朕了?!?/br>
    訥敏沒有應(yīng)答,只抿著唇輕輕地笑。

    李治也只是笑言,笑了會,又想起了另一事,問道:“今日,金吾尉統(tǒng)領(lǐng)彈劾了一人,甚為巧合,梓潼可知此事?”

    “哦?大家這般問,定是與妾有關(guān)了?”訥敏低頭忖思了片刻,問道,“可因妾之族兄?”

    李治挑了下眉:“何解?”

    “除卻族兄新回京城,妾可不知還能有誰了。”訥敏端了盞茶奉到跟前,笑著答道,“妾這族兄,又是個急公好義、果決堅毅的性子,要真的惹出什么是非來,妾可不覺奇怪?!?/br>
    “便知瞞你不過?!崩钪螌⑼醴揭韺⑺佬毯糜训倪z骸依禮入殮的事同她說了,嘆道,“你這族兄也委實膽大,藐視國法、目無尊長,這等罪責(zé)也敢擔(dān)下?”忍不住偏頭看了會她,笑著搖頭,嘆,“皆是王氏子弟,怎相差如此之遠,若非案卷上寫得分明,朕還真不敢確定了。”

    不去看他眼底的戲謔,訥敏只輕輕地感嘆了一句:“律法約束世人,意在導(dǎo)人向善,如此作為,雖不可取,可一腔義膽,也算難能可貴?!?/br>
    如此平靜而篤定,只一言,便與他批閱的詔令無異,李治忍不住執(zhí)起她的手,拉她并肩坐下,橘色的燈燭融融暖意,落下的影輪早已融在一處,分不出彼此:“知朕者,梓潼也?!?/br>
    一宿和諧。

    卻不想剛過午后,便有甘露殿內(nèi)侍慌張來見:“皇后娘娘,大……大家他病倒了?!?/br>
    訥敏猛地站起身來,幾步到近前,沉聲喝道:“怎會忽然病了?御醫(yī)怎么說?可因朝事而起?”晨起時,他還執(zhí)筆為自己細細描眉,贊她的柳眉如畫,相攜送至殿外,還是氣色溫潤,不過兩個時辰功夫,叫她如何能信?

    “小人也不知究竟何故,大家尚在議事殿同諸位大臣商議大事,忽然,便頭疼欲裂,竟這般伏案昏了過去。長孫太尉已宣御醫(yī)進殿診治,又差小人前來請娘娘過殿?!?/br>
    “還不快與本宮帶路?!痹G敏一聽,也顧不得吩咐叮嚀一句,急急往殿外而去。

    安仁殿與甘露殿本就隔著不遠,不過盞茶的功夫,可訥敏只覺得這路漫長得無邊,腳下疾行,心里亦是諸多思緒。雖說史上,李治確有身疾,若非如此,也難有武氏干政之機。她原也這般謀算著,可當(dāng)真遇到了,卻仍覺措手不及,甚至,心慌難安。

    一入甘露殿,便覺壓抑沉悶得厲害,瞧見幾位老臣重臣欲見禮,訥敏連忙擺手道:“如今,還行什么禮?圣人究竟如何了,御醫(yī)可已診治出癥結(jié)所在?”

    長孫無忌道:“臣斗膽,將太醫(yī)署諸位御醫(yī)盡數(shù)召至殿內(nèi),如今,李御醫(yī)正在診治,商議如何用藥?!?/br>
    “太尉考慮甚為周詳,本宮暫先謝過。還請?zhí)咎姹緦m安撫群臣,圣人福澤天佑,定會無礙的?!痹G敏腳步微頓,又征詢道,“不若太尉隨本宮一同入內(nèi),本宮一介婦人,還需太尉幫襯一二?!?/br>
    “皇后相邀,敢不遵從?”長孫無忌平靜地拱手應(yīng)下,隨她往內(nèi)室。

    瞧見兩人進屋,李御醫(yī)連忙上前:“回稟皇后娘娘,圣人素有頭眩之癥,此番邪風(fēng)入體,上竄頭目,真氣郁閉,故而昏仆。待臣為圣人用針后,便可蘇醒。只是……”

    如此踟躇,訥敏如何不知他心中顧忌,連忙溫聲道:“李御醫(yī)有話但說無妨,醫(yī)者仁心,本宮感激尚且來不及,又怎會有絲毫怪罪?”

