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除了我剛才提到的那些人，你說的所有人里還包括哪一些？”

    裴白墨嘴唇微張：“你——”

    夜色等他的下文，他卻停頓了半天才接續(xù)，并且換了用詞：“兇手所在的那部分人?！?/br>
    “你忽略了這個案子里最重要的那部分，我們所一直認(rèn)為的受害人?！?/br>
    他難得這樣像個正常人似的說話，但是因為內(nèi)容的獨(dú)特性，夜色依舊覺得震撼。

    受害人？

    夜色在腦海里一一過濾一個個案卷里的面孔。

    從最初的葉長安，

    后來的寧漢，

    到最后的喬翹，

    以及顧臣和蕭子規(guī)。

    哪一個，是他們要找的真兇。

    她想起自己之前跟隨裴白墨的問題導(dǎo)出的畫像分析。

    “生化醫(yī)科專業(yè)人士，從事醫(yī)生等職業(yè)，或者是該領(lǐng)域的研究員?！?/br>
    “年齡在二十二到三十五歲之間?！?/br>
    “日常生活低調(diào)謙和，沒有存在感，不會和人非常親密，也不會與人存在隔閡異常陌生。工作學(xué)習(xí)態(tài)度嚴(yán)謹(jǐn)，無懈可擊?！?/br>
    “ta近來多次往返n市和r市之間，皆因公干?！?/br>
    符合這些條件的人，首當(dāng)其沖的，是醫(yī)生寧漢。

    夜色眼中光亮明明滅滅，最終定格。

    裴白墨在一旁緩聲問她：“有結(jié)論了？”

    夜色點(diǎn)點(diǎn)頭，剛要開口，又被裴白墨搶先截斷。

    “是錯的?！?/br>
    夜色問：“什么是錯的？”

    “你剛剛考慮出的那個答案?！?/br>
    夜色反駁：“你甚至都沒有聽我說出那個答案，不知道的情況下怎么能判斷那是錯的？！”

    “我知道?！彼桓焙V定的架勢，同時擺出一副禁止別人問他為什么，沒有興趣解釋的模樣。

    “不是寧漢?！?/br>
    夜色眼底微露訝色，他是真的知道：“為什么不會是寧漢？”

    裴白墨注視著她：“哦，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之前讀過兩年醫(yī)科。如果我殺人，不會這么麻煩。醫(yī)院里能夠接觸的毒物很多，若是投毒，我不會選擇這么不受控制的需要中介的病毒進(jìn)行cao作。我也會很愿意一刀斃命，然后選擇化學(xué)溶尸或者碎尸滅跡?！?/br>
    “雖然和我相比，寧漢是稍顯笨拙的醫(yī)科生，但并不是弱智，我和他殺人在環(huán)節(jié)設(shè)置上不會差別太大?！?/br>
    夜色被他說得微怔。

    裴白墨自己是依舊保持微笑的。

    “我只是假設(shè)，你沒必要露出一副即刻就會被我解決掉的難以置信的模樣。另外，我對于以殺手的身份留名后世，真心沒有一點(diǎn)兒興趣?！?/br>
    得不到夜色的回應(yīng)，裴白墨繼續(xù)自言自語：“還是說，我長得是一副類似殺人犯的臉。我不記得歷史上出現(xiàn)過像我這么美觀的兇犯?！?/br>
    夜色是真得不記得，為什么他們前一秒還在討論兇手是誰，下一秒就變成了裴白墨在自夸自戀。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將話題重新繞回到正道上去。

    “小師叔，我天生資質(zhì)愚鈍，后天懶惰不努力悟性極差。迫切需要你的點(diǎn)撥，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兇手到底是誰吧！”

    她給自己加的形容詞倒是非常多的。

    裴白墨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坐正對她說：“我們的兇手很聰明，一直在引導(dǎo)我們順著他想讓我們知道的真相去尋找下文?！?/br>
    “你把案件倒帶回葉長安、喬翹和寧漢登上ca3855航班之前的那個時間點(diǎn)。喬翹和寧漢那時在工作，一切正常。葉長安的家里，出現(xiàn)了一封恐嚇信?！?/br>
    “這封恐嚇信是葉長安的同事所寫，但是他為什么會給葉長安寄恐嚇信？”

    “對。不要懷疑你的判斷。正如葉長安的同事所說，是事發(fā)前葉長安主動挑起和他的口角?！?/br>
    “恐嚇信之后，是葉長安最先病發(fā)。他的新婚妻子顧采薇報案?！?/br>
    “案件進(jìn)行到這里，一直是葉長安在主導(dǎo)事件的發(fā)展?！?/br>
    夜色皺眉：“是這樣沒錯，可是葉長安已經(jīng)死了?！?/br>
    裴白墨瞥她一眼：“是，一個死人在引導(dǎo)你把兇犯的目標(biāo)對準(zhǔn)他的同事。寫恐嚇信的人指向他的同事，畫像里在航空公司有熟人并且能將各個受害人都串聯(lián)起來的都熟知的人物，依然是他的同事?！?/br>
    “既然是葉長安導(dǎo)演了這一場病毒擴(kuò)散，為什么他選擇讓自己最先中招？”夜色繼續(xù)問。

