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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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霧氣朦朧,空氣中處處彌漫著潮濕的氣息,車窗上升起一層薄霧,像一面半透明的白紗。 車廂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沒一會兒,絳仍然淺淺閉上眼睛。 倪薔小心開車,安全第一。 沒有回家,而是回了倪薔在開元小區(qū)的住所,太晚了,怕擾到父母休息。 終于到了目的地,絳仍然睜開眼睛,卻沒有動。 倪薔把車停好,拾包下車,他才活動了身體,長手長腳從車里鉆出來,人就歪在了倪薔身上。 倪薔扶著他,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這氣息罩在她頭上,悶得有些呼吸不暢。 “走吧……” 她拉著他,絳仍然自己動了動,身子還是貼著她,一路上了電梯,他直接把倪薔壓在墻壁上,高大的身軀堵住她的退路,guntang的氣息直接撲上來。 倪薔驚了一下,嘗到他的吻,純?nèi)豢褚?,但并不討厭,反而很喜歡,她在心里嘆息,隨即捧住他的頭,舌頭和他交纏。 兩個火熱的身體貼在一起,倪薔覺得要被這熱氣蒸發(fā)了。 絳仍然撥開她的外套,手伸進去,觸碰到她細軟的身軀。 倪薔一凜,急忙阻攔他! 他醉了,忘了電梯里的攝像頭。 “絳仍然——”她用了很大的力氣,絳仍然也沒放手,吻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倪薔吃痛。 幸好上來時她按了電梯,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電梯門開,她半哄著,把他帶出來。 火熱撞上外面的寒冷,他清醒了些,松開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倪薔望著他神色的瞳仁,突然顫了顫。 他喘著氣:“開門?!?/br> 倪薔點頭說好,轉(zhuǎn)過身,拿鑰匙的手有些發(fā)抖,鑰匙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上叮當響,接著,“咔嗒”一聲,門開了。她走進門,他跟在身后。 房間里的燈還沒開,倪薔再次落入他的懷抱。 他迅速剝掉倪薔身上煩人的外套,抱住她,倪薔微仰起臉,去摸他的臉。 他額上濕膩膩的,是汗水,她推他,他不放,兩人糾纏到沙發(fā)上,他扯掉她的褲子,再去解開自己的皮帶,分開她,直接入港。 倪薔拽住他后背的衣服,痛得皺起眉,但還是能忍受。 她知道,他也不好受。他后背的襯衣沒一會兒濕了透,他的臉頰卻冰涼如鐵,在這黑暗中,他一言不發(fā),她好像不認識他。 這種感覺已冒出來,心里便油然升起恐懼。 她不覺抱緊他。絳仍然蠻橫的動作,迫使她忍不住叫出聲,他聽到,有一刻的遲疑,低吼一聲,埋頭在她胸前,吸咬啃食…… *之后,絳仍然仍不放手,身體壓在她身上,氣息沉重。 倪薔摸著他臉上的汗,還有他身上的黏膩,推他起來。他不動。 “你休息好了沒……絳仍然,我?guī)湍隳脳l毛巾?!?/br> 他沒答,懷抱很緊,倪薔幾乎透不過來氣。 “絳仍然……你讓我先幫你拿條毛巾。” 他喘著氣在她耳邊說:“我一放……你就走了吧?” 倪薔像哄孩子:“我不走,我怎么會走?” 他的語氣卻不像個孩子,聲音冷得幾乎要刺穿她:“你說謊。” 倪薔頭腦一懵。 他看著她,問她:“為什么還要走?” 倪薔愣了許久,然后望向窗口未合的窗簾,“你知道了……” “嗯,”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來,告訴我,為什么?!?/br> 倪薔睫毛微顫,眼底的光或隱或現(xiàn)。 “為了你?!?/br> 絳仍然冷笑一聲,放開她:“為了我?” “嗯,我希望你……可以等我回來……” “我為什么要等你?”他死死盯著她,*燃盡,“倪薔,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br> “一年,你會等我!” 絳仍然抿著唇,窗外透進來的清涼的光拼出他下巴的線條,堅毅,凌厲,但沒一會兒,就變得柔軟。 他分外掙扎,壓抑道:“那天,王澄絢去找你了!” 