    李御醫(yī)稍作停頓,似是在斟酌著言辭,方逐字逐句地答道:“此番急疾來勢洶洶,若無精心調(diào)理,臣唯恐落下病根?!?/br>
    訥敏眉一蹙:“如何方為精心調(diào)理?又需調(diào)理多久方為妥當(dāng)?”

    聽訥敏口齒敏捷,神情鎮(zhèn)定,并無半分慌亂之態(tài),長孫無忌眼底精光微閃,亦問:“與朝事可有礙?”

    李御醫(yī)緊擰著眉頭,低聲答:“圣人如今,恐不可傷神,亦不可勞身。”

    屋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沉默中,連呼吸也低沉了許多,訥敏心里也有些亂糟糟的,擺擺手,無力地吩咐道:“先用針罷。”說著,忍不住前行兩步,看著榻上神色淡漠諸事不知的李治,輕輕嘆了口氣。

    李御醫(yī)的醫(yī)術(shù)極好,用完針,不過一刻鐘功夫,便聽病榻之間低低的一陣喘咳聲。訥敏連忙快步到近前,小心翼翼地扶他半靠在身上,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順氣,又示意侍女倒了杯溫水,與他漱口。

    “可有好些?”

    看到她眉眼間難掩的擔(dān)憂之色,李治輕輕握了下她的手:“朕……無事,你不必擔(dān)心?!?/br>
    訥敏如何不知,這不過是寬慰之言,不知怎的,竟覺眼圈略有些酸澀,低頭輕輕應(yīng)了。李治虛握拳掩面咳了兩聲,看見不遠處的長孫無忌低頭垂手而立,笑道:“還請?zhí)咎骐薨矒嶂T位愛卿,朕不過略感不適,并無大礙?!?/br>
    李治這番話說得極慢,幾乎是幾個字,便要略略喘息一下,虛弱至此,便是長孫無忌,也忍不住心中難過傷感:“老臣明白,圣人……請以龍體為重。”

    眼下身體究竟如何,李治怎會不知,聽他這般一說,再看到一旁沉重而忐忑的御醫(yī)們,心里更如明鏡一般,吩咐內(nèi)侍道:“宣李積、諸遂良、杜正倫、辛茂將?!?/br>
    訥敏見狀,便欲起身,卻被李治制止,放任自己半靠在她懷里,輕聲道:“梓潼知朕之心,朕亦信你?!?/br>
    與昨夜無異的話語,可此刻入耳,卻重如泰山,叫訥敏復(fù)雜莫名,只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幾位股肱之臣入內(nèi)室,瞧見低眉側(cè)目坐在圣人身旁的皇后,微微一愣,忍不住看了眼長孫無忌,圣人此舉,不避皇后,究竟何意?然長孫無忌還是一臉的和善平靜,微胖的圓臉上,連眉頭都沒挑一下,哪能看出半分端倪來?

    但畢竟都是人精,當(dāng)聽到李治欲讓皇后輔佐朝務(wù)、草批奏折,眾人雖心中震撼,卻不致失態(tài),只是沉默以對。李治見狀,便揮手示意李御醫(yī)將先前的診斷再說一遍,方嘆道:“新羅遣使求援,如此良機,朕怎能棄之?眼下正值用兵西域之時,朕卻……于外朝,有諸位愛卿輔佐,朕亦心安,只是,批閱奏折、主持朝會,除卻皇后,諸卿若有更好的人選,朕自當(dāng)應(yīng)允?!?/br>
    “圣人這般說,倒叫本宮汗顏了?!痹G敏忽然開口道,“朝政大事,妾可不敢妄加揣測,只是代筆一二,免圣人案牘之累,妾愿勉力一試?!?/br>
    話已至此,皇后又言明不干政不擅專,眾人也再說不出辯駁的話來,只得領(lǐng)命應(yīng)喏。商議完畢,又見李治強撐病體的虛弱模樣,眾臣連忙行禮告退,李治溫聲勉勵了幾句,便擺手叫人下去了。

    內(nèi)室里溫暖一片,只余下相依在一起的帝后兩人。

    “大家此舉,太過于……”訥敏想了會,輕輕地說,“輕率了?!?/br>
    李治眼眸低垂,似是倦極地闔眼歇息:“梓潼之才,朕怎會不懂?”過了許久,久得訥敏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方聽他低低地嘆息:“梓潼,肖吾母?!?/br>
    ☆、第64章 有鳳來儀

