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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為此劍在手,江山足鎮(zhèn)。 劍成之后,它一直被高高供奉在鳳陵城最高樓的臺閣上,比之令人毛發(fā)沁寒的神兵利器,更像是榮耀顯赫的標識。 直到謝容皎這一代,鎮(zhèn)江山重出于世! 拔劍那剎那的光輝,足以否認學子對其所有中看不中用的猜測。 圣人憑浩然劍成名。 謝容皎學的自然也是浩然劍。 世人愛春風。 吹面不寒,直教人歡喜到心坎里去。 但他們絕不會愛沈溪的春風劍。 即使劍氣如春風般輕而暖,叫人生不起抵御之心,然而撲面而來的那一刻,原來飛絮似的輕柔瞬間冷銳起來,吹毛斷發(fā),無往不利。 臺下書院學子捏了一把冷汗。 換作謝容皎的處境,他們自認擋不住沈溪的那一劍。 沈溪劍下沒留余力。 這是他對一位旗鼓相當?shù)膶κ謶?yīng)有的尊敬。 謝容皎蕩袖出劍,劍身光明大放,破開層層春風。 看不清他出了多少劍,只有比春日里的楊花還來得密的劍光晃花人眼。 春風褪去,劍光消散。 這一招兩人不分勝負。 底下有學子咦了一聲,“怎么只見江兄劍光,不見其劍氣?” 但凡在劍道上有所小成的人都能將劍氣收放自如,如指臂使。 沈溪和謝容皎無疑是其中之二。 劍氣對劍修至關(guān)重要。 相傳圣人殺人,只要千里之外的一道劍氣。 若說謝容皎留有余力暫且不發(fā),依剛才架勢來看也無可能。 有境界更高,眼力更老些的學子低聲道:“不對?!?/br> “方才那劍光,就是江兄的劍氣?!?/br> 謝容皎習的劍訣叫浩然。 伴隨著圣人一同成名,天下第一堂皇光明的劍訣。 書院學子曾對圣人威勢心向往之,也私下里討論過浩然劍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有人說是浩然正氣,有人說是浩蕩不見底。 此次約戰(zhàn)論劍臺周圍人滿為患,未嘗不是因為好奇只在傳說中聽到過的浩然劍。 確實是浩然正氣,確實是浩蕩不見底。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 浩然正氣,即光輝所在。 唯有至熱烈至純粹的光明,才能詮釋一二浩然劍的浩然與輝煌。 剛剛謝容皎出劍時的光輝不是劍光,是劍氣,是浩然劍劍意。 言談之間,謝容皎再出劍,光華大放,疑是升起另一個太陽。 鳳凰屬火,因此謝家尚紅,多穿紅衣。 謝容皎今日穿的也是紅衣。 這樣鮮艷的顏色在郁郁蔥蔥的春日里格外顯眼,應(yīng)該異常容易分辨才是。 然而隨著光明乍起,謝容皎身影消失在光明里。 書院學子顧不上被刺得生疼流淚的眼睛,反睜得更大在臺上仔細分辨。 這身法,聞所未聞。 有觀戰(zhàn)的先生眉頭微皺:“江鏡究竟是什么來頭?” 他的同伙笑道:“你莫非眼力不行,連浩然劍都認不出來?你看浩然劍,姓江,說他是什么來頭?” 圣人姓江,習浩然劍。 全天下習浩然劍的只有兩個人。 學生們集體請假,做先生的也沒閑著。 年紀大的厭倦了打打殺殺,湊在一起喝喝茶打打牌,看看學生假條權(quán)當消遣,他們這些年紀輕些的便來混在學生堆里湊個熱鬧。 相較于剛開打的時候鬧得讓幾棟樓外的先生們打牌都沒法好好打的喧囂,現(xiàn)在氣氛幾可稱得上是肅穆。 沈溪是最鎮(zhèn)定的那個。 他習春風劍。 劍如春風,春風也如劍。 在春風習習的春日里,滿天地的春風都是他的劍! 謝容皎如何瞞得過他的耳目?如何瞞得過無處不入的春風? 謝容皎本來就不想瞞過。 下一刻,紅衣伴著雪亮劍光,飄忽至沈溪身前。 春風剎那凜冽下來,站在數(shù)十丈外的學子也覺被刮得臉面生疼。 站在正中的謝容皎又是什么感受? 之前他與沈溪正面對過一招,那招旁人或許因太快而看不清,謝容皎數(shù)得清清楚楚,他出了九十九劍破開無數(shù)春風。 春風無形無重,有讓人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挫折感。 但沈溪的劍再像春風也不是春風。 他的劍是劍,是像春風的劍,不是春風。 謝容皎不退反進,靈力沸騰在經(jīng)脈里,周身劍氣激蕩,竟硬生生將春風逼退一寸,不敢近身。 他的劍離沈溪喉間也只剩下一寸的距離。 忽然沈溪退了。 四面八方的春風成了他的掩護,爭相涌向謝容皎,撲咬著拖住他的劍勢。 至此兩人靈力消耗過大半。 血液在他們身體里翻涌燃燒,不甘平靜地叫囂。 謝容皎進攻之勢止,倚劍回防。 他剛剛狀態(tài)消耗了大量靈力,只能是一時的放手一搏,絕難長久持續(xù)。 沈溪看出這一點,于是主動退避,打算消耗他的靈力。 局勢陷入僵局。 臺下的教習先生平靜道:“應(yīng)該是和局?!?/br> 兩人均是小乘,沈溪雖比謝容皎更早邁入小乘修為更厚些,然而謝容皎修習的是圣人的浩然劍,手持的是不世出的名劍利器,足以彌補這點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