    裴白墨笑笑：“哦，這個需要去問顧采薇。看她和寧漢還有顧臣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第015章 .馬爾堡病毒致命邂逅

    第十五章：馬爾堡病毒——致命邂逅

    夜色皺眉：“是這樣沒錯，可是葉長安已經(jīng)死了。”

    裴白墨瞥她一眼：“是，一個死人在引導(dǎo)你把兇犯的目標(biāo)對準(zhǔn)他的同事?？謬樞胖赶蛩耐拢嬒窭镌诤娇展居惺烊瞬⑶夷軐⒏鱾€受害人都串聯(lián)起來的都熟知的人物，依然是他的這個同事?！?/br>
    “既然是葉長安導(dǎo)演了這一場病毒擴(kuò)散，為什么他選擇讓自己最先中招？”

    裴白墨笑笑：“哦，這個需要去問顧采薇?？此蛯帩h還有顧臣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夜色記得很清楚。

    顧采薇，那個她自己口中和丈夫情深意篤的年輕女子，祖籍r市。

    夜色記得去葉長安住宅探訪時，裴白墨曾經(jīng)塞給她一張紙條，里面羅列的幾個問題，其中就有問到她和寧漢以及顧臣是否相識。

    裴白墨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jīng)在懷疑葉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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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害人轉(zhuǎn)眼變身施害人。

    五個感染馬爾堡病毒的人中，葉長安、寧漢已死。按照裴白墨的分析，剩下的顧臣，也是這個案子發(fā)生的根源之一。

    那么另外的感染者喬翹和蕭子規(guī)就是無辜受到了牽連。

    高知人群犯罪，歷來是更為慘烈的。

    想到蕭子規(guī)，夜色心底一沉。

    ***********************************

    再見顧采薇，她這次異常配合。

    不知道是葉長安已死，還是葉長安作案的行跡敗露讓她失去遮掩的動機(jī)。

    只是夜色心底始終有一個疑問，為什么顧采薇會選擇報案。

    那是葉長安的指使，還是她自身的決定？

    顧采薇給出的答案很簡單：“我想不明白?！?/br>
    審訊室昏暗的光線打在她年輕鮮活的臉上，意外帶著些腐朽的顏色。

    “我需要人來告訴我，為什么他選擇以死來放棄我。”

    “你知道他要?dú)⑷?？”刑警隊的專案組警員問。

    顧采薇輕輕點(diǎn)頭。

    “為什么不阻止？”

    她眉頭緊蹙，擰在一起，而后眉峰散開，笑了起來：“為什么要阻止，我在夢里，早就殺了那幾個人渣千百遍?！?/br>
    她說得很直接干脆，絲毫不畏懼盤問，也不怕?lián)?zé)。

    “葉長安有跟你分享過他的殺人計劃嗎？”專案組的警員接著問。

    顧采薇搖頭明媚地笑：“不需要分享。我們是伴侶，他不用說，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目標(biāo)最初針對的是誰？”

    “不知道?！彼⒖袒卮?。

    “撒謊?！?/br>
    顧采薇抬頭，迎著眾人的目光：“他死了，殺人事件也暴露，我為什么要撒謊？！你們都知道我是孤女，離開他我什么都沒有?！?/br>
    她甚至進(jìn)一步柔聲問一直對她發(fā)問的年輕警官：“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專案組的警員調(diào)整燈光照射的角度，將它對準(zhǔn)顧采薇。

    而后問：“你和顧臣是什么關(guān)系？寧漢呢？”

    顧采薇的態(tài)度從最初的配合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轉(zhuǎn)，閉口不言。

    無論刑警隊的同仁怎么努力，她都不肯再度開口。

    ***********************************************

    夜色站在隔離室的玻璃墻外，旁觀著內(nèi)里顧采薇的沉默。

    一旁信息組的同仁此時有了新發(fā)現(xiàn)。

    顧臣、寧漢以及顧采薇的檔案都被處理得干干凈凈。

    事關(guān)n年之前的那次意外，只字未提。

    可是報紙社會版里，事關(guān)當(dāng)年那場軼事的報道卻無意間提及了顧采薇的名字，和顧、寧二人的姓氏。

    放在舊報紙里，那是一場青少年失足亂性的難堪舊事。

    再從當(dāng)年所轄地區(qū)的派出所收藏的報案登記記錄里，卻能夠找到當(dāng)年那個j□j案的進(jìn)一步的蛛絲馬跡。

    夜色突然明白了顧采薇在說“我需要人來告訴我，為什么他選擇以死來放棄我”時哀戚的神色。

    十一歲的差距不算什么。

    葉長安和顧采薇依舊可以神仙眷侶，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