    皇后輔政,如此大事,不過須臾,便已傳得闔宮皆知。

    那夜,訥敏亦在甘露殿歇息安置,屋內(nèi)的燭火燃了一宿未眠,待天明時,案上散亂著書籍圖冊,連西域地圖,亦有詳盡不同的三五份,皇后披著外衣,鬢發(fā)微亂,伏案而眠。當(dāng)聽得此事時,李治剛用完湯藥,微微一怔,旋即便恍然一嘆,并未多說什么,只吩咐跟前內(nèi)侍,往司膳司走一遭。

    用過晨食,往寢殿陪李治小坐了片刻,訥敏便起身回了安仁殿。

    “你們也無需在意,一應(yīng)事務(wù)皆有禮法可循,按例辦事即可,旁的,小節(jié)而已?!卑胍性陂缴?,腰間蓋著一條淺青色的薄毯,手中端著一盞四福祥云紋路的瓷盞,白玉小勺輕輕攪動著銀耳蓮子羹里那幾顆紅艷可人的枸杞,訥敏一臉地平和,隨意閑適的模樣,似乎,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陸風(fēng)儀張了張嘴,本欲勸阻一二,不若在六宮之中擇一妃嬪襄助,可一轉(zhuǎn)念,如今六宮打理得十分有序,各司之間分權(quán)明晰,自司其職,莫說皇后尚留三分意,縱無暇兼顧,也是井井有條,無一出紕漏亂子。這般一想,便挺直了胸膛,恭聲應(yīng)道:“喏?!?/br>
    “六宮妃嬪按制往安仁殿請安之事,往后可需按例而行?”靈玉在旁小聲地問道。

    訥敏想了想,道:“天氣漸寒,不若改為七日一行,于午后再往罷?!?/br>
    不多時,靈玉便將皇后懿旨宣至各宮,眾妃皆是神情恭謹,饒是囂張如蕭淑妃,亦不敢在此刻有絲毫不滿。然獨自一人時,如何惱怒嫉恨,宣泄不已,便不在所列了。

    亦不在訥敏心上。

    自那日起,她便終日在甘露殿內(nèi),因李治需靜臥休養(yǎng),索性于寢殿榻旁,新置桌案,待他精神見好些,便擇了奏折里的緊要部分說與他聽,有了決斷,便謄錄于案。偶爾,也會稍作言論,然皆以李治意見為準。初時,幾位朝臣往來覲見頻繁,漸漸地,也稀疏了些。

    也有宮人臣子隱晦地提過一兩句,訥敏亦是坦然,若是連這點兒心思也無,她倒真的要不安了。只是,悄悄差人謄錄了吏部考核,又讓族中略查了一番,若有實才倒無妨,如若不然,卻也因此叫她冷落了幾人,明褒實貶打發(fā)遠了去,有過幾次教訓(xùn),倒也再無這般投機之輩。連朝中風(fēng)氣亦多了幾分實干。

    李治雖臥病,但亦清明,默不作聲地盡觀眼底,不曾明言,待她更是親厚,再有朝臣議事,便是身邊近衛(wèi),也少有避諱。甚而百官覲見時,亦會不時側(cè)身與她低語商議一番。訥敏習(xí)慣傾聽,極少開口,縱有些看法,大多也是回到甘露殿私下談及,初時,精如長孫無忌亦不曾覺察,直至王文度案爆發(fā)時,方見端倪。

    此番用兵西域,以宿將程知節(jié)為行軍大總管,卻因王文度矯詔,聽信讒言,殺降利財,致大唐將士無功而返,此事,震驚朝野。李治更怒極攻心,剛剛見好的身子一下子又垮了。剛一醒,便連降諭旨,將一干將領(lǐng)盡數(shù)收押,連程知節(jié)亦不曾幸免。

    “這程匹夫,在他眼里,難道朕也是他那等無腦之徒?”主將見疑,行軍之大忌,若是當(dāng)真不信他,又怎會認他為主將?

    可憐幾位老臣,剛行勸諫,卻被大怒的李治嚴厲苛責(zé),甚至,連“爾等欲結(jié)黨乎”的誅心之言,也砸了出來,叫眾臣跪伏在地,受這雷霆震怒,如何還能深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