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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是個(gè)很悲慘的故事。 江景行:“千百樓有千百座樓不假,姓盧的最愛窩在這一座。我懶得不遠(yuǎn)萬里跑來和他計(jì)較,但既然撞上,有幾個(gè)云城盧家都沒法攔我把他樓砸了?!?/br> 李知玄結(jié)巴道:“云云云城盧家?四姓哪個(gè)?” 不消江景行回答,云城沒有第二家盧家。 看著那副大膽至極的對聯(lián),孤膽劍修李知玄的三觀瞬間崩裂。 說好云城盧家的風(fēng)骨高潔呢? 被錢吃了嗎??? 謝容皎唇邊泛起笑意,如春風(fēng)吹過他眼尾,吹化一池粼粼春水瀲滟動(dòng)人。 “師父,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砸。” 認(rèn)真論起來,他還得多謝那位千百樓主,才有他和江景行一段師徒緣分。 阿辭心好,講規(guī)矩是江景行一直知道的,當(dāng)然沒指望他。 “不過你真砸樓的話放心砸,我在你后面給你賠錢,總不讓你陷入十年前局面?!?/br> 李知玄真實(shí)羨慕流淚。 對劍修來說,沒有一句情話比得上這句來得更動(dòng)人了。 第69章 西疆佛宗(三) “所以說—”江景行打量千百樓兩眼, 抬手比劃一下,“我該從哪里砸比較好?” 有謝容皎撐腰,他底氣非常足, 說著就打算送眼前千百樓去和半月前的鎬京皇宮瞭望高臺(tái)一道去泉下做個(gè)伴兒。 話音剛落,他們眼前轉(zhuǎn)瞬多出一條人影。 來人是位年輕男子,面容英俊,衣飾華麗整齊,卻始終無法壓下他眉眼間一股子懶洋洋的倦怠憨懶之氣,哪怕是挺直站著仍讓謝容皎不住擔(dān)心他下一刻直接癱在地上睡過去。 換句話說,就是位站著都讓人想給他遞枕頭的主兒。 這位恨不得與他的寶貝床榻纏纏綿綿不分家的主兒迫于八極劍yin威,不得不利落站出來了一回。 他笑道:“貴客臨門是莫大的喜事, 我千百樓掃榻相迎,盡一樓之力奉上所能為之事尚嫌不足, 何必動(dòng)刀動(dòng)槍的傷和氣?” 一番話吹捧中不乏利誘交好之意, 最重要的是這位千百樓主神色坦然,大有清白磊落之態(tài), 仿佛十年前做局的人根本不是他。 憑著臉皮厚度,也可做一番實(shí)事。 江景行不理他, 只管對謝容皎道:“千百樓主是最愛癱在他的臥房里的,阿辭你看不妨從他臥房砸起?” 謝容皎沒意見:“聽師父你的,左右我負(fù)責(zé)賠償事宜?!?/br> 千百樓主眼神一閃, 繼續(xù)沖著謝容皎笑道:“這是風(fēng)傳極盛的圣人高徒?我聽著謝郎君的名聲時(shí)日已久, 倒是頭一次見到, 果然是名不虛傳。“ 顯然是預(yù)備著往謝容皎那處下手套近乎。 “見過前輩。”謝容皎平平淡淡應(yīng)他, 不似江景行充耳不聞的冷漠作態(tài),仿佛是尋常見過個(gè)關(guān)系普通的長輩:“出外游走已久,素少被人提起,盛名不敢當(dāng)?!?/br> 他言行疏冷,待人處事卻不失赤誠有禮。然而思及十年前千百樓主給江景行做下的局,心里不由梗上一梗,后面一句于是出口,稍稍一刺千百樓主。 千百樓主也不惱,語氣和藹帶笑,儼然是位極親近寬厚的長輩:“我與令師令尊平輩論交,年長他二位幾歲,論起來該是謝郎君伯輩。” 江景行總算撩起眼皮,搭理他一句:“可別向自己臉上貼金貼得太厲害了,你以為討好阿辭就能救下你千百樓一命?” 還真能。 千百樓主笑容不變,依舊是殷殷模樣,抬手一指門上對聯(lián):“我倒不是特意為著圣人緣故討好的謝郎君,真正的原因在此?!?/br> 沒錢你是孫子,有錢我是孫子。 他笑意忽淡,哀聲道,“不是我十年前不顧好友情誼,只是千百樓立樓以來的鐵律即是如此,不得不守啊。” 隨隨便便一副對聯(lián),被他說得好像是北周王朝定人生死的律法。 江景行嗤之以鼻。 千百樓主眼見有戲,趁他們?nèi)私圆徽f話時(shí)把他們往樓內(nèi)引。 樓里鑲寶金香爐中噴出裊繞香煙,繞過一座座云母屏隔出的一方方錯(cuò)落天地,內(nèi)里極盡雕鏤之能事,珊瑚燈座上嵌著的夜明珠照得樓里不分白天黑夜。 耗盡繡娘心血的簾內(nèi)藏著低聲詢問消息的客人,將絲毫響動(dòng)盡數(shù)掩在陣法遮掩之下,往來的美人侍子鞋履無聲,顏容肅然。 饒是謝容皎出身金貴,在錦繡堆里長大,這樣的極盡華靡奢侈之能事,實(shí)是少見。 向來不食人間煙火的謝家少主不可避免受江景行毒害,擔(dān)憂起自己能不能賠得起這座樓來。 當(dāng)穿過不知幾重珍珠簾后,他們來到千百樓主的書房里,出乎意料的是比著前頭恨不得金粉糊墻的做派,書房幾可稱得上是樸實(shí)無華。 李知玄松了口氣,慶幸總算來了個(gè)能放心舒展手腳的正常地方。 千百樓主覷著他神色,笑道,“華麗的東西看著是好看,放在臥房書房這等常待的地方,對著久了不免頭暈眼花,還是清凈些為好?!?/br> 江景行不冷不熱道:“繞來繞去不提正事,看來樓主是不想自己的臥房了。” 他話中威脅昭然若揭,打不過人家的千百樓主無奈屈服:“圣人一行既是往佛宗去,我樓中自然有很多消息。佛宗萬眾矚目,況關(guān)系到西疆魔修,等閑來買足使富豪之家傾家蕩產(chǎn)—” 李知玄害怕地捂緊自己錢包。