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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除了氣運我一無所有在線閱讀 - 第55頁

第55頁

    “你說它是九州一角吧,它半點九州靈氣沒沾到,你說它隸屬北荒吧,它上面也沒濁氣。生不了修行者,也生不了魔修。還是等玄武為封濁氣殞身于此后,玄武遺骨上殘存靈氣形成條靈脈,城中才有修行者?!?/br>
    算命先生的兩條眉毛恨不得飛舞在臉上:“但玄武遺骨中的靈氣有限,沒法天長地久下去,這不是近幾十年來,玄武遺骨殘存靈氣耗盡,玄武城沒出過修行者?”

    江景行心悅臣服,嘆道:“懂得多還是老兄懂得多,老兄一解惑,我豁然開朗起來,老兄的造詣還是深啊。”

    算命先生樂得一瞇眼:“這可不?難得碰到老弟那么投緣的人,我再說兩句?!?/br>
    這莫非是線索主動送上門?

    人一段時日間的氣運統(tǒng)共那么點,盡數(shù)用在玄武城上——

    謝容皎為江景行后面一段時間的財運真情實感擔憂起來。

    后來一想,江景行好像沒有過財運這玩意兒,方才釋然。

    果然算命先生不辜負期望,滔滔不絕:“玄武城鬼怪動靜不小,有說法說鬼怪是不得修行之人的怨氣結(jié)合而成。不過大家也不太把它放在心上,反正傷不了城中之人,外鄉(xiāng)人多是點到即止,性命無礙,能有大多事?”

    李知玄瞪大眼睛,差點連傳音都忘了用:“可是謝兄,客棧小二不是說去的外鄉(xiāng)人許多丟了命嗎?”

    第36章 玄武城(一)

    答案呼之欲出。

    客棧小二、算命先生中有一方說了假話。

    “為什么不能是城主府呢?”

    三人回暫住的客棧中, 當李知玄最先憋不住,談及此事的時候,謝容皎猝不及防說了一句。

    “客棧小二和算命先生說的皆是聽來傳聞,也許他們以為他們說的是真的, 但在流傳時難免有謬誤?!?/br>
    江景行接下去:“城中靈脈衰竭,數(shù)十年未出修行者, 所有的修行者全出自城主府, 因此在玄武城,唯一能和鬼怪光明正大打交道的非城主府莫屬?!?/br>
    李知玄汗毛倒豎:“所以說是城主府刻意cao控輿論, 令城中鬼怪一事在外駭人聽聞,在城中卻無甚妨礙,只當做一樁有趣怪談?”

    “可行?!敝x容皎回憶及城中所見所聞, “城中百姓多為凡人, 玄武城地屬微妙, 前后左右若不是北荒則是節(jié)度使藩鎮(zhèn), 皆非善地, 欲保全自身還是不出城倚靠城主府庇護為好?!?/br>
    封閉帶來的是消息的不通。

    即便有一二人外出對玄武城中鬼怪一事有所耳聞,想來也只會當作愈演愈烈,被他人好生添油加醋過一番, 一笑置之。

    謝容皎最后總結(jié):“這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推論, 無證之前,不好說城主府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只是玄武城內(nèi)的氣機很古怪, 客棧小二口中鬼怪一說應是真的?!?/br>
    “看來真和四靈有關(guān)系?!崩钪厮块g后, 江景行像是自言自語,又是給謝容皎解釋,“玄武城氣機有人苦心遮蔽,我都沒法清晰感知,阿辭你卻有感覺,說不得是鳳凰血的緣故。”

    早在入城之時,謝容皎體內(nèi)鳳凰血就有所感應,翻騰不已,不受控制地在經(jīng)脈內(nèi)游走亂竄。

    這反應,倒像是被什么東西的挑釁激怒了似的。

    可鳳凰殞身之后,世上有什么人物能激怒鳳凰血?

    “是鳳凰血,我有預感,玄機在城主府。”謝容皎做了決定,也不多糾結(jié)鳳凰血一事,“城主府——定是要找個機會過去一探的?!?/br>
    不管怎么說,謝樺那封信還在人家城主書房里擺著呢。

    江景行出人意料問了句:“阿辭你怕鬼嗎?”

    “怕得要死。”謝容皎瞟他一眼,聲音涼涼如珠玉叮咚,琴弦錚錚,“一見鬼就提不動劍,玄武城一行全指望著師父你?!?/br>
    說得好像小時候換著花樣給他講鬼故事的人不是他江景行一樣。

    江景行遺憾道:“失策失策,早知我們一行里沒一個能打的,我不該給你講鬼故事的?!?/br>
    謝容皎也遺憾:“師父你早十年認識到該有多好?!?/br>
    他就不必度過擔驚受怕,每每夜半醒轉(zhuǎn)過來不敢睜眼,生怕入眼的是什么奇奇怪怪東西的一段時日。

    江景行忽然笑了:“阿辭你小時候怪沒人氣的。別家的同齡人都胡鬧,恨不得把天捅出個窟窿。你倒是七情六欲不上臉,別人吃糖葫蘆,你活像是廟里吃香火的神像,唯獨給你講鬼故事的時候有點活氣?!?/br>
    江景行曾想過,倘若謝家起家的那位初代鳳陵城主謝離不是鳳凰養(yǎng)子,而是鳳凰親子,謝家體內(nèi)流淌的是真正的鳳凰血脈的話,謝容皎興許是最像洪荒時應運而生,壽齊天地的神靈之人。

    他身上有神性。

    旁人是越長越穩(wěn)重,到謝容皎這里反過來,是越長越鮮活。

    謝容皎失笑:“是這樣嗎?我自己不曾留意過,許是天性如此?!?/br>
    他莫名想起福來鎮(zhèn)時與賀荃的一場談話。

    當時他對賀荃說“你該謝的人不是我,是他?!?/br>
    是該謝江景行。

    夜色漸漸深沉下去,刮在窗戶上的風一層比一層來得用力,打在窗紙上的聲音像失怙小兒悲啼,又似新寡女子哀哭,俱是陰沉沉的人間慘象,直激得人一個寒顫。

    那風來得頗有種無孔不入的綿密,透過窗戶紙滲進來,隨著窗紙上聲音愈響,室內(nèi)溫度也愈冷,那薄薄窗紙似是不堪其重,鼓脹得叫人心生它下一刻就會破掉,露出窗后駭人景象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