他不是在問她,而是在肯定這個事實。 倪薔坐起來,扯了衣服披在身上,點頭說:“嗯。絳仍然,你說得不對,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要一個人去付出的?!?/br> 他問:“她讓你走的?” 倪薔頓了頓:“不是。我自己要走,絳仍然,只有一年……” 他咬牙看著她,起身穿好衣服,“我不會等你?!?/br> 倪薔心里一落。 “我不會等你?!彼终f一遍,“我告訴你,我從來不會等一個女人回頭!我知道王澄絢對你說了什么!倪薔,說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我根本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如果你舍不得,就不要走,你有本事,就把我抓住,把我牢牢抓住!” 他立在門前,突然不知所措,但終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兩個人默然對立,他最后問她:“機票在你包里,就算我對你說了這些,你還是要走對不對?” 倪薔沒說話。 他看著她:“好,我知道了?!?/br> 撂下這五個字,他摔門而出。 冷風刺骨。 倪薔縮在角落,心里的聲音在說話:你沒有錯。 她也相信她沒有錯,可是—— 她突然坐起來,慌亂地穿衣服,揉著衣領(lǐng)沖出門去,不停地按電梯按鈕,那鐵盒子卻怎么也不上來。 她拐回去,沖進安全通道,膝蓋撞上安全門,她跪在地上,這才想起來趴在窗戶上看樓下。 他的車子,早就無影…… - 倪薔登機的這天,堰州下起來雨。 張佳佳陪著倪青云和杜若撐傘把她送到門口,倪薔不讓送遠,越遠越難。 杜若問過年回來不,倪薔說會跟你們視頻。杜若失望,拍了拍女兒肩膀,最后囑托她,路上注意安全,記得常打電話。 她獨自一個人,帶著行李箱在路口等車,雨越下越大,路口朦朧,每一輛車都像是那個人的,但是沒有一輛停下來。 紅色的出租車停在她身邊,司機探頭問她:“是姓倪的小姐吧?” 倪薔點頭,請司機開后車廂,她自己把行李提上去,再回頭和父母朋友道別,關(guān)上車門,車子抹頭,駛進雨霧中。 車里溫度適中,倪薔窩進來,臉頰上的冰涼一會兒就被軟化,司機問她:“坐飛機呀?廣播上說天氣不好,飛機要誤班的吧?得等喲!” 倪薔淺淺一笑,心說如果走不了,她大概會相信這是天意,她說:“賭一賭,飛不了就不走了?!?/br> 司機笑:“這是去旅游?” “嗯?!?/br> “去哪呀?” “埃及?!?/br> “喲,埃及那地兒不錯!我們老板的女兒前年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去那兒度的蜜月,回來后拍的照,好看得很!不過那地方挺荒的吧?” 倪薔道:“去看看才知道。” 司機點頭說:“對??!這么大的世界,好些地方咱們都沒去過,也不知道啥樣,是該好好看看。你們年輕人就好了,像我們這年紀的,一家老小,忙生活,沒空出去看,就是有空,也老了,動不了了!” 倪薔看著窗外,手指磨掉窗戶上的霧氣,車胎碾過地面,水聲嘩啦。 如今,這成了城市鳴奏的旋律…… 她覺得該跟這座城市說著什么,或者,該跟他說些什么。 道別的話,她準備了很多,但是沒來得及跟他說,他也不會想聽…… 到機場,果然收到了班次延誤的通知。 倪薔拿著登機牌在候機廳等著,偌大的廳堂,旅人守在這里,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神情等候著這班延誤的飛機。 倪薔也許在慶幸,也許在期待。期待這惡劣的天氣使得航班取消。 可是不久,廣播通知,雨勢變小,天氣狀況有望轉(zhuǎn)好,飛機半個小時后起飛。 候機廳里響起不少歡呼聲,倪薔的心落下來,隔著玻璃墻壁,望著外面匆匆的車流——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畫面中,男人一襲黑衣,高大挺拔的身軀孤立在細雨之中,短發(fā)蓬松…… 他來了。 倪薔站起來,對他笑。 雨霧擋著,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手機在包里不停震動,倪薔想也沒想,立刻拿出來接聽。 他在電話那邊說:“我在?!?/br> 倪薔眼眶微熱:“我看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